罪妻 第171章

作者:蓝艾草 标签: 古代言情

  呼延赞表示一事不烦二主,等确定了粮食的数量再来商议镖局押镖的人数。

  陪同裴东明一同来谈判的赵老抠见他撒谎都不打草稿,凭空便编出一家镖局来,早被惊的目瞪口呆,好不容易憋到呼延赞走了之后,他揪着裴东明的衣袖万分愁苦。

  “东明啊,没钱我们可以借,可是镖局难道是可以一时三刻鼓捣出来的?”

  裴东明笑的阴森:“这帮兔崽子也闲了太久了,是时候找些活给他们干了……”

  以罗四海为首的地方官员早已对一部分退籍军人精力过剩,惹事生非,打架斗殴表示了强烈谴责及拘留处罚再教育等行为,可惜收效甚微。

  裴东明觉得,很有必要将这帮刺儿头踢到北漠的广阔天地里去逛一圈再回来,磨磨身上的煞气。

  当晚裴东明便对着从燕檀那里拿回来的退籍将士的名册研究。

  上面有每个将士的详细资料,伤残情况,及原籍现居地登记。书香捧着七个月的大肚子在旁作陪,见他笔走蛇舞,在好几个册子上登记,回头等他写完了,才看到那三本册子上面分别写着:皮货,米粮,镖局的字样。

  裴东明最近的困扰一下得以解决,心情分外的好,在小媳妇儿粉润的脸蛋上好生摸了两把,才将册子上交。

  “这是咱们家皮货店,米粮店,镖局的人员册子,都交给媳妇儿保管。”

  书香质疑的瞪着他,目光中所包含的意思与赵老抠一般无二——做了商人没几天,撒谎这项技能倒学得娴熟。

  这教她生出了一种警惕之心,万一这男人拿这项技能来对付她,她铁定会被蒙在鼓里做个傻子。

  裴东明听了小媳妇的假设,很受伤。

  >  他的男性自尊被小媳妇的质疑击的粉碎,急需治疗。

  书香在他贼灼灼的目光之下装傻,挪着笨重的身子去锁那三本名册,假装看不懂他的目光。

  ——这个男人的眼神也太饥渴了些,若非是自家夫君,这目光直称作色狼。

  尾随在她身后的男人等她锁好了册子,伸臂一揽,书香的身子便稳稳落进了他的怀里。

  秋芷本应进门来侍候书香睡觉,听得房内夫妻两个的调笑,红着脸立在门外候了一会,听得房里渐传出细碎的呻吟声,只得红着脸儿去准备热水了。

  第二日起床,裴东明神清气爽去筹备镖局粮店及皮货店,独留书香还踡在被窝里安睡。

  他一路走一路咂巴着嘴回味,原来情到深处,就算换一种方式也能恩爱的尽兴啊。

  家里的书香却遭到了苏阿妈及两位养在家里的接生嬷嬷的批判,都这个月份了自然应该顾惜肚里的孩子,怎能贪欢?

  书香红着脸在心底里辩驳:想要获得快乐的途径并不是只有一种吧?

  只可惜,这种学术性的争论,打死她也不好意思拿出来与众人讨论。

  裴东明回到酒楼之后,使了人将昨夜圈出来的人都召了来,分成了三拨。

  皮货店只召了十人,掌柜的是断了左臂会写字的霍富,其余的都是会鞣制皮子的伤残兵士。这些人纵然靠着那几亩田与离开军队发的银子,生活境况也并不算好,出门揽活或者做别的营生,总归会被人嫌弃伤残。

  其中有一名叫皮三的兵士不但腿脚残疾,面上还有个极大的口子,从右眼下一直划到了左脸颊,瞧着非常恐怖,如今出门都要遮着脸。家中本来就是以猎为生,有一手鞣制皮子的好手艺,如今因为腿脚不便不能进山打猎,别家的皮毛店里也不肯要他,只因他的样貌太过吓人。

  这帮人重聚在一起,面上神情皆有几分唏嘘。

  裴东明拍着皮三的肩笑道:“皮三你又不是个孬汉子,上了战场都不怕死,如今不过是换个战场而已。”

  皮三已经消沉许久,听得裴东明这话,目中又泛起了亮光。

  那些伤残的兵士境遇都跟皮三差不多,此刻围在裴东明身边,久已困顿的脸庞顿时焕发出了神采。

  第二拨人也不多,只有十来个,基本都是有轻微伤的,算是米粮店的伙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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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裴东明觉得,既然他们可以有大股的米粮产出,顺手开个米粮店……其实也只是捎把手的事,还可以多安置几个四下揽短工的军汉。

  最后的这拨人却是精挑细选的,都是体格健硕的汉子,几乎网罗了让响水府衙官员头疼的几十号子刺儿头。

  米粮店跟皮货店的伙计都回去以后,酒楼后院还有人不断的推门进来。

  赵老抠抓狂的趴在酒楼窗户上朝外去瞧,一叠声叫老郭头过来。

  “我不过质疑了他几句,他难不成就真要开个镖局?要不要来真的啊?”

  老郭头眯着眼睛瞧了一会,不禁笑了:“东明这是要玩一把大的?我看过不了多久,那些从军中退下来的兄弟们便要全回来了。”

  对于裴东明能够在赚钱的同时兼顾往日袍泽,老郭头自叹不如。

  他至大的梦想不过是落个囫囵身子,老婆孩子热炕头的过一辈子。

  麦客许三与遥城汉子朱五带着一众麦客今年在响水城苦干了一个月,从收割到脱粒,饭食丰富,工钱又比别地高,都非常高兴。

  临别之际,裴东明特意请了许三与朱五在响水酒楼吃了一顿,席间恳切的请两人明年再带了众人前来响水帮忙。年轻俊朗的掌柜毫无架子,话里话外带着感激,就好似他们帮了多大的忙一般,实在教他们受宠若惊。

  这些年许三带着同村及邻村的汉子们不知道替多少人家收割过麦子,见识了无数的主家,苛刻难缠的,饮食上克扣的,遭人白眼,好些时候都落宿在房檐下或者田间地头,睡一觉睁开眼睛来爬起来继续干,只为了多挣些银钱回家。

  他一直觉得他们这帮麦客不偷不抢,靠自己的劳力吃饭,但接过工钱的时候,那些主家就好像在打发乞丐一般,令他们这些七尺汉子心头泛酸。

  像裴掌柜这样的有钱人家,哪里会这般亲切的,当自己是兄弟一般的客气尊重?

  喝了酒的许三与朱五争先恐后的拍着胸膛保证明年一定早些来响水,替裴家收割麦子。

  这样的主家,相处的又融洽,又对他们这帮人高看一眼,干起活来也是格外的起劲。

  最后许三与朱五喝的高了,互相搀扶着摇摇摆摆往住的地方去了,准备明天回家。途中许三摔了一跤,连带着朱五也一起摔倒了,两个醉汉躺在响水城宽阔的大街上,抬头去瞧,头顶星空浩瀚,从前

  那一点子旧怨不知不觉便消散了。

  许三枕着朱五的肚皮哼哼两声,只觉心怀舒畅,摸摸胸间鼓鼓的荷包,忽然笑了:“朱兄弟,过去是我们不对,光顾着揽活,压低了价钱,没有顾忌你们那帮兄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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