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与权臣 第128章

作者:石阿措 标签: 甜文 强强 古代言情

  红雪没有注意到白玉的目光,她淡定地透过屏风,看着对面的一双人影。

  “许郎,我真的是你最爱的女人么?”柳枝乜着眼儿,羞涩地笑了笑。

  许子阶见她情态勾人,剑眉微挑,蓦然将她拉进他的怀中,柳枝堪堪坐在了他的大腿上,“许郎,被人看见不好……”柳枝笑嗔道。

  “怎么?害羞了?”

  许子阶的声音透过屏风传来,与平时和红雪说话时,清淡的语气不同,他的语气有些股让人怦然心动的温柔,然而这温柔,是给柳枝的。

  她柳枝是他最爱的女人,那红雪算什么?白玉气极,忍无可忍,恨不得立刻冲过去狠狠揍这对狗男女一顿,然刚起身被红雪拽住。

  红雪摇了摇头,眼眸空洞而木然,仿佛已经心灰意冷。

  白玉忍不了,刚要挣脱红雪的手,屏风那边又传来柳枝的声音:“许郎,你真的和官府没关系了吧?我和施老板说了你的事,他明天要见你。”

  听到柳枝的话,白玉和红雪拉拽的动作一顿,不禁对视了一眼,里面都有着疑惑之色。

第149章 以后不要做这种事了。

  听闻柳枝的话,白玉和红雪停止了拉扯,两人都感到有些疑惑。

  难道许子阶要离开衙门,另寻出路?此事白玉也没听沈墨说过。

  白玉看了眼红雪,大概察觉白玉眸中的疑惑,红雪摇了摇头,她已经很久没有和许子阶好好谈过话了,对他的事不是十分了解。

  白玉正待细听许子阶的话,楼下突然一阵喧闹,盖过了许子阶那边的动静。

  只见楼下铺着红氍毹的台子上来了一名胡族舞姬,大冷的天,她却衣着艳丽轻薄,袒胸露乳,在舞台上随着音乐激烈地扭动着腰臀,楼下很多酒客,大多是本地的人,也有部分身着奇装异服的胡族男子,那些皆不由被那舞姬的异域风情所吸引。

  这是这家酒楼的特色,以热舞美人来吸引人的目光,不过听闻这家酒店还有说书,古琴弹奏等娱乐项目,这家酒楼最受受胡人的喜爱,每日来此消费的胡人数不胜数。

  白玉和红雪竟一时忘了许子阶那边,两人倚着栏杆,如同楼下的男人一般,如痴如醉地看着台子上的妖艳舞姬。

  那舞姬也是浓眉大眼,高鼻丰唇,唇涂得红红的,如烈焰般,如同她那舞姿一般,她热情狂狼地舞动着,配合着一旁打着乐器唱着曲儿的女子,掀起了一片热潮,众人热血沸腾。

  白玉以前跳的舞大多柔媚中透着含蓄,从来没有跳过这种狂浪热辣的舞,她纤指轻抵着唇畔,美眸微眯,陷入了沉思。

  红雪目光则落在台侧配合她舞蹈的弹唱女子身上,她唱得大概是胡族语言,红雪听不懂,不过觉得她声音清亮干净不含杂音,如同天籁般动人,红雪不禁想到了绿云,她与她曾是搭档,两人一弹一唱,被京中那些权贵子弟称赞为珠联璧合,自她跟了许子阶后,绿云也跟了楚文轩。也不知道绿云如今过得怎样了,红雪内心不由惆怅起来。

  白玉又将视线转向不知拿的什么乐器的女子身上,看了一会儿,突然对着红雪笑道:“我觉得她没有你唱得好听,她的声音太刺耳了,听得叫人耳朵嗡嗡响。”

  “你是因为与我关系好才偏袒我吧。”红雪

  闻言转愁为喜,也笑道:“不过我也觉得你跳的舞比那女子跳得好,刚柔并济,又有底蕴,不似她们跳的,挑眉瞪眼,袒胸露乳,不过是以身体来勾引男人罢了。”

  两人你赞我一句,我赞你一句,彻底忘了许子阶和柳枝那边。

  白玉目光一直放在楼下,注意到台子左坐着两男人,胡人打扮,留着胡子,体魄强壮,桌上有酒菜,却不见两人喝酒吃菜,两人也不交谈,感觉像是不熟似的,时不时地看向台上的舞姬,时不时又扫视众人,举止诡秘,白玉不禁多了几眼。循着其中一人的目光,白玉看到另一桌酒客,一桌三人,那三个男人穿着本朝服饰,其中两名举止轻浮,看起来像是无赖的模样,身躯亦是壮硕,还有一名男子着灰衣,生得倒是端正,五官深刻,颇像胡人,三人一边喝酒一边对着那舞姬指指点点。男人的目光色眯眯的,似乎要放出火来,突然,一男人拍了拍旁边人的肩膀,两人站起身,醉醺醺的一般往舞台上走去,灰衣男子则留在了座位上。

  将两名无赖则拥向那名舞姬,要与她一起跳舞。

  舞姬停下舞蹈,大概是被其中一人摸了把臀,她不禁尖叫一声,连忙躲开那男人的手,嘴里叽里咕噜的不知道说什么,大概是骂人的话,因为她的表情很严厉。

  那舞姬身手虽是矫健,然而终究抵不过那两名彪形大汉,她被一男人一把搂定,然而酒楼中的酒客见那两人身材魁梧,凶神恶煞,竟无人敢上前帮忙。

  而让白玉感到奇怪的是,偌大一酒楼,怎么会让客人在此闹事,也不管一管?

  许子阶那边似乎也注意到了楼下的动静,帘一卷,一直涂着丹蔻的嫩手伸出来,搭在栏杆上,白玉和红雪怕被人看见,连忙缩身回去。

  那舞姬气愤地瞪着那大汉,推拒着他,用他们能懂的语言大骂道:“快把你的脏爪子拿来,你这只臭虫。”她的指甲很尖,往那无赖男子脸上一抓挠,那男人脸上就多了几道血痕。

  男人摸了把脸,见有血,勃然大怒,一巴掌重重地扇过去,舞姬跌倒在地。

  白玉看得气得不行,然而怕被许子阶和柳枝看见,就没敢下楼助那女子。

  就在此时,听得“哐啷”一声,是茶杯摔在地上的声音,只见先前那两名胡族男子一拍桌子,站起身,面色铁青地看着那几名无赖男子。

  那两人也是用他们的语言叫骂着,一种一名左脸上有一道疤的男人还朝着在场的胡人大声嚷嚷着,白玉听不懂胡族语言,不知道他们说了些什么,只见他们纷纷站起了身,将目光转向了那几名大汉,目光露出憎恨之色,随即那刀疤男用蹩脚的语言厉声对那大汉道:“我们胡人不是任由你们欺负的!”

  大汉不禁狂笑起来,呸的一声,“你们这些胡人就是我们天朝养的一条狗。”

  听闻大汉这句话,在场的本地人哄堂大笑起来,安阳县的百姓平日里与胡人相处得还算是和气,只是一旦起了争执,不论对错,大多都会偏向自己的族人。

  那两名胡人闻言伸着脖子又叽里呱啦说了一通,随即赶上前与那几名无赖打起来,白玉见那两胡人像是勃然大怒的样子,然而细究之下,神色显得淡定了些,总有种说不出的奇怪感觉。

  一名无赖汉脸上挨了一拳,嘴角都流了血,他大声嚷嚷道:“反了,狗竟然敢打主人了!”随即朝着围观的本地酒客道,“大家伙,这帮人简直无法无天了,法,在我们的地盘上也敢撒野,当狗的竟然打起主人来,我们应该把他们赶回去他们的狗窝去。”

  众人纷纷响应,那无赖的同伴灰衣男子也起身附和,两方人马便乱打起来,酒楼变得鸡飞狗跳起来,掀桌的掀桌,摔椅子的摔椅子,剩菜汤水泼了一地。

  红雪看得心惊胆战,白玉心中却无比担忧起来,那几名无赖有意挑起本地人与胡人的矛盾,如今两方冲撞起来,一旦有人伤亡,到时可就不是普通的寻衅滋事,而是国与国之间的事,沈墨到时只怕会落得个治理无方的罪名。

  白玉想要阻止这场打斗,只是苦无方法,就在此时,白玉蓦然注意到在人群外围的灰衣男子钰手上突然拿出了一柄短镖,白玉美眸凝了下。

  趁乱哄哄之际,那短镖飞出,直取其中一胡人的颈项,就在千钧一发之际,一东西蓦然射向那短镖,一声铁器碰撞的尖锐声音,短镖落地,却无人注意到这动静,只有那灰衣男子看着那滚落在地的铁珠,着实心惊了下,他左右四顾,不见有人,只见他朝着人群做了个怪异的手势,一抬脚,匆匆离去。没过多久那两名带头闹事的胡人也悄然离开了人群。

  那铁珠就是白玉打出的,是她藏在身上得的暗器,桑落说,江湖女子皆喜欢用这种暗器,白玉觉得此事十分蹊跷,便与红雪道了句:“红雪,你在这等着,我出去一趟,马上回来。”

  红雪连忙拽住她的衣袖,一脸担忧的阻止道:“这太危险了。”

  白玉安抚道:“没事的。”言罢挣脱红雪的手,便匆匆下了楼,下楼时见店伙计缩在一旁,一把拽住他的衣服,与他说了几句话,随即扔了他一两银子,白玉出去后,那店伙计躲在桌底下大喊了一声,“官兵来了!”

  此言一出,众人吓得作鸟兽散,一眨眼,全部人都无影无踪了,酒楼里恢复了安静,只是一片狼藉,惨不忍睹。

  二楼。

  许子阶发现了红雪的存在,他方才看到了白玉,便猜到了红雪也在,只是没想到的是她们就在他的隔壁,想到红雪听到了他和柳枝的对话,或许还看到了他和柳枝亲热的画面,许子阶心里颇觉不自在,他目光一冷,先发制人道:“你跟踪我?”

  红雪脸红了红,又白了白,如果她说这是巧合,只怕他也不会信吧,因此她无话反驳。

  一旁的柳枝见红雪不说话只当她默认了,她手握着许子阶的手臂,将娇躯贴向许子阶,像是要证明许子阶是她的一般,随即神色嘲讽地看向红雪,道:“你这女人,怎么如此不知羞耻?作为一个女子要学会自重,许郎都不喜欢你,你为何还要死缠烂打,跟踪到此?”

  红雪闻言脸色更加惨白了,看来许子阶还没告诉柳枝他要娶她的事,或许他推迟婚事的原因正是因为柳枝,他根本不愿意要这个孩子吧?只是被逼于无奈而已。

  许子阶见红雪神色惨白,剑眉不禁皱了下,又担心她说出她怀了他孩子的事,误了他的事,目光更加冰冷起来,看着她,沉声道:“我最讨厌你这种爱跟踪人的女人。”随即不耐烦道:“你回去吧,以后不要再做这种事了。”

  红雪早料到他会站在柳枝那边,只是心底仍旧忍不住生出一股凉意,她突然笑了起来,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想笑,在这种情况下怎么能够笑呢?可她的确是笑了。

  连许子阶也感到吃惊,眉头微微皱了起来。

  红雪平静地望了他一眼,像是在看他,其实什么也没有映入,她转身决绝而去。

  望着她那纤弱却坚毅的背影,许子阶心口噔的一下,仿佛被什么莫名东西击打了下,有些慌乱,就在他准备收回视线时。

  走下楼梯的红雪,一个没注意,脚踩空,整个人竟从楼梯滚了下去。

  “红雪!”许子阶目光一缩,那一刻,仿佛听到了心口有什么碎裂的声音。

  红雪听到耳边焦急惶恐的呼唤声,可她感觉头很晕,很痛,浑身都痛,随后好像有什么热热的东西自下体流出……她无力地呢喃了句:“孩子……”便陷入了昏迷。

第150章 “等你身体好了,我们再要……

  白玉跟着那灰衣男子到了一僻静的深巷中,然而那灰衣男子很精明,似乎察觉有人跟着他,便绕着无数巷道走,没多久,白玉便把人跟丢了。

  白玉失落而返,半路恰好撞见那几名闹事的无赖,内心一乐,真是好巧不巧,她如今可是沈夫人,自然要帮着自己的丈夫维护这安阳县的治安。

  不帮忙做点事,她的丈夫天天忙着公务,都没时间陪她了。

  想当初在京时,她的丈夫是多么的意气风发,气质宛如清风明月,高山白雪,脸上整日都挂着温润的笑容,与之相处如沐春风。那像现在,人看着憔悴了,也不爱笑了,眼神也变得凌厉了,有时候她都会被他偶尔的一个严厉眼神吓到。

  都是被这群人吃饱没事干,天天寻衅滋事,不守法的人给逼的啊。

  未等白玉上手,那两名无赖已经看到了白玉,见她单身一女子,生得妩媚勾人,身段妖娆多姿,走起路来,柳腰轻摆,莲步轻盈,好似那花妖一般。

  这两名无赖乃是色中饿鬼,哪来顾得了她是什么身份,嘻嘻笑笑地围堵上前,不让白玉过去。

  “小娘子,你独自一人这是要去哪里?若不嫌弃,与我们去喝杯酒啊。”其中一人笑眯眯道,睁着双邪眼儿,直勾勾地瞅着白玉。

  “我们又不认识,奴家为什么要和你们去喝酒呢?”白玉娇滴滴地说道,她没有生气,鲜艳欲滴的红唇微微地扬起,露出一风情万种的笑容。

  她一笑,那两名无赖骨头都酥了。

  以为她也有意,一无赖笑嘻嘻道,“现在不是认识了嘛。”说罢便伸手过去要碰白玉,结果还没碰上,嘴里便发出一声杀猪般的惨烈叫声,他面目狰狞地看着自己那双仿佛被折断的手腕,然后看向突然变了一副面容的白玉,痛吟道:“我的手腕,断了,快要断了,小娘子,饶命啊!”

  另一名无赖不曾想如此一柔媚可人的女子力气竟如此大,气势竟如此迫人,她那水翦双眸中射出的厉色令人心中不由泛起一阵寒意,他拔腿就想跑,白玉一脚踹过去,恰好踹中要害,他哀嚎一声,直接跪了地。

  就这样,白玉拎着两无赖回到了酒楼,酒楼里恢复了平静,不过客人都离去了,地上汤汤水水狼藉一片,桌子椅子七倒八歪,一个客人也没有,只有店伙计在忙着打扫收拾桌椅。

  看到白玉拎着那两名闹事的无赖进来,那店伙计不禁叫苦,方才他贪了白玉给的小钱,喊了声“官兵来了”,导致客人全都吓跑了,帐也没结,他被掌柜骂了个狗血喷头,掌柜的还要从他的工钱里扣。

  “替我把这闹事的人送到官府里去。”白玉美眸四转,看到那胡人舞姬仍在,见她手上有一片血迹,她正在自顾自地清理伤口,看到白玉身旁的两无赖汉子,她深邃狐媚的眼眸瞬间射出怨愤之色,白玉垂眸一沉思,决定将她带回衙门。

  店伙计听闻白玉的话,一脸悻悻道,“这位姑娘,你没看见我们还忙着吗,哪有空帮你把人送到官府去。”

  白玉并不动怒,妩媚的脸上反而绽放一抹勾人的微笑,“别说这两人,今日这事闹成这样,你们这酒楼也脱不了干系,你们掌柜的呢?快快叫他出来。”

  店伙计脸色不悦道:“姑娘是什么人?好大的口气。”

  白玉也不想和他啰嗦,太耽误事,便直接搬出了沈墨,白玉睨了他一眼,冷笑道:“你们的县官乃是我的丈夫,在他管辖的地方闹出这种事,我怎能坐视不管?”

  店伙计一听是县令夫人,腿先软了半分,然细细一想,这县令夫人怎么会是如此剽悍的女子?而且她身边也没带过丫鬟,心里便怀疑她在撒谎。

  白玉看穿他的心思,“怎么?要我亲自回衙门请人来?”

  店伙计见她言笑晏晏的,实则气势凌人,听的口气不像是撒谎,店伙计信了,立即换了一副谄媚的神色,“夫人,你且坐着,歇息一会儿,我马上去请掌柜的出来。”

  那两名无赖见他们调戏的竟然是县令夫人,吓得大惊失色,一声不敢吭。

  白玉猛地想起红雪和许子阶,不禁抬眸往楼上看了一眼,却没看见红雪他们,“对了,方才与同来的那名女子呢?”

  方才闹得乱哄哄的,店伙计一时也忘了那事,听闻白玉的话,连忙回答:“你那位同伴方才从楼梯上摔下来,晕过去了,之后便被一个男人带走了。”

  白玉惊站起身,薄怒微生,“你不早说。”

  想到红雪还怀着孕,白玉急得不行,哪里还顾得了见掌柜,吩咐店伙计几句话,便匆匆离去了。

  红雪安静地躺在床上,目光呆滞地盯着床帐,稳婆走了,丫鬟也出去了,只有许子阶坐在床旁边。

  比起红雪的冷静,许子阶似乎更加激动一些,他弯着腰,双手痛苦地伸入发间,始终缄默着。

  屋中烧着炭火,暖烘烘的,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他感觉很冷,从心由外的感觉到冷,他的手控制不住地微微颤抖着。

  红雪的孩子没保住,不,是他和红雪的孩子没保住。

  稳婆将那小小的东西拿走时,许子阶忍不住看了一眼,当时他的内心说不出是什么感觉,仿佛很平静,情绪一点波动也没有,然而如今坐在这里,看着死气沉沉的红雪,一种难以言喻的情绪渐渐地席卷而来,压抑,难受,仿佛不能呼吸了一样。

  一开始他从来没想过要当父亲,红雪怀孕之后,他其实有些抵触的,不过后来慢慢想通了,他年纪不小了,应该娶妻生子了。与红雪说开之后,他有想过和红雪好好地在一起生活,也做好了当父亲的准备,甚至慢慢有了期待。

  然而如今一切又回归到了原点,不过回到原点而已,可为什么他会觉得如此的失落与沮丧,仿佛失去了生命中最重要的东西一般。

  红雪觉得肚子很痛,她想动了动身子,可是全身好像没了力气,听闻动静,许子阶连忙朝她看去,见她蹙着眉头,脸色苍白,心口微缩,连忙俯身过去,手握着她的手,柔声问道:“还疼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