旺夫命 第46章

作者:南岛樱桃 标签: 爽文 种田 古代言情

  这个梦别提了,比她之前做的哪个都气人,她醒来之后眼也不眨盯着男人猛看。

  卫成翻着书呢,就感觉一道目光扎自己身上,他停下来朝旁边看去,就露出忍俊不禁的表情。

  姜蜜还在生气,他竟笑了。

  “你笑什么?”

  卫成伸手摸摸她脸,姜蜜也跟着抬起手来摸了一下。哦,刚才睡觉的时候靠在车厢上,脸上给压出个印子。姜蜜拍掉卫成伸过来的爪子,继续盯着他瞧。

  这下轮到卫成反过来问她在瞧什么?

  “我相公生得这么俊,我多看两眼咋的?”

  卫成无奈,问她到底怎么了。

  姜蜜就伸出手来捧起男人的脸,盯着他说:“都怪你们不停说煤城,我刚睡着就做了个梦,梦见你被煤炭商人家的女儿看上绑去了!我找上门去被人轰出来,告上衙门都没抢回我相公!你不知道我梦里那家子,别提多霸道了!”

  马车又不隔音,很不方便说悄悄话,姜蜜怕她再小声都会被赶车人听去,索性像这样闹了卫成一通。

  外头赶车的听见了,一阵哈哈大笑。

  他扬声说:“真别说煤城里头就有一户巨富商人,行事霸道得很,听说他家的确有小姐,也正当嫁,卫举人模样好才学出众前程广阔,没准真被看上抢去做女婿!”

  赶车人说完,姜蜜心一横就在卫成脸上咬了一口,给他啃出个牙印。

  “模样好是吧?我看你怎么下车去拈花惹草!”

  卫成反手摸了摸左脸上的牙印,无奈说:“我几时拈花惹草过?拈花惹草也不是这么用的。”

  姜蜜一时兴起啃了他一口,这会儿看着还挺满意,心想脸上顶个牙印还能下车?进了煤城也得老实在车上待着!她还喊了赶车人一声,叮嘱说可不许告诉别人这车里坐的是上京赴考的举人老爷!不然万一真给人抢去当女婿呢?

  赶车人笑得肚子疼,说梦都是反的,举人娘子紧张过了。

  “我本来也不信,可你都说煤城里的巨富商人不讲理,府上还真有待字闺中的小姐,那还是谨慎点好。待会儿到了地方你就装作车厢里没人,别管我们,我俩不下去活动了,过去再说。”

  “真不下去了?”

  “怎么我说了还不算?得我相公亲口跟你说?”

  姜蜜就凶了卫成一眼,眼神示意他说。

  卫成:……

  总觉得这个梦有点凶残,媳妇儿一觉醒来简直大变样。

  平常姜蜜温温柔柔的,凡事相公做主,她这一凶起来,卫成真不敢唱反调,就果断认了怂,吩咐赶车人照姜蜜说的做。

  赶车人:……

  好的吧,既然举人老爷都这么说。

  不下车就不下车,反正过个路补给一下,也停不了多会儿

  ☆、056

  牙印就盖在脸上, 卫成也不过抬起手来摸了一把,并不见恼。

  他本在看书, 这会儿已经彻底放下了,饶有兴味看着姜蜜。

  姜蜜刚摆出一副我超凶你敢说不看看的样子,被他盯着看了会儿又软和下来。想想在梦里头男人也是被抢的, 并非自愿, 这样她火气才稍稍败去一些,想到一方豪富官商勾结行事霸道没人管得了她们姜蜜就恨得牙痒痒, 她伸出食指在自个儿啃出来的小牙印上戳了戳,问:“看什么呀?还不是你这张脸!”

  卫成笑了一声。

  看姜蜜要皱眉了, 才附她耳边,低声说:“蜜娘你知道刚才你像什么?”

  姜蜜眼神一挑,示意他说。

  卫成把声音压得更低些:“像毛都炸开的小母鸡。”

  他想起来,毛蛋三岁多的时候,有一次馋嘴,就偷偷溜进鸡圈里想去摸蛋。去得不赶巧鸡窝里没蛋,没蛋就算了,他还蹲到鸡屁股后面去撩鸡尾巴毛, 把母鸡给惹恼了扑腾着翅膀追着要啄他……那回卫成旬休在家, 本来在抄书想着快点抄完拿去书肆换钱回来,听到动静他出去看了一眼,平时走起路来一摇一晃慢吞吞的母鸡超凶,啄得毛蛋直叫唤。

  姜蜜这一路走来,养过的母鸡没有一百也有八十, 卫成这么一形容,她立刻就想到母鸡炸毛的样子,气不过又拧他一把。

  眼看就要路过煤城,他都要被抢了,怎么还有心思说笑!

  赶车人没听见后面这两句,也觉得卫举人同举人娘子有点意思。兴许是年岁尚轻,他不像从前见过那些举人老爷严肃得很。

  马车进入煤城,在商队习惯的客栈门前停下,休整补给。卫成那同窗先下去走了两步,看他们乘的马车还没开车门,就走过来,喊卫兄。

  卫成还没应,赶车人抢着答了,说还没到煤城卫举人就打过招呼,讲他读书读累了,就在车厢里睡会儿,让别喊他。

  “是这样?”

  同窗就跟商队里其他人说话去了,没杵着等卫成出来。

  车厢里面姜蜜稍稍松了口气,想着不出意外的话这关就算过了。煤城这边最有钱的商户姓宋,宋家原先是做什么的姜蜜不清楚,反正靠贩煤成了一方豪富。俗话说得好,有钱能使鬼推磨,他们上下打点得好,在黑白两道都有靠山,宋家在煤城当地俨然就像土皇帝,这节骨眼撞上他们,吃了亏是白吃,讨不到说法,还会耽误正事。

  却说这么风光得意的一家子,何至于抢婿?

  该怎么说呢?

  这家姑娘不少,从太太肚皮里头出来的就一个,嫡女模样倒是不丑,脾气极坏,曾当街将人打个半死,告上衙门也动不了她。宋小姐爱听人说书,也爱听戏,最爱听富贵人家小姐和清贫俊美满腹才华读书人的故事,本城那些说书唱戏的摸清她喜好之后顺她意编了不少新鲜故事……宋小姐喜欢才比子建貌若潘安的读书人,卫成皮相好,年纪轻轻就中了举,正好撞刀口上。

  梦里面他就是在马车里坐太久,下去走几步,就被从旁经过听到动静掀起轿帘来的宋小姐看了个正着,就这样遭遇一场桃花劫。

  既然知道会出什么事,姜蜜哪还会放他下去?到煤城之后她就抓着卫成的手,不许他乱动。

  果不其然,商队停下没多会儿,都还没休整完毕,就看见有顶上红漆雕花繁复镶金嵌玉的八抬大轿从旁边过,有家丁在前面开路,另有四个丫鬟跟在轿子旁边走。从客栈门前路过的时候,坐在轿子里的人兴许听见商队这边的动静,抬手掀开帘子看了一眼,她目光在卫成同窗的后背上停了一会儿,待看见正脸,又失望的松开手将帘子放了下来。

  同窗姓郭,比卫成年长几岁,他也是听见惊叹声回头一看,看见路过的竟然是一顶奢靡至极的八抬大轿,他眉心都拧紧了。

  “我记得本朝规定四品以上官员才有四人抬轿,庶民只能使两人抬的素帷小轿,唯一例外是接新娘子。”

  郭举人话音刚落,就有人拦着让他快别说了。

  惹不起,刚才过去的谁也惹不起。

  本地人看他跟着北上的商队一起走,做书生打扮,猜到他是赴京赶考的举人,都替他捏了把汗。真幸好他长了一张大方脸,看着浓眉大眼的也还精神,却称不上俊,至少不是宋小姐喜欢那种。不然哪还能站这儿议论她家轿子?早遇上麻烦了。

  “您少说两句,喂了马,补上水和干粮就赶紧走。”

  郭举人让人劝得莫名其妙,问为啥?

  看热闹的百姓又不敢多说,只是劝他们趁早离开煤城。

  外头这些动静卫成和姜蜜也听见了,姜蜜抱着男人的胳膊,贴他耳边说:“听到没?人家小姐是乘八抬大轿出门的,轿子上就镶金嵌玉,抬起来泠泠作响,你刚才要是下车去走两圈,今晚就当新郎官,明儿就是煤城巨富宋家的东床快婿。”姜蜜句句话都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声音压得极低,除了就在她旁边同她挨得很近的卫成谁也没听见。

  卫成知道她在撒气,解释都懒得,也没去赌咒发誓,抱着她就是一阵亲香,亲得她脑子都糊了,再顾不上去想这些,话也说不出,连气都喘不匀。

  姜蜜顺手就捶了他两下,这时男人松开了,松开之后贴她耳边回了一句:“在马车里,小点声。”

  姜蜜刚才心都要跳出来了,生怕有个万一给人撞破,就没注意到卫成其实也在紧张,他这会儿一边耳朵还是红的,只是正好被挡住没让媳妇儿看见。

  卫成装得淡定,他还要去拿书来翻,被姜蜜按了手。

  “我刚才跟你说的,你没点想法?”

  “想法?我有啊。”

  “……”

  “别气,听我说完。我想着这家的行事作风未免太过霸道,都没把朝廷的规矩放在眼中,从前不知迫害过多少人,也不知还要多久才会挨收拾。”卫成心有自知之明,知道如今动不了他,想着以后有机会的话,看能不能碰一下。不过想也知道,宋家人敢有这般作风,上面势必有人护着,真查起来拔出萝卜就得带出泥。

  听他这么说,姜蜜心里舒坦了。

  嘀咕说:“也不看看这是在什么地方?你怎么啥话都敢讲?”

  “我在蜜娘耳边私语,谁能听见?”

  “那也该当心一些。”

  ……

  商队没在煤城滞留,补给完毕就准备重新启程,等出了城,姜蜜才放松下来,心想总算是过了这关。回想起她离家前犹豫过的,真的很舍不得砚台,想到要跟他分开好几个月就心痛难忍,又想到三郎回回考试都不太平,姜蜜才咬牙下定了决心跟出来。

  这回又跟对了。

  想想看,要是她没一块儿来,就从今天相公都是别人的相公了。那家小姐看上了就要抢过去,根本不在乎男人成没成亲,成亲了她也能迫你写下休书,都不算事儿。

  她要是没跟出来,在家里梦见这个,估摸崩溃了。

  之前情绪过于紧绷,放松下来就感觉十分疲惫,姜蜜起了困意,加上马车又摇摇晃晃的,晃得她更想睡。看她在强打精神,其实眼睛都快睁不开,卫成伸手将人搂过来,让她靠近怀里。

  “困了就睡会儿,别撑着。”

  姜蜜找了个舒服的位置靠着,快睡着了又想起来,迷迷糊糊问:“相公你多久没睡?”

  卫成拍拍她肩膀:“睡,我还不困。”

  刚才听闻了煤城宋家的霸道作风,他困什么?他这会儿心里记挂着那出,反复在推敲煤城当地官员**到了何种地步才能对这些霸道行径视而不见,甚至有百姓告上门都能倒打一耙杖责百姓。

  想着这个商队在宿州和京城之间折返也不是一趟两趟了,他有心想跟赶车人聊几句,看蜜娘靠着自个儿睡熟了才按耐下来,怕吵醒她,想着等下次停靠的时候再说。

  宿州到煤城走了八天,从煤城继续往北到京城又走了十好几天。

  途中是有一些小麻烦,像商队里有人患病,还有遇上北边化雪地面满是泥浆马车车轮陷进去的……好在都是些小麻烦,这一行人出行的经验十分丰富,陷入困境也总能想出办法来解决,这一路有惊无险,还算太平的走了过来。

  快到京城的时候,明显能感觉出车队上下都高兴起来,终于,这趟行程终于要走完了。虽然他们在京城也待不了很久,过段时间商队又要拉货回去,至少后面几天不用辛苦赶路,可以好好放松一下。

  卫成和他同窗郭举人心情还更复杂一些。

  对他们来说,这就已经走到命运的三岔路口,现在是二月中旬,在京城找到落脚处之后休整不了多久春闱就要开考。春闱啊,全国上下的读书人都曾经幻想过的春闱,就快来了。

  若能中试,春风得意衣锦还乡,落榜的话就是满心失意灰头土脸回老家。

  就说卫成,他心知在这个岁数中举都很稀罕,更进一步难如登天。可他还是怀着豪情抱负风尘仆仆赶到京城。头年乡试考完之后,也就起头歇了几天,之后卫成没懈怠过,一直在读书练字为会试做准备。北上这一路他也不是游山玩水来的,他总在看书在琢磨问题,有时看入迷了半天都顾不上和蜜娘说话,为这个,卫成还愧疚了一把。

  成亲三载,姜蜜侍奉双亲操持家事十月怀胎生育一子不说,回回考试都跟着他往返奔波。

  卫成自问亏欠良多。

  这一路过来,商队里的大老爷们包括他和郭兄都很疲惫,马车之内空间狭小,有时候半天不停靠,就得缩在里面半天。聊着天时辰过得快些,可卫成陪她说话的时候实在不多,他看书去了,姜蜜要不靠在旁边打瞌睡,要不从车缝看出去,看着官道旁的山水风光想事情。

  对她来说这一路非常枯燥,又很无趣,经常还在担惊受怕,她却没抱怨过一声。

  只发作了一回,还是在煤城差点被抢去相公。

  二月十七,商队顺利抵京,卫成和他同窗郭举人给大家发了辛苦钱做答谢,他们打听了一下,这时候客栈好一点的房间都住满了,只剩下劣等的大通间,且不说条件多差,单说卫成不是独自一人上京,他带着女眷,就没法去投宿。

  “还是打听看看能不能赁个小院,客栈人来人往实在很吵,住着不利考试。”

  都出了远门谁也不会这时候心疼钱,郭举人也一个想法:“可这时候真能寻着院子?”

  姜蜜看他们犯愁,说:“不然咱们往僻静些的街面走,走着看看,不一定要赁个院子,能找到一户不错的人家借宿也成,许些银钱总有人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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