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姐清荷 第22章

作者:云卷袖 标签: 宫廷侯爵 青梅竹马 情有独钟 古代言情

  如今忍冬这样说自己,说不难过是假的。

  姐弟二人本就鹤立鸡群,当街争吵,更是引来不少人驻足,甚至有人在一旁劝道:“有什么事好好说,可别吵架。小两口是才成亲吧?”

  也有人促狭道:“小公子可是在外面做了什么风流事?啧啧,放着这么美丽的娘子,要是我….”

  “闭嘴!”忍冬和清荷头也不回,同时喝道。

  众人见当事人双方不配合,自讨没趣,自顾自的散去了。

  半响,忍冬终也拂袖而去。

  忍冬步子很大、很急,三步两步,就消失在了街角。

  没有人知道,这其实是落荒而逃,他怕再看清荷一眼,会控制不住想描摹她的眉眼,想告诉清荷可不可以哪都不要去,永远陪在自己身边。

  忍冬走后,清荷望着忍冬消失的地方,又在原处站了很久。

  可街上人来人往,就是没有忍冬回转的身影,清荷自嘲的在心内叹息道:儿大不由娘,况且我只是长姐,且随他去吧。

  虽然这么想着,不知为什么,清荷还是通体生寒,嘴中也泛起阵阵苦涩。

  定了定神,清荷抹了不知何时滴落的泪水,镇静的向皇宫走去。

  高楼之上,忍冬凭栏而立,见清荷头也不回的去找迟容,捏着栏杆的一双手,不由越收越紧,直至关节作响,青筋暴起。

  “哟,这位小公子快松手,把栏杆捏碎了事小,这么白嫩好看的一双手,都捏流血了,姐姐看着都心疼。”

  忍冬这才醒神,一展双手,居然已血迹斑斑。

  面色一瞬恢复如常,转头一看,身后环肥燕瘦的站了一群女子,为首的则是个半老徐娘。

  这是到了什么地方?忍冬微不可查的皱了眉。

  再说裴九这一日,过的却是无比顺当。

  裴九今日特意整饬一番,原本就仪表堂堂的青年,更显几分英挺。

  来到骠骑将军驻地说明来意,又递上印章信物,守卫士兵早得了上级知会,很快便放行,派了一人带着裴九入内。

  路过校场,看见不少军士站在场外,围城一圈,正在看些什么,人群中还偶尔爆发出几声叫好。

  裴九本就好武,掂量校场之中也多半是在比武,看时辰还早,便也拉着带路的小兵凑了上去。

  裴九所料不错,场中正是两名全副盔甲的汉子在比武。

  两人年岁相仿,皆使长、枪,眼下激战正酣。

  场中战况扣人心弦,裴九看的目不转睛,他虽师从两位当世名师,但只钻研过刀法,却没想到长、枪舞起来也是如此威风凌凌。

  抱臂在旁观了半响,心中不由叹服。

  忽然,场中激变,只见其中一名汉子,长、枪一刺一挑,对方的头盔顷刻间滚轮在地。

  如此,胜负已分。

  袍袖闪动,得胜的汉子举枪高呼,场下也掌声雷鸣。

  就在此刻,裴九细心的发现这汉子的长、枪原来区别周围众人,心念一动,他站在场边高声叫了个好。

  举臂欢呼的汉子,正是骠骑将军孟若飞,他手上那柄长、枪,裴九也没有猜错,乃是元和二年他平叛百越之乱后,先皇亲赐的。

  孟若飞留意到一面生的青年叫好,笑道:“新来的?下场来和我过两招。”

  裴九也不客气,立刻飞身上场,打量二人手中的兵器,建议道:“这位兄弟,银枪不适合近身作战,我这刀亦无法远距离比试,不如咱们各自弃了兵器,比比拳脚?”

  孟若飞正有此意,扔了银枪给下属,赤手空拳的和裴九战在一处。

  裴九虽然没专门学过拳法,但他打小没少在茂乡和人打架,虽然是些民间野斗的招式,但胜在有效、快捷,再加上他年轻力壮,几个回合下来竟然能和孟若飞打个平手。

  孟若飞心道:招式虽野,却狠辣非常,且力道又强。这小子是个狠人。

  不过,孟若飞毕竟行伍出身,真刀真枪的经验多去裴九百倍不止,再加上他专门修习过拳法,又拆了十几招,裴九颓势渐显。

  然裴九并未轻易认输,还是拼尽全力,认真招架。

  孟若飞终于忍不住,赞道:“好小子!”

  言罢收了攻势,扯了力道。裴九见状也赶忙收手,合拳抱一,诚心道:“这位兄弟拳法高深,小弟自愧不如。”

  孟若飞爽朗一笑,道:“只怕你心中未必肯认输,是也不是?”

  “裴某相信,假以时日,我也能如兄台一般”,裴九微微一笑,并未正面回答。他身姿挺拔,自有一番傲然。

  孟若飞灵敏的捕捉到了裴九的自报家门,有些惊奇道:“莫非你就是太傅举荐来的裴九?”

  裴九一脸愕然的问道:“你怎会知道?”

  此时,方才与孟若飞对战的汉子也上前来,介绍道:“这位正是骠骑将军,孟将军。”

  裴九愣了一瞬,立马抱拳道:“裴九多有得罪,还请孟将军宽恕则个。”

  孟若飞笑着说:“免了免了,校场内没有什么将军。”

  他见裴九这个后生,不卑不亢,身手又好,心中很是喜欢。欣喜之余,孟若飞询问道:“来做我的亲兵你可愿意?”

  裴九大喜过望,要知道从方才那声叫好出口,他赌的、等的就是此刻。

  “谢将军垂爱,不过裴某还是愿意先做一小卒,学些本领,再去保护将军。” 裴九心里雀跃,面色却不变。

  孟若飞没想道裴九会拒绝自己,忍不住又打量他一番,眼前的年轻人站的笔直,目光真诚,随即赞赏道:“也罢,受点磨砺总是好的,一报道就做亲兵,也会招人妒忌,平添是非。成和,就将他放在你帐下吧,不着急入营,先带他四处逛逛,熟悉熟悉。”

  方成和,也就是方才和孟若飞对战的偏将,回了个遵命,便带着裴九下去了。

  裴九天性豪爽,武艺又好,只半天下来便也和方成和混熟了,顺便在所到之处皆如鱼得水。

  一日下来,裴九甚是满意,唯一不足,就是月余才能休息一次,这就意味着,一月才能见一次清荷,裴九难免怅然,又怕自己不在清荷与迟容关系怕是要一日千里。

  方成和体恤裴九,准许他先回家话别,休息两日再正式入营。

  出营时已是残阳如血,裴九紧握普渡。暂时放下儿女情长,建功立业,手握生杀大权,才更有资本长守清荷之侧。他也不介意清荷几嫁,是会为人妻还是为人母,只要最终他们二人能生同衾死同穴便足矣。

  裴九在骠骑将军军中四处游走之时,忍冬正在一干女子的包围下进退维谷。

  且说那半老徐娘还真姓徐,名字也十分婉转,唤做莺莺。

  方才她远远的就见到一位小公子上了楼,还好奇怎么大白天的就有人来莺莺阁寻欢作乐,正要去看个究竟,就看见阁中姑娘都疯了一般的往楼上跑,边跑还边嘟囔着,什么这位小公子比洛阳的花魁还好看。

  徐莺莺一听,立马喝住众人,让她们停住让开一条路来,让自己先行。

  徐莺莺趾高气扬,带着上上届花魁的傲气上楼一看,立刻熄了气焰。

  这小公子的模样气度,果然样样鼎好,世间难寻。连在红尘中摸爬滚打多年的她,也红鸾星一动。

  只是这小公子神色多变复杂,盯着路上不知道在看什么。

  一直等到徐莺莺心疼的叫出声,忍冬才醒悟过来,自己无意间进了烟花之地。

  忍冬换上一个人畜无害的笑容,泰然道:“各位姐姐,可否让开一条路?”

  众人那哪能干,非但没有退后,反而各自大胆的近了几步。

  “这位小弟弟,来了莺莺阁可不是说走就能走的。”

  忍冬轻笑一声,如料峭枝头第一抹春意,又像数九寒冬一场大雪,喜悲难辨。

  徐莺莺最善察言观色,心想这小公子怕是遇到什么伤心事,大着胆子又靠近一点,道:“公子可知一醉消百愁?”

  忍冬眼中脑中正满满当当的晃着清荷的身影,听到消愁二字,一向冷静自持的他也有几分向往。

  徐莺莺见忍冬神色松动,两眼放光的迈出最后一步,贴入忍冬怀里,声音也带了几分娇媚:“公子,全洛阳最好的酒就在奴家这里,奴家带你去尝尝可好?”

  围观众人,心中忿忿,面上不齿,却敢怒不敢言。

  软香入怀,忍冬毫无波澜,平静的如一潭死水。

  嘴上却不知为何调笑道:“姐姐不妨带路,让我也见识见识这洛阳最好的酒到底有何不凡。”

  徐莺莺见忍冬不再抗拒,自觉魅力如旧,巧笑一番,便引着忍冬下了楼。

作者有话要说:  裴九、忍冬心机又腹黑,迟容在这种情况下,只能做个炮灰。。。

  第 34 章

  夜凉如水,西院内一片沉寂。

  忍冬瞥了眼漆黑一片的清荷卧房,自嘲的笑了笑,

  今晚喝了不知多少杯,神志却还是痛苦而清楚。

  满身酒气的推开房门,正踉跄的往床边走,却听一道声音冷冷的响起:“几更天了?”

  忍冬一呆,复又跌跌撞撞的转身,扑倒那人身边,借着月色,细细看了半响,突然傻笑道:“阿姐,阿姐,你还是在乎我的对不对。”

  清荷将忍冬推开,声色俱厉道:“天要亮了才满身酒气的回府,去哪了?”

  忍冬但笑不语,原来她还是在乎自己的。

  似又想到什么,忍冬痴缠又心急道:“阿姐,我错了,你原谅我好不好。”

  忍冬早上在街上和清荷说了那些话,早就后悔不已,他想清荷此番必是不能轻易原谅自己,没想到她竟然在屋里等着自己,忍冬忙不迭的道歉,想要修补俩人关系中这道裂痕。

  可清荷却没能领会,她正被他身上的酒气间和混杂的各种脂粉气味所困。

  清荷不由皱眉,侧过身去点上灯,又缓缓拿起桌上的茶壶倒了杯茶水。

  忍冬如入魔怔,仍在喃喃自语:“我什么都不要,什么都不要,我只要你,只想要你啊。”

  清荷觉得忍冬已有几分疯癫,忍无可忍,抬手将手中茶水尽数泼到忍冬脸上。

  茶水放了一天,早已冰凉,被凉透的茶水一激,原本就是借酒装疯,表露心迹的忍冬,现在清醒的更加彻底。

  清荷沉着脸,拿着方才就一直攥在手中的细鞭,又问道:“最后问你一次,这么晚才回来,是去哪了?”

  忍冬见清荷祭出手中鞭子,心中便知清荷怕是要动家法。

  顾家虽有家法,但顾吟海以前至多让他们跪跪祠堂,如今飘零在外,自然是无祠堂可跪,今日清荷见忍冬久久不归,心中气急,便从迟府借了根软鞭,权做家法之用。

  原本忍冬一番话已叫清荷伤透了心,可夜半不见忍冬回来,心里又难免着急。等到见着满身酒气脂粉气的忍冬,她脑中有根弦一动,意识到似乎该提醒提醒忍冬,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以及不来洛阳的初衷不可忘。

  忍冬抬起头,没有回答去了哪,冷清道:“阿姐要打我?”

  不知该为她还在乎自己高兴,还是为她的冷漠而愤慨。

  清荷甩了下鞭子,肃然道:“你只管回答去了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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