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品茶美人 第77章

作者:月光码头 标签: 古代言情

  景渊刚尝到甜头,又岂会让她自己喝,当下扣紧了碗道:“还是我来喂你吧,你刚醒,别累着了。”

  于是这一轮喂粥就喂得更加糊涂,总有粥从夏浅语的唇畔流下来,然后某人便趁机偷香。

  夏浅语的心里窘得不行,却又拿他一点法子都没有,当景大爷存心想要耍流氓的时候,没有人能逃过他的手掌心。

  这一顿粥喝得绮丽难言,夏浅语实在是受不了这般被他折腾,在喝了十余口后便道:“我饱了,不喝了。”

  景渊又岂会不知她的心思?知今日这便宜占得也差不多了,再多索取反而会适得其反,再则她这一次和大病一场没有本质的区别,他也甚是心疼。

  他看着她道:“要不你自己再喝一点?”

  夏浅语:“……”

  ☆、第161章 难有结果(二更)

  夏浅语斜斜地看了景渊一眼,对他实说不上是羞还是恼,当下轻闭上眼睛决定不理他。

  景渊把碗放下,轻拉过她的手道:“你这一次当真是吓死我了,我受了这么大的惊吓,从你这里讨些许便宜你可不许生气。”

  夏浅语对他的脸皮实有些叹为观止,原来他也知她会生气啊!

  景渊看着她温声道:“我这一生命途多舛,别人只看到我光鲜的一面,却不知我这些年过得有多不易,一旦上了战场,没有人知道是否能活着回来,我能做的唯有拼命。”

  “我今年已经二十有五,身边的人早就娶妻生子,成亲的早的,孩子都能打酱油了,而我依旧孤身一人。”

  “曾有人问我,喜欢什么样的女子,我便会想到你,你我缘起幼时,自那时起,便有一根线将你我无形中牵扯在一起,然彼时你有婚约,我惟愿你能幸福。”

  “你可知当初沐子良酒后说要退亲时,我有多开心,我往后终于不用再孤身一人了。”

  夏浅语没料到他竟会在此时说起这些事情,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接话。

  景渊将她的手放在他的掌心道:“我知你对我有些偏见,也有些提防,你的这般心思我也能理解,我自知我的性子实算不得好,手里也有太多的杀业,然浅语有一件事情你须得相信,我必是这世上对你最好的人。”

  “这些话我觉得说与你听多少少了些男子的气度,更觉得若是喜欢一个人,对她好便是,不必明说,说得多了便易添几分浮夸。”

  “然此次你险些丧命,往后也不知还会有怎样的危险,这些话说与你听也无妨,你若因此觉得我行事轻浮便这般觉得吧,左右我不愿再和你分开,也不愿你再陷险境。”

  他这番话便算是解释了他方才为何趁机轻薄她的缘由,语气中有些许萧索,也有几分霸道。

  夏浅语觉得此生遇上他也不知是她的福气还是她的劫数,却又知像他那般张狂霸道的人,不管他这番话里含了多少情意,他能这般说出来都让她觉得心中生暖。

  她轻声道:“你说这么多,不过是在为以后理直气壮地占我便宜打基础。”

  景渊轻笑一声,直认不讳:“真没料到这样竟也让你看出来了。”

  夏浅语看到他有些痞赖的样子一时间又好气又好笑,只道:“景渊,我真不知要如何与你相处。”

  “与我相处甚是简单,你想做什么便做什么,无需在我的面前掩饰什么,做最真实的自己便可,因为你无需讨我欢心,无论怎样的你,看在我的眼里都是极好的。”景渊看着她道。

  他的眼睛非常好看,又黑又亮,睫毛又长又密,这般看着她时,便似有万千星光倒映其中,能惑人心志,能轻易触到人心里最软的地方。

  夏浅语被他这样看得脸红心跳,心里却又极为冷静,只道:“我没有你说的那么好,事实上,在我的心里,一直觉得你我相差甚远,恐难有好的结果。”

  “我这性子注定了做不了贤妻良母,也决不会有温柔小意之时,你这样子让我觉得很愧疚,景渊,我从不愿欠人太多,你帮了我良多,又于我有救命之恩,我这身子你若想要,随时可以给你,然我的心恐难交给你。”

  “我知你不易,然我也不易,我背负着整个夏府,在没有找到合适的人打理夏府之前,我不会离开夏府,也不会为了你而妥协某些事情。”

  “若你执意要娶我,往后我也会住在梅城,你若有喜欢的女子便娶回家来,我不会有任何意见。”

  这些事情她近来想了不少,翻来覆去的去想她和景渊的事情,然她想了许久,也未能从中想出一条解决的路来。

  夏府于她,是负担,也是责任,同时还是对亡父的允诺。

  且她的性子从来就不是一株柔弱的菟丝花,而是一株扎根于泥土中的树,她就算是嫁人了,她不会为此事而妥协,对她而言,最好的结果就是招个上门女婿。

  而景渊是何身份,怎么可能做她的上门女婿?

  有些话还是明说的好,免得日子久了,生出不该有的期盼来。

  景渊闻言面色冷了下来,屋子里原本的暧一昧和燥热的气息倾刻散尽,只余下浓浓的冷意,他冷笑道:“看来,我今日不该对你说这些,在你的心里,我依旧无足轻重。”

  他说罢站起身来,缓缓地道:“我要的是你的心,你心中若没有我,我要你的身体又有何用?难不成在你的心里我是那种只贪图你美色的浅薄之人?”

  夏浅语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回答,景渊又道:“你毒刚解,身子还弱,好生休息吧,想来你也不愿意见到我,我这几日便不来看你了。”

  他说完袖袍一拂,扭头便走了出去。

  夏浅语知她方才的话许是伤到了他,有心想要解释几句,却又觉得这事还真是无从解释。

  她知她一旦解释的多了,自己心中的那颗感情的芽便会茁壮成长,往后便再难抑制。

  她虽并无感情经验,却也知感情之事,当断则断,否则往后必受其乱。

  感情让人心生温暖,同时也会生出奢望来。

  她心里纵也对他生出了喜欢,却也得好好藏匿起来,不能让他知晓。

  景渊出去后,心里闷得不轻,他来时欢喜,见她受伤他心里甚是担忧,今日知她醒来他开心不已,本以为经此一事,两人的感情必定能再进一步,便将他的心事说与她知,却没料到被兜头淋了一盆冷水。

  这个结果他在说之前其实也有预料,毕竟这事早有端倪,是他强行下聘想要娶她,分别之后,他天天给她写信,信写得甚长,而她给他的回信却甚是简单,常只有了了数语。

  虽然后面在他的要求下,她写给他的信长了些,也会与他说一些事情,只是整张信中,却很少会表露她的心迹。

  ☆、第162章 不许欺他(三更)

  景渊到此时已明白,他和夏浅语如今的关系一直都是他剃头担子一头热,在她的心里,怕还有些讨厌他。

  他知他若不是顶了个王爷的身份,不是手里握着权势,能主宰整个夏府的生死,他在求娶时她怕是就直接拒绝了他,就算当时因为形势同意的婚约,后面也一定会找机会解除他们的婚约。

  他这身份于其他的女子有着极大的吸引力,可是到了她这里,却成了她最畏惧害怕的东西。

  景渊一怒,整个客栈的温度都低了不少,不管是谁都轻手轻脚,唯恐惹得他不快。

  左思左想一看到这样的景渊早就窜一边装死去了。

  长卿见他进去的时候高高兴兴的,出来的时候就像变了个人一样,冷得怕人,周身泛着杀气。

  “你过来一下。”景渊沉声道。

  长卿四下看了一眼,此时连客栈的伙计都躲得远远的,除了他之外,这院子里再没有旁人,他只得硬着头皮走过去:“将军有何吩咐?”

  “之前让你查毒红蜂的下落,如今可有眉目?”景渊这会想杀人,像毒红蜂这样的渣渣,杀了也是为民除害。

  长卿答道:“那日他们遁走山林之后便散进了十万大山,十万大山里山高林密,连绵数百里,想要在十万大山里把他们找出来着实太难。”

  景渊的府兵里人才众多,无论是追踪还是刺杀,都不乏高手,只要有些许蛛丝马迹就能查出很多的线索。

  然毒红蜂在知道他得罪了景渊之后就躲进了十万大山里,在那里,就算他们是最厉害的士兵,也很难发挥他们的作用,因为山太高,林太密,林中毒虫还极多,不宜冒进。

  景渊皱眉道:“连个人都查不清楚,你们是越发没用了。”

  长卿知他的性子,此时他开口骂人最好不要顶嘴,要不然后果会更严重。

  只是他今日沉默景渊却依旧不满意,当下冷声道:“说话!”

  长卿无奈道:“是,我们很没用,进不了十万大山,请将军责罚。”

  “全部去做一千个俯卧撑。”景渊说完这句话袖子一拂,直接回了房。

  长卿头大,这算不算是无妄之灾?

  景渊发了话,无人敢不从,客栈里几十号府兵,集体趴在那里做俯卧撑。

  景渊治兵严格,这么多人集体做俯卧撑居然没有半点声音,杨可欣出来给夏浅语送饭的时候看到这一幕吓了一大跳。

  只是她吓了一下后就又开始犯花痴,原因无他,这一堆军中出身的糙汉子们个个身上带着阳刚气息,轻易就能撩动她的心弦。

  而这些人中长得最好看的当属长卿。

  长卿平素在人前都温和斯文,待谁都颇为有礼,所以杨可欣以前一直以为他是个书生。

  可是此时他和那些府兵一起做俯卧撑的时候,她才发现他竟全身上下都有肌肉,还不是那种突出来的肌肉,而是那种线条流畅好看的肌肉。

  杨可欣的心砰砰直跳,她做事直接,当即就拿着帕子为长卿擦汗。

  她这个动作不算大,只是她一做完,在场所有人齐齐朝他们看了过来,一个个眼里的八卦是挡都挡不住。

  长卿也颇为意外,他是知晓杨可欣身份的,不愿意和她有任何牵扯,当下只道:“多谢杨姑娘,只是我等粗人流些汗无所谓,无需擦拭。”

  他此时恰好一千个俯卧撑已经做完,当下略施个礼直接就避了开去。

  他拒绝的相当明显,杨可欣又岂会不知?她轻撇了一下嘴,一扭头见那些糙汉子们还在看她,她的眼微微一斜,有人笑道:“杨姑娘,我也流汗了,给我也擦擦呗!”

  杨可欣直接瞪了那人一眼道:“自己擦!”

  她说罢便去了夏浅语的房间,引得身后的那堆糙汉子在那里怪笑,她也懒得理会。

  她进去的时候夏浅语正躺在床上发呆,她轻声道:“方才平远王罚了他的下属,我离开的时候你们两人相谈甚欢,结果他出来的时候却板着一张脸,你们是不是吵架呢?”

  夏浅语淡声道:“算不上吵架,我们只是想法有些差异罢了。”

  “这还不算吵架啊!”杨可欣用手撑着脑袋道:“夏浅语,我虽然不知道你们在吵什么,但是我觉得吧,平远王对你是真的好,你可不能欺负他!”

  夏浅语问她:“你觉得这世上有人敢欺负他吗?”

  杨可欣想了想,然后摇了摇头,却道:“我听说这世的人,只有对自己的在乎的人才会格外在意,要受伤也只会被自己在意的人伤到。”

  夏浅语微愣,杨可欣的这句话倒是又触动了她的心事,她一时无言。

  景渊是个说话算话的人,说这几日不会来见夏浅语便真的没有来,他在克制自己的情绪,却越克制心情越差,他心情越差,客栈里的气氛便也一日比一日压抑。

  客栈里所有的人看到景渊只恨不得绕道走。

  夏浅语原本受的伤就不重,只是因为中了毒所以才会昏迷,她在屋子里休养了几日便见大好,而脖颈上的伤也开始结枷。

  这日长卿过来给她送药,她道过谢后见长卿欲言又止。

  她便道:“大人有话便请直言。”

  长卿是有五品官身的,当得起夏浅语这一声大人。

  只是看在长卿的眼里,她是景渊未来的妻子,他却不敢在她的面前称“大人”,他忙回了个礼道:“夏姑娘客气了。”

  他说罢往后退了一步才又接着道:“我不知那日姑娘近日与将军发生了什么,我做为局外人本不该多说什么,只是近来将军情绪甚是低落。”

  “我跟在将军的身边已有十余载,对他知之甚深,他看似清冷暴戾,实则至情至性,对于自己在乎的人,他是掏心掏肺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