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成荣华 第125章

作者:千秋尺 标签: 强强 女强 古代言情

婧怡回头,笑道:“妾身去为碧玉挑夫君呀!”

沈青云脸一黑,手一伸,捞住妻子就往回拉,口里道:“这几日不见,你就这样走了?”一把将她按在自己膝盖上,“就没有话对我说?”

“没有,”婧怡睁着眼睛,一脸无辜,“还是碧玉的婚事紧要。”

沈青云一噎,忽然凑过去,惩罚似的在婧怡嘴上咬了一口。

婧怡待要往后仰,丈夫的大手却牢牢捉着她,不得已吃了这一记,只觉上嘴唇一疼,不由惊呼出声。

沈青云满意地看见妻子柔软的嘴唇渐渐红起一一片,闪着晶莹的光泽,娇艳如花瓣,不由眼神加深,嘴里却半开玩笑半认真地道:“为个丫鬟,连夫君都顾不上了……你对她们掏心掏肺,她们对你未必就是赤胆忠心。不过都是些下人,能给笔嫁妆放出去配人,就是天大的恩典,再多的,也就不值当了。”

婧怡只是抿着嘴笑,不接口,却等到沈青云不在家时,将碧瑶叫来问话。

自己平时总呆在家里,沈青云并没有和碧玉多接触过,自然也不可能有特别的关照。

若说例外,便是去松鹤堂侍疾的那两日,而昨夜沈青云留宿内宫,并不在府中。

想来,便是前天夜里的事了,偏巧绿袖因家中有事,前天一早告假出了府,直到昨天清晨才回来。

碧瑶笑吟吟地给婧怡行礼:“夫人找奴婢什么事?”

婧怡漫不经心地喝着茶,道:“唔,也没什么,就是想问一问碧玉的事情。”

碧瑶面上的笑容一顿,半晌才干干道:“夫人要问碧玉姐姐什么事?”

这丫头,还是一如既往地藏不住心事。

婧怡微微一笑,露出若无其事的表情,开口道:“这几日不见她到我面前走动,是怎么了?”

“哦,”碧瑶露出轻松的表情,“就是前儿夜里受了风,怕过了病气给您,这才躲在了屋里。”

婧怡挑眉,反问道:“前儿夜里?”

碧瑶心下一跳,面上神情就有些僵,她也不知道为什么,下意识就隐瞒了碧玉前夜去找沈青云求情的事。

只听她讷讷道:“前儿夜里,您被叫去了松鹤堂,奴婢和碧玉姐姐担心您却无计可施,夜里就睡不着,两个人坐在窗前说了一宿话。奴婢皮糙肉厚的倒不觉得什么,碧玉却因此受了风寒……”

被婧怡柔和却了然的目光盯着,话越说越是没有底气,越说声音越小,最后只是捏着衣角呆站在了原地。

婧怡却仿佛并没有察觉她的异样,自顾点着头,道:“既然病了,就请个大夫瞧瞧,”顿了顿,“今日叫你来,还为着另一桩事……碧玉年纪也不小了,我一直思量着她的婚事,就是迟迟没有中意的人家。还是四爷有心,为她选了一户好的。”说着,将俞掌柜家的家世底细并小伙子人品才貌都说了一遍。

临了道:“我瞧着还不错,只这毕竟是碧玉的终身大事,还得看她的意思。我若直接问她,她想着自己是个奴婢,只怕会做出违心的决定。你和她一向要好,将这些道理细细地说与她听,再问她的意思……肯或不肯全凭她自己愿意。不过,便是点了头,亲事也不是准定下了,我还要派人去查他家底细,若真是个好的,才会将亲事真正定下来。”

听得碧瑶愣怔半天,最后终是跪到地上磕了一个头:“夫人对奴婢们的大恩大德,奴婢们永世难忘。”抬起头来,眼神坚定,“奴婢定会好生劝解她的。”

……

碧瑶撩帘走进自己屋子,一眼便见碧玉坐在床在做针线,随口就问道:“做什么呢?”

不想碧玉反应十分激烈,先是浑身一震,随即飞快将针线塞到了枕头底下。

碧瑶其实压根没注意看她手中物事,见她如此,才起了疑心,三两步过去,一把自枕下拉住了那针线活来。

却是只家常缎面绣云纹黑色步履,很大,男子的款式,看样式针脚,很下了一番功夫。

碧瑶举着那鞋,盯着碧玉:“你怎么做男人的东西,难道……”

碧玉被她当场拆穿秘密,面色乍青乍白,听到她说话,又憋得满脸通红,急忙辩解道:“我是见四爷脚上那双旧了,想给他做一双。”

不想碧瑶闻言,脸色更加难看,虽然声音压得低低地,语气却透着莫名的冷意:“四爷的东西自有夫人做,哪里轮得上你?”

“夫人每日都那么忙,只怕一时忘了,这些时日来还没有给四爷添置新鞋……我想着这是个精细活,这才想着帮夫人分担一些。”

碧瑶想起婧怡为碧玉操心婚事的模样,不由怒火中烧,也顾不得什么,亮开嗓门就开始发怒:“你既然知道夫人疏忽了四爷的鞋,怎么不上去提醒一声,却暗搓搓躲在这里自己做?我告诉你……四爷是夫人的丈夫,还轮不上你分担!你若还记得夫人对我们的好,就该多花功夫为夫人做鞋做袜,别白费那有的没的心思!”

神情凌厉,言语犀利,几乎就是指着碧玉的鼻子,骂她想爬沈青云的床。

碧玉的眼泪顺着秀美的面颊流下来,口中只是呐呐道:“我没有,我没有……”

碧瑶冷哼一声:“若你真没有那些歪心思,夫人此番为你定亲,你就痛痛快快地应下来!”

第101章 争吵

碧瑶说着碧玉的那门亲:“男方父亲是咱们府外地铺面的大掌柜,在王爷面前都是说得上话的,家境殷实自不必说。那人自己也在铺子里做学徒,和咱们平日里见的小厮大不相同,往后说不定还能子承父业,又是幺子,家中最得宠的,你嫁过去,往后还怕没有好日子过?”

碧玉听后,沉默良久,末了只是淡淡道:“是幺子就最得宠了?若他真是个得宠的,家中又如此殷实,父母为何不为他寻一个良家女做妻子,何苦巴巴来一个丫鬟?”

“这有什么,府里人谁不是这样做的?”碧瑶瞪着眼睛,“假使他家娶了你,就是和咱们四房站到了一起……背靠大叔好乘凉,这你还不懂吗?”

“不,你错了。” 碧玉摇头,“他们不是不想娶良家女,是娶不到……不论面上怎样富足殷实,说到底他们还是武英王府的下人,是奴籍,所生子女亦是奴籍,世世代代皆是如此。好好的良家姑娘嫁给他们,就成为了奴仆之妻!”

碧瑶愣住了,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半晌忽然冷笑出声:“原来你是看不起做下人的,可你别忘了,你自己不过也就是一个伺候人的丫鬟。”

碧玉别过脸:“我只是不想以后的子女同我一样卑躬屈膝一辈子。”

碧瑶点着头:“既然你有这样的好志向,当年人牙子要把你卖去做妾,你怎么不从?做了富家老爷的妾室,不仅自己成了主子,子女更是姑娘和爷,你怎么不去,为什么要巴巴儿到夫人身边做丫鬟!”

碧玉的脸色变得惨白,咬着唇不说话。

碧瑶举起手中那只没做完的鞋:“你当真以为没人知道你的心思?我告诉你,碧瑶我虽是个粗人,但我起码知道廉耻,平生最瞧不上的就是那些腆着脸爬主子床的贱货!”说着,一把将鞋摔在地上,狠狠踩了两脚。

碧玉只觉得脸上火辣辣的,碧瑶的脚仿佛踩在了她脸上,一贯柔和的嗓音也带上了恨意:“我们两个从小一起长大,亲如姐妹,你怎么能这样说我!”

碧瑶却丝毫不惧,她想起二人在湖州那些时光,眼睛就有些热:“我没有忘,我是个直性子,做事鲁莽又粗心大意,是你事事提点、处处帮扶。我贪玩爱躲懒,也是你抢着帮我干活,这些我都没有忘,”她的眼泪滚出眼眶,“是你忘了,一起长大的不只我们,还有夫人!你总说夫人心机深、手段很,那都是对着别人,对我们何曾有过半分亏待?说到底,我们只是下人,主子身边的一条狗,想打想杀不就是一句话的事儿?也就是夫人,千辛万苦地为你谋算婚事,配一个掌柜家的儿子,你看看旁人,被扔进青楼窑子的,有没有人敢说一句二话!”

是啊,碧瑶说得没有错,从前在陈府,大姑娘身边的侍书、侍画就很羡慕她们两个,夫人虽然面上冷,对她们的确从不可待。

而侍书和侍画,一个被灌了哑药扔到了庄子上,一个做了大姑爷的通房,小产没了孩子,据说是再不能生了,人也就疯疯傻傻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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