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如虎 第100章

作者:岁寒晚急 标签: 女强 乔装改扮 甜文 古代言情

  是一束已经要干枯的金银花。

  叶锦珍沉冷道:“她无声无息的闯进我家里,把这束花放在了晏奇枕头下。要么,是杀人之前,要么,是杀人之后。我猜测,她多半是在杀完人以后,自觉办成了一件了不得的大事,便送来了这束花,想要晏奇和她一起高兴高兴?”

  谢无咎脸色也变了。

  叶锦珍道:“谢大人,我一日都不能等了。她如今的确不会伤害晏奇。可她行为出格,且想法古怪,你不知道,她哪一日就会突然起了别的心思,伤到晏奇。”

  谢无咎道:“那也不能让你做饵。且如今,我们还没有查到她到底藏匿在何处。”

  叶锦珍摇摇头:“谢大人若是不允,等明日你叫起了孟大人、唐秀那几个,我再来。”

  临出门前,叶锦珍道:“谢大人,你如今不肯,是因你不知道,喻清客到底有多危险。但孟大人就一定会同意。”

  “她分明是去而复返。她又回京城,那只有一个缘故,那就是放不下晏奇。”

  孟濯缨赞同:“没错。她虽有一身本事,却还像个未曾断奶、不肯离开母亲的孩子,她心之所系,就是晏奇。如今她尚且记得,不能伤害晏奇。可如果哪一天,她突然认为,只有杀了她,才不会让她受伤呢?”

  谢无咎原本尚且犹疑,隔日,便又出了一起命案。

  他们一直找不到喻清客,是因她寄居在一户贫困人家之中。这家女主人见她一个弱女子,无处可依,便让她在家中住着,对外就说是来投奔的妹妹。大理寺和京畿府排查时,万万没有将她和“弱女子”想到一块,反倒错过了。

  她将这家人一家全都杀了,最后只留下一个年迈体弱的婆子。

  这回,连缘故都猜不出来。

  婆子哭的死去活来:“这个狠毒的贱丫头!我媳妇可怜她无依无靠,没想到,是个黑透了心肝的妖魔鬼怪!老天爷,怎么不开眼,降下神雷,把她给劈死?”

  孟濯缨不住的安抚她,婆子哪里能平静下来?

  最后,孟濯缨只得道:“婆婆与其寄希望于苍天,倒不如和我们仔细说说,您说的越详细,我们便能越快抓到她。如此,才能还您家人一个公道。”

  婆子抽抽噎噎的仔细说了一遍。

  那孕妇已经有七个月的身子,怜她一个弱女子,怕她在外面出事,因此收容在家中。

  “起初她还是个好的,在家里帮着忙。那天中午,我刚去外面收账回来,发现家里没有做饭。我是又累又饿,就叫我的媳妇,叫呦呦做饭。叫了几声,呦呦也没有理会,我哪晓得呦呦那天是病了。我既叫不动媳妇,就自己去烧灶做饭。”

  孟濯缨问:“后来呢?”

  婆子道:“后来,我儿子回来,我就说了几句。儿子便进屋去拉扯呦呦,这才晓得呦呦病了。他吓了一跳,忙出来找我要钱,说呦呦病了。我忙让他去请大夫来家里,她身子都这么大了,眼看要生了,哪里能马虎?没想到,我儿子刚要出门,就被她一刀,戳了个对穿!这个没良心的啊!”

  “我大哭起来。我媳妇光脚跑出来,哭着问她是为什么?”

  “她便问,这男人只听母亲的话,对你半点不好,你还要跟着他做什么?”

  “我媳妇刚说了一句,我夫君哪里对我不好,他如今没了,我和孩子又怎么活?她就叹气摇头,竟然把我媳妇也杀了……这个天杀的!”

  唐秀摸了摸脑门,觉得有些发冷:“我这么变态,怎么都猜不出,她到底为什么杀人?”

  孟濯缨琢磨了一下,试探着道:“婆婆说了那孕妇几句,她便觉得女子有孕,已经是百般辛苦,如今还病了,却还要做饭。这家人对女子不好。随后,夫君回来,和婆婆同气连枝,俨然把这女子当成外人,当成一个生孩子和料理家务的仆人……她替女子打抱不平,就把压榨女子的夫君杀了。”

  唐秀咂舌:“果然变态!那她为何又把女子杀了?”

  “后悔了。后悔杀她夫君。可又气愤女子不知悔悟,再加上,女子那句,她和孩子怎么活,提醒她了。”

  唐秀一头雾水:“提醒她什么了?”

  孟濯缨叹气:“提醒她,这女子将来带着孩子,又有一个恶婆婆,肯定要受苦,还不如帮她解脱了,以后就不会吃苦了。至于她不杀那婆子,你不是也听到她说了吗?”

  唐秀喃喃道:“她对婆子说,让她说着,比死了更难受。”

  他冷不丁打了个冷战:“果然可怕!”

  喻清客就像一团从修罗地狱闯出来的邪火,如今已经彻底失去了控制。将来她只会越来越疯狂。

  叶锦珍在听闻这个案子的当日,就找了过来。

  “孟大人,谢大人,即便不是为了我和晏奇一人安危,也不能放任这么危险的人物在外面流窜。”他苦笑一声,“何况,若再抓不到人,再发生这种惨案,晏奇就该自己提出要做诱饵了。”

  孟濯缨简直苦笑:“她方才便来过了,连计划都想好了。我和谢兄为了把她劝退,跟她立下了三日的军令状。她若不是有孕,只怕根本拦都拦不住!”

  那孕妇一家遇难的当天晚上,晏奇又收到了一束金银花。

  叶锦珍回去之后,便一如往常,陪伴满儿,陪着晏奇。只是今夜十五,他等家人睡熟之后,悄无声息的出了门,敲响了一户小院的门。

  穆青时温顺的披散着头发,只着里衣,给叶锦珍开了门。

  一直到半个多时辰之后,叶锦珍才一脸潮红、脚步虚浮的从小院里出来,若无其事的回到家中,躺在了晏奇身边。

  第二天早上,晏奇走后,叶锦珍才起来,然后,从包子里咬出了一块血淋淋的不明血肉,像是什么东西的肝脏。

  叶锦珍吓坏了,与穆青时说了,决定真的送她离京。

  作者有话要说:  喻清客(拿着刀):突然变态!你怕不怕!

第118章 “战书” ...

  叶锦珍跟晏奇找了个借口, 说是在外办事, 要留宿一日。

  晏奇一贯不理会他在外的事, 自然没有半点疑心。

  当晚,月黑风高, 叶锦珍雇了马车,请了个可靠的车夫,亲自把穆青时送上车。

  二人自是“情深依依”,难舍难分,穆青时宛如一个称职称责的狐狸精,勾着叶锦珍不让走。叶锦珍“色令智昏”,便跟着又上车,直送出京城外, 到了下一个小镇落脚。

  穆青时娇弱,还不肯放人,又缠着叶锦珍小半夜, 到第二日天亮了, 叶锦珍才急匆匆的赶回京城。

  他两个在马车里、客栈里, 舒舒服服, 只是有些提心吊胆。难为谢无咎他们,在外面被冷风吹得瑟瑟发抖,取暖的酒都喝了好几壶, 也没什么鬼用。

  然而设下大局,奔波流泪的这一夜,竟然是风平浪静, 无事发生。

  别说谢无咎和唐秀领着大理寺一干人马,整个晚上跟狗一样,快跑断了腿。就连叶锦珍都是叶锦珍脚步虚浮。

  偏偏极恨他的喻清客竟然毫无动作,白白浪费了众人倾情出演的一出大戏。

  早上,叶锦珍回家又睡了一觉,随后小心翼翼,提心吊胆的过了三四日,依旧无风无浪、水波不兴、海晏河清。

  这么守株待兔的等了几日,叶锦珍都觉得自己就是头猪了。好几日的紧绷,让他实在没了耐心,这日避开晏奇,暗中与谢无咎等人碰了面:“真是奇了。她本来就百般的看不惯我,这次我送上这么好的机会,她居然都不动手?”

  不论是真是假,只要他和穆青时死作一堆,晏奇就不得不信了。

  唐秀吐出口里的瓜子壳儿:“你们当她傻吗?明知道是个局,我们这么多人,都躲在暗处,就等她上钩就抓人呢,她还往坑里跳?”

  叶锦珍冷笑道:“她历来自负,若是明知是局,也能在你们的布局之中,取我‘狗命’,岂不更是痛快?”

  谢无咎道:“既不上当,也没法子了。但这次我们虚设一局,她虽没露面,但定不甘心‘临阵脱逃’,还会留在京城。你还是要当心,她随时可能动手。”

  叶锦珍自然知道轻重,点了点头。

  正准备散了,孟濯缨捏着一束干掉的金银花来了。

  叶锦珍和谢无咎同时一愣:“这是哪儿来的?”

  孟濯缨一吐口,说出一个他们都意想不到的人:“靳氏窗前。”

  谢无咎:“什么?”

  叶锦珍一头雾水:“靳氏是谁?”

  唐秀又从外面叫了一碗咸豆花来吃,呼噜呼噜的道:“就是她家里那个姨娘。”

  叶锦珍顿时悚然:“就是那个传说中是……某某的某某?”

  太后的私生女,他不敢说啊!

  孟濯缨闷闷的瞥他一眼。

  要不就是说,商人消息灵通呢。

  叶锦珍琢磨了一下,也开了窗子,叫卖豆花的大爷舀了一碗递上来。

  谢无咎、孟濯缨同时道:“我也要。”

  叶锦珍伸出三个手指头:“大爷,三碗!”

  很快,大爷舀了三碗豆花,从窗子口递进来。叶锦珍关了窗户,几人一人一碗大口大口吃着,继续论事。

  叶锦珍道:“既然她目标换了,那……几位大人,需不需要我避嫌?”

  唐秀利落的甩给他一个白眼:“你明明就想呆在这。虚伪什么?”

  孟濯缨摇摇头:“我怀疑,她不是目标换了,而是目标多了。”

  这金银花是哑叔发现的,别在佛堂内。

  孟濯缨也不必惊动旁人,让哑叔悄无声息的取了来。

  孟濯缨料的没错。

  当天,叶锦珍回家后,命人烧了一大桶水洗浴,正泡的浑身舒坦,只觉颈后一阵冷风。他素来不做亏心事,也没怎么在意,抖掉了几个鸡皮疙瘩就罢了。等穿衣裳的时候,就从内襟暗袋里,摸出了金银花。

  叶锦珍拿着花,形容了一番她的“变态”:“她如今到处送花,是个什么意思?”

  孟濯缨接过花,道:“三朵?且都是白色。金银花初开为白,隔日变成金色。当时,她办完事以后,送给晏奇的都是金黄色。这次却是白色,也就是预警,告诉你,今夜三更,她要来取你狗命了。”

  谢无咎也赞成孟濯缨的猜测:“先前我们明目张胆的设计她,已经激怒了她了。但她送了两支,到底是什么意思?”

  唐秀连连点头:“都是三朵?如果不是代表时辰,那又是什么意思?三日后?如果就是代表今夜三更,她怎么能同时对两处动手?总不能,她变态的练成了分·身术吧?”

  谢无咎摇摇头,不赞同他的观点:“或者,她是要挑一个动手?”

  几人都是正直正义的好人,与喻清客这种一言不合“爱你就要杀死你”的人,思想简直隔了天堑,根本猜不准她要做什么。

  然而,大理寺和京畿府两方布控下来,喻清客仍然在重重包围之中,给送了一封信进来。

  她如今果然越发危险,行事也越发刁钻。这封信是刻在一个想要和未婚妻退婚的京畿府捕快背上的,捕快被药物控制,一声不吭的走进人堆里,噗通一声就跪在了几人中间,然后开始脱衣服。

  这才露出背后的血字。

  曲勿用当时就被气的发狂,拔刀出来就要去找她算账。偏偏敌人在暗,要拼命都找不到这个人!

  “血书”和孟濯缨猜的差不离,大意就是说叶锦珍和靳师师不配为人,今夜三更,她会替天行道,亲自来取他们狗命。

  曲勿用冷笑:“替天行道?她一个滥杀成性的施暴者,配吗?今夜,就叫她知道,什么才叫真正的替天行道!”

  唐秀适时的泼了一盆冷水:“曲捕头,您能抓到人再说,做我们这行的,道高一尺魔高一丈的案例,还少吗?”

  曲勿用冷冷的瞧了他一眼,手按在剑柄上,激怒之下,反而越发的沉着。

  镇国公孟载仑翻开血书,看完之后,便命人去将二公子孟沂带来。

  孟濯缨道:“父亲未免也过于谨慎,今日负责镇国公府守卫的,是谢寺卿谢大人。”

  孟载仑自不言语,等孟沂过来,才将血书拿给他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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