粉妆夺谋 第370章

作者:西子情 标签: 古代言情

  苏风暖道,“机关密道案始于国丈府,既然月贵妃有心害国丈府,想必也终于国丈府。”话落,她道,“听说花烛秀的背后东家是国丈夫人的亲弟弟?”

  叶裳颔首,“正是。”

  “走,去看看。”苏风暖道。

  叶裳也觉得苏风暖说得有道理,点头,进了花烛秀。

  东宫太子出事,灵云镇的卿华坊和京城的红袖招一个被封一个倒闭四散,而丞相府虽然受了月贵妃案的牵连,但到底是平安无事了,所以,倚靠着丞相府而生存的花烛秀,如今依旧在经营着营生。

  老鸨见二人来到,连忙迎了出来。

  叶裳闲闲地看了她一眼道,“让楼内所有人,都出各自的房间院落,我与苏小姐挨个房间和院落亲自搜查。”

  老鸨一惊,但知道二人特意搜查花烛秀,必然是有理由,不敢违抗,连连点头,一边吩咐人都出来,一边悄悄派人去请人告知幕后的东家。

  苏风暖和叶裳沿着花烛秀的各个房间院落仔细地搜查,半个时辰后,在一处院落的闺阁里,搜到了与国丈府许灵依床下一模一样的机关密道。

  二人对看一眼,想着果然没猜错。

  苏风暖道,“不知这密道通向哪里?”

  叶裳道,“下去探探就知道了。”

  苏风暖点头。

  二人刚要下去,外面传来众人喊“小国舅”见礼的声音,二人于是止住脚步,等着许云初。

  许云初很快就来到了这一处,当看到屋中与许灵依床下一模一样的机关密道时,整个人脸都沉了。

  苏风暖看着他,道,“我想着密道始于国丈府,应该也终于国丈府,所以,便来仔细地查了这里。果然!”

  许云初薄唇抿成一线,道,“这里我从未来过,竟然不知有个密道。”

  叶裳在一旁道,“也怪不得你,毕竟你是君子,红粉花楼之地从不踏足,即便这里是你的舅公开的。”

  许云初揉揉眉心道,“他在三年前就将此事转手交给我了。”

  叶裳一怔。

  苏风暖看向许云初,“京中都知道幕后之人是他,没想到如今竟然是你。”

  许云初道,“三年前,舅公得了一场大病,是我请了灵云寺的灵云大师救好了他。病好后,他就将此处给我了,我推脱不要,他说让我别小看这红粉青楼,是个搜集情报的好地方。我以后会有用得着的,于是,我便收下了。”

  苏风暖问,“收下后,你也没来过?”

  许云初道,“每隔半个月,花烛秀都会给我送一次消息,包括京中诸事,江湖情报。”

  苏风暖恍然,“怪不得我认识你时,你对江湖似乎十分了解,原来是通过花烛秀。”

  许云初颔首,“正是。”

  苏风暖道,“你舅公看来也是个十分了不得的人物。”

  许云初道,“舅公年轻时,外出游历,混迹过江湖,归京后,为了家族在京城立足,开设了花烛秀。他不愿入朝为官,喜欢从商,以经脉金银辅助家族中的人立足朝堂,他是家族里的经济支撑。花烛秀不止在京中有,南齐各地各处都有。所以,情报遍布天下。”

  苏风暖想着能嫁入国丈府做国丈夫人,国丈夫人的娘家自然不是泛泛门第,也是贵裔府邸。各府为了生存,自然有各府的立足之道,立世之根,国丈夫人的弟弟的所作所为倒也不奇怪。

  她道,“他将所有花烛秀都给你了?”

  许云初颔首,“对,所有花烛秀,都给我了。”

  苏风暖疑惑地道,“只是因为你救了他一命吗?他不将花烛秀传给自己的子嗣,反而传给了你一个隔着两层山的外甥?”

  许云初道,“舅公不能育人,一生无子嗣。”

  苏风暖道,“怪不得。”

  叶裳问,“如今他在哪里?”

  许云初道,“去年,他说在京中闷得太久,外出游历了。”

  苏风暖道,“也就是说,过年也未归?”

  许云初点头,“未归。”

  苏风暖问,“不知去处?”

  “不知。”许云初摇头,“我曾经动用花烛秀找过他,没找到,便想着他兴许是不乐意让我哦找到,想清静地寻个地方隐世二年。舅公一生洒脱,想必想回来时,就会回来。”

  苏风暖道,“不对啊。”

  “怎么不对?”许云初问。

  叶裳接过话道,“国丈府当初被押入天牢,出了那么大的事儿,他若是闻到风声,怎么能不回京?”

  许云初道,“国丈府在天牢里只待了三日而已,待舅公得到消息时,国丈府已经平安无事了。自然不需要再回来了。”

  苏风暖道,“也有道理。”

  叶裳看向那个密道,对许云初道,“恐怕没那么简单。这里的密道,便能说明一个问题。在这里挖密道,不是一日两日就能完成的,旁人要是来挖,不可能不弄出动静,瞒不过你舅公。只能说明,这个密道,他知道,也许,就是他同意或者参与挖的。”

  许云初以前相信他去游历了,如今这里查出密道,他自然也想到了其它。他抿唇道,“我们下去看看,这个密道到底通向哪里。”

  叶裳看了苏风暖一眼,对许云初道,“这里如今也算是你的地盘,你还是留在上面吧,我和暖儿下去。”

  苏风暖颔首,“你在上面,我们有什么事情,你也能照应救我们。”

  许云初只能点头,嘱咐道,“好,那你们小心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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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五章京郊别院

  

  苏风暖和叶裳下了花烛秀的密道,沿着密道,一边破着机关,一边往里走。

  这里的密道比丞相府的那条密道更为复杂多变,机关暗器也更为锋利狠辣,幸好二人武功高强,不惧重重陷阱机关,联手并进,顺利地沿着密道而走。

  走了大约半个时辰,苏风暖对叶裳道,“你有没有发现什么不对劲之处?”

  叶裳点头,“我们走了这么久,若是我猜测的没错的话,我们如今应该是已经出了城了。”

  苏风暖颔首,“不错,这条密道是通向京外的,不知道还要走多久。”

  叶裳道,“多久也要走。”

  苏风暖点头。

  二人又走了大约半个时辰,终于来到了出口,出口处堵着一面石墙,重达千斤。

  叶裳道,“你让开,我来。”

  苏风暖道,“不知道这面墙外还有什么陷阱,我们一起吧,你总是忘记我已经恢复武功了。”

  叶裳失笑,道,“好。”

  于是,二人联手合力,推动那面石墙的石门,须臾,石门打开,一股异香扑面而来。

  苏风暖当即清喝,“闭息!”

  叶裳当即闭息。

  苏风暖拉着叶裳的手,闭息出了石门,便见到是一片荒废的院落。而刚刚的异香,是悬挂在石门外的香囊,随着石门打开,香囊被碾破,散出异香。

  苏风暖伸手入怀,拿出一个玉瓶,倒出两颗药丸,一颗塞进叶裳的嘴里,一颗自己吞进口中,在药丸下肚,她才对叶裳道,“这异香是蚀骨毒,只要被人吸入,便从骨头烂起,全身溃烂而死。”

  叶裳凝眉道,“好厉害的毒药。”

  苏风暖扫了一眼四下,对他问,“这么破败的地方,好像是曾经被毁过,你知道这里是哪里吗?”

  叶裳扫了一圈,点点头,道,“知道。”

  “嗯?”苏风暖看着他。

  叶裳道,“这里是京郊,距离京城五里。当初,凤阳追查七十三分舵的分舵主冯超,便在这一所院子里追查到了他,这里面布置了极其厉害的机关暗器,冯超启动了机关,要与凤阳同归于尽。凤阳破开了机关,得以逃生。冯超死在了陷阱里。所以,这里一片狼藉。”

  苏风暖讶异,“原来当初凤阳说的差点儿被冯超害死的京郊院落的机关便是这里?”

  叶裳颔首,“正是这里,我当时来过。”话落,他看向二人出来的机关密道说,“不过当初也没有发现这处的机关,这样看来,就是一堵墙,着实精密。”

  苏风暖道,“当初灵云镇东湖画舫沉船案,牵扯了凤阳镖局七十三分舵,而凤阳追查收缴七十三分舵时,冯超死在这里,还要拉着凤阳同归于尽。而这处竟然有牵连花烛秀的机关出口。这么说,当初灵云镇画舫对你沉船谋杀案,跟花烛秀脱不开关系了?”

  叶裳道,“应该说跟花烛秀的幕后东家脱不开关系。”

  苏风暖道,“国丈夫人的弟弟将花烛秀给了他,却没有告诉他机关密道。”顿了顿,她道,“若非许云初这次与我一起遭了难,国丈府也是受害者,否则真是让人怀疑国丈府啊。这一步一个算计,一步一个陷阱,要置国丈府于死地。”

  叶裳道,“看来,这打算是除掉我,再除掉国丈府。只是让人不明白,国丈夫人的弟弟,为何也参与其中?花烛秀的密道,定然也与月贵妃脱不开关系。”

  苏风暖道,“月贵妃想杀你,是因为容安王,可是如今月贵妃已经死了,有人依旧利用许灵依杀你,我在想,除了月贵妃,还有什么人想要你的命?为何要你的命?晋王算一个,可是他的理由是什么?另外,这么精密厉害的机关密道,始于国丈府,终于国丈府,可见,如今被人利用起来,也是要对付国丈府。我在想,杀了你和牵连国丈府倾覆,对什么人有益?”

  叶裳思索道,“有人想杀我,无非是因为我的身份,我不止有着宗室子嗣的身份,还牵扯了江南叶家,又牵扯了苏府、王府、甚至是燕北苏家。另外,皇上对我厚爱。杀我,可能会动乱半个朝纲。”

  苏风暖点头。

  叶裳又道,“至于国丈府,以前皇上有铲除国丈府之心,如今却是没有了,可是依旧有人在月贵妃死后,将许灵依和机关密道利用了起来,将皇宫机关密道案指向国丈府,其一,是利用机关陷阱杀了我和许云初最好,若是不能杀了我们,也要因此让国丈府受牵连,毁了许云初,便是毁了国丈府。”

  苏风暖颔首,“无论如何,都是冲着你和许云初而来。”

  叶裳道,“是否可以这样想,杀了我,便是杀了一半朝纲,杀了许云初,又杀了另一半朝纲。”

  苏风暖一惊,立即道,“没错,正是这样,国丈府势大,与皇室和宗室抗衡多年,已然是盘踞着南齐的半壁江山了。而你,虽然你是容安王府遗孤,独自一人,但因为你背后有宗室,有江南叶家、苏府、王府,燕北苏家,综合起来,也算是半壁江山了。这样来说,背后之人还是冲着毁了南齐江山而来?难道是北周暗桩?不可能吧!”

  叶裳摇头,“北周兵败,如今北周王还活着,哪怕有一口气在,北周王就不会放弃楚含。所以,北周暗桩也会乱动。”

  苏风暖道,“湘郡王?他要毁了南齐江山?可是早先我们已经猜测了,他的手伸不到京城这么远?难道是晋王和湘郡王合谋?”

  叶裳抿唇,道,“也许不是为了毁了南齐江山,而是为了夺了这江山呢。”

  苏风暖道,“先毁了再夺吗?”

  叶裳道,“自古以来,江山帝业,便是累累白骨。哪一个祸国谋乱,谋权篡位之人,不是摧毁再重建?否则如何夺位?”

  苏风暖看着他道,“这么说来,你和许云初便是阻挡别人夺位的障碍了,势必要除去?”

  叶裳颔首,“可以这样猜测。”

  苏风暖觉得有理,道,“可是晋王年岁已大,他图的是什么?皇上待他不薄,京中除了他和你容安王府外,便没有旁的宗室王爷了。”

  叶裳嗤笑一声,道,“谁知道呢,也许是人心不足蛇吞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