豺狼当道 第136章

作者:胡马川穹 标签: 爽文 平步青云 古代言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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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三四章 先生

  

  巾帽胡同的书房里,顾府长随韩冬眉飞色舞地讲着先前得见的一团纷乱。

  “那叶氏倒是命大, 被解救下来时还剩一口气, 把顾大少骇得险些当场尿裤子。也顾不得许多赶紧叫人到街上请大夫, 结果虽然叶氏救了回来,但顾大少□□他人的名声也风一般传了出去……”

  这场大戏虽然不能亲见,但丝毫不能妨碍顾衡的好心情。因为气候得宜他只穿了一件藤青色的素面单衣, 恍眼望着眉目不惊气度俨然。

  顾衡闲闲地泡了一盅茶道:“这叶氏虽是女子,却有一股不让须眉的狠劲。当年她为了攀污我以求脱身, 跟童士贲合谋在端午节的时候在众目睽睽之下跳了海。这种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势不罢休, 倒也令人好生佩服!”

  他好笑之余还有一丝厌气, “你看看,为了留在富庶京里过上人上人的好日子,前夫刚死她转眼就和顾彾勾搭上了。我以为为了掩人耳目, 他们多少还会等些时日呢……”

  韩冬摇头叹道:“叶瑶仙孤独一掷上了吊,这顾大少当场就吓得面无颜色,若不是被人扶着险些瘫掉。他身边的女人一个比一个厉害, 只怕以后的日子更加不好过。外面的消息已经传开了, 只是顾御史府上还没有人过去报信,恐怕那边还不知晓这件事。”

  顿了顿, 唯恐天下不乱的小声建议道:“那周玉蓉心高气傲,若是知道丈夫管不住下半身又搞出这种妖蛾子,只怕要气疯了。要不要我找个不相干的人去把这件事的原委告知, 好让她尽早收拾个院子出来, 好安排他丈夫纳的新人……”

  顾衡给小儿子雕了一个拿在手里把玩的小木马, 这时候空闲了就拿出来用砂纸慢慢地打磨。

  闻言浑不在意的笑道:“这叶瑶仙当年害我名声也就罢了,这周玉蓉起主意却是往死里要我夫人的性命。那时就要想到今天的下场,钝刀子割肉的滋味恐怕不好受,我所做的只不过是帮着添了一把柴。眼下火候正好用不着画蛇添足,就让这几个各怀心思的女人一窝斗去吧!”

  韩冬心下尤其叹服。

  大人的确只是帮着添了一把柴,但现在顾家如同烈火熬油的窘迫境况却是他一手促成。童士贲的死因未明,顾彾竟然美色当头上赶着把童士贲的小妾弄上了床,这消息要是传出去肯定会引起哗然。

  而这一切的始作俑者,现在正悠哉悠哉地坐在自家书房里给初生小儿子雕木马。单论对人心的精准把控,这世上无人能出其右。

  童士贲贪得无厌,心心念念的想要爬上高枝。却不知道没有脊梁的一味逢迎,就如同没有坚实基石的房子,稍稍遭遇风雨就会坍塌,因为贵人们的宠幸和厌弃只在一念之间,所以他才枉送了性命。

  在这场筹谋当中,顾伶只是捎带。

  对于这个仗着父亲的余荫在外头作威作福的权贵子弟,顾衡还没有闲心空出手来收拾。更何况顾彾和周玉蓉两人早就成了相看两相厌的怨偶,光是妻妾之间那些数不清的小把戏就足够他们自己折腾了。

  至于叶瑶仙已经为自己寻到了一个绝佳的去处,当年那些狗血至极的构陷酿成的苦果如今已经开出恶花来,没了童士贲的倾心呵护她就是一个俗世艰苦挣扎的女子。夫妻相对时只剩下柴米油盐指责谩骂,再深厚的感情也会消磨殆尽。

  只可惜她拼了性命费尽心机求来的锦绣前程注定只能是镜花水月……

  后宅里,刚换了一身茜红葛纱衣裳的顾瑛对着镜子掐着自己的腰身苦恼道:“怎么胖了这么多?头回生小囡囡的时候半个月就恢复的差不多了。这还是去年裁的裙子,今日穿在身上竟然有些紧。”

  将将走到门口的顾衡连忙把门帘儿放了下来,又拿了一件斗篷给媳妇儿披上,“你这刚刚恢复万万受不得凉,再说你往日实在是太瘦了,如今的身材刚刚好,抱在手里匀停得当,该有肉的地方分量十足……”

  两个大丫头互视一眼后憋着笑,福礼后相继退了出去。

  顾瑛涨了个大红脸儿,羞恼万分地拧了一下他的胳膊,“我看你如今越发口没遮拦了,当着丫头们的面就敢胡说。再说你这话我听着耳熟,三年前我生小囡囡的时候你也是这样说的。”

  顾衡将一枝八宝嵌珠的攒丝金簪正正插在媳妇儿的头发上,口里振振有词,“千万不要学京里那些贵妇,个个瘦的跟排骨一样风一吹就要倒,吃东西只吃几口,那样的弄法没病也要整出病来。你是我老婆,只要我不嫌弃就甭管别人说三道四。”

  顾瑛瞅着得意洋洋的男人,慢慢的握住他的手,“和你才成亲的时候,有时候半夜醒过来就看见你盯着我痴看。那年我被人刺伤胸肋,也曾看见你背人时担心流泪。如今儿子女儿都给你生了,总要放心些了吧……”

  顾衡收了脸上的笑意,叹了一声,“你都知道——”

  被人放在心尖上疼宠如何能不晓,顾瑛面色黯淡下来。

  “这些年哥哥有多刻苦多努力,我都是看在眼里的。不管外人再怎么恶意诋毁,哥哥在我心中都是好人。那年我受了伤生孩子时险些挺不过去,就在想要是我走了,哥哥一个人在这世上该多么孤单,所以又咬牙撑了下来!”

  一阵带了凉意的夜风从帘下涌入,顾衡伸手抱住了顾瑛,夫妻二人心意相通想说些什么却觉喉头酸涩,只能长长叹息一声。

  顾瑛毕竟才生产不久身子尚有些虚弱,吃了晚饭后又说了些话就生了困倦。丈夫和孩子都在一边陪着,她很快就安心睡了过去。

  顾衡帮娘俩盖好被子又重新放下帐幔,这才慢慢出了屋子。在屋外寻到大丫头寒露,站在栏杆处背手问道:“……这两天是是不是有人在夫人跟前嚼舌根?”

  寒露小心细看他的脸色,想了一下老老实实的回禀道:“是端王府的侧妃娘娘李氏,前日过来探望夫人时,说夫人要时时帮着规劝大人,在外头说话做事要给别人留有余地。还说在京为官不比地方,一个看着不打眼儿的人物后面也许就有动不得的靠山。”

  顾衡微微一笑,“难得这竟是一番好意,往日我倒是小瞧于她了……”

  寒露脸色微变,想说什么又死死忍住。

  这几年她和韩冬两姐弟留在顾家,眼看这位大人做任何事都是百般思虑周详,没有十分把握是绝对不会率先出手。但凡露出这种气定神闲的神色,必定是有人又要倒大霉了。

  寒露不敢再耽搁,忙把自己听到的事情一一禀报,“这次春闱雷声大雨点小,但还是牵连了不少人。李侧妃的意思多半是想大人做事的时候要留有余地,您在洛阳……毕竟整治了不少人……”

  春末的微风徐徐,又一茬新生的宝珠茉莉在廊下开得热热闹闹,墨绿的枝叶间是星星点点的白花。夜风一袭,就拂得栏里栏外尽是馥浓花香。

  寒露尽力复述那日的话,“李侧妃临走时还有意无意的提起了一个人,说是端王殿下身边新近多了一个姓康的幕僚。这人原来是端王庶长子的西席,也不知怎么就渐渐得到重用。这几年大人的精力一向在洛阳,和端王殿下的来往必定有些生份,这人突然就趁机冒了出来。”

  她小心的措辞,“虽然说不上是言听计从,但在端王殿下面前也是相当有脸面,连带着范庶妃生的庶长子在外人面前也挣了个谦恭知礼的名声……”

  院子里高大的香樟树投下参差的暗影,看不清顾衡脸上的神色,只觉他仿佛点了点头,“我离京三年,端王殿下身边有了另外的亲信之人也不足为奇。你这么大惊小怪,可是这人的身份有什么不妥?”

  寒露深吸一口气,双眼直视过来,“那位康先生是大人的旧识,大人原先在莱州读书时,康先生就是西山精舍的山长……”

  顾衡悚然转身,压低的湛然凤眼险些眯成一条直线,“消息确实吗?这个……康先生的确是那位……康先生?”

  寒露越发恭谨。

  “先时并没有人注意到这点,只是李侧妃提过两遭后,夫人觉得有些奇怪就让我留了意。我开始也以为是个不打紧的人,结果托人深挖后越觉心惊。康先生进王府的时日比大人还早,看他行事手段也不像是隐忍的人,却心甘情愿的蛰伏这么久,想来所图甚大……”

  暗处站着的顾衡脑中却是如滚水沸腾,他在想那场大梦——究竟是什么导致自己功败垂成身首异处,除了跟错了主子事不密之外,应该还有极其了解自己行事风格的人在暗中操纵这一切……

  ——原来,康先生那时起就是站在端王背后筹谋的人。

  早凋的春花从池水里缓缓流走,顾衡看着远处起伏的屋脊微笑起来。很多事情在很早之前就已经埋下伏笔,只可惜当时的自己眼盲心瞎看不见这些事,凭着一时意气一步步走向深渊,不但害了自己也害了顾瑛。

  如今的自己步步为营稳扎稳打,从前的老师又准备从哪里开始入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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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前的师徒……今日的对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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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三五章 孝道

  

  夏天到来的时候, 莱州城的顾朝山夫妻俩终于得知儿子因为今科落第, 心中不忿越级上告, 结果牵扯出春闱舞弊幕后的一大片人。皇帝虽然下令重处, 但顾徔这个首告者也没落好——因为买卖考题被杖责三十革除功名永不录用。

  汪太太一听当场就晕倒在地上,醒来后就拍着大腿破口大骂,说老天爷干嘛不长眼, 皇帝肯定是误信奸臣。还有顾衡这个当亲弟弟的白长了一副狼心狗肺,连自己的亲哥哥受人欺负都不知道帮着出头……”

  顾朝山听她嘟嘟囔囔夹缠不清,话里话外还把宫里的圣人都捎上了。一身冷汗顿时从背后淌了下来,扑上去就狠狠给了她两耳光,低声咒骂道:“你自个想死没人拦着, 我一家老小还要活命呢!”

  汪太太半生的指望都拴在顾徔的身上, 把“革除功名永不录用”几个字翻来覆去的嚼了一遍后,自觉心肝儿都被扯得生疼。被顾朝山打了两耳光后,一口恶气从嗓子眼儿向上乱撞, 索性伸出两只干瘦的爪子乱挠。

  内宅妇人都喜欢蓄很长的指甲,顾朝山一不留神脸上就被刨了几道深痕。又怄又气之下手上就没了轻重, 结缡近四十年的老夫妻就在众目睽睽之下打了起来。你来我往的,竟然旗鼓相当。

  一干小辈儿看得目瞪口呆,扎着手又不敢拦。就在这时候听汪太太“呃呃”了两声,忽然就倒栽在地上……

  顾朝山见惯了她装腔作势要死要活的做派, 见状丝毫不以为意, 啐了一口恨道:“都是你下死力惯着老二, 如今闯出天大祸事来还不知悔改。知不知道永不录用这条是什么意思, 就是从顾徔算起往下数三代都不能再参加科考。他不但害了自个儿,还害了我顾家的子子孙孙!”

  顾循作为家中老大总不能看着老父老母如此闹腾,只得硬着头皮站出来劝阻,“二弟也是被童士贲那家伙骗了,好在那人也没落到什么好下场。以后二弟跟我在家里安安生生地把同茂堂做大,一家子和和美美比什么都强。”

  至此顾朝山的万丈雄心只能消失殆尽。

  人这一辈子有时候不得不认命,好在老大虽然天分不够但老实肯干,顾家到了这一辈儿总不会断绝就是了!

  只可惜顾衡那个铁石心肠的,这都过去好几年了都不肯回转家乡。一家子至亲骨肉有什么解不开的结,写了无数封信捎了无数回东西,都原封原样的退了回来。带话的人客客气气礼数周到,只推说他家少爷少夫人整日价繁忙无暇他顾……

  听说那对夫妻已经生了第二个孩子,是个长得极了人齐整的小子,生下来长手长脚有六斤多。顾朝山听带信的人念叨了几句,说办满月酒的时候当着那么多贺客的面儿文哥儿依旧睡得安稳,一看就是个做大事儿的。

  要是没有彻底闹翻,自己是不是就可以抱一抱才出生的小孙子?在那些贺客面前摆一摆老太翁的威风?当年要是不一味偏心,顾衡就不会和家里离心离德,也不会眼睁睁的看着他亲哥哥闯出这么大的祸事不管,生生断了顾氏这一枝的晋身之途!

  顾朝山正在这边胡思乱想,忽听小儿媳惊骇连连,忙回头一看,不禁倒吸一口凉气。只见被人半扶着的老妻口眼歪斜,涎水正滴线似的往下掉。

  几个大夫过来疹治后摇头叹息。

  异口同声地说汪太太本就肝水过旺不宜情绪激动,偏偏她易喜易怒,还喜欢用大油大肉,这回让血淤塞了心窍只怕一时半会儿不见好转。加上她年岁大了,即便日日针灸效果恐怕也不见得很好。

  顾朝山也没把这当多大的事儿,回头就让顾徔夫妻俩专门过来服待汪太太的起居。心想老妻平日里没少夸赞老二两口子,明里暗里不晓得塞了多少贴身体己,这时候正好让这对孝子贤媳好生表现一番。

  俗话说久病床前无孝子,一日两日还好,小汪氏端屎端尿装了三天就有些受不了。

  又因顾徔没了功名成了废人,小汪氏心头总想找别人撒气。当着人面儿还不敢说什么,背着无人时那张脸就黑得不能看,时时摔盆摔碗指桑骂槐。

  汪太太虽然半边偏瘫了,但心里还是明白的。见最心疼的儿媳兼亲侄女竟然是这样一副嘴脸,心头火也是汩汩的往上冒。所以但凡一个人过来探望,必定嘟嘟囔囔的骂儿媳不孝。

  大家都是乡里乡亲的,多数都晓得顾家这一团乱象的原因,即便是听明白了汪太太的话也装作糊涂,这一来二去的就越发纵大了小汪氏的胆子。

  顾徔从京城回来后整个人没了精气神,虽然名义上给他安排了药铺里的活计,可是一时半会儿他哪里上得了手?于是就这么一日一日的耽搁下来,借着给母亲侍疾的名义,整日待在家里不出门。

  汪太太在床上瘫睡着,顾徔百无聊赖地坐在一边喝茶。

  小汪氏抬头见丫头婆子们都在外间忙碌着,眼珠子一转就踢了丈夫一脚悄声道:“姑姑收了几套好头面,有一套嵌红宝的尤其金贵。我曾经打量过一回,那上面的红宝整个莱州城都寻摸不到一样的。眼下姑姑这副样子,那些东西日后还不知偏了谁,不如你找出来日后有个做生意的本钱也好……”

  青白着脸的顾徔撩起眼皮望了一眼,不耐烦道:“我娘还没死呢,你就想打她那些东西的主意,当心她醒过来跟你拼命。”

  小汪氏眼圈一下子就红了,扭着身子抹眼泪。

  “你以为我想这么干吗?若不是你不争气没了功名没了指望,我会惦记这些三瓜俩枣。这几年老大两口子表面忠厚,实际上是什么好处都没落下。”

  她小心觑了一眼,见丈夫只是阴沉着脸并没有生气,于是胆子越发大了,“只有你这个蠢的,钻营了半辈子什么也没有,这回到京城去又把家里的银子全部花尽了。等两个老的死了分了家,你准备让我和孩子们去喝西北风吗?”

  顾徔想起这些天耳边的那些冷嘲热讽,蓦地攥紧了拳头。原先以为自己铁定是顾家最风光最得意的子弟,如今却成了顾家抹不去的羞辱。一股心火上来,站起身就把汪太太藏在内室里密处的首饰匣子拖了出来。

  别人不知道汪太太把东西收在哪里,他这个当亲生儿子的却是知道的清清楚楚。

  小汪氏心头大喜,从汪太太贴身的枕箱里把钥匙扯下来后打开匣子。见里面各式钗环花钿只怕值千两,若是能拿来弥补二房的亏空就太好了。

  她正想着高兴,忽听床上呵呵直响。回头一看就见汪太太不知什么时候醒转,抻着半个身子一张脸胀得通红,嘟嘟囔囔的骂道:“那是我的,那全都是我的……”

  被人当面戳穿,小汪氏反倒不怕了。

  她慢悠悠的把一枝赤金钗插戴在头上,笑嘻嘻的道:“姑姑何必说这样生份的话,您的这点体已日后反正是要给我们的。早给晚给都是给,不如这会就给了还落个好。”

  汪太太不可置信地望过来,又望向一旁僵直站着的儿子。

  顾徔不自在地扭过头,过了一会儿才低声道:“娘,你也晓得如今几个兄弟当中我的日子最艰难。老大把持着铺子,我根本就插不上手。老三……跟咱家早就恩断义绝,这回出这么大的事儿都没帮我说句好话,这个兄弟眼见也是做到头了。”

  汪太太恶狠狠地望过来,口齿不清的含糊骂道:“我……悄悄给你的贴补还少吗,如今只剩这几样头面首饰你还惦记,是不是……等我死了只能埋一个净身子进去?”

  她本是大病之人,一句话说得断断续续。

  顾徔就有些不耐烦,又嫌小汪氏的手脚太慢,干脆扯过一张桌布把匣子里的首饰忽啦一倒,硬着心肠道:“谁叫你生了我,这些就只当你上辈子欠了我的就是了……”

  这话说的实在太过无情生硬,连一向机巧的小汪氏都惊住了。她抱着烫手山芋一样的小包裹,吭吭哧哧地道:“拿个三五样也就是了,你要是全部拿光,大房夫妻俩知道后饶不了咱们。”

  顾徔已经是破罐子破摔,冷嗤道:“这会儿子装什么贤良,我把你的私房银子用光了,我娘的这点体已恐怕你惦记的不是一天两天了……”

  小汪氏又羞又臊,“我也是清清白白嫁到你顾家的好女儿,也不是天生就见钱眼开的市井泼妇。你这一趟一趟的拿银子,家里又不是开钱庄的早就见了底,你还以为你是往日人人奉承的顾二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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