庶女多福 第51章

作者:庄小九 标签: 甜文 爽文 市井生活 轻松 HE 古代言情

  她不但不觉得冒犯,反而觉得这样的江凌,终于有些真实可亲。

  会拌嘴,会生气,跟她更像夫妻。

  “我也没打算用我的嫁妆。夫君,你要不要听听我的打算?”

  说着,她主动把头挨在江凌肩头,半仰着脸儿看他。

  从这个角度看去,能看到流畅如画线般、又紧致利落的下颌,颈子,还有凸起的分明的喉结。

  那弧度完美得让她想扑上去咬一口。

  她越看越满意,有福之人不用忙啊,随随便便就嫁了个横看竖看怎么看都好看的相公!

第51章 三婶坏蛋

  江凌等了片刻, 见锦鱼没有动静,一低头,正对上一双莹莹光亮的眸子, 里面好像浸着无数的绵绵的蜜线, 向他飞来, 将他紧紧裹住, 叫他心旌摇曳无力挣扎。

  耳后一股热慢慢地沿着脖子红过去……

  他的掌心渐热,不由又握紧了锦鱼的手。

  锦鱼手上微痛,猛地回过神来,好丢人呀,她怎么又看江凌看得失了神, 忙猛地直起身子,挣脱江凌的手,从几上抓起一张淡黄色的竹纸来, 往江凌手上一塞,身子往旁边挪了一尺,靥红含笑, 低头不语。

  江凌肩上一轻, 心里有些惋惜, 却也知道正事要紧, 忙沉了沉心思, 拿起手中竹纸细看。

  就见那竹纸纸质甚是粗糙, 想来是极便宜的, 只是抬头却印着数片浅粉的桃花瓣。

  也不知道怎么弄的,这干燥了的桃花并没失掉可爱的粉色。

  化腐朽为神奇, 便宜的竹纸顿时变成了叫人喜欢的桃花笺。

  他媳妇儿实在太会过日子了。

  上头那一手瑰丽的簪花小楷,也惹得他多看了几眼, 才去留意内容。

  各项开支都在左边,各项收入都在右边,最后作总结,一目了然,一年下来,永胜侯府要拉下三千多两的亏空。

  江凌拿在手上,心里暗暗惭愧。虽然一直都知道永胜侯府有些窘迫,可他从来没觉得拯救永胜侯府是他的责任。直到娶了锦鱼。他吃点苦无所谓,但他不想锦鱼跟着他吃苦。

  便问锦鱼具体打算如何开源节流。

  锦鱼便又拿出几张纸来,一条条地细细算给他听。

  江凌不由大为佩服,便与锦鱼细细一一讨论了一遍。

  锦鱼也不是固执己见的人。

  觉得江凌说得对时,便大加赞叹,立即更改。

  意见不一时,便眨着大眼睛,与江凌坦白讨论。

  两人都不是只能赢不能输的性子,不过半个时辰,便和和气气地把事情议定了。

  议完了,江凌见时辰尚早,便说此事宜早不宜迟,提议立刻去找永胜侯白夫人商议。

  两人先去见了永胜侯。

  永胜侯正与孙姨娘打双陆,头也不抬,道:“这种事不必与我商议,只管问夫人去。”

  两人无奈对视一眼,退了出来,又去找白夫人。

  白夫人正与身边的几个大丫头抹骨牌,无暇理会他们,笑道:“老三媳妇,你是个能干人,只管找你大嫂子商议去。你们两议定了,我就没个不同意的。”

  锦鱼:……

  江凌:……

  只得又去见了胡氏。胡氏正扶着丫头的手,在天井里溜弯。她理这家早理怕了,对他们俩的建议,一边走,一边听,听得稀里糊涂的,也懒得细想,一律点头。末了,还道:“你大哥哥管着外头的事,有什么事,你只管让三弟找他去。三弟如今也出息了,怕是比他哥哥还能干些,小事上自己就做了主,也不必事事问去。”

  锦鱼与江凌再度对视一眼,都有些哭笑不得,真是皇帝不急太监急。

  说得难听点,就算现在不能分户,以后江凌跟锦鱼还是分会家出去的。

  永胜侯府最后终归还是长房的。

  他们居然能说放手就放手,也不怕他们两个把这家给折腾散了。

  不过,有了他们的许可,锦鱼也就不再有什么顾虑。

  *

  照锦鱼看来,江家要好,不过是四个字,开源节流。

  江家没买卖,但是地却不少。如今只种些粮食水果养些牲畜,自然所出有限。她打算收了这一季,下一季调整调整。

  当初洛阳庄原也是种小麦的,后来秦氏跟梅姨慢慢改种了花儿。不过四百多亩地,一年的收益如今能有五千两,比江家上百倾的地收入都高。

  当然她也没打算改种花。鲜花需求到底少,总不能自己打自己。具体怎么改,她还得再考虑考虑。

  至于节流,侯府花销说起来不过四大项……吃的、穿的、月例和人情往来。

  每样都想法子减一点,直到入能敷出为止也就是了。只是真做起来,并不那么容易。

  俗话说得好,新官上任三把火。

  锦鱼的第一把火便是省穿。

  江家既然穷了,何必每季都摆谱做什么衣裳?眼看过了中秋就要做冬天的衣裳,她决定今年不做了。谁想做自己掏腰包。这一笔便能省下二百两。

  这个决定一公布,府里就有不少怨言,怨气最大的,倒是她意想不到的一个人。

  这日锦鱼与江凌刚吃过晚饭,宜姐儿自己气呼呼地找上门来。

  小姑娘七八岁,已经知道爱美,小嘴噘上了天,怒道:“过年都没新衣裳穿么?三婶婶真抠门。”

  要跟一个孩子说家里入不敷出,也是有些难度。

  锦鱼正想怎么说服她,坐一边的江凌先开口道:“宜姐儿,如今你三婶婶替你抠着,日后你才有体面的嫁妆,不然可找不到好郎君。”

  宜姐儿虽还小,可胡氏成天没少唠叨嫁妆的事,她也大约明白是什么,听到这话,又羞又急,瞪着江凌道:“我娘都说了,三婶婶说什么,三叔都只会说好!老婆奴!”

  最后三个字倒没敢大声,江凌没听清,道:“你说我什么?”

  宜姐儿瞪着他:“我到外祖家拜年,要是连件新衣服都没有,会叫人笑话的!”说着,瘪瘪小嘴,强忍住委屈,一双大眼却泪汪汪直瞪锦鱼。

  锦鱼看了不免心软,可是这个例一旦破了,自己这头一板斧可就砍空了,只得道:“宜姐儿如今是大姑娘了,可以学着管自己的月钱了。想做什么样的新衣,拿月钱出来用就是。”

  宜姐儿瘪着小嘴,猛地跳下椅子来,嚷道:“我娘才舍不得呢。三婶坏蛋!”说着,就哭着往外跑。

  锦鱼没什么跟小孩子打交道的经验,心里干着急,却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这要叫宜姐儿就这样跑了,别人还不知道怎么编排她呢。

  江凌却追了出去。

  锦鱼伸手扶住头,当家果然不容易。她本来还想小孩子的衣裳,转年就穿不得了,能省一季就省一季。大人的旧衣裳改改在家也不是不能穿,完全没必要年年做新衣。至于大人就更是了,谁规定地出门只能穿新衣裳?明明已经穷得要借钱度日了,何必打肿脸充胖子?

  看来是她自己把事情想得简单了。也许别人也是满腹怨言,只是不像宜姐儿这般孩子气,直接说出来罢了。其实她私库里衣裳料子多得穿不完,她就送宜姐儿两匹布也不是不行。可又怕坏了规矩,人人都来找她,结果就变成用自己的嫁妆补贴家用了。

  实在是愁得慌。

  豆绿在一旁收拾茶水,不满嘀咕道:“有多大的碗,吃多少的米。姑娘这是替他们白操了心。一个嫡出的侯府小姐,小小年纪,就敢对长辈出言不逊,也太没规矩了!”

  锦鱼不由暗暗一惊。宜姐儿现在还小,还能说她天真可爱,若是再长大些,也是这般任性,怕不是另一个锦心?只是家境差太远,与人争不了强罢了。

  这样一想,顿时定了心。宜姐儿也该好好管管了,便拿这事起个头。

  当下慢慢喝了一盅茶,想着明日得空去跟胡氏说说。

  便乘着江凌不在,叫了茯苓进来商议九月初九重阳节的事来。

  重阳虽不是大节,但景阳侯与江凌也有一天假。她也实在挂记秦氏,也想看看老太太去,也不知道上次的事,后来老太太怎么收的场。

  两人正商议着,江凌回来了,身后还跟着眼睛红红的宜姐儿。

  江凌脸色难得地严肃,道:“宜姐儿,给你三婶赔不是。”

  宜姐儿低着头,乖乖地蹭上前来,双手齐举,低头伏身,前膝弯后膝弓,竟给锦鱼行了个大礼,嘴里道:“宜姐儿刚才不该骂三婶婶,请三婶婶责罚。”

  锦鱼有些讶然,不知道江凌用了什么法子叫宜姐儿这般乖巧。

  可她却不打算放过宜姐儿,便笑道:“礼我受了。我还真得责罚你才是。”

  宜姐儿果然猛地抬头,脸上怒气明显藏不住。

  锦鱼只当没看见,吩咐茯苓去拿个空白的簿子来。

  一时簿子拿来了,锦鱼便提笔在上写了三个大字,“赏罚薄”。

  便把这薄子递给宜姐儿:“你是长房嫡女,原该领个头,好叫弟弟妹妹们都跟你学。便罚你替三婶婶做事,这个赏罚薄给你。我问你,若是下头弟弟妹妹们不跟你讲道理,辱骂了你,你可要怎么罚他们?”

  宜姐儿真是惊讶极了,睁着一双眼,转头看向江凌。

  江凌笑道:“你看我说得可对。你三婶婶是最聪明不过,最和气不过的。你骂了她,她可有骂你?”

  宜姐儿红了脸,想了半天,道:“我……我罚他们月钱。”

  锦鱼道:“那你可要带头才成,不然他们可不服你。你今儿骂了我,也该罚钱不是?”

  宜姐儿大眼转啊转地,迟疑道:“一次别罚太多了。犯一次错罚二百钱,成不成?”

  锦鱼本意也不是要为难她,只不过想叫她懂些规矩,好在宜姐儿还不是个顽劣的,便笑道:“成。若是谁做了好事,也可以奖,奖多少由你作主。以后孩子们的事,就都归你管了。你们若有什么事,需要我帮忙,也只管来找我。这个罚,你服不服?”

  宜姐儿不好意思地咬了咬下唇,点点头:“我服。三婶婶真的又聪明又和气,难怪三叔说,若是我把你气跑了,他就出家去。”

  锦鱼愕然,这叫什么话?

  不由强忍住笑睨向江凌,就见他一张玉白的脸孔红得像刚喝了半斤烧刀子一般。

  *

  锦鱼的第二把火却是烧向人情往来。

  永胜侯府一年的人情往来,按例要花个五六百两。

  一半是江家本家这头的亲戚。一半是给各房的亲家那头的。

  她便这银子全折了,都按着例,江家本家的,交到侯爷名下。

  亲家这边,就交到各房媳妇自己手里。

  哪个节要送多少礼,怎么送,什么时候送,都由自己说了算。

  她本来还想江家本家的,若是侯爷嫌麻烦,她可以替侯爷代管着。不过孙姨娘说她来管。永胜侯也就应了。

  白夫人年岁已大,早没这争风吃醋之心,永胜侯日常起居都是这孙姨娘在照应。如今在府里也是个没人敢轻易得罪的角色。锦鱼自然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便把这事交给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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