旺夫命 第62章

作者:南岛樱桃 标签: 爽文 种田 古代言情

  “我更棒,以后让娘住大房子!”

  姜蜜蹲下来平视他笑眯眯说:“那娘就等着享砚台的福。”

  “那我能跟娘睡了吗?”

  “以后砚台出息了听砚台的,现在得听你爹的。”

  刚才满是期待的豆丁就苦了脸,他转身到屋檐下一屁股坐门槛上捧着脸郁闷去了。家里人都习惯了这活宝,他隔两天就要来一出,都不用怎么哄,不多会儿人就活泼开朗了。看他戏这么多,姜蜜还挺感慨的,说当初上京的时候砚台就一点点大,啥都不懂,转身能跑能跳不说都能叉腰跟他爹吵架了。

  “砚台出生那年毛蛋他们就进村学开了蒙,算来九岁了?这么想想时间过得真快,我嫁过来的时候毛蛋好像是四岁大。”姜蜜突然想起这茬,在琢磨不知道毛蛋和虎娃这两年长变了多少,现在人还在村学?还是已经进镇了?

  正想着,砚台突然插了话,问:“毛蛋是谁?”

  因为这两年比较少提到老家那边,砚台不知道也不奇怪,姜蜜招手让他过来,搂着他说:“毛蛋是大哥家的孩子。”

  “大哥家的?”

  “你爹的大哥,你大伯,大伯家孩子,又比砚台大几岁,该喊堂兄。”

  “堂兄叫毛蛋?长毛的蛋?”砚台品了品,脸上都写着难吃。

  姜蜜瞪他一眼:“毛蛋跟砚台一样是小名,他大名叫卫大顺。”

  砚台不服气,还要证明毛蛋和砚台不一样,叫毛蛋的听着就笨,砚台聪明。他证明了半天,也没得到肯定,就放弃纠结这个,问:“那我怎么没见过他?”

  “因为毛蛋和他爹娘都在老家,以后要是毛蛋出息,考上举人,来京城应会试砚台就能见到他了。”

  “哦……”

  “哦什么?”

  “没什么,他考不来也没啥,我也不是很想见他的。”

  砚台一掺和进来,话题猛然间就滑稽了,姜蜜又好气又好笑,旁边吴婆子猛然间想到今年要开科举的话,明年初岂不是又有会试殿试?到时候老家那边的考生还会上京来,不知会不会带来封信。

  卫父琢磨了半天,说:“今年本来就该考科举,皇上又说要开恩科?是啥意思?”

  “合并进行的意思,叫恩正并科。”

  “那和普通的科举有什么不一样?”

  “爹你这么问我就不太清楚,从我开蒙至今,开恩科是头一回,皇上是在给太子积福啊。”卫成嘴上这么说,心里其实有些疑惑,虽然说中宫嫡子身份的确不同,还是奶娃娃就侧封太子又开恩科又大赦天下,这不是送上门去给人眼红?当初他得了一套文房四宝就差点被人坑害,把太子捧得这样高真是好事?

  卫成他不知道,乾元帝本来没想这么早立储君,那圣旨是国丈一党逼来的,是皇后求来的。

  底下的小官包括百姓毫不知情,事实上从中宫有孕,帝后之间就生了罅隙,兴庆太子出生之后,夫妻说离心也不为过。皇帝倒是常去坤宁宫,去也是去看太子的,他很久没跟皇后过夜了。

  立太子、开恩科、广发恩典、大赦天下。

  乾元十一年从开春就喜气洋洋的,天下百姓沾着太子的光,四海之内都在歌功颂德。翰林院里,掌院学士已经宣布下来,说承蒙皇上恩典这届提前散馆,考核安排在六月,也就是说还有不到四个月的学习时间。本以为还要待一年多,突然变成四个月,大家伙儿都紧张起来,之前闲散度日的也在抱佛脚,抱佛脚的同时还有人抓紧走关系。

  三月份有两位侍读学士家中办酒,捧着古玩字画过去的把他们门槛都磨平了一寸。

  后来五月份,掌院学士家中母亲过寿,阵仗更不得了。

  皇帝听说之后,找来心腹,也没多说什么,就扔过去一本折子,拉开正是这届庶吉士名录,皇上拿朱笔在成排的名字上画下三个红圈,问他明白没有?

  “明白,臣明白。”

  “知道怎么做?”

  “请皇上放心。”

  

  ☆、077

  庶常馆里这些人,能留下的实在不多, 多数都要外放出去从地方官做起。要说大家肯定都想留, 送礼走人情也是为了能留下,这样官途更顺。本来几位能做主的翰林官已经默契的定了几个人, 卫成他们看得很重的散馆考核其实就跟走过场似的, 像他们这种没出身没背景的,再有本事都难留下。

  没想到的是乾元帝会横插一杠, 他提笔圈下三个, 让本就不够分的名额更不够分。

  大家心里门清, 有人要陷入收了重礼却办不成事的窘境。

  试想,能备下重礼并且在你家办席时堂堂正正送来的,能是普通出身?要是开始就婉拒掉, 人家兴许只会骂一句, 转身还能走其他门路。你礼也收了, 拖这么久,眼看都要考核现在说事情不成, 哪怕把当日收下来的重礼悉数退掉, 也一样是得罪人。

  有人去尝试过。

  那边也是望门富户官宦人家,说什么就算生了变故, 名额压缩, 哪怕只取一个, 也得给我家的留下。说得没这么强硬, 意思就是这样。

  留在翰林院是走捷径, 外放出去等于绕个大圈, 这些出身好门第高不用出去捞钱的,谁愿意外放?

  这么一来,事情就棘手了。

  翰林院内部一度争得特别凶,打破头都要抢那两个名额,平常关系不错的同僚吵得都快没法见面了,就有人说,不然去个人给皇上谏言,让皇上知道他点这三个并不是最好的,让他们抢去名额对其他人太不公平,请皇上三思。

  提出这个说法的人自己心里都没底,他们想到这可能招来两种结果:要么皇上听进去了,同意根据散馆考核的成绩公正取人;要么皇上一意孤行,到御前谏言的恐怕要吃排头。

  “总得试一试吧,我也想知道皇上凭什么点这三人。”

  “那谁去?”

  “一起去吗?法不责众嘛。”

  聚一起的人多,他们胆子都大了不少,当真进宫去求见了皇上,说得倒是委婉客气,说不是很懂为什么选中这三人,想请皇上明示。又说自古以来都是看散馆考核的成绩取人,提前内定对其他人不公平,翰林院乃是至清至廉之所,这种事,实在难以接受。

  在官场上混的时间长了,睁眼说瞎话也不会心虚,就像这会儿,一个个的言辞振振,乾元帝气笑了。

  他盯着面前这群人,过好一会儿才从旁边取出一本折子,抬手就砸在带头那人身上。

  “知道这是什么?”

  “臣等不知。”

  “那就捡起来看看。”

  几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终于有人弯腰将折子捡了起来。捡起来展开看清楚上面写的什么,几人心中大骇,腿一软噗通跪了下来。

  乾元帝本来坐在御案之后,这会儿他站起来了,他放慢脚步走到这几人旁边,居高临下说:“你们说翰林院是至清至廉之所,说要公正,要凭散馆考核的成绩取士,这就是所谓的公正?……说话啊,这就是所谓的公正?朕圈人的时候就在想会不会有人厚脸皮来问,结果还真来了,一来一群,来得好,来得真好。你们想知道朕凭什么圈这三个,就凭他们立身正做人清白知道要留在翰林院得凭本事没使那些龌龊手段。你们要朕相信这三人不行,真正出色的是这些走门路送礼的,这些既然那么出色,还走什么门路?什么礼?”

  乾元帝就站在那儿等他们解释。

  这些人都吓破胆了,起初压根没人开口,过会儿才有人说那是生辰贺礼。

  皇帝刚才还是一字一句慢慢在说,听到这句辩解,他火气陡然上来,问你区区一个翰林学士到底多大体面?过个生辰收礼比皇帝还多。

  “皇上息怒!皇上息怒啊!”

  “臣一时糊涂!”

  “臣该死!”

  几人抖得跟筛糠似的,他们前额贴地不停认错,说这就退礼,退礼,一定公正取士,请皇上高抬贵手饶一回。乾元帝的确不能给翰林院直接来个大清洗,他厉声警告了一番,说再有下次绝不姑息,罚思过半月,罚一年俸禄,事情才算揭过。

  之前要这些人退礼,就跟要他们命一样,又心疼,又怕得罪人。

  被皇帝训过之后,谁也顾不上那么许多,回头就把收那些重礼全退了回去,还说都是为了你,你害死我了。

  宫里的动静要传出来总需要时间,这时候送礼那些人还不知道御书房上演这出,他们一方面头疼一方面莫名其妙。过个一天半天,那动静传开,庶常馆里那些高门出身的懵了。

  官场上走礼不是寻常事?往前每届都是这样,全是内定,怎么偏这届被查?

  皇上上哪儿埋的眼线?

  他怎么能调查得那么清楚?谁送了礼谁收了礼全都知道。

  这都不是最要紧,要紧的是现在翰林学士们为了救场,大有把这些送过礼的全外放出去的意思,这其中有些人学问的确出色,其实就算不走礼把握也大,只是出身在官宦世家深谙此道花钱想买个心安,谁能想到会是这样?

  本来学问好,就因为送了礼,还没考就提前被刷掉了。

  不甘心啊,这怎么可能甘心?

  有人怪家里,也有人气疯了想祭昏招,准备动点手脚让皇上点那几个都没法应试,那些只要缺考就没道理被取中,到时候不也只能在他们之中择选。幸好,他们家里还有理智,拦着没准出手,还把不愿意接受现实的子孙骂了个臭头。

  说皇上警告你一回,你不当回事,还要同他对着干???你以为自己能做的天衣无缝???要真出了那么巧的事,正好皇上要的人全病了都没法应考,全点不上,上头不查?查起来谁跑得掉???

  “我不服!我连着几次内院考核都排前五,去走礼也不过是看别人都走,怕被刷掉,想求个公正!结果都还没考就说我取不上了,还是因为立身不正做人不清白!明明是他们不清白,我被逼的!人家都找了关系,我不找,那我不吃大亏?”

  全家都劝他,说已经这样没办法了,认命吧,出去地方上当几年官再想办法调回来就是,不必太过悲观。

  就算这么劝了,他本人还是想不通,还说皇上就因为这种可笑的理由高看卫成他们,他们真是不想送礼吗?明明是一穷二白送不起!

  “事情闹成这样,你说这些有什么用?没用!皇上认定的事改不了,算我求你别闹了,老实出去干几年,你踏实点,家里会想办法把你调回来。”

  “我排前五的,我清清白白去考也能留下来,凭什么要放我出去?”

  他爹气得说不出话。官场上很多事情都要博运气,运气差就该倒霉,不管因为啥说破天你就是去走了礼,被上面逮住也只能认,还要闹是想考验皇上的忍耐力?皇上这阵子本就不痛快,拦都拦不住你非要往上撞是嫌命太长?

  在卫成全然不知情的情况下,他就被内定了。

  被内定之后,他在庶常馆收获了一箩筐的敌意,好在都忌惮乾元帝,怕皇帝还派人盯着翰林院,所以谁也没敢出手泄愤。就这样,一众庶常迎来了六月份的散馆考核,这届考核可以说是最近几届里结果最出人意料的。世家出身那些个全被外派出去,留下的几乎都是出身普通踏实勤勉的那种。

  比如卫成,顶着庶常的名头学习两载后,他在乾元十一年秋天被点为正七品翰林院编修,结束了在庶常馆这段纯学习不办差的时期,开始为朝廷做事情了。

  虽然编修只不过是翰林院里排在最末的小官,头上压着修撰、编纂、侍讲、侍读等等,他也算留下来了,以后不用担心考不好就被放出去,可以边学边做事,熬资历挣表现努力往上爬一爬。

  等卫成把好消息带回家,卫父、吴氏包括姜蜜都高兴坏了。

  吴婆子实在,问说:“原先你还是庶吉士的时候,朝廷只发米粮,两年都没见着银钱,现在呢?”

  “翰林院编修是七品京官,有俸银也有禄米,听说岁俸四五十两,能领多少米我真不太清楚,总归会比原先多出不少。”

  吴婆子笑咧了嘴:“那好,那真好,咱家日子也算越过越红火了。”

  刚才砚台抱着卫父养那条狼狗在院子的角落里说悄悄话,狼狗趴那儿都懒得理他,他自言自语几刻钟就过去了。

  姜蜜真是亲身养了儿子才知道这岁数的小孩儿有多活泼。你要搭理他,他能一路为什么问你半天。你要不搭理他,他蹲那儿自言自语也是半天。家里几个大人都理解不了那小脑袋瓜里在想些什么,刚才看着家里看门护院的狗子都烦他了,姜蜜才把人捞过来,给他擦脸擦背,打着水给洗了手。

  才洗干净男人就回家来了,姜蜜听着她带回家来的好消息,也在心里说了句真好。

  “能留在翰林院得学得多好呢?为我们一家人,相公真是太不容易了。”

  姜蜜同婆婆商量说晚上张罗一桌好的,高兴一番。

  吴氏果真计划起来。

  婆媳二人在灶上忙活的时候她还悄悄跟姜蜜咬耳朵,说砚台都三岁多了,虽然还是闹人的时候,至少能听得懂话,平常也丢得开手,问她是不是再怀一个?

  “那也要看缘分,不是说要就能有。”

  “早几年我就说这种事得你们上心,你俩要是天天亲热能怀不上?我就不信了!”

  姜蜜就算已经生过一胎,还是让吴氏臊得不行。

  吴氏看她闷头切菜,催说:“媳妇儿你听见没?原先三郎忙着做学问,现在正经当官了总不用那么紧张,你主动点,多跟他亲热几回。男的不都那样,就算他看着书嘴上说不想,你衣裳一脱他就想了。你趁早再生个一胎两胎,不管是儿子或者女儿都好,兄弟姐妹多两个互相能有个依靠,独一个遇上事都没人商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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