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有王妃初长成 第109章

作者:墨子白 标签: 古代言情

  墨容澉没说话,安静的站着,垂眸看她,眼里是玩味的笑意,真是个毛燥的小丫头,好好的穗子叫她缠到一块了,看她怎么办?

  手抬了半天,有些酸痛,白千帆嗳了一声,甩了甩,嘀嘀咕咕,“王爷这朝服也忒难脱了。”

  “行了,”墨容澉终于出了声,托住她的手臂,“酸了?”

  “可不是酸了,”白千帆垂下手,“爷儿们的衣裳都这么难脱吗?做媳妇的可遭罪了。”

  墨容澉斜眼睨她,“自己不行就赖衣裳,没见过你这样的。”

  白千帆脸一红,嘴上不认输,“什么时侯王爷也替我更一次衣裳,瞧瞧您行不行?”

  墨容澉哈哈笑,“行啊,今晚歇在我这里,我替王妃更衣,怎么样?”

  他们说笑打趣,没太注意,倒让绮红大大的不自在起来,低眉垂眼的杵着,这可是主子们闺房里的话,叫她听了去,怪臊得慌的。

  折腾了好一会子,总算是更了衣,绮红打了水进来,伺侍墨容澉洗了脸。墨容澉见白千帆嘴角上沾了一点饼屑,大概是他没回来前吃了东西,便亲自拿着湿帕子替她擦了把脸,绮红在心里嗬了一声,王爷伺侯着洗脸,小王妃好大的面子。

  收拾妥当,两人去了书房,绿荷跟进去伺侍笔墨,被墨容澉赶了出去,他只愿意跟白千帆两个单独呆着,贴身的丫环都嫌碍事。

  亲自挽起袖子,铺好纸,磨了墨,蘸了笔尖,提笔在纸上写了一个“澉”字。

  白千帆睁大了眼睛,“王爷,我刚开始练,您就叫我写这么难的字。样子丑,笔划又多,我不写。”她识字,但有些生僻字,并不认得,因为抵触,所以口无遮拦。

  墨容澉沉了脸,“你说说,这个字哪里丑?”

  白千帆哼了一声,“反正我就觉得丑,换个字吧。”

  墨容澉在她头上敲了一下,“丑什么,这是我的名字。”

  白千帆啊了一声,“怪不得王爷这么厉害,连名字都这么复杂。这么看,一点也不丑了。很威武,有将军样。”

  她腆着脸拍马屁,乐呵呵的样,墨容澉好笑的揪她的鼻尖,“你个小人精,一时人话一时鬼话,变得倒快。”

  他又提笔写了“千帆”,“自己的名字会写吗?”

  “会,”白千帆迫不及待去接笔,“我写给王爷看。”

  她会写自己的名字,还是白丞相一时兴起教的。可惜练字的时侯没有纸笔,她就蹲在地上,捡了小树枝在泥地里划拉,一笔一划画得极认真。现在用笔写出来,仍象用树枝划出来似的,没有笔划的韵味,连粗细都一样,看得墨容澉直摇头。

  他握住她的手,慢慢的教,“这一撇下去要用力,点一下,轻轻一收,横要平,起头有角,收尾有峰,竖要直,到末尾收力,拖出尖尾巴。”他松了手,“你写一个给我瞧。”

  白千帆带着虔诚的态度,几乎是屏息静气,写出了一个千字,她觉得很满意,可墨容澉诸多挑刺,“瞧你这撇,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写了个干字,字如其人,果真是干巴巴。”

  她同他争,“我觉得很好啊。”

  “这也叫好?小库子写的都比你好。”墨容澉哼了一声,“若是同侧王妃比,那更是一个天下,一个地上……”

  白千帆将笔啪一下拍在桌子上,跟只小斗鸡似的,“侧王妃写得好,你叫她来写,我不写了还不成!”

  墨容澉一愣,他虽是无心说快了嘴,但小丫头这样子是不是吃醋?

  他心情大好,忍不住将她抱了个满怀,咧着嘴笑,“她写得再好我也不稀罕,天底下我就稀罕你写的。”

  

第二百五十一章他抢我媳妇,还有理了?

  

  杜长风那日满脸是血,奄奄一息的倒在包间里,被进来添茶水的小伙计发现,他吓得够呛,这是闹出人命了呀,忙扯着嗓子嚷起来,园子里的掌柜便着人报了官。

  巡捕营来了人,正是杜长风的手下,一见是顶头上司倒在这里,那还了得,立刻抬回去请大夫医治,这头着人封了戏园子,提审掌柜伙计,可问来问去,只知道那包间的客人是个白净的小娘子,还带了个丫环,别的一概不知。

  杜长风被灌了两碗汤药,当天夜里就转醒了,可也奇怪,醒过来的他对行凶者只字不提,人也变得很沉默,轻易不开口。

  他的副手叫龚春泓,平日里关系甚好,见他伤在这样,憋着一口气要捉拿凶手,可内情只有杜长风知道,他不开口,没有线索,上哪找凶手去?他便天天儿来问,杜长风被他弄得烦了,只好说没有凶手,是自己把自己打成这样的。

  这话显然不能让人信服,哪有自己把自己打成内伤的?再问,杜长风又不开口了,案子便挂在那里,成了无头案。

  杜长风是个练家子,底子好,伤势好得快,没两天,就能下地走动了。可他却显得更消沉了,胡子拉渣也不剃,一下老了十岁似的。也不爱说话,往日里气宇昂轩的青年才俊成了邋里邋遢的闷葫芦。

  龚春泓瞧着不好受,陪在身边,有意同他搭话,可他望着窗外,目光发虚,压根没听,龚春泓不管,想起什么说什么,“早两天,一个没眼介力的把楚王妃当作凶手送到尹府衙门,被尹府大人关进了大牢,得亏楚王爷来得及时,不然楚王妃就惨了,听说牢头是个色胆子,竟敢非礼王妃,被楚王爷断了一只胳膊,卸了差,如今到大街上当叫化子了……”

  杜长风猛的转过头,两只眼睛直勾勾盯着他,“你说什么?楚王妃被关进了大牢?”

  龚春泓被他吓了一跳,“就是个误会,楚王爷连夜把她带走了,也没吃什么苦头。”

  “为什么抓她?”

  “说起这个我也纳闷,楚王妃大半夜不睡觉,跑到城门口打听大人的情况,还问大人是不是伤得很重?奇怪了,楚王妃怎么知道大人受伤了?”

  杜长风的心瞬间象被扎了个窟窿,呼呼往外冒风。疼得他拧起了眉,“楚王妃问起我么?什么时侯的事?”

  “前天夜里,大概是丑时了,外头一个人都没有,她突然冒出来,还打听大人,守城的士兵这才起了疑心,”龚春泓偷偷打量他,“大人跟楚王妃很熟么?戏园子里的伙计说,发现大人的那个包间里的客人是位小娘子,是楚王妃么?”

  “放肆!”杜长风阴沉着脸低喝了一声,“有关楚王妃的清誉,你再胡说八道,小心我割了你舌头。”

  龚春泓长得五大三粗,心思却细腻,他这几日仔细思量,总觉得杜长风受伤这事不一般,再加上他奇怪的行为举止,好象里边大有内情。他特意说这事给杜长风听,也是存了打探的意味。

  现在见他这反应,便知道自己猜的八九不离十了。

  欧打朝廷命官,那是大罪,可堂堂的提督大人挨了打却不吭声,明摆着就是理亏啊!

  他立刻抽丝剥茧,脑子里案情再现:杜长风在戏园子里与小娘子约会,被小娘子的夫君发现了,遭到一顿痛打,杜长风一身武艺,能将他重伤的不是等闲之辈,加上楚王妃半夜来寻他,答案呼之欲出,打伤杜长风的便是楚王爷!

  杜长风沉浸在痛苦之中,那日楚王爷暴怒,他一直提心吊胆,生怕他会迁怒白千帆,自己受点罪倒没什么,可白千帆那么娇小,若是挨了打……那是会要命的啊……

  可他没想到白千帆竟然半夜溜出来探望他,这个消息令他又甜又苦,甜的是白千帆心里惦记着他,苦的是不知道这一次楚王爷会怎么处罚她?

  本来一切都好好的,哪想到楚王爷突然翻脸,妹子变成媳妇儿,楚王爷这是仗势要跟他抢媳妇么?

  可怜的小丫头现在也不知道怎么样了?他把腰间的荷包摘下来,紧紧握在手心里,他的千帆,冒了那么大的危险来探他,可他,却缩在这里什么都做不了,相比之下,他真不是个爷儿们!

  他悲凉痛苦的神情尽收龚春泓的眼底,不由得深吁了一口气,“大人,您还是别想了吧,那不是您能肖想的。”

  话不用说得很直白,提点一下,他应该能明白。

  杜长风和他情同手足,见他猜到了,也不打算相瞒,况且有些事他不方便出面,需要龚春泓帮忙才行。

  “明儿辰时,你到午门去,替我带个话给贾桐,就说务必请他来见我一面,有要事相谈。”

  龚春泓吓了一跳,“楚王身边的贾侍卫么?我说大人啊,你怎么还不死心,要是让楚王知道了,您还有命吗?”

  杜长风豁出去了,阴沉着脸,“他抢我媳妇,还有理了?”

  龚春泓弹了起来,伸手去探他的额头,“没发热啊,怎么说起胡话来了,大人,楚王妃怎么成您媳妇了,她明明是楚王爷的媳妃。”

  “是我的,”杜长风恨得眼里冒火,咬牙彻齿道:“楚王说话不算话,为老不尊,他这是棒打鸳鸯!”

  龚春泓见他越说越不象话,吓得捂住他的嘴,央求道,“好大人,您少说两句,这些话传出去要砍头的呀!”

  杜长风梗着脖子,一脸坚定:“我不怕,横竖不就一死么,爷儿们连媳妇都保不住,还叫爷儿们吗?楚王命好,生在天家,有本事,跟我真刀真枪的干一场……”

  龚春泓打断他:“楚王爷便是真刀真枪跟您打一场,您也不是他的对手,不然能伤得这么重?”

  “那是我没提防。”杜长风越说越愤懑,“楚王真要是磊落君子,便叫王妃自己选,不带强迫的,看王妃会选谁?”

  “大人这么有信心?”

  杜长风把手掌摊开:“瞧见没有,定情信物。”

  龚春泓仔细瞅一眼,笑道:“我说呢,大人怎么带着这么个蹩脚的荷包,敢情是定情信物。”

  杜长风手一抬,揪住他的衣襟:“你说什么?”

  龚春泓打着哈哈赔笑:“没什么,我说荷包挺精致,绣工一流。”一句坏话都说不得,看来是爱到心坎上了,他在心里暗自叹气,这官司没法打了……

  

第二百五十二章还要做垂死挣扎么?

  

  龚春泓不敢不听杜长风的话,真的跑到午门去找贾桐,把他的话一字不漏的带到。

  杜长风被打成重伤的事情,满朝文武,无人不知,贾桐自然也是知晓的,他和杜长风关系甚好,又是同乡,自然想去探望他,跟楚王爷告假,却碰了一鼻子灰。

  心里正惦记着,现在杜长风托人来传话。他当然不能不去。跟宁九说了一声,正要走,宁九却拖着他,“不能去!”

  他觉得奇怪,“为什么,就一小会儿,王爷下朝前一定赶回来。”

  宁九面无表情,“我是为你好。”

  贾桐莫名其妙,“你倒是把话说清楚,怎么就是为了我好?”

  龚春泓比他拎得清,倒是明白一二,打着哈哈道,“我反正是把话带到了,也不急在这一时半会儿。贾大人什么时候有空再去探望,也是一样的。”

  贾桐和宁九虽然只是侍卫,但是他们是楚王爷身边的红人,一般的小吏看到他们都恭恭敬敬的称一声大人。特别是宁九,别看他单单瘦瘦,年纪轻轻,板起脸孔,活脱脱也是一个小煞神。

  龚春泓不敢久留,拱了拱手,转身走了。

  贾桐气呼呼的问宁九,“小九儿,你说,为什么不许我去探杜长风?”

  宁九不说话,只拿眼瞄着他,他眼神很冷,贾桐心里没底,“你看着我做什么?”

  宁九这才开口,“你哪边的?”

  “什么哪边的?”贾桐看着他,“你说话利索点,别老叫人猜来猜去。”

  宁九偏又不说了,垂着手,昂着头,正视前方。贾桐随他望过去,瞧见墨容澉打西偏门出来,他哟了一声,“王爷今儿个下朝倒挺早。”他扭头冲宁九笑,“你真是神机妙算,知道我一走,王爷就会出来?”

  宁九斜了他一眼,牵马迎上去。

  墨容澉大步流星走过来,同往常一样,他脸上没什么表情,但细看之下,眉目舒展,线条柔和,一看就知道心情不错。

  贾桐趁机再次同他告假,“王爷,属下想告个假,一个……”

  他一开口,墨容澉便皱了眉头,“还是想去探杜长风?”

  见墨容澉面色不善,贾桐心里咯噔了一下,不过他打算实话实说,在楚王爷面前,他不敢耍心眼子,也耍不了,恭恭敬敬拱了手,“王爷,是这样,杜提督打发人来传话,务必让属下去一趟,他这回伤得挺重,属下与他是同乡,于情于理都应当去探望他,俗话说在家靠父母,出门靠兄弟,或许他有什么事托属下去办……”

  墨容澉眉头皱得更紧了,“杜提督打发人来传话,让你去一趟?”

  “正是,就在刚才,小九儿也知道。”

  墨容澉便知这事是真的了,他呵的一声笑,“还要做垂死挣扎么?”

  贾桐:“呃?王爷说谁?”

  一旁的宁九拿眼狠狠剐他一眼。

  墨容澉沉吟片刻,“既然杜提督有事要你去办,你便去吧,务必把话听清楚,回来一五一十的回我。”

  贾桐有些摸不着头脑,“王爷这是……”突然一拍脑瓜子,恍然大悟:“打伤杜长风的凶手一直没有抓到,难不成王爷是想从杜长风嘴里打听到什么,想办法抓获凶手?”

  宁九在一旁恨不得一脚踹过去,余光里,墨容澉嘴角却犹有笑意,嗯了一声,“你错了,本王是觉得杜长风不长记性,教训没受够,下一回,要打得他十天半个月开不了口。”

  贾桐又糊涂了,正张要问,墨容澉却不耐烦的挥挥手,“你去吧,早去早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