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娘三嫁 第52章

作者:读读 标签: 古代言情

  钱娇娘推开车门,果然见绿衣锦袍加身的甄昊毫不在乎地坐在外头,才接过马夫递给他的马鞭。钱娇娘道:“甄大人穿得这么好,赶车岂不糟蹋了?”

  甄昊转头与钱娇娘一笑,那笑里无尽风流,“能为美人嫂子赶车,区区一件衣裳又算得了什么,也算是这衣服的造化了。”

  钱娇娘勾唇道:“甄大人真会说话,我一听甄大人说话,心里就舒坦。”

  “那是因小弟说的都是肺腑之言,嫂子叫小弟大人,小弟可着实担当不起,嫂子若不嫌弃,便叫小弟一声阿昊,那便是小弟今日最欢喜之事了。”

  甄昊这张嘴真真如裹了蜜般,甜言蜜语张口即来,与邢慕铮可谓是天差地别,也不知这二人如何成了结拜兄弟。只是甄昊虽言语亲近,听来竟也不觉轻佻,反而叫人心生喜欢。拜他所赐,钱娇娘去甄府的一路全不无聊,笑着笑着便到了。

  甄家在明琥州颇有名气,甄家世代做绸缎生意,拥有全明琥最大的绸缎庄子,甄家所出的上等绸缎,是直接送往织造局供给皇室所用,是为皇商。只是虽与皇字挂钩,富甲一方,但商人终究只是商人,是最低等的人。甄老爷想破了脑袋想叫甄家出个当官的,只可惜几个儿子都不是读书的料。偏偏最小的庶出儿子甄昊不声不响地跑出去参了军,大伙都以为他死在了外头,谁知他竟衣锦还乡,不仅成了明琥水师的总兵,竟还曾是兵马大元帅邢慕铮麾下大将,与他互称兄弟!

第一百一十章

  于是甄家最没出息的变成最有出息的,甄老爷想叫甄昊当家,甄昊却不干,自己分了家出来另立门户,只将自个儿老娘接了出来与他同住。甄老爷也只得迁就于他,领着五个儿子三个女婿在甄昊府中等候邢慕铮大驾光临。只是不想定西侯未等来,先等来了定西侯夫人。甄老爷忙与一干外男回避,叫甄昊生母刘氏领甄昊妻妾迎接。

  钱娇娘下了马车,就看见跪了一地的女眷。其中六七个穿主子衣裳的。甄昊引母亲刘氏与妻宋氏见过钱娇娘,明琥向来出美人,宫中好几个后妃都出自明琥,甄母与宋氏都是典型的明琥美人,温驯文静,甚而有些怯生生的。至于其他妇人,全都是百里挑一的美人儿,竟都是甄昊的妾室。

  钱娇娘想想甄昊那副面相,与他那张嘴,倒也不意外。

  甄昊似天生对女子多情,对妻妾都温柔有加,看来他的后院颇为和睦。钱娇娘由甄昊母亲与妻妾们陪着入了后院,明琥宅院多秀丽,假山奇石比比皆是,院中还挖了一口小池,可惜深秋将近,只剩残荷。虽说明琥女子软言细语,但时时争先恐后讲话仍是聒噪,钱娇娘只道不是男人不知这多妻多妾的乐趣,她进了替她准备的屋子,揉揉额角,只道旅途劳顿,并不让甄昊妻妾相陪,稍作歇息后便让人让绣品出来绣清雅的裙子,她这两日在船上躺着无趣,一直在床上慢慢绣花。

  不出须臾,邢慕铮交待的那一碗汤药便由宋氏亲自端来送到了钱娇娘面前,同时宋氏还带来了一副花开并蒂点翠头面,一对水头十足的碧玉镯子,还有一身烟云缎绣莲长裙,说是甄昊给钱娇娘赔礼的。钱娇娘与清雅将绣莲长裙仔细研琢磨一番,又夸讲一番,宋氏还以为钱娇娘中意这裙子,谁知一转头,钱娇娘把它整理好了,却说不收。

  宋氏慌了,细声细语地问钱娇娘是否何处不满,钱娇娘道:“你说这是你们爷给我赔礼的,他又不曾得罪我,又哪里来赔罪之说?”

  宋氏再劝无果,又不敢过多打扰,只能犹犹豫豫地告退了。待她走后,清雅道:“就是这般,你想要就要,不想要就不要,不要怕得罪人,定西侯夫人与定西侯一荣俱荣,见了公主后妃都不必怕。”

  钱娇娘道:“我可不想见什么公主后妃。”

  话说甄昊打点妥当,着急着向兄弟们打听内情,届时李清泉也已将船上行李都卸下来置于甄昊府中,三兄弟你一言我一语将邢慕铮中蛊一事粗略说了,甄昊这才知义兄不久前竟是九死一生。他细细想来冷汗涔涔,差一点他今日就不能与义兄相见了!

  “便是说幸亏嫂子救了义兄,那冯语嫣不仅是给义兄喝下蛊酒之人,后来还谋害义兄企图全身而退?”

  “正是如此。”

  甄昊跳了起来,拳头在空中乱挥,“该死的贼妇!她人在何处,小爷要叫她好看!”

  甄昊是最爱护女子的,他说这话是恨到极致了。

  “早就让大帅杀了,这种女子还留着作甚?”阿大道。

  “哎呀,那我给嫂子的赔礼着实太少了,你们也不早些与我讲,害我犯了大错!”甄昊一抚掌,嫂子果然是世间最好的女子,她就是第一等仙女嫂子!甄昊大跨步就要出去再备重礼,李清泉拉住他,“你急什么,话还没说完呢!”

  “还有什么事,快说快说!”甄昊催促。

  于是李清泉又将圣旨要钱娇娘下堂一事与甄昊说了,甄昊听了走不动道儿了,桃花眼瞪得老圆,“你是说,嫂子现在应该不是嫂子,是义兄抗旨……”

  “唉唉唉,说什么呢!”李清泉忙对甄昊鼓眼睛。

  甄昊紧闭了嘴,背着手在厅堂中来回踱步。他怎么不知其中厉害?如今无数双眼睛盯着义兄,义兄不出差错,便是一人之下的定西侯,可是若他公然违抗圣旨,那些有心人就要作妖了。

  “这……虽说嫂子有情有义,义兄要报恩也不必拘泥于此,若真心待人,是妻是妾又有何妨?便依从圣旨与嫂子和离了,再寻个理由将那男人打发了,将嫂子藏在府中为爱妾,再讨个贤惠的妻子来,姐妹和睦处之,岂不妙哉?横竖嫂子有长子傍身,往后义兄叫长子袭爵,嫂子也当荣华一世。”甄昊说道。

  “你这也未尝不是个法子,”李清泉道,“可是咱们能想到的,大帅想不到么?大帅就是不愿意,执意要叫夫人为妻!”

  “唉,义兄怎地糊涂了,这抗旨不遵的名头一扣下来,多少妖魔鬼怪都跑出来了,想摘干净就更不容易了。不成,我得去与义兄说一说。这可不是儿戏,半点也不能马虎。”

  王勇道:“大帅一旦决定的事儿,你我劝说有用么?况且夫人因这道圣旨气了个半死,趁大帅不在真跑去嫁人了,若是还要夫人为妾,她岂能愿意?”

  “这……只要真心爱护,妻妾又有什么区别?宋氏虽是我妻,但我待我的后院妇人都是一视同仁,不曾偏袒于谁……解铃还须系铃人,嫂子既是通情达理之人,与她讲道理自是能成,不如我现在去找嫂子说说,叫她劝劝大帅。”甄昊道。

  王勇拦住他,“你别着急着去,夫人可不是一般妇人,你若是得罪了她,不说大帅,她自个儿就能叫你遭了殃!”那田氏夫妇死得蹊跷,大帅后来又叫人将自个儿表弟表妹给杀了,这其中定有内情。想来那田氏夫妇,应是命丧夫人之手。想她之前不显山不露水,姨父姨妈叫得亲切,结果二话不说就把人给宰了,最后还只字不与大帅提。这狠劲儿,与那会儿威胁蛊人如出一辙。王勇毫不怀疑,若蛊人不替大帅解蛊,夫人定会将她所说的付诸实现。

  甄昊不可思议地指指自己,“一个妇人……叫我遭了殃?”

  “这……也不无可能。”李清泉犹豫道。

  一直坐在原处喝茶的阿大稳稳地放下茶杯,“我说你们都看上去像个聪明人,却怎么都傻里傻气的?”

  王勇瞪他,“对,就你门清,脑门清!”他近来看他不顺眼,王铁牛擅闯内宅之事叫阿大给受了赏,夫人却以为是他告的密,一直对他没个好脸,王勇提心吊胆的,就怕夫人哪天不声不响也把他给宰了。

  阿大嘿嘿地摸了摸自己的光头,甄昊大步走到他面前,“你就别摸了,你说你聪明在哪儿?”

  阿大不慌不忙地道:“你们说的劝这个劝那个,其实都是在帮倒忙。我就一句话也不劝,我知道我劝了也没用!”

  “怎么就没用?义兄虽然有主意,但咱们多劝几句,他也是听的,况且这可关系到他的身家性命。”

  “我说没用,就是知道大帅不会听。你们这看了半天,还不知道大帅对夫人是何情意么?大帅不是为了报恩才非要夫人为妻,夫人也并非贪图侯爵夫人之位才非要大帅抗旨,全都恰恰相反。”

  “恰恰相反?”

  “对,相反!大帅正是为了自己,才必须与圣旨作对。而夫人,则巴不得不要这侯夫人之位。所以你们要是想日子好过,就闭上嘴巴,千万别去拿这事儿触侯爷霉头。”

  三个一窍不通的男儿面面相觑,半晌还没搞明白,王勇弱弱地虚心求教:“侯爷对夫人,究竟是什么情意?”

  阿大大叹一声,大有对牛弹琴之意,“什么情意?要星星不摘月亮的情意!”

第一百一十一章

  正午,邢慕铮领了邢平淳回来,见了一直等在甄昊府中的甄老爷等人,聊了几句家常,甄昊便说开菊花宴为邢慕铮接风。邢慕铮一听这名头新鲜,因而问道:“女眷如何?”

  甄昊一愣,道:“嫂子便由我娘与我妻妾作陪,在后院用膳可好?”

  邢慕铮道:“既是家宴,便叫女眷一同入席。”

  邢慕铮既发话了,甄昊没有不遵从的道理。他一边派人去叫妻子请钱娇娘来,一边忙与父兄商量,甄老爷不想邢慕铮如此随性,忙叫儿子们把自家正房都叫来,甄老爷想叫妻子过来,见甄昊阴沉了脸色,只能作罢。甄老爷之妻余氏曾刻薄甄昊母子,因此甄昊始终不喜这主母。后来甄老爷将甄昊亲娘抬为平妻,也是想让甄昊面上有光。

  这是钱娇娘头一回在外参加席宴,她听着邢平淳唧唧喳喳说打炮趣事,由着清雅与丫头们替她梳妆打扮。碎儿拿出一件鹅黄裙子来,清雅摆手不要,说是重了。

  钱娇娘问:“什么重了?”“与今儿的菊花宴色儿重了。”

  “菊花宴不是在菊花园里用饭么?”一件衣裳能有什么重的?

  “这么冷的天儿,谁还跑去外头园子里吃饭,冷都冷出病来!你去了就知道这菊花宴是什么宴了。”清雅埋头找着衣服,似喃喃自语,“只是按理这宴只有男客没有女客,怎么这回请女客了?”

  最后清雅为钱娇娘选了一件斜襟荔枝红素色绣边袄,配石榴红暗花纹百褶裙,外披霜色云纹边大衫,梳了抛家髻压镶宝石凤纹金分心,再戴一对红宝石耳坠。

  邢平淳也换了新衣出来,看着美貌的娘亲眼都直了,“娘,你怎么变得这么美!”

  碎儿等丫头们都笑了,碎儿跪下来替他整理衣襟道:“少爷,是夫人原就天生丽质,只是平日里素净,不爱打扮罢了。”

  钱娇娘望着镜中陌生又熟悉的自己,轻笑道:“谁穿了这身衣裳,谁都美。”

  清雅翻出一对绞金丝的镯子来,反驳道:“话也不能这么说,人说穿上龙袍也不像太子,若是压不住衣服,怎么穿都是白搭。”她说罢拿了镯子要往钱娇娘手上套,钱娇娘嫌碍事不让,“你哪来这么这么多首饰?”清雅道:“当然是从侯府的库房里点出来的,我不是说你这些衣裳都要金玉才配得上么?”

  刘氏与宋氏过来迎接,钱娇娘不愿叫主人久等,匆匆换了厚底绣花履鞋便出门了,末了还回头交待一句叫丫头记得给独眼狗喂食。

  男客们已在留仙厅就座,甄昊正儿八经的嫂子们也都到了,除了大嫂不知何事耽搁了。留仙厅是甄昊宴客之处,此时厅内摆满了菊花,黄澄澄的富贵大气。听得定西侯夫人到了,甄昊连忙与父兄嫂子起身相迎,邢慕铮原是坐在主位把玩玉杯,抬眸看向由丫环扶着走进来的钱娇娘,脸上没甚表情,手底下的动作却是停了。他直勾勾盯着钱娇娘,直到她快走到阶下了,他蓦然起身,长腿一迈下了三层阶,到她面前又盯了她好一会儿,盯得大伙都有些古怪,钱娇娘都有些臊了,邢慕铮才执了她的手,与她一起在主位上坐下。主位原是两张大椅紧密挨着,邢慕铮坐下了,竟仍没有放开钱娇娘的手。手背火热,钱娇娘暗暗用力,试图抽手,邢慕铮再看她一眼,喉头动了动,但终是没说话,将她的手紧了一紧,放开了她。

  邢平淳则坐于邢慕铮下首,由甄昊陪坐。甄家其他人坐于下列。甄昊抬头笑道:“嫂子方才进来,小弟还以为是仙女下了凡来,小弟几个妻妾,竟都不及嫂子一分颜色。小弟真是羡慕义兄好福气。”

  瞧瞧这张嘴,说的跟真的似的。钱娇娘勾唇,她正要开口,忽而听得身边邢慕铮沉沉一声:“嗯。”

  钱娇娘扭头,他嗯什么?她哪里比得上甄昊的娇妻美妾,男人家竟是为了挣面子睁着眼睛说瞎话了。邢慕铮抬眸淡淡回视于她,也不多说。

  甄昊听真儿了那一声嗯,被口水呛了一下。

  大儿媳还没来,甄老爷说是儿媳身子不适,来不了了,请邢慕铮开席。这会儿已过了钱娇娘平日吃饭的时辰,邢慕铮便点头应了。第一杯酒大家齐举酒杯,遥敬邢慕铮,邢慕铮与甄昊却将酒洒于地下。兄弟二人互视一眼,拱手相敬。这似是他们的传统。钱娇娘侧目而视,隐约觉着邢慕铮侧脸冷肃。甄昊拍了两下手,厅堂左右卷了帘子,异香而出,郁然满座。一群家伎头戴菊花,衣领裙衫皆绣菊花颜色,酒肴丝竹,次第而至,唱《咏菊》。又有十数家伎,簪白菊而穿紫衣,簪紫菊则穿鹅黄衣,簪黄菊则穿红衣,翩跹而舞,进酌而退。

  钱娇娘看得眼花缭乱,欣喜不已,不时鼓掌叫好,只是敬她的酒皆被邢慕铮拦下。敬第三杯时甄昊的大嫂来了,菊花宴正在欢乐时,大嫂在门外探头不敢进来,钱娇娘看见了,拿手碰了邢慕铮一下,邢慕铮便叫了停,让大嫂入席。

  菊花宴继续,明琥特色佳肴样样呈上来,色泽诱人香气扑鼻,钱娇娘一夹这个肉,甜的,一夹那个菜,酸甜的,钱娇娘皱了一张俏脸。怎么菜都是甜的,一股怪味儿,这不是糟蹋了好肉么?钱娇娘咀嚼两口,闷闷放下筷子。

  邢慕铮喝了两杯酒,招来甄昊耳语两句,甄昊略显错愕,抬头似看了钱娇娘一眼,转头招了管家来,管家听了快步去了。

  须臾再上来一群家伎,呈上来红烧乳鸽与五柳鱼放在钱娇娘面前,一个鲜嫩一个辣爽,钱娇娘可算是满意了,转眼吃了大半去,她看看邢平淳的桌上没有,那小子也像是不爱吃甜的菜,可怜巴巴地喝茶水。她本来想招手叫他过来,但想想招了身后跟着的红绢,让她把乳鸽盘子拿去给了邢平淳,邢平淳顿时两眼发光,抓了鸽腿就啃。

  钱娇娘忍了笑,又夹了一块鱼肉吃。忽而她停了筷子,看看自己桌上,又侧目看向邢慕铮桌上。为何送来的只有她桌上有,连邢慕铮桌上也没有?钱娇娘缓缓收回视线,吃下鲜辣的鱼肉。

  接下来几个菜,都是钱娇娘的口味。邢慕铮吃菜不多,酒倒喝了不少。

  待一群舞伎退去,厅堂两侧徐徐走来两位抱琵琶的绝色美人,尖尖的脸,弯弯的眉,红红的唇,有道是:有如三十三天天上女,七十二洞洞神仙,有沉鱼落雁之容,闭月羞花之貌。鹊飞顶上,尤如仙子下瑶池;兔走身边,不若嫦娥离月殿。

  只是钱娇娘左看是这美人,右看还是这美人,待二人走到一处,钱娇娘才知竟是一对双胞佳人。

  二人在留仙厅中央坐下,互视一视,拨琵琶弹唱《女儿娇》,那歌声珠圆玉润,如大珠小珠落了玉盘。

第一百一十二章

  钱娇娘从未听人唱得如此婉转悠扬,这调儿也好听极了,她不由得听入了迷。一曲既了,竟还有些回不过神来。

  “好!唱得好!”甄昊的三哥猛地一声情不自禁的大喝,叫钱娇娘吓了一跳。她顺势向下往去,只见甄昊父兄各各痴迷叫好,甄昊妻子与嫂子们全都好似如临大敌,拍掌也稀稀落落。

  甄老爷此时对甄昊点头,甄昊重重拍两声掌,厅堂两旁鱼贯走出一群戴花家伎,各个手捧珍宝,于邢慕铮与钱娇娘面前站定。甄老爷此时站了起来,几个儿子儿媳也都跟着站起来。甄老爷向前两步,正立于邢慕铮阶下,微笑道:“邢侯大人,小老儿一直久仰侯爷威名,今日终能得以一见,实乃三生有幸。且不肖子能与侯爷您结拜异姓兄弟,听闻侯爷还曾在战场上救过小儿性命,真真是我甄家之大贵人。故小老儿备区区薄礼,还望侯爷笑纳。”甄老爷让一双手捧宝剑的家伎上前一步,举过头顶奉于邢慕铮面前,“此乃名剑太渊。”家伎退下,另一红衣家伎上前,甄老爷指着一盒子大小相同的白珠道:“此为凤眼珠。”红衣家伎退下,另一紫衣家伎上前,甄老爷又道:“此乃御宁琴。”

  除这三件价值连城的奇珍,还有好几样奇茗名饮,绫罗绸缎,样样贵重无比。邢慕铮道:“甄老太客气了。”

  “义兄,这是我爹的一点心意,你就收下罢!”甄昊道。

  “救命之恩形同再造,小老儿只怕礼轻了,侯爷看不上眼。”甄老爷笑眯眯道,作一手势让家伎退于两旁,“小老儿还有本地特色之礼,还请侯爷笑纳。”

  一听这话,甄老爷那些个儿媳个个好似松了口气。

  明琥州本地特色之礼,便是明琥出的美人名伎。明琥名伎天下闻名,多少皇亲贵族,风流才子在青楼红袖中流连忘返,挥金如土。甄家最爱买,又最爱送的,就是名伎。

  双胞美人抱琵琶上前,同时对邢慕铮优雅行礼。

  “侯爷,此二位美人一名烟萝,一名雨萝,是今年明琥州的花魁,烟萝善吟诗、写字、弹琴,雨萝善分茶、著棋、跳舞,明琥三年出一花魁实属不易,今年竟出了两个,还是双胞姐妹,更是难上加难,小老儿想着这或许便是缘份,这对绝世双株,生来就是为伺候侯爷……与夫人的。”

  留仙厅内乐声已停,邢慕铮将目光落于双胞佳人身上片刻,姐姐含羞带臊略略低头,妹妹落落大方盈盈笑脸。邢慕铮道:“那便多谢甄老美意,邢某恭敬不如从命。”

  宋氏瞄钱娇娘脸色,只见她脸上未起丝毫波澜,嘴角还勾起了一个笑。

  甄老爷喜笑颜开,“邢侯若是满意,那小老儿就心满意足了。”

  这来作个客,就能收两名绝色为妾,邢侯还有什么不满意的?钱娇娘笑眯眯道:“甄老爷有所不知,侯爷最喜欢的就是才貌双全的女子,这一下得了两个,不知心中有多欢喜。”

  甄昊的妻子和嫂子们都眼带诧异看向笑语盈盈的钱娇娘,看她言行不似作假,这般大度,怪道能以平民之身稳作侯夫人之位。

  甄老爷一愣,哈哈大笑,“那就好,那就好!”

  甄昊道:“嫂子,烟萝雨萝擅通音律,此去永安路途无趣,可叫二人为嫂子解闷。”

  钱娇娘似笑非笑,“不敢,不敢。”

  邢慕铮偏头看向钱娇娘,眼里幽光莫名。甄老爷叫献宝家伎与二美退下,丝竹再扬。邢慕铮偏头,沉沉在钱娇娘耳边问:“最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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