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喂养指南 第23章

作者:寒土 标签: 甜文 美食 古代言情

  “这时候你倒不吝啬夸赞了,分明之前吃了我新做的点心,还一脸不满意的。”

  戚槐佯装愤怒地挑起了眉毛,啐了谢毓一口,说道:“我还有个蟹黄毕罗要做,不跟你多说了,一会儿到前面去可别太紧张,若是出了什么差错,我肯定是第一个笑话你的。”

  谢毓笑着应了一声,知道这人刀子嘴豆腐心,也没往心里去,拿了个冰裂纹大盘,将面果摆好了,放到一边,对那小太监道:“麻烦公公去送给门前的姐姐了。”

  宫宴第一轮,按照一向的惯例,都是上干果、果子、酱菜和面点。

  穿着同色宫装的低位宫娥早已侍立在尚膳监外,中间还要经过几轮换手,每一次换手都会高上一级,最后经由御前宫人的手,试过毒,才能到达官贵人们跟前。

  分明已是寒冬,尚膳监里却是忙得热火朝天,谢毓像个陀螺似的滴溜溜地转,又帮人给道点心调完味道,身上已经出了一身薄汗。

  段康平背着手,正在一脸严肃地四处巡视,远远地看见她这气喘吁吁的样子,头发都被汗水粘在了脸上,不由皱了下眉头,走过来说道:“你先回去东宫吧,一会儿贵妃娘娘会派女官过去,你先沐浴,动作快一些,再过大半个时辰就轮到你上场了。”

  谢毓愣愣地应了一声,心中虽然疑惑,但到底也没问那女官究竟是做什么的,轻轻福了个身,便转身往东宫走回去了。

  华灯初上,远远地便能听到一片喧嚣之声。

  延臣宴除了近年来多有建树的有功之臣,所有上了玉碟的王公贵族与臣子的命妇也都悉数在场。男人和女眷虽说不在一桌,但也相隔不远,总归都在大明宫内,于是通往大明宫的宫道上,便被宫灯照得亮如白昼,步撵行走的声音、请安声、说话声夹杂在一起,少见的热闹。

  谢毓紧赶慢赶地走回了小厨房,白芷见她这个点回来,一点惊讶地说道:“怎么了?不是说今天要宫宴散了才回来么?”

  “段公公让我回来沐浴,大概是有什么规矩。”谢毓也不知道怎么解释,只好言简意赅地道,“有烧好的热水吗?”

  白芷点了下头:“正好烧了一大锅,本来是用来下面的,你既然着急,便先回去吧,我一会给你送过去。”

  谢毓点了下头,回房将浴桶搬出来,放好冷水,待白芷来了,将水调温,快速地洗了个澡。

  湿漉漉头发刚绞干水分,还没来得及用炭火烤干,那位女官就到了。

  女官年纪不小了,头发一丝不苟地梳成了油光光的髻子,眼角向上挑,嘴角向下弯,看着有股子莫名的威严气。

  她向谢毓行了个礼,说道:“我姓魏,姑娘称我一声‘魏嬷嬷’就是了。”

  谢毓的手还放在用来擦头发的毛巾上,闻言连忙福身道:“奴婢见过嬷嬷。”

  “姑娘先坐下吧。”魏嬷嬷从旁边搬了个小凳过来,拍了拍,说道,“姑娘先将头发散开便是,我先给你上妆。”

  谢毓一呆,歪着头问道:“可奴婢是无品级的宫人,按理来说是不能上妆的——”

  魏嬷嬷仔细地打量了穿着中衣的谢毓几眼,见她眼神澄澈,看着的确是个懂规矩的,嘴角略微上扬了一下。

  她的声音略微轻柔了一些:“这是皇上的意思。到底御前伺候的宫人都算是皇宫的脸面,你要是素面朝天地上去,像什么样子。”

  她心道,况且过了今天,只要不出差错,这位姑娘肯定就能上妆了。

  谢毓“哦”了一声,讷讷地坐了下来。魏嬷嬷将炭火搬近了,用牛角梳把谢毓的头发通开,然后抹上了一层桂花油。

  面上涂上雪白的米粉,两颊扫上薄薄的腮红,眉毛用螺子黛晕开,画出又细又长的两条青黑。

  额上点花畑,唇上点口脂,待头发干了,高高的束起来,扎成飞天髻,然后装点一套红珊瑚的头面。

  衣服也是魏嬷嬷带来的,是一套鹅黄的百褶如意月裙。魏嬷嬷帮谢毓换上了,又将两个牌子挂在了腰上,离远了看了一眼,满意地拍了下手。

  谢毓的年纪正是最好的时候,这么一装点,实在是杏面桃腮,人比花娇。

  魏嬷嬷笑道:“姑娘天生丽质,也无需多加装点,这般半妆美人的样子是正正好。”

  谢毓抿了抿嘴,有些不自在地摸了摸鬓角,略带羞怯地笑了一下。

  .

  从东宫到大明宫,说近不近,说远也不远,谢毓一路上神思飘忽,不知道自己究竟在想什么,只觉得似乎一会儿就到了。

  似乎是哪位长公主刚从步撵上下来,谢毓老远地听见了通报,那位长公主宫装上的金丝蝴蝶从谢毓面前一晃而过,很是耀眼,让她的眼睛一时间有点发直。

  太子爷不喜欢铺张,过的日子虽然不算“两袖清风”,但也很是节俭,因而谢毓真没见识过这么奢华的场面,以前在话本子里看到,还以为是穷书生凭空乱想,没想到这种用金子银子堆出来的日子是真的存在的。

  谢毓低着头,跟着魏嬷嬷,在宫门外站定了,旁边一位宫女儿见状,便将一个托盘递到了她手中,上面放着一个硬毛的刷子。

  谢毓深呼吸了一刻,感觉到自己的心脏跳得越来越快。

  她在余光中看到了里面的景象。

  五彩琉璃灯下,王公贵族们交头接耳,女眷都穿着极尽奢华的服饰,头上的钗子和流苏闪闪发亮。

  远远地,在主位上,皇帝一左一右坐了皇后和贵妃,后面是所有三品以上的嫔妃,旁边有跟了一串公主皇子。

  离皇帝最近的,是太子和晋王。

  谢毓模模糊糊地听到了“凤翔九天一品”,心跳的轰鸣声中,报膳太监的声音都没有那么尖锐了。

  太子爷今天穿了宫装,明黄色的官服衬得他的面色红润了些许。他本在和皇帝说些什么,听到这一道菜,若有所感地回过了头,正巧撞上了谢毓的目光。

  谢毓愣了一下,心道:“他这样子居然也挺好看。”

  “那他以后如果穿着龙袍,应该也很好看。”

  不知怎的,她忽然就平静了下来。

  谢毓在魏嬷嬷的指导声中将托盘举过头,跟在一串宫女后面,踏进了大明宫的门槛。

  作者有话要说:  【放下接档文文案,三百六十五度打滚式求收藏!】

  栗秋被系统送回高二前的暑假,她一手好牌被打烂的开端。

  十七岁的栗秋,富有、漂亮,但是名声稀烂,在别人口中,是个“靠钱进好班”、“换男朋友像换衣服”的□□。

  重活一世,栗秋靠着能暂停时间的系统,强势翻盘:

  你说我成绩不好,是实验班之耻?

  ——那我每天刷几百道题,直接逆袭成年级第二。

  白莲花造谣我被开劳斯莱斯的金主包养?

  ——对不起,那是我亲爸。顺便,你造谣我的证据已经提交给教导主任,跟你的保送say bye bye吧。

  正当栗秋赚遍众人眼球,洗去一身黑点时,一直任劳任怨的系统忽然提出了要求:

  【宿主之前得到的多余时间都来自于贷款,而还款方式则是——】

  【跟人类“季迟”成为恋人。】

  季迟,就是那个永远的年级第一,栗秋上辈子的烂桃花,这辈子的宿敌。

  栗秋:“……你鲨了我吧。”

第28章 面果(七)

  一群穿蓝色宫装的御前宫人中间混了个鹅黄色的谢毓,就像一排鸡蛋里混了个猕猴桃。

  十足显眼。

  谢毓在中间走着,只觉得周遭的视线都集中到了她的身上。

  好奇的、窥视的、高高在上的、暗含深意的,像是七月的烈阳,让她的皮肤都有点烧红。

  “之前朕还没仔细看。”皇帝眯着眼睛,盯着谢毓的脸看了几秒,凑到贵妃耳边道,“这丫头上了妆,倒是跟爱妃年轻时候有三四分像。”

  珍贵妃含羞带怯地笑了一下,眼角晕出的一点胭脂盖住了不甚明显的鱼尾纹。那点浅红落在她瓷白的皮肤上,像是雪上的腊梅,清丽而妖媚。

  她说道:“万岁爷的眼睛真是尖——谢毓这丫头虽说只是臣妾远亲,但臣妾却是一见如故,比亲侄女还喜欢。先前还不知道是为什么,现在万岁爷这么一点,倒是让臣妾恍然大悟了。”

  珍贵妃一边说着,一边用眼角瞟了眼宋衍。

  自从谢毓进来,太子爷就有点不对劲儿。他手里本来拿着的半盏酒都同在了半空,记不起去喝,只顾得上看着谢毓。

  谢毓平日里喜欢江南那边小家碧玉的衣装,又一直素面朝天,在宫中时更是连个口脂都不涂,现在这一打扮,几乎让他认不出来了。

  但是不可否认,真的是非常好看。

  宋衍的手指不由地在杯子上勾了勾,心道,若是她化上大妆,穿上凤冠霞帔,怕是就如同洗去尘土的明珠,挡不住的耀眼。

  谢毓却是不知道宋衍心里的小九九。

  到底已经上了几轮菜,那些达官贵人看了经过的宫娥们几眼,也便将注意力转回身边的人身上了。

  这种宴会向来是社交的极好机会。

  大梁民风开放,男女并不需要怎么避嫌,因而除了官场上的交道,年轻些的郎君和小娘子们也会远远地眉目传情,若是看对眼了,说不定也是一段佳缘。

  谢毓前面的两个宫女儿将那半道“凤翔九天”放到了长桌上,向皇帝的方向行了个礼,然后便退着往旁边下去了。

  谢毓垂着头,待后面的人也都将菜上全了,便福了个身,单手持着硬毛刷子,站在桌旁。

  凤凰是用红萝卜雕的,上面撒了些金箔,在灯光下流光溢彩,满是富贵气。

  旁边的糖浆下面有个小小的火炉,糖刚融化的时候送过来,等到现在,颜色和火候是正正好。

  谢毓朝着上面福了个身,见皇帝微微点了点头,便将刷子沉到了糖浆之中。

  糖浆不能挂太多,这样会在半路滴下去;但若是只有一点点,糖丝便会在半路断开,后面也无法弥补,因而力道和幅度都是要点,失之毫厘差之千里,不可有一丝大意。

  谢毓沉了下心,将袖子轻轻挽起。上面戴着的玉镯和刷子的木柄一碰,发出清脆的一声响。

  谢毓的手一顿,下一秒,直接高高扬起——刷子在萝卜雕的尾部停了一下,然后快速地向下一甩——

  鹅黄色的大袖飞舞间,糖丝黏住尾部,然后长长地延伸出去,末端微微向上翘起。

  谢毓手不停,一簇簇糖丝接连不断地被甩了上去,每一簇的角度都一模一样,层层叠叠,杂而不乱。

  糖丝金黄,旁边宫人及时点上了大红宫灯。蒙着红色轻纱的等投下了影影绰绰的光,将那凤凰尾羽照得一片金红,仿佛真有凤凰涅槃,尾羽慢慢生出,正要向着九天之上翱翔而去。

  谢毓的眼神极为专注,仿佛没有感受到周围的人不知何时已经停下了交谈,也没有感受到整个大明宫内的视线都集中在了她身上。

  最后一下甩完,糖浆正好用光。

  谢毓将刷子往空了的锅中一沉,朝上面着遥遥一拜。

  周遭一片寂静。这道菜本来就是表演性质的,谢毓做起这些事来时的得心应手,就如同最好的歌姬弹曲子般惹人注目。

  谢毓直起身,正想捧着锅退下,却听见上首忽然传来几声大笑。

  那是个高鼻深目、身着短衣的胡人,头发编成几个鞭子,上面穿着宝石雕的珠子。

  大约便是所谓的“契丹使者”了。

  那使者拍了几下手,转头对皇帝道:“大梁皇帝陛下,先前小王还妄言大梁的食物也不过如此,看来是小王见识短浅了。”

  他一挑眉,笑容放肆:“没想到大梁还有这等精妙手艺——”

  “——还有和这等姿色的美人。”

  他说汉话的腔调有些奇怪,鼻音很重,但是胜在发得清楚,勉强也能听出其中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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