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有王妃初长成 第104章

作者:墨子白 标签: 古代言情

  “不可,”修元霜道:“若是这样,倒惹了王爷不快,事情就更不好办了。”

  她放下茶盅,信步走出去,秋纹立刻拿了披风跟上,“主子慢些走,外头起风了,把披风披上吧。”

  修元霜没有停步,“不用,我就在外头走走。”

  她从院子里出来,跨出门槛的一瞬间,颇有些感慨,长这么大,头一次被禁了足,养在深闺的千金,在家也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是耐得住的人,可真要关起来,看着门口站着的亲卫兵,那份实打实的束缚时时缠在她心上,难免不灰心丧气。

  她站在斜边上看揽月阁,院子里掌了灯,隐约有人影晃动,看着跟平时没什么区别,若不是门口站着两尊门神,还真瞧不出这里已经成了禁地。

  她沿着小径慢慢往上走,透过花墙,看到一个小厮在院里捉兔仔,有个小丫环在一旁笑,“旺儿,你行不行啊,不行叫王妃来,王妃出来叫一声,雪球和咕咕就乖乖跟她进去了。”

  旺儿说,“得了吧,没见王妃哭得眼都肿了么,咱们是奴才,这点小事都做不好,主子要咱们有什么用?”

  “行,那您受累,慢慢捉吧。”小丫环抿嘴一笑,转身进去了。

  旺儿站在院里嗤的一声笑,“瞧这事弄的,我好心替你捉兔仔,你倒拍屁股走了,小没良心的。”

  修元霜有些纳闷,白千帆眼睛都哭肿了,这些奴才怎么都笑嘻嘻的?哪象她的落星阁,她落了难,奴才们一个个也都跟打了霜的茄子似的,提不起精神。

  秋纹还是把披风给她披上了,低声轻笑,“奴才还以为王妃整天笑嘻嘻是不知道哭的人,没想到也有哭肿眼睛的一天,王爷这次肯定是狠狠收拾了她。”

  修元霜脸上浮起淡淡的笑,她被禁足是拜白千帆所赐,如今风水轮流转,轮到白千帆被关起来了,她心里的郁气确实散了不少。

  她虽然不打算与顾青蝶同谋,也想让白千帆早日出府。她要的不光是嫡王妃的位置,还有墨容澉的心。

  白千帆是个忘性大的人,没两天就把这事抛到脑后,又开开心心过自己的小日子,每日里不是逗兔仔,就是在院子里练功。

  既然不让她出去,她就变着法的玩,这日,她想了个新花样,在胯下点着香扎马步,一溜排的丫环小厮目瞪口呆的看着。

  半柱香过去了,白千帆的脸憋红了,身子慢慢沉下来,月香担心得不得了,劝道:“王妃,别蹲了,已经够好了的了,您就是比爷儿们也不差了。”

  白千帆憋着一口气,说不了话,狠狠咬着唇,一脸竖毅的神色。

  旺儿小声跟旁边的小丫环怜儿嘀咕:“咱们王妃可真不是一般人,哪家千金小姐有她这吃苦劲,真让人佩服。”

  怜儿点头道:“是啊,要不怎么入了王爷的眼呢?”

  旺儿左右看了看,压低了声音,“王妃倒底做了什么,让王爷这么生气?”

  怜儿信心满满:“没事,王爷和王妃好了闹,闹了好,又不是第一次了。挚等着吧,没两天王爷就给解禁了。”

  “那是,”旺儿笑道:“王爷喜欢王妃,能舍得不来看她么?”说着意味深长的对怜儿眨眨眼。

  怜儿红着脸正要说话,冷不丁月桂走过来,嗬了一声,“王妃练功,不静心在旁边陪着,居然在这里打情骂俏,都过那边蹲着去,我给你俩点香。”

  院里的奴才都笑了起来,幸灾乐祸的看着他们,怜儿闹了个大花脸,旺儿腆着脸求饶:“好姐姐,饶了我们这一回吧,您瞧她这细胳膊细腿的,哪能蹲那个。”

  月桂吡哒他,“她是哪家大小姐么,王妃能蹲,她不能?”

  怜儿抿了抿唇,走到一边去,旺儿忙拖住她,仍是同月桂求情:“好姐姐,她那份我一并领了还不成?”

  月桂卟嗤一笑,手指头往他额上一戳,“瞧不出,你倒是个会疼人的。行了,我说笑呢,还当真不成?”

  白千帆看着这一幕,心里生了羡慕,她不要荣华富贵,就想要一个这样的小女婿,有担当,会疼人,就冲旺儿这一点,怜儿以后真要嫁给他,一定很幸福。

  这两天,月桂总在她耳边唠叨,说王爷如何如何好,又待她如何如何好,可她就是转不过弯来,她喜欢王爷做哥子,一直这么护着她。他是王爷,应当要三妻四妾,多多开枝散叶,她不能耽误他。

  突然屁股上一刺,她哎哟一声蹦得老高,回身一看,那柱香已经燃到了尾巴上,功亏一篑,她气得直跺脚,果然师傅说得很对,练功必须要一心一意,分一点心都不行。

  

第二百四十章画像

  

  顾青蝶又到修元霜面前试探了几次,无奈修元霜总不接茬,事情已然到了这一步,停下来就功亏一篑。

  修元霜大概是被关怕了,胆子也小了,她不同,王爷信任她,手上还管着事,虽然只是庶妃,权力却在她们之上。

  这段日子,她掌管内宅,人人对她毕恭毕敬,王爷对她也客气,难怪修元霜憋着劲要当嫡妃,高高在上的感觉谁不喜欢,不能怪她,她也只是个俗人,走不出俗套。收拾白千帆不难,但修元霜被放出来不是好事,到底是侧妃,假以时日,恢复了元气,她就会再次被修元霜踩在脚底下。

  修元霜不是省油的灯,她大概看出自己的心思了,不愿意跟她一块干,这也没什么,横竖她在王爷跟前是有前科的人,等解决了白千帆,再解决修元霜,她要让她们知道,她顾青蝶才是笑道最后的那个人!

  人要是走运来真是天都挡不住,没两天,好机会来了,楚王爷要外出巡视,当天夜里不会回来,她带着紫俏去了揽月阁。

  这次白千帆禁足和修元霜不同,落星阁不准进出,而揽月阁不准出却准进,所以顾青蝶进去并没有受到任何抯挡,就算是亲卫要拦她,她也有正当的理由,着王爷的吩咐进去给王妃画像,便是日后问起来,这理由也站得住脚。

  白千帆一听是来给她画像的,乐坏了,特意换了一身漂亮衣裳,又让月桂重新给她梳头,首饰盒里的头饰全拿出来,指派着月桂往头上插。

  月桂嘀咕道:“插这么些,倒不嫌沉了。”

  白千帆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满头珠环翠绕,无比的荣华富贵,她乐滋滋的说,“我原先在家的时侯,看画师给家里姐妹画像都这样,穿漂亮衣裳,头上插满了珠钗,端坐在椅子里,小半天的功夫就成了,拿到画坊里裱起来挂在屋里,那就一个漂亮。”

  顾青蝶坐在边上笑着说,“王妃放心,妾身一准把王妃画成个大美人。”

  月桂接了一句茬:“咱们王妃本来就漂亮。”

  顾青蝶嘴角沉了沉,漂亮个屁,毛都没长全呢。

  她盈盈笑着,换了个话题:“王妃那日去看戏,可瞧见什么事了?”

  白千帆没明白什么意思,月桂心里咯噔了一下,忙说,“王妃就是去看戏的,没瞧见别的。”

  顾青蝶有些失望的样子,哦了一声,“还以为王妃瞧见了呢,听说那人一身是血的抬出来,去了大半条命,现在也不知是死是活?”

  她没头没脑的一句话,白千帆听在耳朵里,心砰的一跳,庶王妃说的莫非是杜长风?

  “姐姐说的是那人是谁?”

  “妾身也不知道,只是听说那日从同乐园里抬出一个男人,浑身是血,看着象奄奄一息了,还有两分清醒,睁着眼睛四处看,象在找什么人似的。”

  “姐姐说的可是我那日去看戏的事?”

  “正是,”顾青蝶说,“我娘家离同乐园不远,门上的小厮看得真真的,说那人血糊了一脸,连本来面目都瞧不清了,真是可怜见的,倒底得罪了什么人,打成那样?”

  必定是杜长风无疑了,白千帆在心里暗自叹气,那日她被墨容澉强行拉走,也不知道杜长风伤得怎么样,若真是不好了,她怎么办?越想越恨墨容澉,她与杜长风就是私下见个面,又没犯什么死罪,不分青红皂白将人一顿好打,在他们权贵眼里,人命真比草芥还不如。

  她心里愧疚难当,都是因为她,若是不去戏园子就碰不上了。杜长风也不会挨打,还好好的当他的九门提督。

  心里有了事,对画像的兴致也淡了,伸手把头上的珠钗拿下来,“今儿还是算了,我有些乏,想歇着了,不好意思劳烦姐姐白走一趟。”

  “别呀,”顾青蝶按住她的手,“妾身可是奉了王爷的令过来的,可别让妾身交不了差啊。”

  一听说是墨容澉要顾青蝶来替她画像的,白千帆更不乐意了,气呼呼道,“他要我画,我便要画么,偏不听他的,反正已经禁了足,大不了遣我出去!”

  “王妃是知道王爷的脾气的,要是交不差,王爷定要怪罪于妾身的,好王妃,还是画吧,你耐点心,一小会的功夫就成。”

  白千帆心肠软,顾青蝶一哀求,她便默许了,没的自己闹脾气又连累了人。兴致还是不高,也不让再往头上插东西,单留两朵珠花点缀一下就算了。

  坐在窗前,衬着外边蔚蓝的天空,侧影如剪,青丝在风中飞扬,神情却是黯然落寞的。顾青蝶下笔飞快,寥寥几笔就勾勒出她的轮廓。要说顾青蝶的画工确实不错,形像,神更似,别的不说,单是白千帆脸上那份落寞神情便被她描绘得淋漓尽致。

  很快便画好了,月桂远远瞟一眼,说,“庶王妃画得真错,就是咱们王妃没配合好,一点笑模样都没有,拿到王爷跟前,王爷指定不高兴,要不重新画一张吧。”

  顾青蝶附合,“是这理,重新画一张吧。”

  白千帆仔细看了一眼,感觉那画像上的人一脸仇大苦深的样儿,不觉好笑起来,“不画了,就拿这个交差,让他知道我就是没有笑模样。”

  她口口声声称墨容澉为他,放肆得很,顾青蝶听着只觉得刺耳,不就是仗着三分宠爱蹬鼻子上脸么,大宅门里,夫君是妻妾的天,敢对天不敬,等着瞧吧,有她好果子吃的。

  心里不舒坦,脸上却不动声色,仍是劝:“王妃,还是重新画一张吧,王爷瞧了要生气的呀。”

  她越劝,白千帆越倔,就是不答应。她只好转了话题,看着墙角的小兔仔说,“王妃,这两只小兔仔你可得管好了,先前我进来的时侯看到院子里有个狗洞,让奴才们看紧点,别让兔仔跑出去才好。”

  白千帆听了,心里一动,脸上笑意绽开,点头说,“劳烦姐姐提醒,我会小心的。”

  

第二百四十一章进大牢

  

  是夜,月黑风高,揽月阁里一片漆黑,门口的亲卫兵正在换岗,没有说话,只有缄默的眼神和行走时铠甲发出的细微响声。

  白千帆晚上不习惯人服伺,所以外间不设值房,但月香和月桂是忠心不二的好奴婢,想着天凉了,怕小王妃踢被子,所以半夜醒来,会去房间里给她掖掖被子。

  月香掌着灯进去,黑漆漆的屋里有了一线光亮,照亮床边的幔子重重叠叠,她悄悄走过去,打起账幔往里看,床上隐约凸起一小团,她不禁好笑,倒是没踢被子,但这么的把头闷在里边也不好。

  她把灯搁在床头的挡板上,伸手把被子轻轻扯下来一点,却赫然发现被子底下还是被子,哪里有人!

  这一惊非同小可,压根没多想,扯起喉咙就叫,“快来人啊,王妃不见了!”

  她一叫,揽月阁顿时如临大敌,人人都醒了瞌睡,惊惶不已,王爷发了话的,王妃若是不见,就要扒了他们的皮!

  外头的亲卫兵冲了进去,四下里搜索着。月桂把月香拖到一边,小声埋怨,“你叫什么,这下可好,想瞒都瞒不住了。”

  月香嗫嗫的,“我也是一时情急就顾不上了,这下可怎么办啊!”

  “王妃心善,不会不管院里的奴才,她趁黑跑出去,天亮前一定会回来,”月桂没好气,“现在闹成这样,你问我,我问谁去?”

  月香搓着手指头,“你就不担心王妃?这么晚突然不见了,万一……”

  “王妃要出去,谁拦得住,又不是没有过先例,”楚王府戒备深严,揽月阁更是重兵把守,如果不是白千帆自己跑出去,谁有那个本事把她偷出去!一准是今天听了庶王妃的话,对杜长风不放心,偷着跑出去看他去了。

  到这会,月桂才明白庶王妃今天说那话的用意,当时就觉得有些不对劲,只是没太往深里想,现在懊恼也晚了,要是早知道,她一定会防备,小王妃就跑不出去了。现在可好,弄得人尽皆知,庶王妃肯定会告到王爷跟前去,小王妃本来在禁足,这样一来,罪上加罪……她心一沉,已然不敢再往下想。

  很快,顾青蝶和郝平贯得了信过来了,一听白千帆不见了,都惊得慌了神。

  郝平贯忙不迭的喊:“全府掌灯,所有人都去找,找不到王妃,都擎等着王爷来扒皮!”

  顾青蝶急得在地心里打轴转,“这不成,得赶紧回禀王爷,知情不报,王爷怪罪下来,谁也担不起啊。”

  月桂和月香跪在地上,大气也不敢喘,每次白千帆有事,她俩就得拎出来祭在那里,等侯发落。白千帆没事还好,若有事,她俩会比任何人都死得惨!

  郝平贯脑子都乱了,听顾青蝶这么一说,觉得有理,赶紧打发人快马加鞭到城外的驻营去报楚王。

  楚王府闹成了一锅粥,白千帆浑然不知,她要出府并不难,凭着小时侯练就的本事,悄无声息从狗洞里钻出去,避着巡夜的人,溜出了大门。

  出了楚王府,她也不是两眼一抹黑,虽然不知道杜长风住哪,便想着去守城门的军爷那里打听一下,他们都是杜长风的下属,上司的情况应该能知道一二。

  她出来的时间不能太长,一路小跑,气喘吁吁到了最近的城门口。

  城门边上站着两个小兵,手里持着缨枪,远远看到她,大喝一声,“什么人?”

  白千帆赔了笑,“两位军爷,我跟你们打听个事,军爷可知道九门提督杜长风住在哪里?”

  两个小兵面面相觑,大半夜的,这位姑娘怎么来找打听提督大人?莫非……可看白千帆的打扮,又不象风尘女子。

  两人对视了一眼,其中一个问道:“姑娘是谁?打听提督大人做什么?”

  “我是……”白千帆迟疑了一下,不能说她是楚王妃,要是让墨容澉知道,后果一定不堪设想。

  “杜长风是不是伤得很重,他现在怎么样?好些了吗?”

  两个小兵眉头一皱,提督大人受伤的事并没有很多人知道,听说凶手已经外逃,但这位姑娘说得如此肯定……肯定和提督大人受伤的事有关。

  两人一前一后围过来,“看来姑娘知道是谁伤了提督大人,跟我们到衙门走一趟吧。”

  白千帆见势不妙,往后退,“我不,我不能去,我得回家,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