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豆蔻 第75章

作者:不止是颗菜 标签: 情有独钟 宫廷侯爵 天作之和 古代言情

  出事之后,她怕是步家那浑人相逼,辱了这姑娘清白,还着人仔细查了,那张家姑娘可是没有半分不愿,被步家那浑人花言巧语哄得五迷三道的,事发后还苦苦哀求张太师,让他救救自个儿情郎,差点没把张太师给气死。

  这白家姑娘,虽是跳脱了些,但门第模样都不差,章怀玉又中意……她想了想,也不是不能考虑。

  章家出了她这么一位皇后,未免外戚专权落人话柄,父亲一直只领着富贵闲职,将来章怀玉承袭爵位,必然也只可富贵,不可太露锋芒。

  当然,章怀玉本来也无甚锋芒可露,于入仕之事毫不上心,琢磨些闲散事儿倒是勤快得紧。

  依他这性子,若能娶一位喜欢的姑娘,富贵安乐一生,她这做姐姐的也没什么好阻拦的。

  想到这,她又握住白敏敏的手,轻轻拍了拍:“来,陪本宫坐坐,也走累了。”

  “是,皇后娘娘。”

  白敏敏与明檀一道陪着章皇后入了园中凉亭小坐,趁此机会,明檀向章皇后提了提号召官眷将无用之物捐出,变卖成银钱,给苦寒之地百姓添些过冬物资的事儿。

  章皇后略想了想,便展笑道:“这倒是个不错的主意。京城官眷素喜奢靡之风,然国泰民安,强求所有人都厉行节俭只会适得其反,可若只是让捐些无用旧物,想来众人尽会乐意。”

  白敏敏也主动说了句:“臣女觉得,这无用旧物也该定好成色与种类,毕竟捐赠并不是收捡破烂,太过破旧的收来怕也难以变卖……”说完,白敏敏又忙补道,“这只是臣女的一点拙见,若是说错了,皇后娘娘不要放在心上。”

  “怎能不放在心上,”章皇后一脸满意,“本宫觉得,敏敏这话说得极是有理。”

  明檀也和王婆卖瓜似的忙瞧准机会夸道:“是啊,表姐性子虽活泼,但也素来聪颖细心,常能想到旁人想不到的地方。”

  白敏敏被夸得有些不好意思,不过似乎也受到了鼓舞,随后又主动说了些自个儿想到的意见,有不周到之处,明檀便不着痕迹地帮着一道补充。

  这种坐着收名声的事儿,对章皇后来说可以说是有百利而无一害。她细细听来觉得十分可行,末了端起茶盏喝了口茶,便缓声定了下来。

  “既如此,本宫过几日再办个茶会,邀上几位诰命夫人,把这事儿和大家说上一说。至于捐物变卖事宜,这主意是王妃提的,敏敏也颇有想法,便交由王妃负责,敏敏从旁协助,如何?”

  两人对视一眼,忙齐齐福身领命。

  和聪明人打交代,许多事无需说得太过明白,双方就能互相觉得舒坦。

  章皇后得了这么个坐收名声的主意,并没有心安理得独揽,而是放权交由明檀督办。

  诚然明檀并没有想靠这事儿收揽名声的意思,但她是真心实意地想要亲自做这件事的,皇后能让她如愿,她很感激。

  让白敏敏从旁协助,皇后显然也是有周全考虑,她个未出嫁的姑娘,能多攒些名声,对自个儿,对未来夫家,都是好事。

  且办这种事,很能看出一个人的品行与能力,平国公府的世子夫人,再是性子活泼,总不能连执掌中馈的能力都没有。

  此事说定,天色也已不早,明檀与白敏敏起身告退。

  宫中不是说话之地,白敏敏虽然有一肚子话想说,还是辛苦憋着,与明檀安安分分地相携离宫。

  只不过至宏永门外,两人竟遇着了佳贵人的轿辇。

  白敏敏身无诰命,只是个官家小姐,见了宫中妃嫔理当行礼。

  只不过她迷惑了一瞬,瞧着轿辇上的宫嫔穿的应是淑仪以下服制的宫装,却乘着轿辇……

  她进宫之前母亲可是请了人特意教过她的,宫中只有淑仪以上才配乘坐轿辇,所以这位宫嫔到底是个什么位分?一上一下,礼节可是不一样的。

  她这一迷惑,佳贵人就已停了轿辇,捂着已然显怀的小腹,居高临下拿着眼尾瞧人道:“这是何人,见了本宫轿辇竟不行礼?”

  白敏敏忙要按淑仪以上的礼节蹲身,明檀却不着痕迹地拦了拦,浅笑道:“佳淑仪这是复位了么,恭喜。”

  “你!”

  这定北王妃到底是有完没完!害她贬了位分不够,如今还哪壶不开提哪壶!

  眼见如今月份大了,都说她这一胎保准是个小皇子,皇上近些时日也对她也消了气,解了她的禁足,特许她乘坐轿辇,可这位分却迟迟不复!

  她心里还对定北王心存忌惮,倒也不敢再惹是生非,只转而看向白敏敏,又问了遍:“你是何人?见了本宫为何不行礼,懂不懂规矩!”

  明檀正要说话,却见宏永门外一身绛色锦服的翩翩公子摇着折扇上前,吊儿郎当道:“我当是哪宫娘娘,佳贵人,您这一口一个本宫,可真是懂规矩得很啊。”

  淑仪之位,犹如天堑。往上可乘轿辇,可自称本宫,往下――

  轿辇还可破例,这自称却没有破例一说,佳贵人这是还停在淑仪的风光上头出不来,又怀有身孕,平日也无人与她较真。

  见了来人,佳贵人一口气堵在胸口,不上不下。

  行,又来一个惹不起的。

  惹不起她还躲不起么!

  她咬了咬唇,负气道:“走!”

第八十四章

  佳贵人的轿辇走开后,宏永门前的甬道倏然变得宽敞起来。

  来人摇着折扇往前,腰间的羊脂玉佩也随着步子轻晃。

  白敏敏见着来人,明显略怔了瞬:“那位贵人怀有身孕,你这样对她说话――”

  “怕什么,宫中有孕的又不止她一人,淑妃的架子都没她大。”章怀玉不以为意,“你平日不是很能么,怂什么。”

  “你!”

  算了!人家是国舅爷,自然天不怕地不怕。

  白敏敏没好气地又问了句:“这时辰,你怎么进宫了?”

  章怀玉看了她一眼:“怎么,皇后召我用晚膳,还得经由白大小姐同意不成?”

  旋即他又收扇,拱手向一旁的明檀行了个礼:“王妃。”

  明檀也点头回礼道:“章世子。”

  她打完招呼就不再吱声,只静静思忖着章怀玉方才所言――

  宫中有孕的又不止她一人,淑妃的架子都没她大……难不成,淑妃也怀孕了?

  虽然知道这不是什么说话的好地方,白敏敏还是忍不住与章怀玉对呛:“皇后娘娘方才分明说,晌午积食,今儿晚膳不摆了,你扯谎也扯得稍微靠谱些成不成。”

  章怀玉挑眉:“这便是了,皇后不想留你用膳,才给你铺这么个台阶,你还当真了?”

  “章怀玉你!”

  白敏敏气得差点在宫中就要爆。炸。

  最后还是章怀玉上下打量了会儿,云淡风轻说了句:“今日这身衣裳不错,行了,再不出宫就要宫门就要落钥了,王妃自然有地儿歇,至于你……”

  白敏敏冲他翻了个天大的白眼,拉着明檀就气冲冲往前走:“真不知道舒二公子怎会和你这种人结交!”

  章怀玉:“那你不知道的可多了去了。”

  白敏敏忍住踹他的冲动,刻意从他胳膊上撞过去。

  章怀玉回头,看着气得迅速消失的背影,笑了下,优哉游哉地往长春宫走。

  长春宫内,章皇后正在看内宫账册,听人通传世子来了,她掩上账册,传人进来,又着人去备章怀玉喜欢的金骏眉茶。

  “给皇后娘娘请安。”

  “坐吧。”章皇后随意应了声。

  章怀玉也不客气,径直坐到了软榻的另一侧。

  侍女很快便给章怀玉上了茶,虽还烫着,可袅袅升起的茶香十分熟悉,章怀玉不由会心一笑:“还是姐姐疼我。”

  “知道本宫疼你还紧巴巴地跑进宫来,怎么,怕本宫将你的意中人给生吞了?”章皇后斜觑了他一眼。

  “姐,您说的这是哪里话,我这不是怕她不懂规矩,冲撞了您么。”

  章皇后听了,轻哂道:“人家大家闺秀,还能比你没规矩?”

  “大家闺秀?姐,您一定是有什么误会,她算哪门子大家闺秀,她――”章怀玉说到一半,意识到想娶上媳妇儿这些话好像也不该当着他姐的面说,又默默咽了回去。

  “她如何?”

  章怀玉喝了口茶,违心夸赞道:“是比我有规矩。”

  章皇后又忍不住轻哧了声。

  章怀玉脸不红心不跳地继续搁那儿坐着,装出一副不知道他姐在嘲笑他的模样,还欲盖弥彰地解释道:“我当然知道姐不会对她怎样,可这宫里贵人多,她那性子,指不定一不小心就冲撞了谁,姐,你以后还是别让她进宫了。”

  “如今能不进宫,往后若成了世子夫人,年节里也是免不得要进宫了,一味躲着怎么成?

  “行了,本宫自有分寸,你也不必隔三差五往宫里头跑,这宫里有本宫在,还能让人吃了亏不成?既然来了,去勤政殿,给你姐夫请个安。”

  勤政殿可远,章怀玉不情不愿地起身,应了声“是”。

  与此同时,明檀与白敏敏也在宫门落钥前顺利离了宫。

  出了宫门,白敏敏总算能畅所欲言一番了,她小嘴叭叭地不停数落着章怀玉,连气儿都不带喘一声,一直数落到江绪从定北王府的马车中出来,她才安静闭嘴。

  江绪扫了她一眼,朝明檀道:“走了,回家。”

  明檀稍怔片刻,忙和白敏敏告别,上了车。

  “夫君,你怎么来了?”坐上马车,她有些意外。

  “今日去了殿前司,办完事见时辰差不多,便过来了。”

  明檀缓缓点头,又想起什么,忙和他说起方才在宫中章皇后指派给她的差事。

  此事在江绪意料之中,他并不惊讶。

  两人一路聊到回府,用过晚膳,江绪又允她一道进了书房,在桌案对面多摆了把黄花梨椅,两人共用一方端砚,写的写公文,写的写章程,偶尔说上几句,烛光暖黄,书案寂静。

  先前在宫中,为了让白敏敏好生表现,明檀还有许多建议未曾提出。

  她记得南下途径禾州时,禾州女子对那些华丽衣裳十分追捧,只不过她们身上穿戴的衣裳首饰,多是京城上一轮时兴的花样。

  再远些小些的地方,当地的富家女子甚至还在穿上京前两年流行的衣料和纹样。

  据她观察,有些东西这些人家并非买不起,而是流传到当地需要时间,偶尔也有人花大价钱托人弄来的时兴物件,稍有一件,拿出去都是很有脸面的。

  所以她想,收来的各式衣物也不必作践折换了,若能拿去需要这些东西的地方,不愁卖不出好价钱。

  她将这一想法和江绪说了说,江绪略略思忖道:“想法不错,可这其中来回所需的时间与耗在路上的成本也得考虑进去,若所耗成本与两地差价持平,便不可行。”

  明檀经验还是太少,江绪说到此处,她才想起。

  她点点头,边将这点补充下笔边认真道:“那便要先核算成本与所能折卖出的差价……”

  她笔下的小楷写得工整秀丽,嘴上碎碎念叨时,脸颊微微嘟起。

  江绪瞧着,稍稍有些出神,笔尖浓墨滴下,迅速在纸上晕染开来,他回神,不动声色将其揉成纸团搁在一旁,又重新铺纸,写起了公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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