粉妆夺谋 第283章

作者:西子情 标签: 古代言情

  

第七十八章金屋藏娇(二更)

  

  叶裳闻言闲闲地瞥了老鸨一眼,依旧漫不经心地道,“不说话没人将你当哑巴。”

  老鸨见叶世子面上虽然漫不经心,但气息却给你一种警告和压迫的意味,顿时息了声。

  苏风暖好笑地说,“我就猜到是这个原因。”话落,嗔恼地看着叶裳,“你太招桃花了,有什么不让人说的?”

  叶裳伸手搂住她说,“比起许云初招桃花来说,我是不是差远了?红粉楼是你的地盘,她若是识趣,你就给她一条生路,她若是不识趣,搓扁捏圆甚至打杀了,也没人追究红粉楼里死个人。总之与我无关,别将这等破事儿算我头上,惹得你吃闲醋,对养伤不利。”

  “谁吃闲醋了?”苏风暖翻白眼。

  叶裳轻笑,“哦,我说错了,不是吃闲醋,是吃醋了。”

  苏风暖被气笑,伸手捶他。

  叶裳攥住她的手,笑着问,“还有心情听曲子吗?”

  “有,怎么没有?”苏风暖虽然知晓沈芝兰来了红粉楼,十分讶异,讶异之后,便恍然了因果,对于叶裳招桃花的事儿,她觉得他长了这么样的一张脸,虽然这些年刻意地败坏名声,但总有被他魅惑住的人吧?她对老鸨说,“但凡新曲子,都叫上来,我与叶世子累了数日,难得清闲,今日就好好地听听曲。”

  老鸨试探地问,“那沈芝兰也叫上来?”

  苏风暖笑着说,“你去问问,就说叶世子和苏小姐来了,苏小姐想听曲子,是叶世子陪着来的。楼里的姑娘们谁愿意过来唱曲,她若是愿意的话,就一并过来。”

  叶裳闻言挑了挑眉。

  老鸨笑着点头,立即去了。

  苏风暖懒歪歪地靠在叶裳身上,把玩着他的手说,“我素来不愿难为女人,但我的叶裳只一个,总不想与人分享了去,哪怕被人惦记着,我都觉得心里不舒服。今日她若是识趣,我就让她安生在红粉楼待着,若是不识趣,那就别怪我心狠了。”

  叶裳轻笑,温柔地低头吻她,“你的叶裳?”

  苏风暖眨眨眼睛,“自然是我的。”

  叶裳笑意加深,“你有这个自觉确实是好事儿一桩,我被人惦记着虽然不是一件什么好事儿,但由你口中这样说来,我却觉得这事儿也不太坏。”

  苏风暖喷笑,伸手搂住他脖子,笑吟吟地说,“其实叶世子想说的是您最爱听情话吧?”

  叶裳诚然地点头,“爱听你对我说情话。”

  苏风暖琢磨了一下说,“改日多去市井里找些才子佳人的话本子,我好生地研磨一番,研磨好了,日日说给叶世子听好了。”

  叶裳凑近她耳边亲昵地说,“找话本子做什么?不如找些绝版的春宫图,你好生地研磨一番,以后才大有用处。”

  苏风暖脸腾地一红,水眸瞪着叶裳,“叶裳,你羞不羞?这种话也好意思往外说。”

  叶裳轻笑,“只对你说,又没对别人说,不觉得羞。”

  苏风暖躺在他腿上,伸手捂住脸,连连扼腕叹息,“明明小的时候多么规矩可爱,我爬你床你都脸红半宿睡不安稳觉,怎么长大了就学坏了呢。”

  叶裳失笑,“被你教坏的。”

  苏风暖从指缝里看他,“那我现在改正,教你学好的话,还来不来得及?”

  叶裳摇头,拿开她的手,低头吻她,“恐怕来不及了。”

  苏风暖“唔”了一声,听到门外传来动静,显然是老鸨领着人来了,且来了不少人,她挡住叶裳的脸,“别闹了,被人看到传出去笑话。”

  叶裳失笑,“这是你的地盘吧?你若是不让传出去,能传出去?”

  苏风暖无辜地对他眨眼,“谁说是我的地盘了?不是叶世子您的地盘吗?”话落,她就要坐起身。

  叶裳抬手将她按在了怀里,笑着说,“行,是我的地盘,你要听我话,安生躺着好了。”

  这时,老鸨带了一群人进来。

  苏风暖见叶裳既然不让她起身,索性作罢,枕着叶裳的腿,侧过身看着进来的人。依照她所言,还真来了不少人,苏风暖每张脸看过去,认识的不认识的,二十人之多,没见到沈芝兰的影子。

  她勾了勾嘴角,笑着问老鸨,“就这些吗?”

  老鸨颔首,“新来的芝兰姑娘身子不适。”

  苏风暖点点头,对老鸨问,“红粉楼里有不强求姑娘的规矩是不是?”

  老鸨看了一眼苏风暖,意会地说,“虽然有不强求人的规矩,但若是叶世子开口,楼里也会破这个例的。”

  苏风暖闻言仰着脸看向叶裳。

  叶裳懒洋洋地靠着软榻半躺着,苏风暖枕在他腿上,轻得跟没分量一般。此时见她仰着脸看来,也意会了她的意思,便漫不经心地说,“听说新来的姑娘词曲不错,我未婚妻想听新鲜最好的曲子,红粉楼便破例一回吧!稍后本世子赏钱加倍。”

  老鸨顿时笑了,连连点头,“奴家这就去将人喊来。”说完便又出去了。

  苏风暖收回视线,颇有兴致地对屋子里的姑娘们摆手,“挨个的来,将你们擅长的小曲都唱一遍。”

  姑娘们应声,便一排排坐好,不多时,丝竹管弦声声慢,吹拉弹唱样样全,红粉楼不愧是叫红粉楼,浓浓软语,红粉香软,听得人曼妙无比。

  苏风暖是最喜欢这种柔软的香粉软调的,听得十分有滋有味。

  叶裳多年来,最喜欢听的曲子便是《思君行》,对这种红粉香软的浓浓软调不是太有感,但与苏风暖一起听,便也觉得别有一番滋味。他把玩着她的柔软青丝,搁在手中缠缠绕绕地纠缠,心中也是随着软调和歌声以及柔软的青丝而愈发柔情似水。

  一个人深爱一个人,深情地看着那个人时,流露出的表情最是骗不了人。叶裳看着苏风暖的表情,惹得一众姑娘们羡慕不已。

  多年来,外面无论将叶世子的名声传得多么不堪,但红粉楼里的姑娘们知道,叶世子来红粉楼,只点瑟瑟,听几首曲子,从来没有谁从他的脸上见过这种柔情蜜意的颜色,即便对着瑟瑟,也是清清冷冷,今次是第一回见。

  老鸨领着沈芝兰来时,便看到了这样的一幅画面。

  满屋的娇俏香粉女儿家,或吹拉弹唱,或轻歌曼舞,在丝竹管弦声声中一片红粉香艳风流,但软榻上坐着的那二人,虽然待在这屋中,却像是被隔离香软之外,自有一番天地。

  那女子有着绝色的容颜,柔柔弱弱地枕着男子的腿,脸上满是兴味盈然,十分之欣赏屋中的曼妙歌喉与歌舞,而那男子,举世无双容冠天下的容颜与清贵,却偏偏只专注于一人,目光柔情似水,满是怜意爱慕。

  这是叶裳没错,那是苏风暖没错。

  沈芝兰从来没在叶裳的脸上看过这样的温柔如水的表情,他那一双眸光,看着人时,能将人柔化在他的眸光下,成为一潭春水。她原以为,容安王府的叶世子年少轻狂张扬,放荡不羁,看人的时候,虽然带着三分漫不经心的笑,但笑容从来都是清清冷冷的,他出身清贵高贵,生来就该是这副姿态,可是从不知,在他的脸上,能看到这般颜色。

  而偏偏他看着的女子似乎全然不知道被他这样柔情似水地看着,反而欣赏屋中的女子们。

  她一时呆在了门口。

  老鸨看了一眼屋中,伸手推推沈芝兰,低声说,“傻站着做什么?屋中那人是叶世子,你该认识,那女子是他的未婚妻,苏府小姐,你也该识得。”话落,低声警告,“苏小姐喜欢听曲,稍后你好好表现,叶世子说了,讨得苏小姐欢喜了,赏银加倍。”

  沈芝兰惊醒,忽然心底涌出了一种屈辱,想说谁要讨好苏小姐?谁稀罕他的加倍的赏银?但她不能将这话说出来。她已经不是景阳侯府的大小姐了,如今只是个自卖自身的烟花女子,她强行地将屈辱压下,点了点头,乖觉地说,“妈妈,我晓得了。”

  老鸨将她的表情看在眼里,点了点头,“你晓得就好,进去吧。”话落,又状似好心地提醒她,“叶世子是红粉楼里最不可得罪的人,得罪了他,你就不必在红粉楼待着了,知道了吗?”

  沈芝兰点头,垂下眼睫,又乖巧地说,“知道了妈妈。”

  老鸨先一步走进来,对叶裳恭敬地说,“叶世子,这位就是新来的芝兰姑娘,她会的曲子可多了,今日身体有些不适,若是弹唱得不好,您与苏小姐多多包涵。”

  她话音刚落,苏风暖扭头看向沈芝兰,面上的笑容一收,忽地坐起身,佯装震惊地指着她,“你……你……你是沈芝兰?你怎么会在红粉楼?”话落,她猛地转头看向叶裳,恼怒地说,“叶裳,好啊你,竟然敢背着我金屋藏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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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九章拿他作伐(一更)

  

  突如其来的恼怒质问让叶裳微微一怔,继而便明白了苏风暖这是拿他作伐呢。

  叶裳闲闲地瞥了一眼沈芝兰,微微起身,伸手揽住苏风暖的腰,笑着柔声哄道,“我若是金屋藏娇,也该藏你,这等货色,还入不了本世子的眼。”

  苏风暖似乎十分好哄骗,闻言顿时怒意止住,看着叶裳,纯真地问,“当真?”

  叶裳爱怜地摸摸她的脸,指尖扫过,带着浅浅情色,笑着点头,柔声说,“自然当真。”

  苏风暖立即说,“那她比你以前宠爱的瑟瑟呢?”

  叶裳状似尴尬地咳嗽了一声,扭过脸又看了一眼沈芝兰说,“也不比瑟瑟。”话落,又连忙补救,“你不是派人将瑟瑟装在了口袋里绑了绳子将之沉入湖底了吗?还提她做什么?”

  苏风暖轻轻哼了一声,霸道地说,“以后你只准许有我一人,若是被我知晓你还喜欢别的女人,就休怪我不客气。”

  叶裳笑着点头,哄她说,“好好好,你说什么都好,我只看你一人就是了。”话落,对她问,“还听曲吗?”

  苏风暖转头,看向沈芝兰,推开叶裳的手,没答他的话,缓缓站起身,来到沈芝兰面前,盛气凌人地看着她轻蔑地说,“昔日景阳侯府的沈大小姐,京城三美之一,皇上既然放了你一条生路,你做什么不去别的地方谋生,偏偏来这红粉楼?”

  沈芝兰垂下头,双手在袖中紧握成全,低声说,“我一个柔弱女子,能去哪里谋生?”

  苏风暖看着她,冷声说,“京城遍地红粉青楼,那你为何偏偏进了红粉楼?”

  沈芝兰低头看着脚尖说,“据传言红粉楼与其它地方不同,不会强迫楼里的姑娘们,奴家只卖艺不卖身……”

  苏风暖闻言“哦?”了一声,从袖中拿出一袋金子,在沈芝兰面前晃了晃,“卖艺不卖身吗?那若是叶世子要买你一夜呢?也照样不卖吗?”

  沈芝兰一惊,猛地抬起了头。

  叶裳闻言险些吐血,忍了忍,面无表情地看着,终究没阻止。

  苏风暖晃着袋里里的金子,看着沈芝兰,“这一袋金子,足有千金,以你如今的身价,绰绰有余了。卖吗?若是卖的话,这一代金子就是你的。”

  沈芝兰看向叶裳。

  叶裳脸上早先的温柔和笑意悉数收起,从沈芝兰面对着叶裳,苏风暖背对着叶裳的方向来看,他脸色愈发地面无表情,不知是在盯着苏风暖的背影,还是盯着站在苏风暖面前的她。

  她心中一时间跳动起伏不已,但到底是景阳侯府瑞悦大长公主看重保下的沈芝兰,强行地压下心口的跳动与震颤,垂下头说,“不卖,我只卖艺不卖身。”

  苏风暖晃着金袋子说,“你确定?”

  沈芝兰点头,“确定。”

  苏风暖忽然笑了一声,笑容一改清冷,颇具意味,看着她说,“沈小姐看来还没从景阳侯府被灭门,你已经成为落难千金的境地中回过神来。在红粉楼,你不该称我,应该自称奴家。”

  沈芝兰脸色一白,没说话。

  苏风暖收起了金子,伸手去抬她的下巴。

  沈芝兰下巴僵硬,周身如冻结了一般,也十分地僵硬。

  苏风暖微微用力,还是迫使她抬起了下巴,她如风流公子一般轻佻戏谑地看着她,似笑非笑地说,“芝兰姑娘,看着我的眼睛,我再问你一次,我用千金代替叶世子买你一夜,你卖身吗?”

  沈芝兰脸色愈发地白,看着苏风暖的眼睛,她发现,她不止有一张普天之下所有女子都不及的绝世容颜,还有一双漂亮得如日月星辰的眸子,即便问着这么龌龊的话,但眸光却清可照人。她身子抖了抖,摇头,“不卖。”

  苏风暖笑着爱怜地抹了抹她的下巴,指尖浅浅地颇具情色地打了个回旋,看着她说,“那我用万两黄金代替叶世子买你一辈子呢?寻常时,笔墨添香,铺被暖床……”

  沈芝兰闻言,心尖突然颤了起来。

  苏风暖笑吟吟地看着她,“你若是点头,现在就可以跟叶世子回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