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枝 第67章

作者:荔枝很甜 标签: 爽文 甜文 古代言情

  一时间,殿内寂静,连清浅的呼吸声都听的分明。

  而这一番折腾,付茗颂早就冷静下来,莫说是个误会,就算是真的,皇上不愿要子嗣,她也是不能说半个字的。

  倏地,付茗颂起身,扶着玫瑰椅笔直跪下,低着头。露出一段雪白的后颈。

  “臣妾有罪。”她道。

  闻恕伸手,抬起她的下巴,低声问:“何罪?”

  付茗颂看着他,原本想认罪的话缭绕在嘴边,倏地,眼眸一酸,“皇上不知道,母后送来的助孕药膳,很苦,很难喝。”

  误会是真误会,可委屈,也是真委屈。

  闻恕抿了抿唇,伸手将她扶起来,拇指压着她的侧颈,“以后不喝了,嗯?”

  “嗯。”

  “朕没骗你,现在信了吗?”

  她犹豫了一下,“嗯。”

  她一边应,泪珠子一边掉,闻恕低头,尝了一口咸味儿。

  —

  宋宅。

  宋长诀秉烛,桌案上铺开一幅京城街市的图纸。

  瞧了半响,他挑了处最繁华的地带,指着道:“你明日,将这间铺子买下。”

  小厮疑惑,“大人,怎忽然买起铺子了?”

  宋长诀淡淡道:“赚银子。”

  说起来,他在魏家没少坑那两兄弟,加之这官儿升的也快,宋长诀只身一人,最不缺银子。

  可他今日算看明白了,男人是靠不住的。

  若她一如既往不愿留在皇帝身边,他一定带她走。

  作者有话要说:

  哥哥——终究是错付了

第64章

  翌日一早,道路两旁还有雾气未散,团在永福宫外的柳树旁,别有一番意境。

  李太医被从昭阳宫又提到了永福宫,口干舌燥的将话复又说了一回,咽了下口水,这才退至一旁。

  “噔”的一声,沈太后将手中的茶盏放下,杯底与小几相撞,发出一声轻响。

  她眉间立即就蹙起,抿唇消化了会儿,道:“所以,这段日子来,哀家的药膳是白送了?”

  闻恕“嗯”了声,瞧起来精神劲儿不大好。

  沈太后又深吸一口气,“你怎不早说?”

  闻恕缓缓抬眸,轻飘飘的睨了太后一眼,那眼里的意思,不由让沈太后一怔,讪讪移开目光。

  他怎么没说,几次来永福宫,总有意无意提过子嗣的事。

  要么说是“不急”,要么就是“政务繁忙”,明里暗里提示她,少催孕。

  可沈太后哪里知道其中竟是这样的缘由,只当他性子闷,不愿让她这个做母后的插手私事。

  可话说回来,皇家子嗣,如何算得上私事?

  过了这个冬日,他便二十有三了,她怎能不急?

  “既是如此,你为何不明说?”沈太后左想右想,这事还是赖他。

  可问完这话,沈太后立即回过神,“你是怕哀家因这事对皇后有芥蒂,为难她?”

  闻恕看了她一眼,没说是与不是,只道:“她生于付家,心思重,就是母后不为难她,她也难免胡想。”

  依李太医所言,至多一年,治了她多梦的毛病,许是能大好。

  若不是苏禾,根本不至于此。

  此时,许姑姑从屏风外绕了进来,“娘娘,苏姑娘来了。”

  苏禾手里持着宫牌,常来永福宫陪沈太后说话,今日来,也不奇怪。

  只许姑姑这话落下后,沈太后却未立即应话,只抬眸与自己这个儿子对视一眼,她叹气道:“让她回吧,就说哀家身子不适,她明日,后日,也不必来了。”

  许姑姑应声,低头退下。

  沈太后扶着桌角起身,没好气道:“成了吧?就你昭阳宫的人宝贝,连哀家都瞒,你当哀家是能生吞活剥了她还是如何?”

  她一边说,一边往外去。

  闻恕皱眉叫住她,“母后去何处?”

  沈太后步子一顿,“去瞧瞧那丫头,你也知她心思重,这会儿,指不定如何胡思乱想。”

  闻恕生生将拦她的话咽了下去,半响,道:“谢母后。”

  昨日夜里,他拥着她睡下之前,怀里的人仰头问了他一句。

  她问:“母后知晓么?”

  根本是藏不住的紧张,她为何担忧,他还能不知?

  —

  现下,那个心思重的人正倚在窗边,任由冷风往脸上打,小脸都冻僵了也浑然不觉。

  遮月与素心自昨夜起便不大敢同她说话,生怕一个错字惹哭她。

  要知道,皇上昨儿哄了半宿呢。

  须臾,素心面色一变,朝窗边轻声道:“娘娘,太后来了。”

  肉眼可见的,付茗颂身子一僵,忙抬脚往大殿去。

  她知沈太后盼孙心切,正因如此,才分外愧疚,还不及沈太后说话,一颗泪珠便顺着脸颊落下。

  沈太后笑笑,递上绢帕给她,轻拍着她的后背道:“你如今才堪堪十六,你瞧,闻昔十九才怀的身子。”

  付茗颂顿住,抬眼看她。

  “哀家思来想去,晚两年也好,哀家当年怀上皇帝,也十八了,老人都道,年纪过小不宜产子,若是一个不周,便要落下终身的病,还不若养养呢,你说可是?”

  这番话,惹的狠狠咬住下唇的人,再难忍住。

  她哽咽一声,“嗯。”

  一盏茶的功夫后,沈太后弯腰踏上宫撵,懒懒的靠在一旁,嘴角不自禁扬了一寸,溢出一声轻笑,道:“哀家算是明白了。”

  许姑姑闻言,回头问:“娘娘明白什么了?”

  “明白,皇帝的魂是如何被勾没的。”

  她说罢,往昭阳宫瞧了眼,想起当初同秦氏说的话,如今想想,倒是应验了。

  那丫头一双可人疼的眼睛,光是掉一滴泪,别说男人,她瞧着都疼。

  —

  晃眼,三日过去。

  苏禾第三次被拦在永福宫外头,终于是察觉不对,叫住许姑姑,试探道:“太后这病,可是严重?传太医了?”

  许姑姑神色不变,道:“传过太医,需得静养。”

  苏禾转过身,面上终挂不住笑意,出了宫门,便直往薛府去。

  一见闻昔,她拽紧绢帕道:“太后,为何不见我?”

  闻昔望着她,沉沉舒出一口气,总算还不至太傻,还知事情不对劲。

  她温声道:“你说,你何必去给皇上添堵呢。”

  苏禾一怔,眼眶立刻红了。

  闻昔张了张嘴,劝慰道:“苏禾,算了吧,三年都过去了,你何必想不开,这世上大把好男儿,你又何苦去碰皇上那颗扎人的钉子呢?”

  “我知道,我知道。”苏禾低头,彻底泄了气。

  —

  十一月中,久久未至的冬雪,终于落满京城,雪小,落地即化,瞧不见白茫茫一片,倒是石砖潮湿,远远望去,颜色都深了几分。

  遮月蹲坐在一旁,扇着炭火,企图将这暖意扇的更盛些。

  她家娘娘的身子,一到冬日便手脚冰凉,从前在付家时,冬日是最难过的。

  素心从外头来,顶着一身风雪在炭火边站了站,待身子暖和了,方才敢走近。

  她手中捧着一盒青团,膳房才送来的。

  “娘娘,元公公方才知会,道是宋大人在御书房同皇上议事,天儿冷,娘娘不必等皇上用膳。”

  低头翻书的姑娘微微颔首,将手伸进怀里,摸了摸暖炉。

  闻恕这一耽搁,直至亥时也不见影子。

  付茗颂畏寒,早早窝进了床榻上,小声打了个呵欠,侧身蜷起身子,抱着个尚有余温的暖炉,阖眼睡下。

  子时,闻恕归来时便见她几乎是整个人缩成一团,而他刚才弯下腰,便见她睁了眼。

  他眉头一扬:“没睡?”

  付茗颂“嗯”了声,将暖炉搁置一边,欲要下床替他宽衣,就被她按住了被角,“躺着吧。”

  须臾,窸窸窣窣的声响传来。

  他揭开被褥一角,即有冷风灌进来,付茗颂抖了一下,下意识朝他靠过去。

  闻恕这才发觉,这人的手凉的像块寒冰。

  他皱眉,“你的暖炉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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