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郎归 第33章

作者:米团子 标签: 古代言情

  彼时,做为叶家嫡长女,叶玉箐心高气傲,在家里都是百依百顺被娇惯的她,如何忍受,魏千珩为了一个宫女才答应搭理自己的事实?

  感觉被羞辱的叶玉箐,一气之下,竟抢在魏千珩之前,找到了跪在景仁宫门口的长歌。

  彼时,景仁宫门前的宫道上人来人往,叶玉箐看到一个和她年纪相仿的小宫女跪在那里,这样当众被罚跪,她非但没有感觉到羞耻,反而与路过的相识的宫人高兴的打着招呼。

  而大家似乎也都很喜欢她,没人嘲笑她,一个个同她说话,还有宫人悄悄给她端来茶水糕点来。

  看到这里,叶玉箐气不打一处来,在她们叶府,下人犯事被罚都不敢如何猖狂,她一个小小宫女,竟如此不知天高地厚?!

  一看就是恃宠而娇,仗着五皇子替她撑腰,将姑母的处罚当儿戏了!

  叶玉箐当即上前,将茶水糕点碟子掀翻在地,当众对长歌训斥道:“贵妃娘娘罚你跪在这里,你竟敢吃东西?你好大的胆子。”

  碗碟摔了一地,引得路过的宫人都围了过来。

  彼时,长歌正要让小宫女元儿将吃食端走,这样做不合规矩,弄不好,元儿都要受罚。

  却没想到,自己刚要开口,贵妃娘娘的内侄女突然就冒了出来,还打翻了东西,她心里顿感不妙,正要开口请罪,给她送吃食的元儿却吓得先哭了起来,跪到长歌身边抽噎道:“叶姑娘饶命,不关长歌姐姐的事,是奴婢怕长歌姐姐饿坏,才想偷偷给她带点吃的,求叶姑娘不要告诉贵妃娘娘……”

  元儿一说完,长歌也向叶玉箐道:“叶姑娘训斥得是,是奴婢做错了,奴婢自请再多跪十二个时辰。但此事不关元儿的事,她原是一片好心,可惜她刚进宫不久,不懂规矩,请姑娘不要迁怒于她。”

  叶玉箐本来要对付的人只是长歌,又怎会去管送吃食的宫女元儿?

  而若是让她知道,彼时那个胆小怕事的小宫女元儿,后来会成了她的死对头,摇身变成泼辣厉害的夫人姜元儿,在王府足足踩了她五年,叶玉箐只怕当时会活活将她掐死……

  长歌自请加重惩罚,倒让叶玉箐一时间不知道再说什么好了,但她心里并不甘心,长歌越是持重懂事,她越是气恼。

  而且她知道,姑母已答应不再处罚她,她再请加重惩罚又有何用,最终都会无事……

  眼见周围看热闹的人越来越多,长歌怕事情闹大,对元儿低声道:“你赶紧收拾干净地上的碎片回去,不要耽搁了差事。”

  元儿听了,连忙去捡地上的碎瓷片,长歌也伸出手帮她一起捡。

  叶玉箐见自己白发了一通脾气,于长歌却半点影响都没有,还惹得宫人对自己指指点点,顿时恼羞成怒,趁着大家没注意,长裙下的脚悄悄踢起脚边的碎片,朝长歌的脸上划去。

  长歌在进宫前,受过八年严密的训练,反应极快,眼见碎瓷片朝自己脸上划来,柔软的腰身直直往后折下,完美的避开了叶玉箐的偷袭。

  她当然知道是叶玉箐在偷袭自己,黑亮的眸子里顿时凝起了一层冰霜,凉凉道:“地上到处都是碎片,还请叶姑娘挪步才好,免得不小心踢到瓷片伤到自己。”

  当场被戳破诡计,叶玉箐一张俏脸憋通红,正要发作,眼角余光却看到了魏千珩站在五步开外的地方,冷冷的看着自己。

  而周围围观的宫人早已不见了,长长的宫道上,只剩下他们几个。

  叶玉箐被魏千珩冷冽的眼神吓倒,她不知道他何时出现的,但看到他生气的样子,已猜到方才自己偷袭暗算他宫女的事都被他看到了。

  果然,魏千珩冷冷盯着她,半点面子都不给她:“你凭什么管我景仁宫的人?她岂是你可以打骂的!”

  说罢,当着她的面,将长歌从地上拉起来。

  叶玉箐颜面无存,心里更是战战,却硬着脖子为自己辩解道:“我方才路过此处,见她竟是在罚跪的时候偷偷吃东西,她对姑母不敬,我自是要出言训斥她……”

  “你亲眼见到她将糕点都吃进肚子里去了?”

  魏千珩指着撒了满地的糕点碎末和碎片,眼光转寒,冷冷道:“就算她吃了,也已自请加重惩罚,再跪十二个时辰,你为何还要暗算她——你可是要毁了她的容貌?”

  宫中规矩,那怕是宫中下贱奴婢,也不能毁人容貌,就是叶贵妃也不行。

  叶玉箐脸上当即失去血色,咬牙抵赖:“我没有!殿下不能随便诬陷人,那怕到姑母面前,我也是有理不怕的……”

  魏千珩脸色愈冷,神情间更是难掩嫌恶之情,冷冷嘲讽道:“若是让贵妃知道你擅自偷听本宫与她的谈话,还因此前来滋事,宫道上当众撒泼、暗箭伤人,哪怕你是她的内侄女,只怕也包庇不得你!”

  睿智如魏千珩,稍一思索就明白过来,叶玉箐突然对素昧平生的长歌发难,甚至下狠心要毁了她的脸,定是偷听了自己与叶贵妃的谈话,以此动怒前来作难。

  见偷听的事也被魏千珩揭穿,叶玉箐再无脸面呆着,哭哭啼啼的跑走了,当天傍晚就被叶贵妃送出宫回叶府去了……

  重忆往事,叶玉箐看着眼前与当年宫女长歌有着七分像的素衣女子,却是惊诧她身上的气质,还有举止动作,竟也像极了长歌!

  如此,殿下天天看着她,岂不是再难忘记心中那根深刺,也更恨她?

  想到这里,叶玉箐脸色苍白如纸,眸光里写满了惊恐与绝望。

  看着眼前的夏如雪,冥冥中,她感觉那个她妒恨一辈子的长歌又回来了。

  回来向她索命了……

  米团子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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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44章 再度良宵

  夏如雪的出现,掀起了轩然大波,仅仅因着她帮小黑一起捡地上的碎瓷片的小小举动,就勾起了叶玉箐最不堪的往事。

  她能想起,魏千珩又岂不会?

  叶玉箐那里知道,乐阳长公主自发现长相肖似五年前前燕王妃长歌的夏氏后,就将她带回公主府,在她身上下了很多功夫,不但让她有意模仿长歌的一言一行,甚至从宫里找来与长歌相熟的宫人,将长歌的事迹过往一一同夏如雪细述,让她更好的了解长歌,有利她更好的模仿她。

  乐阳长公主如此费心血的训练夏如雪,不过是因为她深谙魏帝的心意,知道魏帝有意传位给燕王,所以将夏如雪训练成另一个长歌,让她成为魏千珩的新宠,藉此拉近长公主府与燕王府的关系。

  若是这个夏如雪能得到魏千珩的宠爱,为他生下一子半女,在他身边站稳位置,在魏帝归天后,燕王登位,足以保乐阳侯一门福泽延绵!

  夏如雪果然不负所望,从露出真容那一刻,就成功吸引了燕王的目光,等乐阳长公主再趁热打铁的将她当礼物送给魏千珩时,他没有推辞,如乐阳公主所愿带她回了回春苑……·

  既是有目的而来,夏如雪肯定不会轻易放弃,而从她当众跟燕王离开的那一刻,她就是燕王的人了,为了让自己在燕王府站住脚跟,她定要趁着还在公主府时,真正成为燕王的女人。

  而方才明明一切顺利,连王爷身边的贴身侍卫都被她劝下,却因为燕王妃的强势出现,又打乱了。

  想来今晚想留燕王屋里有些困难了……

  夏如雪不由有些着急,正不知道如何再引起魏千珩的注意时,燕王妃身边的嬷嬷却为了替自家主子避开殿下的怒火,故意害得小黑奴摔了东西,将魏千珩的怒火往小黑奴身上引。

  却不想,福嬷嬷此举,却让夏如雪想到燕王妃第一次为难长歌的事,就趁机抓住机会,不过伸手帮小黑一起捡个瓷片,就轻松成功的勾起了燕王的关注,也让叶玉箐为当年做下的事,无地自容,自是没有脸面再留下来!

  而魏千珩确定被她的举动吸引并心绪波动,带着醉红的深眸定定的看着她,神情隐晦不明。

  一时间,屋内众人各怀心思,惟有小黑成了局外人。

  她一面收拾地上的碎片,眸光余光看着‘好心’帮自己的夏如雪,心里却不禁为她捏了把冷汗——

  夏氏若是刻意为之,她难道不知道,长歌是魏千魏心里的禁忌,是会触怒他的逆鳞、惹来杀身之祸的吗?

  而叶玉箐再不得魏千珩的宠爱,她终是明正言顺的燕王妃,何况她的身后还叶家与叶贵妃。

  感觉到屋内的气氛越来越凝重,小黑不敢再久留,赶紧收拾好东西离开。

  然而,不等她离开,叶玉箐已是壮起胆子,指着门口的夏如雪,咬牙颤声道:“殿下,臣妾在来之前,已查清了夏氏的身份,她是罪籍出身,母家夏氏一族在先帝时犯下忤逆大罪,被抄家流放至黔地,她生母夏氏在黔地被人奸污生下的她……她是个连生父都不知道是谁的下贱私生女,还有罪籍在身,怎配留在殿下身边伺候?求殿下顾念皇家名声,将她赶出燕王府罢……”

  叶玉箐当众揭夏如雪卑贱不堪的身份,除去魏千珩与她自己,其他人皆是一脸吃惊。

  小黑不觉停下了手上的动作,怔怔的看着面前的女子,黑眸里堆起疑云。

  魏千珩似乎酒意上头,眸光迷朦的看着门口的夏氏,淡淡开口:“她说的是真的吗?”

  夏如雪仿佛没听到叶玉箐对她的揭露与羞辱,见魏千珩问话,朝他浅浅一笑,笑容不妖不媚,温婉端雅,竟比大家闺秀还端庄秀丽,半点也看不出她是一个被人唾弃的私生女。

  她樱唇微张,敛身拜下:“回禀殿下,王妃句句属实。奴家没有父亲,随母亲姓夏,贱名唤如雪。”

  “夏如雪……”微醺的魏千珩喃喃的念着她的名字,尔后嘲讽一笑:“你可愿意留在燕王府?”

  夏如雪展颜:“奴家不在乎身在何处,只要跟在殿下身边就足矣!”

  此言一出,不止叶玉箐神情大变,连小黑都惊诧住,内心震动!

  这句话,却是当年她被同伴出卖、成为弃子遗留深宫时,她对魏千珩说的话。

  当时,她灰心绝望,想到自己一辈子要老死宫里,再也见不到妹妹,也见不到公子,她彻夜痛哭,第二天顶着一双红肿的眼睛去魏千珩面前当差,他看到她哭红的眼睛问她怎么了?

  她如何敢将自己欺骗了他,要带着从他身上骗到的血玉蝉逃跑出宫时,却遭受同伴陷害出卖的事同他说?

  她按下心中对他愧疚与悔恨,只告诉他,自己被亲人抛弃,以后要一个人在宫里孤苦的过一辈子。

  他在听了她的话,久久没有言语,尔后转身去了承乾宫……

  当天下午就传来旨意,魏帝封了五皇子为燕王,准他出宫开府另住。

  旨意到达景仁宫时,她跪在他身后一起接旨,想到他也要离开深宫,心里更是悲凉,却没想到他当着宣旨官的面,回头悄悄问她:“你可愿意跟我离开皇宫去燕王府?”

  当时,看着他带着笑意的眼睛,小黑感觉自己黑暗的世界被这双好看的眸子重新点亮。

  她红着眼睛回他:“奴婢不在乎身在何处,只要跟在殿下身边就足矣!”

  那一刻的她,心中此生惟一所愿,就是用余生的时间陪在这个外冷内热的孤单五皇子身边,好好侍候照顾他,给他当牛做马赎罪,以偿还自己对他的欺骗与伤害……

  可到了燕王府,魏千珩不但给了她一个离宫重生的机会,更给了她一个家。

  他排除万难,甚至不顾魏帝的反对和天下人的嘲笑非议,执意要娶她为燕王妃。

  历来,没有那一个皇子王爷娶一个宫女为正妃的,魏千珩为此在魏帝的承乾宫外跪了三天三夜!

  可最后呢,最后他才发现,他为她所做的一切,根本不值得……

  泪水不觉淹没眼眶,小黑死死压着头,趁着眼泪落下的那一瞬间,端起托盘退出房间,落荒而逃。

  回到下人房里,小黑关上房门,终是忍不住掩面无声的痛哭起来。

  离开的五年时光里,她时时问自己,这一辈子,她与魏千珩之间,到底谁欠谁更多一些?

  不可否认,每每看到乐儿,她都忍不住去恨魏千珩,恨他最后的绝情,不但害了她,更害了乐儿。

  可如今,因夏如雪一句话,却勾起她尘封心底的记忆,连着心底对他的最后一丝怨恨也消失殆尽。

  说到底,终归是她欠他更多一些……

  不知哭了多久,眼泪总也止不住,小黑拿着袖子胡乱抹着,无力的趴倒在桌子上。

  “若你真的这么痛苦,不如本公子帮你杀了那新人,一了百了?”

  房间里突兀想起一道低沉的戏谑声,仿佛就在她的耳边。

  小黑哭得脑子有点发懵,以为自己耳鸣听错,抑或是出现幻觉,直到她看到墙上多出了的另一道人影,才惊觉不是自己幻听,而是房间里竟不知何时进了人。

  她惊诧回头,东面的窗沿上坐着一个黑衣人,面戴银色面具,面具下的一双眸子,如捕食时的虎豹,闪着可怕的精光。

  而他手中一直把玩着东西,却正是小黑不久前丢失的镯子!

  瞬间回过神来,小黑警惕的看着突然出现的无心楼的人,故做镇定道:“阁下是谁,为何三番五次进我的屋子,还……还拿走我的东西……”

  面具人见小黑指着自己手中的镯子,忍不住笑了,声音慵懒,仍然带着戏谑的味道,缓缓道:“你可知道,你家殿下已拿到了这镯子的图纸——若不是本楼主好心替你拿走它,你还想戴着它,让魏千珩知道,你就是那晚玉川山上暗箭伤人的神秘人?!”

  全身一颤,小黑再也镇定不下来,惊恐的看着面具人,话都说不出来了。

  看着她惊恐的样子,面具人像是猫玩老鼠般走近她两步,又掏出一包东西扔到她桌前,笑道:“抑或是,让魏千珩知道你就是将他霸王硬上弓的神秘女人!”

  扔到面前的东西,小黑不看也知道,是她之前丢失的迷陀与合欢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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