诱妻(破镜重圆) 第24章

作者:妙一 标签: 古代言情

  “我吃了你?喝了你么?也不看看你现在这幅死德行,你以为,你还当是以前江南的那只威风凛凛虎头豹子,想吓唬谁呢?!”

  周氏白眼一翻,看着这老不死就一脸不耐烦、气不打一出。

  一阵剧烈狂嗽,顾剑舟气得肝胆俱裂,各种表情,自是不消说的。

  .

  厢房里,只有两人,安安静静的。

  顾峥:“……呵,我还以为这耳朵出毛病呢,我没听错,堂堂晋王殿下会说心疼人的话?”

  她装作不经意掠掠鬓角发丝,一脸不屑与刻薄。

  周牧禹抿着嘴,让他胸口又如针刺了一下。“若我说的是真的,你爬那么高,万一摔下来,我可是……”

  “放心,我皮糙肉厚,是九条命的狸猫,摔不死的!”

  没给他一丝表白机会,顾峥云淡风轻一笑,掉头就走。

  周牧禹再次深吁了口气。心想:看来,她果然是将自己讨厌嫌恶得彻底……

  .

  四合院有间狭小的空耳房,也没怎么用,都搁些旧了的老家具,早该拿去当柴火烧了,偏顾峥又舍不得,就当杂房来用。

  顾峥并不知道,这院子骤然多了两个人,有些生活习性也得改改。

  一线弯月挂在漆黑天幕若隐若现,顾峥这天晚正走那耳房路过,本想去拿一些器物,忽听得一阵窸窸窣窣,像有老鼠在里面闹的声音,正要拿着一把扫帚去打,然而,刚走上那耳房门口,便浑身发烫,脸像被火烧——

  那个周牧禹,正脱得一丝/不挂,身子精光,在洗澡。

  水,从他手拿着的长白巾帕一下下往身体浇去。

  顾峥眼睛瞪得大大的,耳根子红透,她本该快走的,偏生脚像生了根,挪不动了。

  男人是侧身站着,侧对着的她。全身裸/露,一盏烛灯在小小的耳房轻轻摇晃,挑起一簇簇尖尖火苗,照得满屋子亮堂。那水,像一颗颗硕大晶亮的珠子,从他宽阔的肩,又流经健硕开阔的八块腹肌,顺着腹肌清晰的一条中缝线,再流经那凹陷的肚脐眼……

  顾峥心脏碰地一下,仿佛要爆裂了。赶忙捂着胸口,别过眼去。

  这男人看着高瘦,却只有她才知道,是脱衣有型的那种。

  曾经,在玉鹿书院,这厮每天要练习射艺,他不是只知读圣贤书的文弱书生,可以说,能文又能武,难怪每次那关承宣看这男人眼里都想喷火——

  他虽出身“寒门”,却是样样拿得出手,君子六艺,礼、乐、射、御、书、数……统统都是全书院最最拔尖出色的。

  每天早晨,会坚持起来扎半个多时辰马步,练习俯卧撑,仰卧起坐,还有各种长跑、短跑……男人的右臀有一颗极其醒目的红痣,那水,又从他的后背流经圆翘结实的臀部,流经那颗红痣的时候,顾峥极力平定呼吸,告诉自己不要去想,色字头上一把刀,她已经挨过好几刀的教训了……

  可偏脑子里摇摇晃晃,还是禁不住一副又一副令人脸红心跳画面浮了上头。

  床帐里——

  他把她压身下,他撞她,不停地撞,是那种不把她撞晕死过去誓不罢休,而那颗长在右臀上的小红痣……

  .

  “你要看,就进去好好看吧,这老夫老妻的,要是想进去一起洗洗也可以,这过了那么些年,孩子都做出来了,你还害什么臊呢……”

  周氏也在晾晒衣服,月光下,老槐树底下,她一边极其自然把衣服抖开,边晾晒边回头对顾峥微眯起眼,呵呵一笑。

  顾峥猛地回过头来,这一下,才是真的脸被打了鸡血,“伯母,你说什么?!”

  臊得满脸通红,恨不得找个地缝立马钻了,逃也似,装作不甚在意跑了。

  周氏又摇头,又觉好笑。

  .

  一会儿,周牧禹洗好了穿戴齐整出来,手把门一开,愣怔懵逼:“娘,你刚才和谁说什么?”

  周氏伸长着脖子,朝顾峥的厢房住处努努嘴,意思是,诺……

  然后忍不住笑道:“有人在偷窥你洗澡呢!唉……我说儿子,你啥什么时候再让我抱个孙儿玩玩呢?”

  周牧禹再一愣,忽然反应明白过来了,也是俊面微红,胸口砰砰砰直跳着,却浅抿薄唇,装着不甚在意道:“给儿子点时间,你再时不时提点帮衬着点,不就快了……”

  作者有话要说:周乌龟加油啊,快爬啊,再爬快点就追上了~~~~~

第28章 小番外慎订

  顾峥有天晚上居然梦到了从前。

  那时,在书院读书,她把自己装扮成书生,偏生呆子样的男人就是没发现她女儿真身。可是,真的他呆吗?真的没发现过吗?有一次,她发高热了,浑身滚烫,却嚷着喊冷。男人照顾她,给她一床床地加棉被,问她冷不冷,她还是不停说冷。

  男人实在没有法子了,便把自己脱得光溜溜,用自己滚烫健硕的肉身去暖贴她的躯体。

  迷迷蒙蒙中,顾峥感觉有一只手,对,就是那个男人的手,在轻轻地扯下她白色寝衣的腰带,他从她的衣领边缘轻轻探入,那种小心、那种仿佛整个灵魂都窜流的颤栗……

  是的,到现在,顾峥若是拿出来翻一翻,都不确定到底是真的,还是一场幻觉。

  她的胸口感觉瞬间得到了释放……

  十五岁,正是女孩子青春发育正盛年纪,但为了把自己扮成个男儿身,不得不用长长布巾死死缠勒着,让她透不过气。

  男人的那手像解救苍生与万物的神灵,何其小心,何其温柔艰难,轻轻地,拿掉她胸前的那层“枷锁”……

  整个人如临天堂,她身体都快飘了起来。

  因为后来,那手在轻轻地、带着同样和她背皮发麻、层层颤栗感的……捏她。

  .

  她和他第一次接吻,是在一个黑暗、伸手不见五指的纱橱大柜里。

  那时,书院闹了一桩偷盗案,什么案子顾峥记不得了,周牧禹家境贫寒,便有风言风语,把疑点都指向他。

  她为了帮他查证洗清嫌疑,遂偷偷摸进书院曲院长的厢室,见有人来了,忙往衣柜里一躲,而他,正好也藏身在那儿……

  她的发丝已经凌乱,捆发的束带松了,发丝从两边纷纷乱乱披泄下来。

  她的眼睛看着他的眼睛,俱都是亮晶晶的,比星星还要亮。

  余下全都是黑暗,以及,男子与女子的呼吸长短不一。

  “你来这里做什么?知道万一被发现是什么后果吗?”男人生气地问。

  “什么后果我不知道,我就是想帮你啊……”她盯着他悄声地说。

  “……”

  男人沉默片刻。“你相信我?相信我和这件事情无关么?”

  她轻轻垂下睫毛,只问了一句道:“我为什么要不相信你呢?”

  “……”

  这一时间,仿佛什么都静止了。

  天地万物,皆为虚化。没有了礼教的束缚,没有了男人与女人的差别,没有了贫穷与富贵界定,什么都没有……只有两颗心,在黑暗中,扑通扑通彼此狂跳。他大掌把她头一揽,然后唇紧贴着她的唇,蠕动,像膜拜人世间最最珍贵的一件宝物……她整个身体也瞬间化成了一滩软泥,在他的怀抱中。

  那个吻,什么时候结束了,大约仿佛经历半个轮回那么久。

  可是,也是因为这个吻,男人从此看她的眼眸,多了一些复杂,他照样和她好得像“哥们”,可是,时不时有压抑,有痛苦,渐渐地也开始了逃离,时常远着她。

  顾峥当时想:哎,要不要告诉他真相呢,他多半在以为自己是个“断袖”而苦恼吧……

  她为此感到内疚自责。

  作者有话要说:因为忘记发存稿箱,原本该是二十九章的内容,结果发到下一章了,所以,这章填了个小番外。

第29章 女人的心

  周氏深叹了口气,有时越想,还是不行,太慢了。

  晨光幽淡,母子两这天正用着早膳。吃着吃着,周氏轻轻搁下筷子。“儿啊,最近是不是很忙?”

  周牧禹轻嗯一声。周氏摇摇头,“儿子,为娘耽搁你一点时间,咱们母子两好好聊聊行么?”

  周牧禹一怔,便知老娘有要紧话说,也搁下筷子。

  周氏起身,思索着欲说语言。“有句话,叫天助自助者,没错,娘说了,娘可比你懂女人的心肠多了,也向你拍胸口保证,只要有你娘出马,你媳妇早晚会重入你怀抱,可是——这还是得看你啊!你不能全都事事依赖娘呀?”

  周牧禹不吭声。

  “我且问你,你最近是不是很忙,都在忙些什么呢?现如今,刘王和太子斗得厉害,你呢,你父皇明显要重用你,所以,这两边越是斗得凶,于你却是最有好处的,而你父皇,想让你辅佐东宫太子,明面上,你也是在帮衬辅佐,可前儿娘听得风声,这太子,背地里干了好些龌龊勾当,是越来越不招你父皇喜欢了……你在背后都唆使了些什么?又做了什么?你老实告诉娘,你还有没有其他野心想法,就比如——那皇帝宝座?”

  周牧禹大吃一震。

  周氏又叹道:“你以前,明明是个皇子身份,可是娘却让你在泥潭里足足滚了近二十年……儿子,你恨娘吗?”

  周牧禹表情复杂,不知该如何回答接话了。他恨什么?恨这个女人的刚烈要强、自尊自傲?还是恨她的痴心错付终成殇?

  ……

  “儿子啊!欲戴皇冠,必承其重——娘知道你现在叫绞尽脑汁在打什么主意算盘?”

  “权利,终究让你看见人存活在这世的诸多美妙好处,可是,我想要说的是,你真的是太不了解女人了!”

  “你以为,你今后当上了皇帝,给她一个万人敬仰、显赫尊威的身份,所有人都纷纷朝她磕头膜拜……那就是她这辈子喜欢想要的吗?”

  “不是的!”

  “娘知道,以前的时候,你刚和她成亲那会儿,她看上一只羊脂玉手镯,你很想买了来送她,可就是买不起,那时候,你难受,压抑,彷徨,失意……于是,拼了命的要考取功名,把自己关在书房里谁都不见……”

  “最后,你果真金榜题名,高中了,出入官场……然而,官场之路又岂是那么好走的,你一个寒门子弟,又加朝廷风气腐败,纵有你岳父的扶持,可他到底是商人身份,你就这样一次次被打击,甚至最后坐了大牢差点被凌迟处死……”

  “所以,你后来越发就觉得你真是没用了,你想给她的东西,你终究是给不起……”

  周牧禹身子僵硬,一直没吭声。

  “儿子啊,你傻!”

  周氏走到儿子跟前,一边帮他理衣服袖子上的折痕,一边道:“女人这一生需要的其实很简单,相信娘,娘也是个女人,可能,她们仅仅需要的是一个温暖拥抱,失意了有人安慰,孤独了有人来陪来哄,可以在男人怀里无论怎么任性、撒娇都能包容……就是天大的错误缺点,有个男人能事事容忍她,没事儿的时候,说些知冷知热好听的话……这才是最最重要的!”

  “你啊,绞尽脑汁,做尽一切,却不明白这女人这辈子究竟需要的是什么,这何异于拳头砸在棉花上,她压根儿就感觉不到啊!”

  “……”

  周牧禹五官浸润在淡青色晨光里,他咂摸回味着周氏这番话,脑子里,却是浮现出顾峥现在每每看他时、不管是何种方式方法,眼睛里流露出来的疏离淡漠,甚至厌恶,以及还有那封信……

  甜言蜜语,倾诉衷肠,他说了,可有用吗?没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