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心只想嫁太监 第43章

作者:话旧时 标签: 天之骄子 布衣生活 古代言情

  汪从悦不想让她问了。

  他躺在床上,阖了眼,说道:“妹子,我困了。”

  秋枕梦气笑了。

  她站起来,拍了拍巴掌,提议道:“睡觉也可以,小哥哥,咱们是不是该循序渐进了?”

  汪从悦僵住了。

  他记得那天喝醉了,自己脱得只剩亵裤,再来一场循序渐进,实在承受不起。

  可秋枕梦的问题,一定是他不能回答的可怕疑问。

  两害相权取其轻,汪从悦狠了狠心,决定循序渐进。

  他在秋枕梦的瞪视中缓缓脱了衣服,钻进被子,就听秋枕梦问道:

  “除去小哥哥喝酒的那次不算,上回你也是穿着裤子的呀?”

  汪从悦耳尖微红。

  他本能地不想再脱,可记起那天酒后,该做的都已经做了,现在再纠结未免没意思,咬咬牙,还是脱了裤子。

  秋枕梦也脱了衣裳,吹灭灯烛,钻进被子里。

  她紧挨着汪从悦,娴熟地往他身下一抄,便将他抱进怀中。

  他比最劳累的时候胖了一些,抚摸时果然很滑腻,叫她忍不住揉了又揉。

  汪从悦闭着眼装睡。

  他也想抱一抱她。

  少女的身躯软软的,就挤在怀里。

  可他不能。

  他害怕秋枕梦提起无法回应的问题,下意识选择了逃避,脑海中回忆起皇帝的盛怒,以及闭锁了的冷宫。

  不知是什么人偷听了两人的对话,报给皇帝。

  他同僚因为语涉政务,以及妄猜圣意,被皇帝处置了,若非淑妃求情,只怕后果更为可怕。

  他自然也逃不掉。

  那些使用过的,不得见光的阴暗手段,居然被两日内查清,狠狠地摔在他身上。

  里头毕竟是有一丁点人命案的,或者是为了贤妃,或者是为了皇帝。

  可总归出了人命,是他这些年都竭力隐藏着的,不敢让任何人知晓的事情。

  更不用说被皇帝知道了。

  皇帝把他扔在寝宫跪了半日,回来后没多说什么,挥挥手命他滚了。

  “朕要想想到底该如何处置你,才能解这段时间生出来的气!”

  当天,他手上的差事便全都被分给他人,一时间,他竟成了衙门中最闲的那个,终日无所事事。

  他便又去了冷宫。

  冷宫大门紧锁,外头守着的宫女是新换的,不知变通更不好说话:

  “婢子见过汪太监。宫门是贤妃娘娘吩咐锁了的,不让您再进去,她是主子,婢子不能不听她的言语,还望汪公不要为难婢子。”

  他竟然无处可去了。

  汪从悦满心都是无法压抑住的悲凉。

  他犹豫片刻,也轻轻抱住了秋枕梦。

  “妹子,京城南门外有个青云观,里头的女冠种了满园菊花,很有名,过段日子你去玩一玩,多留几月,正好带着祥云,求道长给他祈福,保佑他日后前程似锦。”

  汪从悦的声音很温柔,秋枕梦却不肯听。

  她终于问出了汪从悦不敢听到的问题:

  “小哥哥,传言说贤妃娘娘画了圣上面貌,骗宫外绣娘绣了,拿来行巫蛊事,是不是谣言,她只在宫外找过一个绣娘,那就是我?”

  果然。

  汪从悦沉默许久,才低声答了:“嗯,只有你。”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澜依小可爱的营养液~

  第二更结束,仿佛身体被掏空……

第36章 拼一回

  这个回答没有出乎秋枕梦的预料, 她甚至忽然有了一种奇怪的,仿佛心定下来的感觉。

  她开口,语气是连自己都感到惊讶的镇定, 问道:“小哥哥, 那你一定是很早很早就知道了?”

  这声疑问被她念得像一句陈述, 汪从悦只能回答:“是。”

  “那你怎么不告诉我呢?”秋枕梦又问。

  汪从悦很长时间没说话。

  “小哥哥,你怎么不告诉我呢?”秋枕梦坚持着问他。

  “不是什么好事, ”汪从悦有些艰难地道, “何必叫你担心。”

  她眼眶微微湿了。

  秋枕梦抱他抱得更紧了一点。

  “小哥哥,你这话就不对了, 什么事都憋在心里,多不好。”

  她尽可能和缓着语调,轻柔道:

  “你知道那段时间我多担心吗?每次你回来都要看看你是不是又瘦了, 做梦也能梦见你变成一副骨头架子。”

  其实就算是现在也还很瘦。她能轻易地将他圈起来, 明明是个男子,腰比她还要瘦上好几圈。

  汪从悦没有说话。

  秋枕梦的怀抱很舒服,软软的,像一团云。他恨不能就长在她的怀里, 和她长长久久连接在一起。

  但是他不能。

  他甚至听得到冥冥中传出的唢呐声响, 为他奏起一支丧乐。

  无所谓了。汪从悦想。

  他给她留下了房舍田产,托司礼监好友暗中照顾,足够她带着孩子衣食无忧地过完余生。

  甚至不需要她来为他送行, 只要她安安稳稳地住在青云观里赏花祈福, 走也能走得更安心些。

  秋枕梦其实挺爱哭的。

  有他在, 还可以哄一哄,逗她笑,没了他, 她便只能忍着,将所有委屈烦难咽下肚子。

  生活对她已经如此苦难,是以他临走前,是不需要赚得她半滴眼泪的。

  卧房里安静了很久。

  秋枕梦忽然说道:“小哥哥,那幅圣上的像,是不是岭女绣?”

  “是。”

  她长长吸了一口气,从床上支起身子,居高临下望着汪从悦:“那正好,我可以进宫辨认绣品。”

  “我的绣品是独一无二的,就像小哥哥的画一样,”秋枕梦自豪地说道,“把那东西拿到我眼前,是骡子是马,一眼便知。”

  汪从悦的视线中,陡然晃进独属于少女的美妙弧度。

  他连忙错开眼,劝说道:“妹子,别想了。皇后娘娘病着,不许打扰,我哪里求得到带你入宫的令牌。”

  秋枕梦并未被他绕过去。

  “皇后娘娘的权力,不就是圣上给的?宫里圣上才是最厉害的那个,你去好好求一求圣上不行吗?贤妃娘娘跟他那么多年了,他肯定也不舍得吧?”

  她一连串地问,问得汪从悦嘴里发苦。

  “我不敢。”他终于说。

  他怎么可能敢呢。

  对比过行巫蛊事的绣品,以及秋枕梦的绣品,他早就发现,那幅圣上的像,连落针的角度,都与秋枕梦一般无二。

  由他一样样调查便可,这是最稳妥的方法。

  如若带秋枕梦进宫,发现不对劲的地方倒还罢了。

  如果不能,那么他们两个,以及冷宫的贤妃,只怕当场就要死无葬身之地了。

  连挣扎的机会都不会有。

  “小哥哥为什么不敢?”

  秋枕梦的问话一句接着一句,咄咄逼人,令他想敷衍过去都毫无办法。

  汪从悦阖了眼,有些无力地说:“还未到山穷水尽的时候,何必孤注一掷呢。”

  眼下似乎已经到了。

  圣上不知何时要处置他。贤妃也不知能否熬过夜夜严寒。

  可他还生着些可笑的妄想。

  想着还能似从前那样,再抓住一两个涉案的人。这次便不送去刑部了,而是押送到皇帝寝宫。

  到底是在害怕罢了。

  害怕最后的底牌,也不能带来沉冤昭雪的希望。

  “小哥哥,你让我去青云观里看菊花,带着孩子住上几个月。”

  秋枕梦不依不饶,在此时生出了超乎寻常的敏锐,一针见血:

  “已经到山穷水尽的时候了,小哥哥。菊花能开多久,眼下花期快要过了,赏个花也用不了那么长时间,更别说祈福。你是不是想送走我们,等几个月后回家了,你这个人就没了?”

  汪从悦被这逼问,问得喘不上气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