摄政王妃娇宠日常 第47章

作者:渊爻 标签: 古代言情

  令薛嘉禾稍有些惊讶的是,在宫宴上直言不讳自己芳心暗许容决、非容决不嫁的承灵公主并没有大闹一场,反而十分平静地接受了幼帝的安排,成了毓王世子妃,择日大婚。

  难道她在宫宴上闹那一出,险些惹怒幼帝,居然说的都不是真心话?

  “她掀不起风浪来。”容决对此评价道,“使团不日离境,她便要带着几个侍女即将去毓王封地,一生恐怕都没有回到故土的机会了。”

  毓王的封地离汴京说远不远说近不近,即便快马加鞭地赶路也要五六日的功夫,除非大事,毓王确实不会亲自跑来汴京,毓王妃就更不会了。

  薛嘉禾支颐道,“也好,陛下考量的总比我多,是我杞人忧天了。”

  容决看了她一眼,“你若是担心她那晚在宴会上说的话,就大可不必。”

  薛嘉禾眨眨眼睛,“承灵公主非摄政王殿下不嫁的那一句?”她说罢笑了起来,“你不是当场便否了么?”

  “我要是不否呢?”容决盯着她。

  “陛下不会同意的。”

  容决不满地啧了一声,“你就不会心中不快?”

  “于情,我并不介意你心中喜欢哪个女子;于理,我却是万万不能将陛下的颜面受损的。”薛嘉禾自忖说得还算委婉,半开玩笑道,“若是她想强嫁,你又不置可否,恐怕你我就得好好吵上一架了。”

  容决眯着眼睛看薛嘉禾,冷笑,“你倒是很大方。”

  薛嘉禾失笑,“有什么可小气的。”她又不是嫁给了喜欢的男人,才要斤斤计较夫君对自己是不是疼爱忠诚。

  要不是她是大庆的长公主,决不能与人共侍一夫,管它什么公主,容决爱娶不娶。

  到底容决的地位样貌摆在那里,想嫁他的、想将女儿嫁他的人,只多不少。

  想到这里,薛嘉禾有些好奇起来,“承灵公主在宴上所说,幼年被你所救的事,你可还记得?”

  话本看得多了,薛嘉禾对这类英雄救美、以身相许的桥段倒是有些兴趣,只是没想到竟发生在了自己身边。

  容决不耐烦道,“我是去过东蜀,但不记得救过人。”

  薛嘉禾也不怕他凶狠的口气,笑了笑道,“想来救人的确实常忘,被救的人才记得牢。”

  容决一琢磨她话里的意思,脸色更沉了,“还在想你那个故人?他曾经救过你?”

  薛嘉禾惦记得死心塌地的那个故人,他一定想尽办法给挖出来放到薛嘉禾面前,指着鼻子让她看看——这就是那个对你不告而别、如今连见你一面的勇气都没有的胆小鬼!

  “救过我的人不少了。”薛嘉禾不置可否地将话题岔了开去,“有将我从河里捞出来的邻居、有我快饿死时给我送了两个馒头的大婶、还有萧御医……”

  她扳着手指竟认真地数了起来。

  容决耐着性子听了七八个,还真没他的份,不由得冷笑,“你慢慢数,在我回来之前记得数个究竟清楚。”

  薛嘉禾闻言看他,“那是明日还是什么时候?”

  “我要离京数日,”容决不悦地压低锋利眉眼,“今日来就是告诉你这件事。”

  “摄政王殿下一路平安。”薛嘉禾面不改色,心里却有些喜悦:天公作美,容决正好在这个时候离京,等他回来的时候,她这头早就一切尘埃落定了。

  即便管家发现什么异常,也赶不及等容决飞回来。

  “你很高兴?”容决阴沉沉地问。

  薛嘉禾笑了,她巧妙地将话题推给了容决,“摄政王殿下上次离京的时候,似乎并不曾问过我高不高兴。”

  两人对视了片刻,像是比试似的,谁也没先移开目光。

  “你不如问问,我这一次离京是为了什么。”容决一字一顿地道。

  薛嘉禾心想容决的公事与她何干,为了避嫌,她连容决处理公务的书房都只进过两回。

  ……这么说起来,第二回 去时借的陈夫人画像,好似还没来得及还给容决?

  思及此,薛嘉禾招手叫过绿盈,边道,“摄政王殿下办公事,我一介妇人便不多嘴询问了——绿盈,将陈夫人的画像拿来。”

  绿盈取了画像交给容决,后者单手接过,漫不经心地道,“这会儿才想起来?”

  要知道,陈夫人一事过去都半个多月了,容决也没去找薛嘉禾讨画像,一拖便是这许久。

  “同我没有关系的事,我一向忘性大得很。”薛嘉禾话里有话地笑道,“兴许摄政王殿下这趟也离京一年半载的,回来时我连你也认不得了。”

  容决冷哼一声,他按着桌面站起身来,居高临下地看着薛嘉禾,“这次离京的原因,等我办妥回来再告诉你。”他绷着脸威胁道,“你也安分一些,别以为我离开汴京便不知道你去见了谁、做了什么。”

  薛嘉禾微微一笑,“慢走。”

  天高皇帝远,容决人都出了京,还能半路上插对翅膀飞回来阻止她不成?

第52章

  容决的事似乎十分紧急,第二日薛嘉禾起身的时候,便听绿盈说天不亮时容决已带人离府了。

  薛嘉禾唔了一声,到底没给幼帝写信问个中详情,只仔细地算了算日子,难得地在容决回来后这小半年的时间里第一次感到了惬意,早饭时都多用了一小碗雪燕粥。

  容决走后的第二日,蓝夫人就又送了拜帖过来,薛嘉禾临到了提笔回帖的时候才反应过来:照幼帝的说法,蓝东亭这会儿应该早就知道她怀胎一事,是不是他让蓝家女眷多来走动的?

  这么想着,薛嘉禾落笔的动作缓了缓,有些心虚地将蓝夫人拜帖中提议的时间往后推了几日——她还得好好想想,若是蓝夫人开始慈眉善目地念叨她时,她该怎么回复这位好夫人的关心埋怨。

  这回帖刚刚交给绿盈手里,管家就后脚进了西棠院,他手中拿着另一封拜帖,“长公主请过目。”

  薛嘉禾看了眼那装着拜帖的盒子,并未在上面见到能表明送帖人身份的标志,扬眉道,“哪家送的?”

  管家皱眉,“汴京城里大大小小的官员我都知道得八九不离十,此人却是个生面孔,就连这盒子也不曾见过。”

  “那你就这么拿来给殿下了?”绿盈三两步奔了回来,挡在薛嘉禾身前夺过了管家手中的盒子,“万一里面装着什么害人的东西怎么办?”

  管家耸肩,“我已经先打开检查过了,除却拜帖的内容没看,盒子和拜帖自身倒是都没问题的。”

  绿盈看他一眼,转而请示薛嘉禾,“殿下,我替您打开?”

  薛嘉禾正吃着切好的小块白桃,也腾不出手,点点头道,“看看谁送来的。”

  绿盈小心地将盒中拜帖展开,扫过寥寥几句的内容,皱了皱眉,“送帖人自称是殿下的故人,夫家姓林。这字写得草莽,倒像是没怎么念过书的人写的。”她皱起眉来,脑中飞快地将和薛嘉禾有过接触的林姓之人都在脑中扫了一遍。

  管家在旁做着一样的事情,他想的则是和容决有关的林姓之人。

  汴京城里大大小小的人物实在太多,两人还没来得及从头想到尾,在旁吃完一小片白桃的薛嘉禾啊了一声,她慢悠悠道,“大约是我从前认识的人——还没回京的时候。”

  绿盈一愣,“是殿下曾经住过那个村庄里的人吗?”

  “大约是,”薛嘉禾拭了手,示意绿盈将拜帖交给自己,扫过一眼,笑道,“这人确实只在私塾识了几个大字,后来听说到汴京讨生活又娶了妻,这大约是他妻子写的拜帖。”

  “那殿下回是不回?”管家见薛嘉禾说得有理有据,稍稍放下心来。

  ——不过后头还是得查查清楚才成,别是那种知道薛嘉禾如今身份就跟蚂蟥似的吸上来的那种败类才好。

  薛嘉禾拿着拜帖想了想,道,“让她进摄政王府也是找不自在,绿盈,你出去将拜帖给蓝家下人时顺便问问,若是有什么需要帮忙的,便由你做主看着办吧。”

  绿盈细声应了是,和管家一前一后出去,不多久便又回来了,脸上神情有些古怪,“殿下,林夫人看着不像是来找您帮忙的。”

  薛嘉禾抬脸看她,“怎么说?”

  “她知道您不打算见她后,神情很慌张地接过盒子就离开了,我都没来得及问她话。”绿盈皱着眉,“那姿态同逃跑也差不多了,是不是想要对殿下不利的人?”

  薛嘉禾想了想,有些懒散地摆手,“这几日我又不出门,摄政王府要是都不安全,这世上也没有安全的地方了。”

  绿盈轻叹了口气,“我方才告诉了管家,他应当会叫人去查查的,殿下小心些总没错。”

  “你说得对。”薛嘉禾漫不经心道,“要真查出什么来,记得和我说一声。”

  薛嘉禾自己是没放在心上,等到过了两日后,管家来同她禀报说查到了眉目时,她都快将这事儿给忘了,绿盈在旁提醒了一句才恍然想起来,“查到什么了?”

  因着先前的各种查探,管家知道得比薛嘉禾多,但此时容决不在汴京,他走之前又敲打过管家“摄政王府薛嘉禾也算半个主人”,于是还是坦然地交代了绝大多数,“林家夫妇昨日天黑之后悄悄离开家中,去容府旧址和里面住的人交谈了一刻钟,然后才鬼鬼祟祟地回家。”

  薛嘉禾倒还没自己去过那个地方,只在八仙楼时不远不近地看过一眼,“容府旧址现在住着什么人?”

  “看起来就是普通百姓,但陈夫人……”管家稍作停顿,观察了一下薛嘉禾的神情变化,才放心地接着往下道,“陈夫人此前曾不止一次悄悄去过那里。”

  薛嘉禾扬了扬眉,她淡淡道,“她去旧址代死去的人烧个香,也没什么吧?”

  管家犹豫片刻,又交代了更多,“殿下曾摔碎让绿盈去埋了的玉牌,已经让陈夫人挖走了。”

  “她怎么知——”薛嘉禾讶然的表情一顿,“容决告诉她的?”

  “不是!”管家赶紧矢口否认,“据陈夫人所言,她在汴京期间,有人悄悄给她以匿名拜帖的方式送信通知一些隐秘消息,其中正好就包括了玉牌被埋的位置。”

  薛嘉禾沉默下来,将管家所说的事情从头到尾细细滤了一遍,不得不承认,这其中确实有蹊跷。“林家夫妇在汴京多久了?”

  “有十余载了。”管家流畅地答,“如今才来拜见长公主,时间不得不叫人起疑,好在长公主没应那二人的请帖。”

  薛嘉禾笑了笑,“或许应了也不错。”

  应了的话,或许就能顺藤摸瓜地找到是谁想要将她骗出摄政王府,乃至于找到容府旧址里的人究竟是不是隐藏身份了。

  “主子不在汴京,还请长公主以自身安危为重。”管家劝诫道,“林家夫妇和容府旧址的三处人家已经都派人盯着了,只要长公主不出摄政王府的门,想来便不会有什么危险的。”

  “一石二鸟,顺便代容决软禁我,是不是?”薛嘉禾含笑道。

  管家立刻摇头,“不敢。”

  “不打紧,我这几日本也不打算往外走动。”薛嘉禾道,“你便派人去查吧,若是林家夫妇那里久没动静,我倒有个很简单的办法能叫他们出洞。”

  管家盯了两日,林家夫妇还真跟被吓到了似的,从容府旧址回来之后,接连几日没有出门,连平日里的生意都没开张。

  他没了办法,只得又回去找薛嘉禾请教。

  拿着话本翻阅的薛嘉禾朝他笑了,“我这法子,是真简单。”

  她让绿盈取了笔来,找出一张洒金笺,飞快地写了一张以长公主之名召见林家夫妇二人的手书,递给了管家,“林家夫妇只是两个普通百姓,该用得上我这名头的时候,直接用便是了。他们总不会脑袋硬得拒绝这皇家来的召见。”

  管家捧着薛嘉禾的手书,一时间有些语塞——还真是如此。

  长公主召见,汴京城里大大小小能明面上拒绝的人能有几个?

  只是薛嘉禾在摄政王府里不声不响的,管家都差点忘了她的身份还能这么用,“可那两人很大可能只是被人利用了的小喽啰,即便长公主将他们召来,也未必能从他们口中逼出什么来。”

  薛嘉禾捏着个金黄色的杏子,闻言看了管家一眼,奇怪道,“我没指望他们能说出什么。”

  “那长公主这是……”

  “吓吓他们罢了,”薛嘉禾笑了起来,“吓到他们觉得自己性命不保,自然会去找人算账的。”

  管家又被噎了一记,朝薛嘉禾低头一礼,便将她的手书收起离开了西棠院。

  绿盈在旁担忧的是另一件事,“殿下,您会吓人吗?还要将人吓成那样?”

  这问题很是深刻,薛嘉禾停下动作思考了会儿,才道,“嗯,待我揣摩揣摩容决平日的语气表情,很快就能知道诀窍了。”

  *

  容决赶去的是西北角上的边关,正是陈礼的驻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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