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有王妃初长成 第86章

作者:墨子白 标签: 古代言情

  修元霜道:“姑娘您看着本妃做什么,难不成姑娘也怀疑是本妃把小黄藏起来了?如今你们搜也搜了,要是搜不出,”她哼了一声,“我看王妃要怎么说。”

  忙活了一个多时辰,落星阁里倒处都搜遍了,连根鸡毛的影子没有看到,白千帆走进屋里,哭丧着脸对绿荷绮红道:“两位姐姐,咱们走吧,小黄不在这里。”

  修元霜厉声道:“王妃就这样走么?”

  白千帆满心哀愁,抬眼看她,有些茫然道:“修姐姐难不成还要留咱们吃饭不成?”

  “王妃搜了半天,把我这落星阁弄得人仰马翻,一片狼藉,就这么走了?”

  白千帆说,“我没有弄乱您的地方,都归置好了呀,不信您出去瞧瞧。”

  修元霜说的是脸面上的事,白千帆理解的是字面上的意思,完全不搭调。见白千帆装傻,她气得脸色发青,咬着牙哼声道:“我不用瞧,一切等王爷回来再做定夺。”

  白千帆见她生气,还想再解释,修元霜却一刻也不愿意再看到她,厉声喝道:“送客!”

  绮红绿荷见侧王妃动了怒,也不好再纠缠,拖着白千帆匆匆出来。

  白千帆觉得奇怪,“明明是修姐姐自个让我搜的,怎么还气成那样?”

  绿荷笑道:“甭搭理她,她爱气就让她气个够,王爷回来又怎么样,你又没做错事。”

  绮红道,“是这个理,咱们没做错什么,问心无愧,小黄的事,王妃也别太心急,回去歇着吧,下午我再打发人找一找,奴婢知道小黄对王妃很重要,可您也要想开些,万一……”

  “不会,”白千帆扁了扁嘴,红着眼道,“不会有万一,小黄一定会没事的。”

  看着她这副样子,绮红都不忍心说下去了。抬头看了看天色,“要下雨了,奴婢送王妃回去。”

  “不了,就几步路,我自个回去,姐姐们快回怀临阁吧,淋着雨就不好了。”说完,转身就往揽月阁去了。

  绮红看着她的背影,叹了口气,“小黄看来是凶多吉少了,看着小王妃这副样子,我心里可真不好受。”

  绿荷慢慢往前走,“你猜小黄倒底在哪?”

  绮红默了一会儿,道:“难说。”有了女人的后院果然如同战场,你争我斗,尔虞我诈,阴谋阳谋,层出不穷,如今只是不见了小黄,将来,还不定会出什么事呢。

  不见了小黄,白千帆吃饭都不香了,厌厌的托着腮,用筷子挑着米粒儿往嘴里送,喃喃道:“也不知道小黄吃了没有,它跟我一样不扛饿,天下着雨,树林子里的虫子都翻出土了,它那么聪明,一准知道哪里有东西吃,饿不着的。”

  “是这话,”月桂在一旁接茬,“王妃您先顾着自个吧,雪球和咕咕也还没吃呢,不是您亲手喂,它们俩都不肯张嘴,您记挂着小黄,也别忘了它俩,它俩可娇气着呢,这一天半宿没见着您,奴婢过去,它们连眼皮子都不抬一下。”

  白千帆叹了一口气,“它俩八成也知道小黄的事了,正伤心呢,甭管是人还是牲畜,在一块就是缘份,乍一分开,我这心里……”说着又红了眼眶,“更何况小黄是不一样的。”

  成天笑嘻嘻一张脸,如今变成了苦瓜脸,动不动就红了眼眶,都不象小王妃了,月桂瞧在眼里,疼在心里。初初服伺她的时侯,只觉得她傻得可以,明明得了王爷的青睐,不知道顺杆子爬,还常惹得王爷生气,可如今才知道,那份傻气多难能可贵。

  她们是奴才,服伺主子是份内的事,可白千帆却总觉得受了她们的恩惠,有什么好东西总记着她们,连吃饭也叫她和月香一起,她们不肯,说坏了规矩,她就把门关起来,硬拉着她们坐下,说这才有家的味道。

  月香想不开投了湖,换了别的主子只觉得晦气,少不得一顿好骂,她不打不骂,急巴巴的请了大夫来瞧,晚上守在床边守到三更,谁劝都不走,月香半夜醒来瞧见,悔得直掉眼泪。

  这样的主子,天底下哪里去找?

  这样至情至义的小人儿,如今丢了心爱的小黄,怎么能不伤心至极?

  

第一百九十九章找到小黄

  

  秋雨缠绵的下,转眼间又过去两天,白千帆仍是每日里出去寻小黄,只是没再叫下人们跟着找了,其实心里也清楚,小黄大概是真的遇着意外了。她只是不爱在屋里呆着,没得心焦。

  她这样失魂落魄的,月桂月香也不好劝得太过,权全她出去吹风散心,总比坐在屋里呆呆滞滞的好,她不让她们跟,她们就不跟,反正到了时间她就会回来。

  这日她歇了午觉起来,天刚收了雨,月桂给她把披风披好,细心叮嘱:“王妃,天色还暗着,怕还有雨,走走就回来。”

  白千帆心不在焉的点点头,“嗯,我晓得的。”

  她沿着花砖小路慢慢往明湖方向去,风吹起她淡紫色的披风,象一只翩飞的大蝶。天色阴阴的,铅云低垂,似乎触手可及,她哀哀的叹息着,想起小黄,鼻子发酸,眼睛便有些模糊起来。

  当年奶娘走后,她也是好多天都是这般模样,好在白夫人念在她刚失了庇护,倒也没在那段日子找她的麻烦,否则现在怎么样还真不好说。

  心不在焉的走着,前头有小丫头迎面过来,给她蹲了个福,“王妃,又寻小黄去呀!”

  白千帆看了她一眼,不认得她是哪个院里的,漫不经心嗯了一声,准备擦肩而过。

  小丫头却说,“王妃可有去后山找过,听说那里有野鸡出没,没的把小黄拐去了也不一定。”

  白千帆心里一动,说了句是吗,抬了脚匆匆走了。

  楚王府在金盛大街的最末端,建府的时侯,楚王爷把一处山峦子圈了进来,离院落甚远,府里多数下人都不知道有那样一个地方,白千帆以前四处逛,也去过,不过就在山脚下转了转,没有上山。

  她这段日子把楚王府都翻了个底朝天,就是没去后山,小丫头这样一说,倒让她心里重新燃起了希望。

  若真是有野鸡把小黄拐走倒好了,她抓回小黄,再端了野鸡窝,拿回来炖汤喝。以前在牛头山吃过野鸡,牛大娘炒得那叫一个香,现在一想起来都馋得不行。

  她一阵风似的跑到后山,跑出了一身汗,抬头一看,山并不很高,山头上压着乌云,象戴着冬日里的翻皮绒帽。

  山上有小路,铺了方砖,只是很少有人走,方砖的缝隙间生了小草,细细长长在风里摇摆,白千帆一脚踩上去,小草趴伏到地上,她再抬脚,柔韧的小草又弹了回来,她一步一个脚印,低头看着,慢慢往山上走。

  到了半山腰,她听到草丛里有悉悉索索的声音,心里一动,弯下腰,轻轻拔开草地,果然隐约看到有一只象野鸡似的东西趴在那里,白千帆猫在那里不动,想偷偷跟着她,或许就能找着她的小黄了。

  可那只野鸡趴在那里一动不动,象被定住了似的,白千帆蹲在草丛里,雨后的草叶濡湿了她的披风,渐渐的手脚僵硬起来,她稍稍动了一下,那只野鸡甚是灵敏,立刻扑腾着翅膀往前飞去。

  白千帆赶紧提了脚就追,一脚深一脚浅的踩在草丛里,披风被荆棘勾住了,她稍打了个顿,再抬头,野鸡却不见了。她愤愤的将披风用力一扯,嗤拉一声,荆刺上勾走了一小条锦帛。

  唯有耐着性子继续寻找,她早已偏离了上山的小路,在林子里摸索着前行。天色渐渐暗了下来,乌云滚滚在头顶,突然间一道闪电卡嚓一声,劈开暗夜的苍穹,雪亮的光照着树底下一个新堆的土包,露出几根鸡毛。

  只是刹那间,白千帆的眼睛却看直了,那毛是麻黄色的,象极了小黄身上的,她的心砰砰乱跳起来,半天才稳住呼吸,慢慢的走了过去。

  一步,两步,三步,她走到小土堆旁,蹲了下来,用手拔开土泥,却只是几根散落的鸡毛,她捧在手里怎么也看不清楚,先前借着闪电的光才看清是黄色,但倒底是不是小黄,她也不能断定。

  下面的泥土有些坚实,象是被人用力踩紧过,她继续扒着,里边是不是小黄,她一定要搞个清楚。

  泥土里有石头,有细尖的枝条,她的手指头磨破了,却不知道疼,只想快些把里面的东西挖出来。可埋得那样深,十个手指头都磨得血肉模糊了,还没有挖到下边的东西,又一道闪电劈过来,伴着轰轰的雷声,倾盆大雨当头浇了下来。

  白千帆抹了一把脸,加快手上的动作,有了雨水的冲和,泥土变得松软,她整个人都趴在地上,不顾一切的刨着,终于把里边的东西挖出来了,是一只鸡,已经僵硬了,她哆哆嗦嗦抚着它的红冠子,摸到上头有一颗细细的疙瘩,她哇的一声哭起来。

  是她的小黄,只有小黄的冠子上有一颗细细的肉疙瘩,天底下再没比这更巧合的事了,她丢了鸡,这里却埋着一只鸡,鸡冠上还有肉疙瘩,不是她的小黄还能是谁?

  她抱着小黄坐在大雨里哇哇的哭,闪电一道接一道的劈下来,她清楚的看到了小黄的样子,那熟悉的体态,亲切的模样,仿佛趴在她怀里撒娇,眼睛却睁着,黯淡无光,呆滞滞的。她心疼得无以复加,为什么要杀了她的小黄,有事冲她来,杀一只鸡算什么好汉!

  她哭得不能自己,浑身上下被雨浇了个透湿,她什么都不顾,只紧紧抱着小黄,哀哀的哭着,风雨中,她的哀嚎声断断续续,并不能听得真切。

  她哭得嗓子都哑了,几日来的担心得到了证实,小黄再也回不来了,不会再用它尖尖的嘴啄她的鞋帮子,不会在她脚边欢快的打转,不会跳到她怀里撒娇,不会仰着脖子眼巴巴看着她手里的碎米粒,它成了一具僵硬的小尸体,真的再也回不来了。

  越想,她越伤心,身子晃晃悠悠,所有的力气似乎都在这嚎啕大哭中消失殆尽,终于身子一晃,倒在了地上。

  冰冷的雨无情的浇在她的身上,天暗得跟泼墨一般的黑。站在这里往远处看,风雨中,隐约有火把在晃动。

  

第二百章王妃失踪

  

  天擦黑了,白千帆还没见回,月桂便打发人拿着雨伞往路上去迎,都打雷闪电了,万一真淋了雨,要生病的。

  可小丫头在路上走了一圈,也没等到白千帆,只好回来复命,月桂一听,担心起来,把所有人都打发出去寻王妃,月香也要去,她没让,说,“你身体刚好一些,哪儿也别去,就呆在屋里,万一王妃回来了,跟前没人照应。”

  月香只好应了,俗话说得好,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她虽然渐渐好起来,却一直没好利索,仍是一副风吹就倒的模样。

  瞧见揽月阁的人都提着灯笼出来,四处散开去,秋纹站在院子里撇了撇嘴,走进去对修元霜说,“王妃又打发人寻鸡了,都这么久了,那只鸡还活着才怪,真是瞎胡闹!”

  修元霜坐在灯下看书,淡淡然道:“别人的事,少去理会,为了一只鸡,她越怎么作就让她作去,一切等王爷回来再说。”

  秋纹道,“王爷回来知道王妃办的这些事,一准恼怒,说不定一气之下就把王妃赶出去了。到时侯主子您就是嫡王妃了。”

  修元霜嗔怪的瞟了她一眼,“少胡说。”

  在后院里寻了一圈,都没看到白千帆,于是又往前院去,挨个问了,都说没看到王妃到前院来,月桂心急如焚,只得上怀临阁去,在二道门上被小库子拦住了。

  月桂以前是怀临阁的人,和小库子熟,便问王妃有没有过来?

  小库子开玩笑,“这是怎么说的,先丢了一只鸡,如今连主子也丢了,你们这差当的,真是……啧啧啧……”

  月桂眼睛一瞪,“少说有的没的,王妃倒底在不在里边?”

  “没有,”小库子道:“今儿我当值,一直杵在这里,王妃的影子都没见着,你上别处找找吧。”

  月桂不放心,想让他通融一下,自己进去看看,小库子面露不耐,“信不过我是怎么的,快下雨了,可别让王妃淋了雨,赶紧上别处找去吧。”

  月桂只得怏怏的走了,可王妃平日里就去那些个地方,都找过没有,一个大活人,总不能凭空消失了吧?联想到失踪的小黄,月桂心里升起不好的预感。

  轰隆隆的雷声从天边滚过来,大雨倾盆而下,她手忙脚乱的跑到树底下,放下灯笼,撑了伞,风太大,灯笼里的烛被吹得左右摇摆不定,她小心翼翼的用伞遮住往后院里去。

  怀着一丝希望回了揽月阁,打发出去的人陆续都回来了,可都苦着一张脸,谁也没看见白千帆。

  月香脸都白了,撑了伞要出门去找,被月桂拖了回来,喝道:“你就别添乱了,找是肯定要找的,可这不是寻小黄,偌大的楚王府,凭咱们这几个人怎么找?”

  月香哭丧着脸,“那怎么办呀,这么大的雨,王妃又没带伞,万一淋病了可如何是好?”

  月桂稍一思忖,“这事只能去求侧王妃,让她把全府的人都撒出去找,我就不信找不着。”

  “我去求侧王妃,”月香急急的说,“都是因为我,王妃才同侧王妃翻了脸,小黄的事……算了,先不说那些,找着王妃要紧。”

  “不用,你留下,外头风大雨大,你这弱不禁风的样子我还真担心你被风吹走,到那时,可不光要寻王妃,还要寻你了。”

  月香心里着急,又怕自己身子不争气,拖了后腿,不敢跟月桂争,便道:“你脾气冲,到了那边忍耐一些,侧王妃说你几句,别往心里去,求她开恩寻王妃要紧。”

  “我省得,还用你说,”月桂白了她一眼,走到廊下,提了灯笼撑了伞,快步往落星阁去了。

  一众丫环小厮站在廊下,隔着雨帘子,忧心忡忡的看着月桂的身影转进了落星阁的院子里。

  因为风大雨大,落星阁的下人们都退到屋子里,廊上并没有留人,月桂站在门口叫了几声,也没有人应。

  其实秋纹在里头听到了,故意使眼色不让小丫头出来。

  月桂心急如焚,见没有出来,她便把伞和灯笼搁在廊上,抬了脚进去。

  刚一进屋子,秋纹的声音就传过来,“哟,这是哪个不懂规矩的奴才,不通报就擅自闯进来了?”

  月桂咽了一口气,脸上带了点笑意,“秋纹姐姐,是我,侧王妃在吗?”

  秋纹当然知道是她,两人打过架,结了梁子,心里恨得她出血,又见她这么谦卑的态度,知道她是有事来求,故意抻着她,“我家主子正在吃饭,你有事呆会再来吧。”

  月桂急道:“我这事万分火急,请姐姐通报一声吧。”

  秋纹哼了一声,“咱们主子不比寻常,吃饭的时侯忌讳吵闹,你还是过会再来吧。”

  月桂知道秋纹是有意刁难,对着正厢房就跪下了,扬了声音道,“侧王妃,我家王妃不见了,恳请您发发慈悲,派人寻一寻吧!”

  修元霜确实在用饭,不过她晚上向来吃得少,稍稍动动筷子,喝碗汤就用过了。拿了丫环递上来的温热的湿帕子抿了抿嘴角,这才缓声道:“你进来说话。”

  月桂连滚带爬的进了里屋,跪在修元霜跟前,连连磕头,“求侧王妃找找我家王妃,这么大的雨,天又这么黑,万一有个什么闪失,奴才也活不了了……”

  修元霜微皱了眉头,“你这话说的,王妃好好的,都要被你咒死了,她又不蠢,这么大的雨,她不会找地方躲躲么?”

  “可是奴婢哪儿都找过了,就是找不见她,王妃不是没有交待的人,从来不会这样。”

  “打发人去大门口问过了?王妃可有出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