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成荣华 第174章

作者:千秋尺 标签: 强强 女强 古代言情

沈青云的话还在继续:“这阵子,她和王驸马之间又出了一点事……王旭前两日递了折子上来,想求一个外放。”

“妾身知道了。”婧怡点点头,望向沈青云,“只是府中千头万绪,大哥的后事还没有料理妥当,妾身这时候出府,只怕不是时候。”

“不是还有三嫂么,”沈青云扒拉着饭,头都没有抬,忽然没头没脑说了一句,“北城有座皇家别院,景致倒还不错,我已命人修缮,等翻过年去,也就能住人了。”

婧怡一愣,忽然反应过来,不由地微微一笑。

虽然危机四伏,但未来有了盼头…… 做奸臣之妻似乎也很不错。

……

朝和公主看着的确不大好,人消瘦得厉害,算日子也有了四五个月的身子,可婧怡看她一件月白色素面小袄穿在身上空落落的,半点不像双身子的人。

兼之面色苍白、神情郁郁,坐在那里时不时地出神,婧怡见了,心中亦不免疼惜。

听说孕妇喜食酸口,遂亲自下厨做了蜂蜜山楂糕与她。

朝和公主本没什么胃口,碍着婧怡的面子尝了一块,入口酸甜,竟十分可口,忍不住多吃了几块,吃着吃着忽然流下泪来:“他们男人只忙着自己的大业,不许我出门,又没人来顾我,谁晓得我的苦处?”哽咽着,“四嫂,谢谢你,我,我……”越哭越凶,话却再说不下去。

婧怡无言,只能静静地陪在她身边。

朝和公主又哭了好长一段时间,才渐渐收了泪,朝婧怡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是我失态了,”顿了顿,忽然道,“四哥最近还好罢?”

婧怡不知她缘何有此一问,含糊地应了一声“嗯”,算是做了回答。

朝和公主看了婧怡一眼,叹息道:“我知道四哥心里委屈,请嫂要替我多多开解他才是。”

沈青云有什么事情受了委屈?

她垂下眼睛,顿了片刻,忽然也轻声叹了一口气。

朝和公主又哪里知道婧怡压根不知她在说什么,正存着空手套白狼的心思,还当婧怡和她一样,正为沈青云担忧,就自顾想着自己的心事,开口道:“四哥和皇兄一起长大,一块念书练武,关系向来是最要好的,如今却成了这个样子,我想来想去,也只能因着那事……四哥心中到底忿忿不平了。”

沈青云说,朝和公主什么都不知道……她或许的确不知道许多真相,但沈青云与皇上如今的紧张关系,她身为尊贵的长公主,心中还是有数的。

婧怡面色沉郁,斟酌着语句,慢慢道:“公主是知道四爷这个人的,最是心高气傲,生平第一不能忍就是受委屈,就算面上什么也不说,心里那个坎儿,他自己总是过不去。”

“可如果让别人知道是皇兄杀了太子哥哥,就算皇兄本来就是父皇决定的继位人选,他也要背负一世骂名,甚至给别人谋反的借口!”朝和公主神情激动地站起来,话就不经大脑冲出了口,“我知道四哥委屈,他如今成了人人唾骂的大奸臣,连皇兄都开始忌惮他,生怕他拿此事威胁皇兄。可我知道,四哥不会这样做,他是好人,他不会做伤害亲人的事!”

婧怡惊呆了。

世人皆知沈青云弑君在前,宫变时又诛杀前太子,如今还下毒害死了亲兄长,是个有杀无类的大魔头。

搞了半天,全不是他杀的。

什么阴尊再世,背锅之王还差不多罢!

不过朝和公主对沈青云似乎有着天然的信任,她丝毫不觉得沈青云拥兵自重是在觊觎她皇兄的帝位,而是崇德帝欲将沈青云除之而后快,后者只为自保而已。

她也听说了沈青宏的事,并且自有一番见解:“四哥怎会下毒?不论大表哥怎样,四哥想要爵位也是一句话的事,定是皇兄想要借此陷害四哥,让四哥为天下人所不容。”她神情黯淡,“我本想劝诫皇兄,只是他自从受伤以后,情绪就一直很不稳定,谁的话都不肯听,对皇后嫂嫂更是动辄打骂,我有心也是无力呀。”

婧怡又吃了一惊,脱口道:“皇上受伤了?”

朝和公主奇怪地看了她一眼:“四哥没和你提起?”

婧怡摇了摇头。

朝和公主长出一口气:“四哥连你都不告诉,更何况别人?皇兄真是多虑了,”顿了顿,向婧怡解释,“是太子哥哥先刺了皇兄一剑,皇兄才还手的。”

兄弟两个到底是谁先动手杀的谁,其实并不重要……世人只关注结果。

……

沈则岚承袭了武英王爵位,吏部有消息传出来,是沈青云亲自写折子为其请封的爵位,朝堂上下静默了一阵,忽然又炸开了锅。

新帝登基之时大赦天下、封赏百官,却未对沈青云有所表示,原先还以为是要他承袭武英王爵位,如今既然爵位给了旁人,沈青云又该做和处置?

他如今掌握着五军都督府、西山大营和前太子的降军,虽未直接参与朝政,却将京师变成了一座围城。

更何况,其在朝中暗处的力量。

总不能叫这么一个人,只领骠骑将军的虚衔罢?

开始有人为沈青云上表请封,崇德帝一律留中不发。

……

婧怡在公主府也听说了沈则岚袭爵的消息。

朝和公主问她:“你要不要回去看看?”

婧怡笑着摇头,回去做什么?不用看也知道,袁氏虽然没做成王妃,却一跃成为了王府太夫人,自此得偿所愿,作威作福。

但她和沈青云即将搬出武英王府,袁氏如何于她而言也就无所谓了。

朝和公主见她如此,也笑了:“也好,媛姐儿今日要来,咱们一处说话最好。”

江淑媛本来定了年后成亲,但遇上国丧,婚礼只好延期,她和朝和公主是姨表姐妹,走得自然亲近。

等她一到,三人便去了公主府湖边的亭子小坐,下人们用厚厚的帷帘将亭子围住,又生了好几个火盆,虽在室外,却并没有半丝寒意。

江淑媛是个爽利性子,说话一向直来直去,见朝和公主这样的做派,就皱着眉道:“这跟在屋里有什么分别,我巴巴儿地来,公主表姐就请我烘火盆是怎么地。”

朝和公主瞪她一眼:“你爱出去,自己出去就好了。”

江淑媛果然就侧着身子,将头探到帘子外面,东张西望起来,忽然“咦”了一声,道:“那个是谁?”

朝和公主和婧怡循声望去,见不远处湖边立着一个妙龄女子,不过一件藕荷色素面小袄,月白色襦裙,却衬得她柳腰纤纤,身姿楚楚,更兼乌发如云、肤白胜雪,在这寂寥的冬日中是一道不可忽略的美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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