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如虎 第107章

作者:岁寒晚急 标签: 女强 乔装改扮 甜文 古代言情

  他又说:“我倒是不嫌麻烦,不过,要劳累我家夫君。”

  孟濯缨笑眯眯的,忽而一现的酒窝里漾满了多情:“没瞧什么,也不笑什么。只是谢大人这般模样,也尽可以恃美行凶。”

  谢无咎慢慢觉得脸红起来,一股热气先是冲到了脸上、脑门上,随后,又慢慢的融入心头、化进四肢百骸。到最后,都沉入到一处不可言说之地去了。

  谢无咎弯着腰,灰溜溜的借口做菜,把半只鸡拿到水池边去了。

  洗了片刻,他唉声叹气:现而今,他“名分”都有了,夫君也早不知道叫过多少回了,什么时候,才能圆……啊呸!

  他一个正直青年,脑子里尽想些什么玩意儿呢!

  谢无咎恨不得生出三头六臂,先飞快的和好面团,趁着饧面的功夫,猪肉剁碎,拌入半个茄子末和青葱。拌好肉馅以后,面团也醒的差不多了,他一手一张皮,擀的飞快。

  “一无是处”的孟大人,居然包的一手好馄饨,猫耳朵饺子包的像模像样。两人一起动手,等金针菜炖鸡收好汤汁,猫耳朵也煮好了。

  孟濯缨早就饿了,两人吃的干干净净,等小胡子拎着两块草排回来,就剩锅里的一点鸡汤了。

  小胡子满怀怨念,往鸡汤里加了一瓢水,就着草排囫囵吃着,嘴里含含糊糊的抱怨:“二位大人好不厚道,我在外面办事,还记挂二位大人吃了没,特意带了草饼回来。两位大人倒好,吃香的喝辣的,得,还不算太绝情,起码给我留了一口肉汤呢!”

  小胡子亮了亮清水鸡汤,皮笑肉不笑:“很是情义深厚嘛!”

  孟濯缨指向他前襟:“小胡,你衣襟上沾上肉沫了。”

  谢无咎:“是不是在外面偷吃,擦嘴了忘记清理衣裳?”

  孟濯缨:“这种草饼,有素的,有肉末馅儿的!素馅的一文钱一个,肉馅的五文钱一个。肉末馅儿的可好吃了!”

  谢无咎总结:“所以,小胡大人,你是在外面偷吃完了肉末馅儿的,然后给我两带了两块素的?”

  小胡子义愤填膺,脸色涨红:“吾岂是那等吃独食的人!”

  “那阁楼,是丁鹤龄一个偏房娘家弟弟的产业。不过,我打听过了,那妾室虽是本地人,但家底并不殷实,若是有闲钱,不该买一处房屋闲置,还是多添些良田实在。”

  小胡子去了半日,已经打听的差不多了。

  “那阁楼里只有一个看守的老妈子,和一个打扫的帮工。平常也不去,每隔五日去打扫一次。我借机和他说了几句话,主家是谁,他也不清楚,只有一点要求,不许乱动东西,另外就是初一十五,他去不得。”小胡子道。

  孟濯缨下意识的敲了敲桌子:“公主之前去茶楼,是初一十五吗?”

  小胡子略有些茫然:“啊?”

  孟濯缨反问:“你一直跟着公主,你不知道?”

  小胡子琢磨了一下,突然想起来一般:“啊,没错!公主失踪那天,就是十五!”

  “也就是说,这阁楼是丁鹤龄与人私下见面的住所。公主去茶楼,实际是为了监视丁鹤龄?”小胡子咋咋呼呼,“那丁鹤龄到底是去见谁的?”

  孟濯缨道:“你去想办法,再查一查法圆,有没有什么,会定期去见她的香客之流。”

  谢无咎问:“你是怀疑,丁鹤龄去见的人,是法圆?”

  孟濯缨道:“只是有些怀疑。眼下我们时间不多,拖延一日,公主便多一分危险。”

  小胡子连连点头:“我去查。”

  第二天,正吃饭呢,小胡子踩着饭点回来,先把砂锅里的酸菜炖肉给盘到了面前,将一本册子,扔到了谢无咎面前。

  “谢大人,看见没有,我这一头乌黑的青丝!都烧着了,才从里面抢出来的!”

  孟濯缨早听说了,今日随心庵起火了,但火势不大。看来,他们的猜测是对的,起火的地方,正是法圆师太的禅房。

  幸而小胡子去的及时,从蒲团里面找到了这本藏起来的会客录。

  会客录不算什么机密,被藏起来,本身就有问题。

  孟濯缨一目十行:“随心庵的香客,都会记载上面吗?”

  小胡子道:“也不是啊。就是有些添香油的,还要添的不少的,才会记在上面。你看……”他囫囵吃了一大块肉,指着后面的一行字,“这个,某某夫人新增五十万功德。就是添了五十两香油钱。我估计,五十两以上的,在这本册子上,才有姓名。”

  “这个陈家连三夫人,每个月月初,月中,都要过去两次,你可打听了,是什么人?”孟濯缨问。

  小胡子一说起这些风月戏闻,便眉飞色舞起来:“不用打听!我估摸着,整个益州城,都没有不知道的。”

  “这个陈家家主,是个富贵人,如今女儿成群,硬是生不出半个儿子。于是呢,又把原本连大夫人的妹妹娶回来了。连二夫人也生不出来,于是又娶了一个小姨子,就是连三夫人。连三夫人过门都三年了,也是一连生了三个女儿。如今,连家正盘算着,把最小的女儿也嫁过去呢。”

  “不过,她还小,才十四岁,陈家老爷再怎么猴急,也得等上二年。要娶外家女子,连家又死活不愿意的。”

  孟濯缨略有些意外:“所以,这个连家三夫人,是自小就在益州城的,不是什么外来之人。”

  小胡子点点头:“没错,打小就在。陈家、连家,祖祖辈辈都生活在益州。”

  这样看来,连三夫人一个深闺女子,连亲事都任由亲人摆布的,似乎绝没有什么问题。

  小胡子吃的差不多了,谢无咎挽起袖子,伸手过来收拾碗筷。小胡子连忙按住面前的砂锅:“这哪能劳驾谢大人?我自己来,我自己来!”

  “小胡大人客气什么,不过几个碗。”

  谢无咎口中说话,手腕却飞快一动,铁钳一样架住小胡子的胳膊。小胡子心知不好,整个人顺着他的方向扭了整整一圈却没能脱身,反而被越抓越紧。

  谢无咎另一只手也来擒他,小胡子哪肯束手就擒?半身不遂的像只笨拙的瘸腿青蛙,坚持挣扎脱身,眨眼间和谢无咎缠斗了数十个回合,争斗间离孟濯缨越来越近。

  他心下一动,挂在谢无咎胳膊上跳了一大步,伸手来捏孟濯缨。

  这孟大人弱不禁风,拿住了她,还怕谢无咎不放人?

  他一手探来,孟濯缨两手原是背着,冷不丁放到了前面——她手上牢牢的抱着一个细长的铁锤子,猛地捶了过来。

  小胡子实在没防备她,被结结实实的砸了一下,一只手像被放进灌满了铁水的桶里泡了一下,疼的恨不得立马过去。

  这孟大人看着皮娇肉嫩,绵绵软软,居然是个下手狠辣的黑心肠!

  谢无咎趁势从怀里摸出绳子,把他手脚绑在一起,挂在横梁上,活像个摇来晃去的大球。

  小胡子被谢无咎一拍,便荡出去老远:“哎哎哎,疼,疼,疼!疼死了!没良心啊,要不要这么翻脸不认人的!”

  谢无咎抡起手,照着他脸来了两下:“公主呢!”

  谢无咎这手绑人的手法,可是自创的,胳膊腿儿这么一折,浑身上下没有一个关节不疼的。再这么摇晃了几下,感觉骨头都要碎了。

  小胡子疼的鼻涕一把、眼泪一把:“哎哟,别推,别推你大爷……啊呸,谢大爷,别推了!”

  谢无咎捏着他的脸:“公主呢?要不要给你把胳膊腿儿都卸了!”

  小胡子哭爹喊娘:“公主我也不知道啊!你们不去找公主,反倒来为难我!”

  孟濯缨淡淡道:“公主此来益州,身边的车夫小胡,是个二十出头的男子。和你一般高,口音也和你一般。”

  小胡子挣扎道:“我就是小胡。”

  “可他信佛的,从来不吃一口肉。”

  小胡子愣住了。

  “你还挺爱吃肉的。”谢无咎捏开他的嘴:“你看,你牙缝上还有肉。好脏。”

  小胡子:“……好脏,你还看个屁!”

  谢无咎摩挲着手中的匕首,若有似无的用刀背在他脊梁骨上比划:“我们大理寺有个狠人,比狠人还狠一点,他教给我,人身上有一块脊椎骨,可以活生生的取出来。只要找准了地方,能像拆凳子一样轻而易举的拆下来。而这个人嘛,立时就废了,从今以后都软不拉叽,再也硬不起来了。”

  “好像是这儿?”

  小胡子使劲往回一缩,硬生生的偏离了那匕首一点:“别,别,有话要好好说,你比划那玩意儿是弄啥咧!我服软了还不成嘛!”

  谢无咎问:“公主在哪?你是不是郝应?”

第127章 心上人

  公主府中收了不少能人, 此次秘密来益州, 领头的便是郝应。

  他之所以对公主的行踪这么了解, 是因为他本身就是公主的人。

  郝应还不死心:“我不是!不是我!你们不要胡说,我就是车夫小胡!”

  “公主这次带的人, 连同你一共十人。其他人呢?”之前孟濯缨便有意无意的试探他,提到公主手下精通易容者,便是郝应。

  郝应当时还扮演着小胡子,神色动乱,听孟濯缨问起来,也没想好如何回应,一口否认了。

  但孟濯缨和谢无咎拿到的名单内,是有这个精于易容的郝应。

  这就是他的第一个破绽。

  随后孟濯缨跟着郝应去了公主失踪当日, 所去过的地方,更是确定,公主不是失踪, 而是被人藏了起来。

  郝应挣扎着问:“你们到底怎么发现, 我是郝应的?”

  孟濯缨道:“起初我便觉得你有些不对, 一开始我们起了疑心,以为你是抓走公主的人派来的。但我们见过丁鹤龄, 他又的确不知情, 也不认识你……”

  小胡子好奇的打断她的话:“你们怎么会怀疑丁鹤龄呢?犯事的是庄善行,你们怎么不怀疑, 是庄善行的余党,抓了公主还要救人?”

  孟濯缨道:“这你就不必知道了。”

  他们出京之前, 庄善行就已经招供了。这起投敌案,最大的主谋正是益州知州丁鹤龄,益州一干官员,包括庄善行,没有半个干净的。

  孟濯缨猜测,李瑶正是从法圆师太处知道了这点,脸色才那样难看。边陲重地,本应守土戍边、保家卫国的官兵,却是引狼入室的国贼!

  而丁鹤龄却不知从何处,察觉到天子已经起了疑心,于是弃车保帅,杀了庄善行的家人,只留下一个得宠的妾室和一双儿女,以此要挟庄善行认罪。

  可丁鹤龄万万没想到的是,庄善行比他还要无耻,为了保住自己的命,进京之后,便以活命为条件,将益州的一切对天子全盘托出。

  天子派他们到益州,一为寻找公主,而更重要的,便是要带回丁鹤龄口中所说的证据。

  丁鹤龄是跑不掉的。他与北狄七王爷勾连,贩卖军械,而所得的财物,大半部分都交给了朝中一位大人物。

  这位大人物,天子早就有所怀疑。不然,公主不会早早的就来到了益州。

  所以,最重要的,是拿住能“治死”这位大人物的关键罪证。

  孟濯缨道:“当日公主去见了法圆,从法圆处得到了证据,当即飞鸽传书到京城。随后为不引人注意,便和寻常人一样先去吃了素斋。”

  谢无咎眼睛望着郝应,全部的光却都落在孟濯缨身上,眼角含着温柔的笑意,不像是在“审问”犯人,反倒像是呢喃情话:“据你所说,公主吃过素斋,便又去了茶楼?”

  郝应一荡一荡的,肚子差点戳到匕首尖上,拼命的吸着肚子,离“凶器”远一些:“没错,没错!”

  “可公主在随心庵留下了印记。”

  郝应连躲都忘了,一脸呆滞:“什么?”一松懈,肚皮就被匕首戳了块皮下来,他“哎呀哎呀”大叫了好几声,“快拿开,拿开!有什么话好好说!”

  公主在随心庵的桌子上留下印记,她是在随心庵就被人控制了。随后,郝应带着另一人假扮公主,去茶楼。那人进入茶楼之后,乔装改扮,从茶楼直接走了。所以,从表面上看,公主就像是从茶楼“消失”了一般。

  “公主呢?”孟濯缨道:“庄善行已经进京,暗中之人必定不会束手就擒。益州乃是国之重地,稍有不慎,便会战事再起。郝应,你本是山贼,跟随公主难道不也是为国效力?多耽搁一刻,便会多一刻变故。”

  郝应颓然片刻,吊在房梁上晃荡,活像个半死不活的死蜘蛛。

  他没撑多久,孟濯缨便从他身上搜到一把钥匙。公主竟是被他藏在城中一处小院当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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