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枝 第63章

作者:荔枝很甜 标签: 爽文 甜文 古代言情

  这时他还松了手,付茗颂吓的紧抱住另一根长杆,双脚悬空,瞪大了眼睛看他。

  “你说清楚,朕就将你放下。”

  付茗颂眼眸睁的更大,不可置信的瞪着他。

  本来就心事重重,委屈重重,叫他这样一吓,那双明眸渐红,就当着他的面,一寸一寸,眼眶红了个彻底。

  偏偏,她还倔强的低下头。

  那模样,实在太可怜。

  闻恕忍住,忍了又忍,还是伸手将她抱下来。

  这个姿势,付茗颂不得不双腿盘上他的腰,下巴搁在他肩颈上,泪珠子掉了两颗。

  她哭并非委屈,而是因为接下来要说的话,过界了。

  明知过界,还是想说。

  付茗颂抬起头,眼睫上还沾着泪珠,双眸如藏着一湾秋水,含情脉脉。

  她一个字一个字道:“画中人,意中人,皇上心中,究竟还有几个人?”

  要知道,这句话于她而言,多难问出口。

  —

  翌日一早,永福宫内全然是另一种气氛。

  沈太后将那三人的画像摊开摆在苏禾面前后,苏禾便盯着那画像看,看着看着,眼泪溃堤。

  那叫个可怜兮兮,我见犹怜。

  沈太后无声叹息,道:“你是哀家看大的,这是哀家,能给你最好的路了。”

  苏禾捂住唇,哽咽不已:“苏禾谢过太后,只、只一时抉择不出……”

  沈太后缓缓颔首,“哀家明白,婚姻大事,是该考量,若是这三人皆不合你眼,再换便是了。”

  日头正盛,深秋里添了几许暖意。

  可苏禾却觉浑身发冷,她站在宫中小径上,呐呐道:“皇上都还未见我,便替我找好了人家……”

  夏意见自家主子失魂落魄,轻声道:“姑娘,算了吧。”

  苏禾垂眸,是她,是她吧,是她煽动皇上与太后,否则怎么会这样快?

  她想不明白,真想不明白,昭阳宫住的,究竟是怎样一个人?

  苏禾五指攥紧,“来都来了,不见见皇后,岂非失礼?”

  —

  此时,付茗颂悠悠转醒,浑身上下,仅一件薄衫罩着,胸前青青紫紫,还有些疼。

  她手肘抵着床榻,撑起半边身子,耳畔响起一道声音——

  他含笑道:“胆子大了。”

  “你知道恃宠而骄、明知故问,这八个字如何写么?”

  “朕不是惠帝,你也不是明孝皇后,苏家女更不是邹阳郡主,传言不可信,懂吗?”

  “闹够了,气够了,能不能睡了?嗯?”

  付茗颂愣愣的抱住被褥,恃宠而骄,说的是她么?

  “娘娘!”

  遮月匆匆而至,就在床幔外道:“苏姑娘求见。”

  遮月昨日好生打听了一番,现下面对苏禾,如临大敌。

  然,付茗颂从床榻上下来时,遮月猛地噤了声,碰了碰她露在外的肌肤,唏嘘不已。

  什么青梅竹马,什么险些成为太子妃?

  现下最得宠的,还不是她们娘娘?

  对镜梳妆时,付茗颂忽然抬头道:“遮月,你知道恃宠而骄这四个字,如何写么?”

  遮月吓得险些丢了木梳,呈委屈状,道:“娘娘,奴婢本分的很,从未仗着娘娘疼爱便肆意妄为……”

  付茗颂从镜中与她对视几眼,半响,“噢。”

  作者有话要说:

  怂怂:我也从未仗着皇上的疼爱便肆意妄为……

  皇上:以后会的

  恃宠而骄,这是个技能

第61章

  隔着几扇厚重的檀木雕花屏风,苏禾端端坐在玫瑰椅上,长久的世家教养不许她四处张望,可苏禾实在过于好奇了。

  先皇尚在时,昭阳宫住的是当今太后。

  苏禾自幼常来,论宫外女子,应无人比她还熟悉这儿。

  那时相熟的几个公主皇子还打趣过,说她迟早要搬进这座宫殿。

  她抿了抿红唇,无意握紧手心。

  此时,“哗啦”一声响,她猛地抬头往珠帘处看去。

  有宫女伸手揭了帘子,正红宫装的女子抬脚而进,苏禾一下怔住,耳边仿佛是打了一道响雷。

  饶是她身后的夏意,也免不得倒吸一口气凉气。

  坊间传付家的五姑娘是个绝色美人,可传闻有几分可信呢,传着传着,失真的多的去了。

  然而,此刻夏意觉得脸真疼。

  可她顾不得脸疼,忙低头去看自家姑娘,果然见她呆若木鸡,下颔紧绷,一口牙怕是要咬碎了。

  苏禾呆滞过后,晕头转向的起身行了个大礼,“臣女苏禾,见过皇后娘娘。”

  对面人一句“平身”,苏禾复又归坐。

  付茗颂一脸明媚,十六岁的娇俏可人,是苏禾早已没有的神韵。

  可看起来,文文静静,撑不住场面。

  撑不住场面的人唤了她一声“苏姑娘”,柔声道:“苏姑娘赠的礼,本宫很是喜爱,不知太后为苏姑娘择选的人,可有入苏姑娘眼的?”

  遮月从方才的余惊未定中,怔怔地瞧了她一眼。

  “咳,咳咳——”苏禾叫茶水呛住了嗓子,眼神对上付茗颂的,心下道:果然与她有关。

  可身份悬殊,苏禾只能扯出一道笑意,“此事尚在考量,臣女刚回京不久,连人都未见全。”

  一盏茶的功夫,寒暄客套,苏禾说一句,付茗颂应一句,从未冷场,但亦显生分。

  分明也无甚可说的,可这苏姑娘像是不愿走了似的,遮月又上前给她添了一盏茶。

  苏禾略微烦躁,她时不时瞥过面前这张脸,心里那点嫉妒是压不住的,是以,她想寻个好话头来追忆曾经。

  女子最忌讳什么,身为女子才清楚。

  苏禾撇过目光,却瞧见桌案上搁置的《后经》,视线不由一顿。

  她忽的变脸,盈盈一笑:“娘娘爱看《后经》?”

  不待人答,她兀自道:“惠帝情深,坊间广为流传,已成一桩美谈。”

  她紧紧盯住主座上的人,恨不能拿透镜将她脸上的神情一丝一毫的收入眼底。

  可付茗颂仅是慢吞吞顺着她的目光往书册上看了一眼,好似是思索了下惠帝的“美谈”,恍然大悟的扬了下眉头:“惠帝与邹阳郡主,是青梅竹马。”

  这四字从付茗颂嘴里吐出来,苏禾胸腔猛地蹦了一下,背脊挺直。

  又听她道:“本宫想起来,苏姑娘与皇上,亦是自幼相识。”

  话落,宫人皆有意无意竖起耳朵,就连在一旁擦拭瓷器的小宫女,都免不得分了神,恨不能转过身去看。

  苏禾像是生怕她不知,忙道:“娘娘可莫要听人胡诹,臣女与皇上至多算得上个友字,旁的再没有了,宫里的老人嘴碎,添油加醋,一传十,十传百,也不知传成个什么样来。”

  四目相对中,饶是苏禾藏的再好,也免不得露出一丝窃喜。

  那是想看她失态的窃喜。

  正此时,素心捧着果盘上前,绕到苏禾身后,谁料会听到这样一句——

  “自然是信不得,昨夜皇上还与本宫提及此事,道了一句他非惠帝,苏姑娘也并非邹阳郡主,这传言不可信,本宫心里都明白。”

  素心伺候闻恕多年,无论如何也想象不出皇上是会说出这种话的人,他竟还一个字一个字解释了?

  还以惠帝与邹阳郡主为参照解释的?

  这么一出神,素心站在苏禾身后,手中的果盘倾斜,一颗两颗葡萄从果盘滑落,顺着这倾斜弧度,恰恰好掉落在苏禾后颈上,滑落至身前。

  “啊!”

  苏禾叫葡萄上的冷水刺了一下,又没从付茗颂话中回过神,一时失态,猛地起身向前走了两步。

  素心讶异,就见那那些剩下的沾了水的葡萄,尽数滚落……

  一时间,昭阳宫兵荒马乱。

  她猛地跪下,低头道:“奴婢该死!”

  苏禾狼狈的用帕子擦拭后颈,那水滴甚至顺着衣领滑进身子里,她深吸一口气,硬生生憋住。

  她攥紧绢帕,站在昭阳宫门外,半刻都不想多留,疾步抬脚往前去。

  蓦地,她冷不丁停下,鼻尖微耸。

  “夏意,你闻见了么?”

  夏意侧头“啊”了声,“闻、闻见什么?”

  苏禾提起衣袖,放在鼻尖下嗅了嗅,味道很淡,可她母亲喜玩香,她自小闻遍各种奇香,应错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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