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玉纳珠 第102章

作者:狂上加狂 标签: 古代言情

  尧暮野一早便想好了,开口说道:“想要我援船也可以,但是第一件事,便要拿白崇祭旗,祭奠英烈亡魂,第二件,将我的母亲与兄长一家送来北域。第三件……将那个范青云也一并送来!”

  广俊王眉头一皱道:“虽然不知你为何要那个范青云,可是这一样倒还好办,至于前两样……尧二,恐怕皇上不会答应啊!”

  那白崇乃是白水流的叔父,正宗的世家血统,若是轻描淡写便少了,岂不是狠狠打了白侯嘴巴吗?

  至于尧夫人和他的兄长,就算广俊王这等闲散惯了的人也感觉到,那是皇帝能最后勒住尧暮野这匹野马的缰绳,怎么可能轻易松开?

  听了广俊王的话,尧暮野眉头未皱道:“圣上和白水流都自诩甚是了解我,然而他们了解的都是年少轻狂时的尧二,一如我越发看不懂他们一般,皇上心中那个万事皆以江山为先的我也早就没了,这三样,哪一样不答应,我都不会出兵出船,告知皇上,待京城被攻破时,不出十日,芦州便在危机之下。”

  送走了广俊王后,尧暮野沉默了一会。他提的三样条件,看似苛刻,可是哪一样都不算为难皇帝,待他权衡利弊后便能做出。

  他当初带走淑慧夫人,也是暗存了以她的孩儿向皇帝换取自己的母亲兄长的意思。

  但是若真这么做,想必那小妇一定会跟自己变脸的。是以在等到这难得契机后,他一方面命令尉迟老将军诱敌深入,将水寇主力引到远离水域之处,另一方面准备与皇帝好好讲一讲条件。

  皇帝心有不甘,但是跟他心念维护的王座相比,自己提的那三样条件实在是算不得什么!

  只有在自己的母亲和兄长安全的前提下,他才可以放开手脚,大干一场!

  广俊王很快就回去复命了,不过他倒是没忘此来初衷,虽然不得见梦中仙子的芳踪,却将自己寄托相思的画作尽数托人送到了玉珠的眼前。

  尧姝亭与嫂嫂一起看了画作,只觉得广俊王可真是敢画的。竟然弄出这么一幅八仙过海图。

  只见那唯一的仙子何仙姑全然是嫂嫂的模样,而那吹着洞箫深情凝望仙子的韩湘子,分明就是广俊王嘛!

  尧姝亭倒是实诚的,上下翻找了一遍后问:“嫂嫂,这八仙里怎么没有哥哥?”

  玉珠觉得依着广俊王的性情,这画里若真有王爷的挚友尧二的话,大约也就是张果老胯下骑的那头毛驴了。

  广俊王的画作值为万金。玉珠以商人的观点看来,此画当留,以待升值。可若被尧暮野那等醋王看见了必定横生枝节,当下卷了书画,言及其他了。

  此番尧暮野要换婆婆来漠北。玉珠并没担心此事会不成,所以她自准备的宅院屋舍,以待婆婆及兄长一家来漠北入住。

  而广俊王那一边将尧暮野的意思尽数带到后,皇帝不禁皱起了浓眉。

  尧二可真是好一刀杀人不见血。

  若是杀了白崇,白家必定大有反应。他这是要立意挑拨了自己与白家的关系啊!

  就在皇帝还没有思索明白对此时,吏部侍郎范青云突然求见皇上。

  皇帝挑了挑眉,开口道:“宣!”

  范青云在小太监的带领下,一路猫着腰入了大殿。皇帝正在审批着奏折,看到他问道:“范爱卿有何事?”

  范青云躬身道:“臣已知漠北王派兵的条件了。”

  皇帝出言问范青云知道消息的门路,范青云如实回答:“臣的义子在广俊王身旁做侍官。”

  皇帝冷哼了一声,可是心内再次感慨了一下:“出身卑贱的官吏果然有老鼠的精神,随身挖洞,到处专营,不然依着他的出身,也不至于现在爬到这么高的地位。现在白家尚未如何,他却眼巴巴地跑来,还是从真是消息灵通,也不知掂量一下自己有何等前来恳求的资格。”

  范青云见皇帝没有说话,继续说道:“臣为了我大魏,尽心竭力,自问不曾有过懈怠,而如今尧暮野对臣有诸多误会,然国难当头,臣纵然粉身碎骨亦是有所不惜。但臣有一计,可以让陛下继续钳制尧暮野。”

  皇帝淡淡说道:“爱卿有言只管说来。”

  范青云道:“皇帝可以将尧夫人放出,但言明他的夫人需要来京。尧暮野对自己夫人袁玉珠甚是喜爱,只要她在京城,尧暮野必然投鼠忌器,不敢为所欲为。”

  皇帝心中冷笑,尧暮野那等心高气傲之人可不是为了魏朝的江山社稷自愿以妻为质的顺臣贤将,以他又臭又硬的性子,便是刀架在脖子上也是不会点头答应,更何况现在是朝廷有求于他?范青云此言实在是有些异想天开,看来这范青云听到尧暮野的条件,他已经乱了分寸,病急乱投医了。当下说道:“范卿此言神甚好,但是决然行不通的。”

  范青云沉声道:“臣亦知尧暮野不会答应,不过臣有一计,可以让那袁玉珠主动入京。”说着向前几步,走到皇帝近前,压低了声音轻轻说了一番。

  皇帝听了半响无语,沉思良久,方道:“此事可是万无一失?稍有差池,就不是几颗人头能够轻易了事的了。”

  范青云的脸上出现晦暗不明的笑意道:“臣对那袁玉珠的性情也知之甚深!何况此时压根不用圣上出面,臣自会办到!就算万一不成,他尧暮野也绝对不会怪罪道了陛下您的头上了啊!”

  此番尧暮野提出的条件为何有他,范青云是心知肚明,若真是去了,只怕下场比死还悲惨。所以破釜沉舟也要试一试,劝动皇帝网开一面。

  他本是庶民出身,并无靠山,为今之计,也只有利用这皇家与尧家的勾心斗角,倾力自救。

  君臣二人相谈了许久。范青云退下后,皇帝又单独召见了白水流。等白水流从皇宫中出来时,不复平日里的潇洒,脸色有些发青,步伐甚是沉重。

  第二日早朝,圣上颁下圣旨,白崇作战不力,尽丧水军,有辱国格,当朝问斩,以儆效尤。立时便有皇宫侍卫进入大殿,将已经瘫软在地的白崇拖到皇宫外,一刀斩了头颅。白水流在一片肃杀里,面色沉重,不发一言。

  圣上又颁布圣旨,尧府满门忠烈,尧暮野为魏朝镇守漠北,圣上怜惜尧夫人,派兵护送尧夫人和其长子到漠北,让其一家团聚。

  下朝后,立即有皇宫和侍卫准备了车马,到了尧府,将尧夫人和其长子恭请上车,然后出了京城。侍卫领了旨意,知道时间紧迫,除了在几处大驿站稍事停留,补充些饮水吃食,日夜兼行,只用了平时一半的时间便来到漠北。

  尧暮野也得了消息率着侍卫出了小城,远远过来迎接母亲和大哥。玉珠和尧姝亭本来也要来,但是尧暮野见她们身子渐沉,不宜出行,没有同意。

  尧夫人到了漠北王府,门外候着的玉珠和尧姝亭连忙上前给老夫人请安。等进了客厅做好,尧夫人看到玉珠身子丰盈,似乎胎相平稳的样子,颇为欣慰。转头看到女儿的肚子也是大上几分,不禁脸色变得发青,瞪着女儿,暗自恼火她的暗度陈仓,虽然跟女儿不甚爱说话的样子,但是并没有说太多的言语。

  至于那范青云,这几日芦州传来他听闻了漠北王的药酒,在家中畏罪,弃官潜逃的消息。

  这样一来,范青云自然难以扭送归京,不过尧暮野心内主要是为了前两个目的,如今目的达到,便心满意足,倒也不再为难圣上。

  过了三日,偌大战船五艘,便行驶往江西。

第181章

  尧暮野在漠北落脚的府宅并不大,待尧夫人和长兄到来后,立时便显得有些不够用了。尧暮野便将周围的府宅俱都买下打通,连成一个大宅子,足够自己,母亲,兄长和妹妹居住。

  而家宅在扩建的同时,他也在等待着江西的战果。

  当初尉迟德贤返回江西,私下寻到哥哥,述说了漠北王引贼上岸的计策后,便带着漠北精锐的士兵加入了哥哥的军营之中。尉迟老将军按照漠北王的办法不断后撤,果然引得寇岛水贼离水上岸,紧追在将军的后面,一直追到了重镇舟山。

  虽然是计策,可是看到一路上寇岛水贼烧杀掠夺,百姓流离失所的惨状,尉迟老将军也是心中愧疚,不时追问弟弟是否可以反攻。尉迟德贤总是摇头,说寇贼士气正盛,离战船也不够远,还不到反攻的时机。

  老将军没有说什么,他知道这其实就是漠北王的意思,弟弟不过在等待着漠北王的指令。

  而圣上这时也是接连下旨,指责他抵抗不力,致使魏朝土地沦丧,百姓无辜屠戮,措辞越来越严厉。尉迟老将军压力甚大,原本甚是富态的脸庞变得干瘪,几天功夫便露出了高高的颧骨。

  寇岛水贼围攻舟山十余日后,死伤不少人连舟山的墙头都爬不上。

  等到尧暮野支援的海船带着大批精干捣毁了寇岛在近海的几处据点后,终于卸了士气,绕开舟山,开始准备回撤布防。尉迟德贤手扒围墙,看到水贼军形不齐地退去后,转身对一旁同在观看的哥哥说道:“敌心已散,可以进攻了。”

  尉迟老将军这些天已按捺不住,若非自己手下的士兵经过连场挫败,早就军心尽失,不堪重用,而他又指挥不动弟弟带来的漠北王的精锐,他早就杀出城去了。听到弟弟终于同意攻打敌军,他连忙将手下几个将军召来,命令晚上出兵,趁夜攻打寇岛水贼。几个将军听了面面相觑,迟疑了片刻才接下了命令。尉迟老将军也知道这些人已经是惊弓之鸟,只能充充人数撑下场面,作战还是要靠弟弟带来的那些精锐。

  夜里,听过探马回报,寇岛水贼走的并不远,就驻扎在南边十五里外的。尉迟德贤和尉迟老将军各自率领着士兵悄悄地开出城去,直奔敌军的宿营之地。尉迟德贤和尉迟老将军一马当先,统帅着漠北的精锐和水军中选出的敢战之士冲向敌营,几箭射死看守营门的士兵,合力将营门推开,一群虎狼之兵便冲进了军营,一边杀敌一边投掷火把点燃敌营。

  寇岛水贼完全未想过魏兵会夜袭军营,被打个措手不及,许多水贼在睡梦中便被砍了头颅。主帅被冲天的喊杀声惊醒,铠甲也来不及披上,慌忙出了帅帐,招呼侍卫抵抗。尉迟德贤正往帅帐冲杀而来,一眼看见一个男子正指挥士兵,想来不是主帅也是将军,于是带着几个人冲了过去,将他和侍卫们一起砍倒,然后高声喝叫着寇岛水贼的主帅已死。

  寇岛水贼只见营中到处是火光和厮杀声,外面影影憧憧也俱是魏兵,也不知魏朝来了多少人,加之主帅被杀,皆是无心抵抗,纷纷逃出军营。

  外面的魏兵看到水贼大败,四处逃窜,士气顿时一胜,在后面追撵水贼。厮杀了一夜,待天色已明时,尉迟德贤和老将军才下令收兵。这场大战,除了少部分水贼逃得性命,大部分都被围杀了,主帅和将军也是悉数被杀。

  芦州的圣上接到尉迟老将军的战报,得知舟山大胜,几乎全歼了寇岛的水贼,将战报啪的一下放到龙案上,哈哈大笑了三声。而世家们得到消息也皆是激动不已。

  尧暮野几乎和皇上同时得到了舟山大胜的消息,放下尉迟德贤的书信,内心也是松了一口气。思忖片刻,他抬笔分别给尉迟德贤和尉迟老将军写了一封信。

  信中除了恭喜尉迟老将军,还提醒他此次白家损失惨重,白崇被杀,白家耗费无数才在军中积攒出来的势力一下子被打成了碎片。圣上不得不出逃芦州,也是大大损失了颜面,而且还不得已向自己妥协。圣上和白侯皆非宽容大度之人,现在外敌既倒,难免会秋后算账,说不得就成了替罪的羔羊。是以,此时宜向南进军,追杀寇岛残存的水贼,切记不可去芦州面圣。

  给尉迟德贤的信中,则写了自己的担忧,嘱咐他一定不能让尉迟老将军去芦州。

  几日后,尉迟老将军果然收到了圣旨。圣旨中说尉迟老将军不愧是国之栋梁,此次大胜让朕心甚慰,嘱咐其将兵权交给几位将军,然后到芦州面圣。

  尉迟德贤坚决不同意哥哥去芦州,而尉迟老将军却是铁了心肠要去面圣。

  “我尉迟家乃是庶族出身,先帝提拔我于军伍之中,更是屡次施恩,给我以高官厚禄,我尉迟家才有今日。当今圣上亦未曾亏待与我,使我得养天年。此次先败后胜,圣上亦当知道白侯当时所为的不是,必不会亏待忠心卫国之士。况且圣上乃国之根本,岂可因一己之私而不遵圣命?”

  尉迟德贤紧锁眉头,沉吟了半响道:“我陪哥哥同去。”

  可是老将军却按着他的肩旁打量他许久,终于松口道:“看着你终于长大,成为可堪一用的帅才,哥哥也算得起九泉之下的爹娘……你立刻返回漠北,哥哥随后就到。”

  但是尉迟德贤却明显不相信哥哥的话,可是在随后的庆功酒宴上,他却被一杯酒麻翻在地,人事不省。

  待得醒来时,人却已经在千里之外,踏上漠北的回途。

  而老将军则早已经返会芦州,恭迎圣驾回京。

  尉迟德贤紧握着船舷。原来哥哥心知肚明这次返京九死一生,可是他却依然前往,便是抱了必死以报国君的决心……愚忠!愚忠!

  可是他又命人下药偷偷麻翻了自己,一连几日不得醒转,其实便是要保住心爱弟弟的性命,不肯叫他陪着自己一同送死啊!

  而留给尉迟德贤的信中也阐明了这一点,奉劝弟弟莫轻举妄动,辱没了尉迟家的英名,同时要替他照顾好妻子和一双儿女们,撑起尉迟家的门面。

  大魏的史官们在靖元这一年有些忙乱,再好的文笔也润色不出这一团糟的史实。

  先是京城被丢弃,皇帝带群臣逃亡芦州。接着在芦州的朝堂之上,以白家为首的众位臣子向老将军发难,指责他枉顾沿途百姓的性命,一味拖延战机,乃是通敌卖国之举,幸而最后迷途知返,才解了大魏的危机。

  任凭老将军怎么辩解在海路上难以战胜敌军,唯有诱敌深入的事实,也无人肯听。

  毕竟老将军的战略构思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寻个妥帖的理由卸了尉迟家的军权才可以!

  最后圣上出言,老将军功过相抵,罪不至死,倒不至于如白家所言抵命相偿,然而当贬官卸掉军权以示公正。同时命老将军召回他的弟弟尉迟德贤以待圣命定夺。

  戎马一生的老将军听了皇帝之言后,缓缓看了一眼满朝的文武,这些官员们身在后方,过着穷奢极欲的生活,因为吸食五石散而变得脸色愈加苍白,世家互相包庇把持朝政,这样的魏朝还能经历几次这样的累累危机?

  老将军慢慢站起身来,缓缓开口,痛斥白家排除异己,陷害忠良的龌龊野心,同时追问皇上,在这乌烟瘴气的朝堂之上,可会觉得龙椅比以前安稳了?

  在慷慨陈词后,老将军竟然飞身跃起,一头撞死在了庭柱之上,以死明志!

  历朝都是文官死谏,而到了魏朝却逼死了武官,也算开了另类先河。却叫心有正义的史官难以琢磨下笔。

  可是民间的正义之士,却毫无顾忌,关于尉迟老将军的传记,传得街头巷尾都是,一时间老将军然俨然是岳武穆现世的翻版,重演了一遍的忠义悲剧!

  当尉迟老将军的死讯传到了漠北时,尉迟德贤只是木着一张脸,连半滴眼泪都没有掉,只是整个人越发的沉默,甚至几日都不发一言。

  尧姝亭见此情形,不禁为他担忧,偷偷说给了嫂嫂,问她该如何劝慰自己的丈夫。

  玉珠叹了一口气,知道如尉迟德贤这样性子的人,又怎么能劝得动?他不说话,乃是心内憋着一团火,只有这团火可以任意肆虐烧灼了大魏的半边天时,才能松缓了满腔的悲愤吧?

  同时漠北的守军也在不断扩充,不到一年的时间,北部就扩充出了许多的城镇。

  漠北王牢牢把握住漠北的控制权,扩充田地,挖建水渠,兴建矿藏,开挖铁矿。

  尧家在漠北称雄的地位悍然不可摇动!

  这年冬天后,当初被商人高价收粮的弊端立显。北地许多地方闹了粮灾。

  而各地运送粮食的道理,突然被魏庭封闭,就如玉珠当初担忧的那般,魏朝果然是想要活活饿死这头北方的猛虎!幸而玉珠在早早囤粮的同时,又命人在靠近温泉的山窝地带,大片种植红薯。

  这时效仿西北老家的做法,那里的土地远比北方更加贫瘠,只有这种作物,可以充作谷物之一半。

  而靠近温泉的大片农田,温暖的气候如若春天一般,红薯五个多月左右便都成熟了。虽然是冬种,可是开春的时候俱是成熟了,大大缓解了粮灾的灾情,也挨过了春天青黄不接之时。

  是以西北并没有出现灾民流离失所,纷纷逃离北方的情形。

  尧夫人觉得自己的这个平民媳妇,到了北方之地却也如鱼得水,所以就算她来到北地,也并没有去管理府宅之事,只言明自己上了年岁,适时该好好歇息一下了。这些个府宅琐事,还是放手交由玉珠调教。

  府宅修建好后,尧夫人随了尧家老大一起生活,让二儿媳妇能随心地过日子。毕竟这老二与二儿媳都是有主意的人。尧夫人向来是拿捏尺度的高手,自然也懒得费力操心。倒是老大一家,都要好好整顿一番,被尧夫人一棍子从天上捅下来,一家老小要个个在地上老老实实的过日子。

  就在夏天燥热减退后,玉珠终于要生产了。有别于当初淑慧夫人几个小时的熬度,她生产的甚顺。

  玉珠原本是准备去自己的商铺里挨个巡视一番的,可是还没有出门,羊水便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