袖中美人 第26章

作者:寒菽 标签: 相爱相杀 青梅竹马 天作之和 情有独钟 古代言情

  吃过饭了,还要在路边摊子要一碗小馄饨。

  回了宫里,糕点一半分给两个小丫头,一半自个儿吃。

  还吃了几块,萧叡过来,抢她的吃。

  怀袖甚是无语:“御膳房做的比这好吃,你吃我的干什么?我这也没人给你试毒,若是出了什么问题,我可不管。”

  萧叡道:“吃几块点心怎么了?爷已经给你塞了多少好吃的?”

  萧叡坐下来,今日放怀袖出去溜达,怀袖乖乖回来,他甚是满意,颇有兴趣地问:“今日出去玩得怎样?高兴吗?”

  怀袖不置可否,挑着与他讲了一些,倒没说那兰家嫡长女的事,以免节外生枝。她无所谓,只怕萧叡知道了,嫌她不够醋。

  怀袖看着快活,萧叡见她脸庞明媚,也跟着心情好。

  萧叡对女人家的事儿不大感兴趣,但提到女儿,他有些想法,兴致勃勃地道:“等将来咱们的公主及笄,朕必会给她一个整个大齐女儿家都羡慕的及笄礼。”

  他怜惜怀袖没及笄礼,而他的冠礼因为当年他只是个无人问津的小皇子,也不甚隆重,将来他必要给他们的孩子补回来。

  生小公主他说了好多回了,如今怀袖连给他当妃子都不愿意,身子骨也没调养好,不过张御医说怀袖的身体比以前好了许多,不是不可能怀上,不过现如今他的小公主还没个影呢。

  怀袖先前每次听他说小公主,要么装没听见,要么不置可否,这次却淡淡笑了两声,道:“若我生得出来,便与您生。”

  难得说得痛快。

  反叫萧叡愣住了。

  这事一直是他剃头挑子一头热,突然听怀袖应承了他,亲口说愿意给他生孩子,萧叡竟然觉得有点激动,怀袖这是终于下定决心愿意跟着他了吗?他只恨不得现在就跟怀袖生个小公主去,趁她还没反悔。

  太反常了。

  这女子是在打什么主意?戏弄他吗?萧叡将信将疑地问:“你今天怎么这般好说话?”

  “大抵是因为你放我出宫玩吧。”怀袖说,她倒了两杯茶,柔情脉脉地望着萧叡,“陛下,过几日秋狝你带我一道去好好?我还想去玩。”

第29章

  这么多年了。

  这是怀袖第一次主动说要自己带她出去玩, 萧叡竟有种受宠若惊之感,愣了愣,下意识便脱口而出应了下来:“好。”

  “你怎么突然想到要跟我去秋狝狩猎?”

  萧叡在太师椅上坐下来, 心下转念一想, 不过稍有些显眼……本来这阵子他应当多避避嫌才是,但怀袖难得与他要求什么, 他怎能不答应?

  怀袖已放下茶盏, 端立一旁, 像是猜到他心里在想什么似的,道:“被前阵子宫中传闻闹的,我倒也不好明目张胆地像以前一样跟你去,不如这样, 我称病休息,私下扮作小侍女怀袖跟你去。如此一来,也不招眼, 不会又叫后宫的娘娘们发现, 记恨于我不是?”

  听着有几分荒唐,又有几分有趣。

  萧叡颇为意动, 没立即答应下来,笑了一声,道:“你不是事务缠身忙得很吗?如今却有空要跟我出去玩了?太皇太后的寿辰不用你着紧了?”

  先前说宫中繁忙、脱不开身的是她,如今若无其事、想要出去玩的也是她。

  萧叡盯着这个爱撒谎的女人,打量她的脸上的神色,却没见她有一丝羞愧,镇定自若,甚至还振振有词地说:“那会儿是很忙,但我已经牵好头, 后面的按部就班地做就是了。”

  她已在宫学生中培养提拔了几个人,放手叫别人干活就好了,这世上倒也没有什么非你不可,她的活儿也不是旁人就真干不了了,她不做尚宫,有的是人等着接手。这偌大的皇宫缺什么都不会缺贪权慕利之人。

  她说得仿佛真有其事一般,左右给个理由搪塞一下萧叡便是。

  怀袖这明摆着在敷衍他,装得太不像样了。

  萧叡心下不满,哼了一声,没好气地道:“你可真是胆大包天,朕对你来说算什么?不想搭理朕,就公务繁忙;自个儿想出去玩了,转身便清闲了?”

  怀袖望了他一眼,了然地道:“陛下不想答应便罢了。反正陛下于我这儿,也不是头一回出尔反尔,奴婢不介意。”

  萧叡又好气又好笑:“过来。”

  怀袖只站在边上冷眼瞧着他。

  萧叡伸手拉住她的手,道:“想去就伺候爷,把爷伺候舒服了便带你去。”

  往日怀袖总会顺势坐到他的腿上,与他欢好,讨他喜欢,今天却没有,微微福身,道:“那奴婢不去了。”

  说完,便自个儿饶过屏风,回绣榻上睡觉去了。

  萧叡:“……”

  萧叡坐在椅子上,摸了摸下巴,心想,他这是又被怀袖甩脸子了吗?

  这女人……近来愈发嚣张了。

  萧叡起身,也到榻边,怀袖听见他过来,还翻了个身,面朝里。

  萧叡坐到床边,手掌搭在她的肩膀:“在和朕置气呢?”

  怀袖闭着眼睛说:“奴婢睡着了。”

  萧叡被逗笑了,脱了鞋,上床抱着她,刚要乱摸,怀袖抓住他的手,道:“奴婢今天伺候不了爷,这月的癸水来了。”

  萧叡不嫌弃她,沉吟了片刻,道:“你上月癸水与这月差了二十九日,再上月是三十日,你这毛病倒是好些了。”

  怀袖皱了皱眉,有些惊讶,在萧叡的怀中挪动了下身子,说:“陛下无事去记这种腌臜事干什么?”

  萧叡也不答,还问她:“还疼吗?要不要我给你揉揉小腹?”

  怀袖说:“不用。”

  说完,话音还未落,萧叡温热发烫的手掌就贴了上来,非要给她揉。

  萧叡揉了一会儿,轻声与她说:“你就不能再待朕温柔一点吗?朕只是要你与我说两句好话而已,你想要朕带你一起去玩,朕自然愿意。袖袖,你说喜欢我,我就带你去。”

  怀袖不回话。

  萧叡问:“袖袖?”

  怀袖还是没反应。

  萧叡凑过去看,感觉她应当是睡着了,也不知是真睡着还是假睡着,无论是哪个,胆子都很大了。要是装睡,那就是欺君,要是真睡,那就是被皇帝伺候着睡着了

  萧叡将信将疑地亲了她一下,算了,索性继续抱着她睡了。

  翌日下朝回御书房。

  萧叡处理公文的间隙,看了看密探呈上来的书纸,上面写着怀袖昨天出宫之后都做了什么,再何处停留,见了什么人,都说了什么话。

  在看到怀袖遇见兰家母女时,萧叡手指轻叩此处,这就说得通了,难怪怀袖平白无故地想要自己带她去秋狝。

  必定是昨日见了兰家的大小姐,想到他将要立后,是以心怀妒忌吧。

  难怪浑身都是刺儿。

  与他说在外面玩,别的都说了,就这个没说,不是故意避讳是什么?

  女人啊女人。

  萧叡着人吩咐下去,准备两匹温驯的小马,再置办两身女子骑装,还有女子所用的弓箭、手套、扳指等等。

  虽一时间备不齐全,但有几样是现成的。

  晚上萧叡就带着一柄弓箭拿去送怀袖,这柄弓由名师制成,流传几代,据说是以前有位皇后擅骑射,与她的丈夫一道戎马打下天下,她毕生收藏了许多名家弓箭,这就是其中的一把,名为凤鸣弓,制作精致,镶嵌着珠宝玉石,未免有些华而不实的感觉,但是女子大抵见了会觉得美。他父皇也不知是从哪寻得的,后宫女子又用不上这个,一直放在内库中。

  怀袖见他还特特把自己叫过去,要她打开盒子,还在想他在卖什么名堂,真看到这把弓之后,依然觉得好笑:“送我这个作甚?”

  萧叡道:“到时候去了围场,你打算就看看啊?朕教你骑马、射箭,好不好?”

  怀袖眼眸晶亮,回头笑盈盈地凝望着他。

  她一笑,萧叡便觉得,心口的花儿全开了。

  怀袖脚步都轻快了许多,走到他面前:“陛下不是不要带我去吗?”

  萧叡柔情蜜意地道:“不带你去,你就跟朕生气,朕哪敢惹怀袖姑姑生气呀?怀袖姑姑会不理人的哩。”

  皇帝秋狝启程,前两日,尚宫怀袖告病假,未免过了病气,还被移去了皇庄上养病。

  小宫女怀袖则悄悄出现在萧叡身边。

  萧叡正在看书,听见怀袖的声音:“陛下。”

  萧叡循声看去,瞧见她莲步轻移,从屏风后走了出来,似是山崖上刹那间生出一枝花,他回忆里那个轻灵青涩的少女便与眼前这个风情万种的美人身影重叠起来,都美,又不是一样的美。他在少年时曾无数次追逐怀袖的背影,爱极了她穿这一身水绿色的宫裙。

  怀袖上了点淡妆,修了眉,她皮肤本就生得水嫩,平日打扮得太老气,这身鲜妍的穿在身上,却也合宜,出去也可以冒充妙龄少女。

  不过到底年岁不同,身段和少女时也不同了,萧叡的目光落在她的胸口:“尺寸得改改了。”

  怀袖道:“到底是我少女时穿的衣裳,现在胖了许多,都快穿不进去了。”

  萧叡把她拉过来,坐在他大腿上,抚上那蜜桃般饱满甜美的起伏:“不胖,哪胖了?腰还是好细,只是这该长肉的地方,比以前多长了些肉而已。朕记得早先也是一马平川,不知什么时候开始就越来越丰满了,必定是朕的功劳。”

  怀袖不乐意:“我只找到这一身衣裳,你别弄脏。”

  萧叡可劲儿耍流氓:“弄脏了朕赔你一身,好不好,姐姐。”

  怀袖听到这声“姐姐”,耳朵有点红,她许多年没听萧叡叫她“姐姐”了。

  他俩年岁差的实际也不多,小半年而已。

  她进宫之后同次见到萧叡。

  不必人介绍,她就知道在宫中穿着华服、长得这样贵气漂亮的男孩子会是谁,当时她也小,战战兢兢地行礼:“七殿下好。”

  萧叡对她们笑一下,笑容格外温暖可爱,问她身旁的大宫女:“姐姐,这是谁呀?新来的小宫女吗?”

  “是,这是新来的妹妹,叫瑶蕊。”

  “比我大还比我小?”

  怀袖说了自己的生辰年月。

  “那比我大一小,我还以为终于来了个妹妹呢。”萧叡遗憾地说,有模有样地还与她作揖,“瑶蕊姐姐好。”

  惹得怀袖脸红,她还是在宫中第一次见到这样的主子,手足无措地回礼,慌得把才学的礼都给忘了,生怕被责骂,却听见这个男孩子可亲地笑了两声,她还在心里想,这位小皇子脾气可真好,是她遇见过的最体贴的贵人了。

  不日,皇上便启程前往南苑,也无人注意他带了个总低着头的小宫女,谁会去注意这样微不足道的小宫女呢?

  这次秋狝,皇上一个后妃也没带。

  外面不知详情,只知道前阵子崔贵妃因为御下不利受罚,四妃的其他几位却没能分得陛下多出来的时间,反而见陛下更不爱往后宫走动了。

  何淑妃问了问时辰,知道陛下此时大概已经走了。

  她继续抄佛经,停下,看自己抄好的几行,摇了摇头,笔锋太过急躁锐利,揉成一团扔了。又撇下笔,仰头望出去,看这一片层叠无边的鸦鸦青瓦。

  前日陛下来她院子里坐,她求陛下带她一道去秋狩,称道自己从小读过不少金戈铁马的诗词,可是她家全是文人,她从未见过围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