诱妻(破镜重圆) 第15章

作者:妙一 标签: 古代言情

  关承宣的手将她慢慢、慢慢松开,转身,终是撩起衫角,走了。

  紫藤花架的一旁,小女孩儿苗苗正和萱草一起笑嘻嘻扑蝴蝶。关承宣来看她,本就高兴得活蹦乱跳,见这男人要走,赶紧飞扑扑跑过来道:“关叔叔,关叔叔,下个月我就满四岁了,苗苗过生日的那天,你会来吗?”

  小女孩儿一脸天真期盼望着他。关承宣一把将女娃儿给抱起来,强颜欢笑:“告诉关叔叔,你喜欢关叔叔吗?”

  “……喜欢!当然喜欢!”小女孩儿的笑,既纯真又热情。

  关承宣抱着苗苗,将小女娃抱得紧紧,闭着眼,声音干哑地,又问:“可是,你娘亲不喜欢,关叔叔又该怎么办?……”

  小女孩儿当然听不懂。只一个劲儿还问:“我过生日的时候,关叔叔你到底会来吗?”

  关承宣把苗苗的额发轻吻了吻,然后将她给放下,放到地上,轻拍拍她头,彻底离开了院子。

  苗苗仰着脸,一股子纳闷:“关叔叔,你还没回答我,你会来吗?”

  ……

  那天后的关承宣,几乎就再也没出现过了。

  作者有话要说:终于铺垫完了,接下来进入正题哈——男主火葬场系列。

  前面到这里文风可能稍稍有点压抑,后面就会轻松多了。可能作者实在写不出一开始就甜腻腻的男女相处,也有可能是作者本人平时生活太过平淡,所以想通过男女主找找刺激吧~~~~

  爱情是什么?爱情的方式多种多样,有平淡如水、细水长流,也有酸甜苦辣,波折不断。当然,我觉得构成爱情的本身元素,不就是内心的G点波动不断吗?

  倒是女主现在的状态,才真可怕……

第18章 生日快乐(大修)

  苗苗的生日是在下个月初六。

  这个快满四岁女娃儿对一个毫无血缘男人如父般依恋,也是情理中事。

  三四年前,江南战乱,宣城呆不住了,她怀着六甲身孕和丈夫刚离后一路就逃亡到汴京。她是在汴京初来时生的苗苗,晚上发作破了羊水。当时,身边没有人,只有一个病弱的老父和什么都不懂的萱草。他们住一家客栈里,这一路,关承宣护她相随,其间各种体贴照顾,无微不至。他正去找四合院的房东交涉、商议租房的事。回来后,天正下着瓢泼大雨,关承宣见她要生了,三魂吓得丢了两,赶紧又连夜冒着豆大的雨到处找稳婆,时下产婆不好找,他又冒着雨挨家挨户的敲门……终于,回来时,一身早淋得湿透。

  苗苗生下来后,他把襁褓中包裹得严严实实、眼都没睁开的小粉团抱在怀里,又是亲,又是激动热泪盈眶的,当时那接生的产婆还当他就是孩子亲爹,恭喜道:“真是好漂亮的女娃儿,这位相公,你看,这鼻子眉毛眼睛长得多像你呀……”

  那时的关承宣似乎也有一种错觉,真的很像他,那襁褓中的小婴儿就是他的,眼睛、鼻子、眉毛统统像他……

  顾铮恨自己为什么如此薄情寡义,现在她明白了,她的感情就是一桶水,一桶倒光了,就真没了。

  关承宣曾无意透露过,他对她的迷恋钟情之一,就是她身上的那股子热火朝天执着劲儿触动了他心弦。可是他终究是错了,其中最最薄情寡义的人,当属于她,她的感情不是一口井,提一桶上去,还会再冒新的出来……她只有一桶,这桶水倒光了,就真的没有了……

  那天的关承宣,据说也是喝得个酩酊大醉。汴京城的夜晚人声喧嚣、灯火璀璨,宝马香车,人多树多,坊多巷多。酒楼自然也是多的。中有一个五十多岁的女老板,吊梢眉,眼角的鱼纹能夹死一只苍蝇,她笑得朱口细牙,见冤大头又来了。

  “哎哟,我的好世子爷呐!你杂成这模样了?……来来来,有什么烦心事来给老妇人说说?”

  ……

  说来也真是好笑得紧,这个酒楼,就着一张妇人麻溜的嘴,曾哄过堂堂晋王殿下,也哄过侯府世子爷。

  女人的那嘴,宛若三寸不烂,口若悬河,她大肆显摆对男女相恋之道的看透通晓,上次,给了关承宣一个锦囊,说什么男女相恋之道,在于“近之则怨,远之则逊……”

  关承宣喝得烂醉如泥,咕噜咕噜,把袖中一块块沉甸、白花花银子往老妇人跟前一掷。

  老妇人当即懂了。“嗨,这女人呐,还真别说,天生的贱骨头,你越是对她好,她越不拿正眼儿瞧你……”

  老妇人一边咬银子、一边摇头给他说好大一车。“哎,你看看你吧,长得是仪表堂堂,要家世有家世……可人家呢,就是不搭理你,你知道是为什么?”

  关承宣又摸出袖中一块白花花银子往妇人手上掷去。

  “哎!我的世子爷,你这是……”

  老妇站起身,更是眉欢眼笑。她忽然正襟危坐,掸裙坐于凳上。“哎,说来,这女人,她到底喜欢的是什么样男人?女人喜欢的,还不就是那种蓦然回首、却在灯火阑珊处、站在桥头,回头冲她一望,时而近,时而远,若即若离的,看不透,猜不破的……上次我不给你说了吗?叫你远着点她!冷她!……你越冷她呢,她才觉得你像个谜样,有去猜的欲望……”

  她边比划边道:“所以,你得有技巧地晃着她点儿,给她树个敌,找个女人刺激刺激,就那么不远不近、不咸不淡的给她吊着,让她的心悬吊吊的,忽上忽下、忽紧忽松……总之,你不能再这样去每天巴着人家了……”

  关承宣醉得东倒西歪的,打着酒嗝:“我何曾不想,可就是做不到……”

  “这追,不如不追;这晃,不如不晃……”老妇人又慢慢分析道:“你啊,若是连这些招式都还不管用,那你干脆放吧……”

  “放手!”

  “天涯何处无芳草……”

  “哎,我说世子爷哟,世上的好女子多的是,您这又何必糟蹋作贱自己呢?……”

  空气一下变得沉郁起来了。

  关承宣的酒也该醒了。追,不如不追,晃不如放……

  放手。

  ※※※

  那天关承宣据说还差点闹了桩人命官司。

  她表妹江碧落站在滴水檐廊柱下,一直在等他回来。就如关承宣所说,这确实是一个风吹就倒的病秧子美人灯,父母亡故了,从小寄人篱下,在侯府敏感自卑、战战战兢兢过日子。她唯一的依仗,就是青梅竹马表兄关承宣。以及,和表哥的那一纸婚约。天已经很晚了,按理,表兄也早该回来了,可是,她一直盼一直等,还是不见半个人影儿。

  丫鬟在旁添衣打趣说:“姑娘,这儿风口上,小心吹凉,您呀,还未过咱们侯府,却已经是小少奶奶的款儿了……看以后,咱们世子爷有你这样的贤内助,还不被收拾得服服帖帖……”

  江碧落苍白的小脸闪过一丝红晕,“别胡说!小心我撕你的嘴!”

  主仆二人说笑着,关承宣喝得醉醺踉跄回来,江碧落赶紧腼腆害羞迎上去,娇娇软软福个身:“表哥,你去哪儿了?天都这么晚了,我真担心你!……”

  这个女孩儿,向来心思敏感多愁善感得紧,说话得好生卡着嗓子掂量掂量才能出口,否则,一不留心,说错话,得罪她,她又会想跑边上偷偷拭泪。

  关承宣是个大男人,不可能欺负这样一个小姑娘,平时也知道轻重分寸,而今天,这位表妹很不幸撞枪口上了。“你别烦我了行不行?我去哪儿你管得着么?表妹,我不会娶你的,因为我有喜欢的女人了……”

  江碧落睁大着眼睛,脸开始涨红发搐滚烫,眼泪珠子成串,滴滴答答往下滚。

  “姑娘,姑娘……”

  丫鬟也吓得脸色苍白,赶忙将江碧落搀扶住。

  半夜时候,整个侯府只听一片鸡飞狗跳墙,关承宣睡得正熟,他大姐和二姐不知何时气呼呼直闯入他书房,猛地一掀他被子,“关承宣!你起来!你还是不是个男人?!……”

  ……

  他表妹江碧落失踪不见了。

  ※※※

  夏天老槐树已长得枝繁叶茂,蝉子大早儿就停在上面吱吱叫闹。

  初六这天,顾铮也起个大早。时间展眼月余,苗苗这天满四周岁了。

  顾铮给女儿早早起来梳发,扎小辫子,再换一件漂漂亮亮的桃红色新襦裙。苗苗的脸是越长越粉嫩,她几乎遗传了父母亲所有五官上优点。明亮乌黑大而清澈的眼睛是顾铮的,那漂亮的嘴唇和挺俏的鼻梁是父亲周牧禹的。苗苗坐在一张高高的凳上,两条小短腿半中晃来晃去,手中抱着个布娃娃,是萱草缝的……

  苗苗把布娃娃拿手里拨弄,一会儿去摸摸娃娃眼睛,一会儿去戳戳娃娃的嘴巴。忽然,她扭头问:“娘亲,娘亲,关叔叔也会来么?他是不是会来?去年时候,我过生日他因为有事没有陪我,今年,他答应过我要带我去看木偶戏的……”

  顾铮梳发动作一顿,微笑道:“娘亲、还有姥爷、萱草陪你过生日不好吗?为什么非要关叔叔?……关叔叔也有关叔叔的事,不能成天陪着小孩子玩的?”

  苗苗噘起小嘴儿,低下头,不高兴了。

  顾铮笑着道:“看,你这孩子,怎么就不听话了,大人有大人的事,关叔叔想必也是走不开,你再这么下去,娘可生气了……”

  小女孩儿嘴巴一抽一抽,泪眼汪汪,满是委屈不高兴。

  顾铮轻叹了口气,正要说什么,忽然,嘶的一声马鸣,声音悠长响彻院外,接着,笃笃笃叩门声响起。

  苗苗喜欢得忙从凳子跳下来,“是关叔叔,关叔叔来了——”赶忙飞跑出去开院门,顾铮怎么叫都叫不住……

  一个男人,手拿着个方形系粉色蝴蝶形缎带的小锦盒,眼眸沉俊,修身玉立,晨间的微风吹动他的袍角,他的整个脸,像山间被雾遮挡的云月般朦胧——

  是周牧禹。

  “生日快乐,小苗苗!”他说。

  边把盒子递给苗苗,边慢慢、慢慢蹲下.身,带着慈父的讨好祈求,声音柔和,如清水濯濯。

  小女孩儿瞪大了眼,一会儿看看手里忽然多出的东西,又看看男人。

  顾铮追出去,顿时也怔了。

  作者有话要说:收藏不动了,麻烦小天使们帮忙收藏一下吧,作者要爬榜单,没有收藏是爬不起来了,谢谢各位了!

第19章 今夕何夕

  记忆印象中的眼眸神情,这还是周牧禹第一次给顾铮这样的、对着个小女孩儿讨好温柔耐心的目光。

  他的气质该是偏冷郁型,顾铮此时看得又怔又迷惑。

  女儿过生辰,也算是周牧禹第一次过来,并送小礼物。

  这倒是顾铮的意思,现在男人身份不一样了,他是天潢贵胄,皇帝的儿子,顾铮害怕一旦他和苗苗接触多了,女儿就会被夺走,起初在帝京城街道久别重逢时候,她就一直恳求男人少来见女儿,更别相认。

  ——他如今是鬼打墙了?

  他的那身烟柳色罩绣龙纹纱锦袍,浸润沐浴在晨光里,仿佛日色冷青松。

  苗苗愣愣的,忽然有些不知所措。

  他又牵起袍袖去擦女儿眼角的泪痕,“怎么了?你在哭什么呢?”声音也是异常温柔慈爱。

  苗苗扭过脸来,又看看顾铮。

  顾铮一步步慢慢走过去,她手中还拿了把木头梳子。

  顾铮说起来只顾着给女儿梳头,全然忘了自己一大早起来都还没有收拾洗漱,头发松松垮垮的,是刚起床睡醒的样子。

  屋里老太爷嗯咳一声,往唾盒啐了口痰。“萱草,萱草,外面什么声音?谁到咱们院子来了?”

  顾铮忙给萱草使眼色。

  话说这萱草算是顾府曾经的丫鬟,因为战乱随着顾铮父女,顾铮几乎把她当一家人了。

  萱草赶紧跑到老太爷床前,一边给他收拾铜唾盒,一边笑:“没谁,就是个叫花子,来咱们院子里要馊稀饭的,小姐正给他倒了一碗昨儿夜里剩的面饼汤……”

  顾老爷点点头。“那就多给他倒点吧,哎,这时下呐,穷苦人也是越来越多,都不容易,没逼到这地步,谁会大早跑来要饭?”

  便叹息一气。

  萱草抽搐着面皮尴尬笑笑,连忙答应着。

  一会儿,她出去了。顾老爷忽想想又太不对劲儿,明明听见外面一声马嘶长鸣,心里顿时气郁,八成是姓关的“叫花子”吧,他抖抖索索、从床榻支起来,拄根拐杖,走至窗前眯着眼一瞧,顿时额头的青筋突突冒起,手把拐杖重重往地一点,正要出去,忽然,表情复杂起来,愣住了,又见院中顾铮和那男人说话,白眼狼男人呢把外孙女给抱起来,两个人模样都很古怪……

  顾老爷表情怔忪,也不知想什么,摇摇头,干脆重又躺会床上,去望着屋顶出神地回忆往事了。

  “说!你娶不娶我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