粉妆夺谋 第473章

作者:西子情 标签: 古代言情

  苏风暖小声说,“舅舅、舅母放心,我这是为了师兄掌管叶家,装病呢,其实无碍的。您二人若是不嫌奔波的话,咱们就启程,去枫山吧。”

  叶阑夫妇一听,顿时大喜,“原来是这样,那正好,我们也不乐意回叶城叶家,走,启程回枫山。”

  叶阑夫人拉着苏风暖的手说,“我们娘俩坐一辆车,你们爷俩坐一辆车,这样可行?”

  叶阑连连道,“自然可行,我与小裳有许多话要说。”

  叶裳看了苏风暖一眼,苏风暖对他挤挤眼睛,他微笑,“自然可行,听舅母的。”

  四人商定,便分别上了马车,两家的队伍合成一队,启程前往枫山。

  马车上,叶阑拉着叶裳说话,叶阑夫人拉着苏风暖说话。

  叶阑要知道的无非是叶裳这些年怎么独自一人在京中度过的,事无巨细,他这个当舅舅的都想知道,虽然从旁人口中听了不少,但还是想听叶裳说。

  舅甥虽然自小未见,但所谓娘亲舅大,骨血连着,叶裳见到舅舅,也格外的亲近。不厌其烦地与他说起了这些年的大事儿小事儿以及琐琐碎碎的事儿,不事关苏风暖的,他基本就一笔带过,简单地提了提,事关苏风暖的,他记得清楚,说的多些。

  另一辆车里,从上了车,叶阑夫人便也与苏风暖说着话,她性子温和,不像叶阑那般急性子,说话也有着江南女子的温柔细语,让人听了十分的舒服。

  苏风暖进京得罪太后,后与叶裳赐婚,再之后带三万京麓军前往燕北救急,风口山火烧北周九万兵马,名扬天下,后又大败楚含,前往西境,连番数战,大败北周军等等。

  叶阑夫人虽然是个温婉柔和的女子,但对于兴兵打仗这等事情,比其余的琐碎之事更乐意听。所以,她拉着苏风暖的手,问的大多是这些她被人口口相传的事迹。

  苏风暖早就知道她性子,看着虽然温婉,但骨子里却十分刚硬,她也是大家闺秀,但自小便十分有主张。嫁给叶阑,生了叶昔后不久,叶家的长辈们要给叶阑说项纳妾,叶阑虽然不同意,但防不胜防,叶家人变着法的往他身边塞人。

  叶阑苦恼不已,但那些都是叔伯长辈,他也拿之没有办法,叶阑夫人不闹不怒,当没事儿人一样,闹得叶阑都以为她不爱自己,有些郁郁,却有一日,叶家进了大批水灵灵的女子,她以叶家长房长子长媳的名义,给各方各院都送去了人。

  那些姑娘们,如花似玉,一个个顶漂亮顶水灵,都是家世清白的女儿家,不知道她从哪里淘弄来的,这招一出,叶家各房各院的后院都起了火。

  有不少人,告状到了叶老家主那里,叶老家主对于这些事情,素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见众人都聚到他那里,他应景地叫去叶阑夫人问话。

  叶阑夫人慢条斯理地说,“我看叔伯伯母婶婶们都十分关心我的内院,来而不往非礼也,我也不好意思不关心一下她们,免得让她们觉得我这个做小辈的不孝顺。”

  一句话,堵住了所有人的嘴。

  别人关心到她房里,插手她内院,她也效仿地孝顺到别人的房里,插手到别人的内院。

  众人吃了哑巴亏,自此后,再没有人敢往叶阑身边塞人了。

  所谓,兵不血刃,便是这样。

  这桩事儿,还是苏风暖听叶昔说的,叶昔说起他娘时,直说她娘厉害,否则他爹那急性子,早被叶家人气死了。有他娘在,他身子骨不好,才干脆带着他娘远离了叶家的纷争。索性,他争气,给他爷爷生了个好孙子,生下来就聪明,所以,叶家的指望就落在了他身上,他爷爷也就任由着他爹躲清静了,有个撂挑子的老子,他这个做儿子的,只能担起叶家的重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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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六章遥寄当年(二更)

  

  叶阑夫人拉着苏风暖听完了关于她那些名扬天下的事儿,才说起了别话,询问起她和叶裳来,问叶裳的热毒是否真的解了?又问她的身子骨是否真无恙?天下传言说她为解叶裳热毒伤了身子,性命垂危是怎么回事儿?

  苏风暖一一对她说了。

  叶阑夫人听罢,感慨地说,“你们这一对小儿女,走到如今这一步,在西境大婚,可真不容易。”

  苏风暖点头,她与叶裳,的确不容易。

  叶阑夫人又悄声问,“你的身子骨,可事宜怀有身孕?”

  苏风暖闻言笑着悄声说,“已经有喜了。”

  叶阑夫人猛地真大眼睛,看着她纤细的模样,不敢置信地问,“当真?”

  苏风暖笑着点头,“当真。”

  “多长时间了?”叶阑夫人连忙问。

  苏风暖笑着说,“有月余了。”

  叶阑夫人算算日子,讶异地说,“这……难道大婚之前你们就……有了?”

  苏风暖也不隐瞒,笑着将她觉得自己命不久矣,不想此生落下遗憾,便缠着叶裳提前成就了好事儿之事与叶阑夫人说了,又说没想到,她被人谋害,机缘巧合,竟然又保住了命,出京后,查出喜脉,迫不得已,才在西境提前大婚了之事说了。

  叶阑夫人听罢,又是欢喜又是感慨,摸着她的头说,“可怜了你这孩子,定然是遭了不少罪。不过如今万幸,幸好你们两个人都好好的。”

  苏风暖点点头。

  叶阑夫人又说,“昔儿那个臭小子,没与你们一起来枫山,是要对叶家人动手吗?”

  苏风暖颔首,“大概是吧,师兄觉得,叶家置之死地而后生,也差不多到时候了。叶家不能再继续乱下去了。正好如今我和叶裳一不能回京,二不能去东境,也没什么事儿,不如待在江南,等着师兄处理完叶家的事儿,免得他无暇理会江南,一直担心我们。”

  叶阑夫人笑起来,“他从小到大,没有至亲的姊妹兄弟,但这个师兄和表兄当得也是合格的,像模像样。”

  苏风暖笑着点头,“师兄从小虽然不着调,喜欢和师傅合起火来欺负我,但大多时候,还是有个师兄的样子的,至少我闯了祸,他是帮我屡次善后的。”

  叶阑夫人大乐。

  六七十里地,因着热闹地聊天,时间过得极快,路程也显得极其不搁走,天亮时,也到了枫山。

  来到山脚下,有守门人对着马车见礼,“老爷、夫人!”

  叶阑的车走在前面,他挑开车帘,高兴地对守门人说,“李伯,这是我外甥叶裳,他会在枫山多住些日子。”

  守门人知道老爷和夫人是去见叶世子和世子妃了,没想到这么快就回来了,在叶裳探出头来时,惊为天人地一愣,连忙见礼,“叶世子好,老爷和夫人时常念叨世子,如今总算把您给盼来了。”

  叶裳微笑点头。

  马车驶进山门,叶裳挑着帘子,看着枫山的景色。

  叶阑对他说,“以前小时候,我和你娘每年有大半年住在叶家,大半年住在枫山,她喜欢枫山的红叶,四季气候宜人,以前未出嫁时,跟我说,她以后就招个上门女婿,我再给她娶个嫂子,我们兄妹二人,就在枫山比邻而居。可是没想到,她自从见了你父亲,喜欢上了他,因他身份高贵,是皇族宗室,不可能被她招做上门女婿,她无奈,只能恋恋不舍地离开了枫山,随着他嫁入了京城的容安王府。”

  叶裳道,“容安王府有一处红枫苑,是父亲特意从江南叶家移过去的,我在五岁之前,都是陪着他们住在红枫苑,后来他们战死沙场,我回京后,怕睹物思人,便将红枫苑封了,虽然多年无人住,但我每年都会派人打扫,红枫长得极好。”

  叶阑笑着说,“我当年还怕红枫从枫山上移去京城,不适应京城的气候,没想到长得确实不错,你母亲与我通信时,还给我绘了一幅红枫图。”话落,道,“那副图里,也绘了一个你,那时候你漂亮的就是个小娃娃,一转眼,多少年过去了,你已经这么大了,娶妻生子了。”

  叶裳闻言笑着问,“那副红枫图,舅舅可一直留着?”

  “留着了。你母亲的信,都留着,你父亲和母亲战死最初的那几年,我不敢拿出来看。后来过去那个劲儿了,便在想念她时,时常拿出来看看,就当她还在京城活得好好的。”叶阑道。

  叶裳眼底又涌起微潮,“以后我回京城,待京城不乱了,安稳了,便接舅舅去京城长住。也好看看那红枫苑。”

  叶阑痛快地点头应承,“好。”

  叶裳又问,“舅舅的病,没有办法医治吗?”

  叶阑道,“是因为你娘的死,我肺腑大伤,落下了心疾之症,当年十分凶险,幸亏昔儿的师傅云游江南,出手救了我,见昔儿天赋聪明,收了他为徒。后来,每年我都按照他给的药方子,调理着。切忌大悲大喜大怒。”

  叶裳点头。

  叶阑又道,“几年前,昔儿带暖儿来叶家,小丫头医术已经非一般大夫能比了,给我号脉后,又为我换了药方,近来身子骨好很多了,也禁折腾了些。去年,我便想去京城,奈何北周又兴兵攻打西境,我想起当年你父母之死,心疾有隐隐复发征兆,你舅母便不同意我再去了,说左右你已经长大了,我身子骨若是养得硬朗了,早晚能见到你。”

  叶裳颔首,“舅母说得有道理,从去年初到今年初,这一年多以来,京城乱得很,十分不安稳。我如今都躲出来了,您不去也罢。”

  叶阑点点头,叹了口气,“这天下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长治久安。”

  叶裳温声道,“快了,早晚的事儿。”

  二人说着话,马车上了枫山,穿过层层山峦枫林,林间鸟儿叫,虫儿鸣,十分清幽,环境极好。春风吹来,能拂去尘世的喧嚣和烦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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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七章红袖添香(一更)

  

  叶阑夫人带着苏风暖和叶裳上了枫山,安置在了枫山的凝翠苑,是昔日叶裳娘亲未出阁时在枫山的院落,这些年,一直被叶阑保存得完好,收拾得十分干净。

  叶阑从不准下人随意进出那处院落,常年封着的,如今叶裳来了,让他住进了那处院子。

  安置好二人,叶阑有些疲惫,拍拍叶裳肩膀,“赶了一夜路,你们也累了,用过早膳,先休息,睡上半日再说。”

  叶裳微笑着点头,“好。”

  叶阑夫人对苏风暖道,“我们就住在隔壁的院落,有什么事情,派人喊我们。”

  苏风暖也笑着点头,“好。”

  叶阑夫妇二人安置好叶裳和苏风暖,回了自己的院子,他们赶了一夜路,又拉着苏风暖和叶裳说话,早就受不住了,连早膳也没吃,便睡了。

  邢管家带着人端来早膳,清粥小菜,十分可口。

  苏风暖吃得多了些,吃完饭,没有什么困意,对叶裳说,“你累不累?”

  叶裳看她的模样,轻笑,伸手揉揉她的头,“先睡半日,你想去哪里再去,你不休息,我们的孩子还是要休息的。”

  苏风暖无奈,“好吧。”

  叶昔清早起来,便收到了叶裳派府卫送到他面前的信和人,容安王府的府卫,都是一等一的高手,想要送个人送封信,不惊动叶家的人,周转之下,还是能做到的。

  叶裳拿着信函,看了片刻,又瞅着地上绑着的人,挑眉,“八里堡的大当家?”

  那人抬起头,看着叶昔,灰着脸说,“公子饶命。”

  叶裳看着他,“我只听八里堡的人劫富济贫,什么时候做起黑市的生意了?如今劫到我的头上来了?真缺黄金?要从此靠这笔钱改邪归正?”

  那人连忙叩头,“公子饶命啊,是小人见钱眼开……”

  叶裳瞅着他说,“你收到这封信函,怎么就一定确定这是叶睿的亲笔手书?这般相信是他要和你做这笔生意?”

  那人一时说不出话来。

  叶昔拿着信函,踱步走了两步,在他脑袋上敲了敲,不轻不重,“说。”

  那人被敲了两下脑袋,像是有两记重锤砸在了他头上,哆嗦了两下,说,“是我的师爷,他有一个妹妹,在叶睿公子处当差,她传回的信函,师爷呈递给我,说错不了。”

  叶昔顿时笑了,“八里堡还有军师?行啊!赶上一个军营了。”

  那人连忙说,“是狗头师,不……不算是军师……”

  叶裳坐下身,喝了一口茶,不再理会他,琢磨起那封信函和笔迹来。

  那人看着叶昔,觉得今日落在叶家真正的公子手上,十有八九估计会没命,他这才后知后觉地觉出怕来,没想到出师不利,被人三两下就收拾了,且送到了叶家公子面前。可见传言真是不可信,谁说叶家公子没有本事的?这是藏而不露。

  叶昔拿着那封信,足足看了一盏茶,才折好了信函,对那人慢条斯理地说,“你想活,还是想死?”

  那人连忙说,“小人想活。”

  叶昔看着他,“我看你这个人,个大壮实,当土匪可惜了。我给你一条路,带着你八里堡所有年轻壮实的人,都去从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