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与权臣 第32章

作者:石阿措 标签: 甜文 强强 古代言情

  清音却忽然睁开了眼,看着烟儿竟站在她跟前,双手高举,十指曲成猫爪,嘴巴大张着,不知要搞什么名堂。

  烟儿僵住。

  一旁看戏的白玉不禁格格娇笑起来,笑得花枝招展,险些倒在一旁的西施榻上。

  烟儿一噘小嘴,圆圆娇俏的小脸满是郁闷,每次捉弄清音和她家姑娘都不成功!永远都是她一个人被捉弄!烟儿好气,谁都不想理了,气冲冲回了自己住的小房间。

  清音看着一脸愤愤离去的烟儿一头雾水,随后转头看向白玉,却禁不住掩唇打了个哈欠,才轻哑着声道:“姑娘,有热水。”

  白玉敛去笑容,也看着她,微微点头,柔声道:“有劳你了,下次你困了,就先睡,不必等我们。”

  听到我们,其实清音心里有些不舒服,有种被排除在外的感觉,其实自己也能陪她去,可是白玉自上次在沈墨的筵席上出事后,她便不曾再让她同她一起出席宴会,她心里也觉得愧疚,因此不曾主动提起要去。

  清音平静地回答:“知道了。”

  白玉微笑,想到今日与季子昂的谈话,想着,还是找个机会和她说一下季子昂的事,若是她愿意为妾,她亦尊重她的意思。

第35章 情窦。

  翌日,白玉睡到日上三竿才朦胧醒来,

  揉揉困倦眉眼,掩唇打了个哈欠,舒服地推枕而起。

  烟儿猜白玉也快醒了,刚好端着洗漱水进来,见她正掀帘趿鞋,便笑嘻嘻道:“姑娘睡得可好?”

  “挺好。”白玉看了她一眼,只见她圆圆的脸挂着甜甜的笑容,两边梨涡浅浅,很是俏丽。

  小娃娃就是精神好,昨夜睡得晚,一大早起来,还这般精神奕奕。

  “清音呢?”白玉初醒,声音懒懒的,有些低哑,起身后,径自走到西施榻上,又软绵绵,柔若无骨地倒了下去。

  烟儿将水和青盐递给她,一边道:“在花园里剪花呢。”

  白玉漱口完毕,又洗了脸,睡意才彻底褪去,袅娜地走到东面的绿窗前,伸手一推窗,阳光清风瞬间铺面而来。

  白玉眉头舒展,不由喟叹一声,今日阳光明媚,天不冷不热,她又无应酬,倒是出游的好时机。

  烟儿将洗漱水拿下楼去倒了。

  清音上楼时,白玉正对镜梳发,听闻脚步声,白玉回眸,见她手中拿着两支刚剪下来的海棠花,便笑道:“今日的花倒是开得鲜艳。”

  清音微笑道:“是啊。”说着就把海棠花放入了花瓶中,又仔细地修剪起来。

  白玉今日不必赴宴会,便薄施脂粉,轻扫黛眉,一头乌黑柔顺的长发全部挽起结一简单的髻,拿过一朵簪花插入鬓鬟之间,秋波一溜,停在清音身上,嘴角勾笑道:“今天我们不在坊中吃,去城郊的酒楼。”

  清音闻言也不犹豫,点点头,答:“好。”大概是待在白玉身边久了,觉得抛头露面也没什么,如今她已然不是什么千金小姐,自然不会去严守什么闺训。

  白玉回头,见髻上那簪花不大衬她的衣裳,便拔了下来,却不小心缠到了头发。不由蹙起了黛眉。

  清音见状,微一犹豫,道:“我来吧。”

  白玉点头,清音走过去三两下便解决了,头发纹丝不乱。

  白玉笑盈盈道:“你手法倒是娴熟了不少,要不以后挽髻也交由你来罢。”

  清音秀雅的面庞有些不好意思之色,“若交给我来挽,姑娘出去是要给人笑话的。”

  白玉嫣然一笑,捏了捏她的白嫩手背,笑嗔:“与你开玩笑呢。”

  清音早已习惯白玉没事摸她几摸,捏她几捏的坏习惯,此刻也由得她捏,一脸从容道:“姑娘真会说笑。”

  白玉回眸打量了眼清音,见她清水梳头,一身素净衣裳,未施粉黛,活脱脱像个守寡的,真可惜了她这一副花容月貌,高挑身材。

  白玉美眸含笑道:“我这会儿手痒,与你打扮打扮。”

  清音本想拒绝,却已被白玉推到妆台前,动起手来,便只能任由她作为了。

  片刻,镜中的人像是换了副样貌,只见蛾眉曼睩,樱唇桃腮。

  若说白玉媚似海棠,则清音便是雅若兰花。

  烟儿上楼来时,白玉正在给清音挑选衣裳试穿,见两人亲亲密密的样子,顿时醋得不行,撅着小嘴道:“姑娘,你怎么替清音打扮起来了?我也要。”

  白玉瞥了她一眼,好笑道:“自己跑去躲懒,还怪没你的份,你再迟一点,连吃饭都没你的份,去叫人备轿,待会儿我们去城郊酒楼。”

  烟儿仍是不死心,睁着圆溜溜的杏眼儿,撒着娇道:“姑娘,等我叫了轿子,回来你也给我梳呀,我要梳得比清音还好看。”

  白玉看着她那娇俏可爱,稚气未褪的圆脸,毫不留情的指出事实:“你再怎么梳都没人家清音好看。”

  烟儿又伤心了,她一天天尽被她家姑娘戳心窝子,她小脸一垮,幽怨道:“姑娘,你真是太伤人了,人家小潘安都说我长得水灵灵的,贼俊。”

  又是那小潘安,白玉有些头疼:“你们两个一天天尽厮混一起,别哪天情哥哥,情妹妹的叫了起来。”

  烟儿红了小脸,气呼呼道:“我才不喜欢小潘安呢,生得白白净净,唇红齿白,跟个姑娘家似的。”烟儿说着忽然低头,互戳双指,害羞道:“我喜欢高大威猛的。”

  白玉见她一脸羞羞答答的小模样,颇有种吾家有女初长成的感慨,笑道:“就像门上贴着的那关公老爷似的?”

  烟儿不乐意了,“姑娘,你又拿我取乐!”

  烟儿年纪渐长,亦开始爱打扮,上前一步赖在白玉身上撒痴耍赖道:“姑娘,你太偏心了,凭什么清音有这种待遇,我就没有。”

  白玉伸出玉指往她额头一戳,将她推远了些,没好气道:“少来这套,你自己都会梳,作甚眼巴巴地来缠我。”

  这哪一样,而且自己梳又不方便,烟儿撅着小嘴愤愤不平,白玉见她眼馋得不行,最终答应还是给她梳了头。

  白玉给她梳了京下流行的少女发式,头戴朵小红花,着一身粉色绉纱裙,脸圆娇俏,一团烂漫,脸颊两旁两浅浅梨涡。

  却是一副巧笑横波未解羞的模样。

  白玉捏捏她圆圆小脸,戏说道:“我家烟儿真是漂亮,今日就给找个小夫君回来,给姑娘我瞧一瞧。”

  烟儿羞得耳根都红透了,一跺脚,哼一声:“姑娘真坏。”就羞答答做作地跑出下楼去了。

  白玉和清音不由对视一眼,失笑。

  白玉,清音,烟儿三人坐轿一路穿过桃溪,过一片翠竹林,来到夏荷湖畔。

  如今虽已夏日,游人依旧有增无减。

  路上香车宝马,香尘滚滚。

  桃林里,东一簇,西一簇铺设着毡毯,一帮富贵公子拥着妓-女在吃酒行乐,听曲儿。

  和风细细,吹着那绿柳在半空中飘舞,如同舞女水袖,甚至能闻到淡淡脂粉香气,叫人心醉神迷。

  三人刚下轿子,便有几名年轻公子结对而来,一个个打扮得衣着鲜艳,容貌虽俊,举止却轻佻。

  那几名公子见为首白玉衣着艳丽,举止媚浪,又不遮遮掩掩,知非良家子女,便嘻嘻笑笑,朝着她们吹口哨。

  白玉知情识趣,便回了一个媚眼过去,然后带着清音,烟儿上了天下第一酒坊二楼雅座。

  那几人虽依依不舍,然见她们上了二楼,那是个清静之所,容不得人嬉嬉闹闹,也就没再跟上去。

  这第一酒坊背后的老板据说是朝中某位贵臣,因此一般人都不敢在这酒坊里惹是生非。

  白玉点了一桌十分丰盛的菜,有烟儿最爱的挂炉山鸡,白玉爱吃的芙蓉虾,清音爱吃的炒鱼片,还有其余大大小小的菜。三人根本吃不完,不过白玉也不担心,吃不完打包回去给底下小丫鬟们。

  菜已上全,却多了三碗樱桃酥酪,白玉记得自己并未叫这个,便叫来伙计询问。

  那伙计的神色却比她方才点菜时恭敬许多,笑嘻嘻带点奉承之色:“这是包厢里一位贵人专为姑娘点的。”

  白玉循着他的视线看去,见东北角有一包厢,四面垂着湘帘,从外向里望,隐约看到衣冠华美,却不见鬓影衣香,亦听不到觥筹交错声,静悄悄的,大概是在谈事,白玉不觉凝了凝眉,她认识的贵人颇多,却不知是那一位。

  白玉盈盈一笑,娇媚道:“可否告知是哪一位贵人?”

  伙计道:“姑娘别为难小的,小的只知道那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哪知晓他是谁。”

  白玉美眸微眯,看着那伙计,也不见他脸上有心虚之色,不知是真不知晓还是刻意隐瞒。

  伙计见她不答话,又笑道:“这是本楼新出的甜点,入口即化,甜而不腻,最受姑娘们的喜爱,姑娘可细细尝一尝。”

  白玉料也问不出什么来,点头让他离去了,忍不住又回眸看了眼那包厢,不见有人自里面出来,不由暗觉心烦,好好的心情都被这几碗樱桃酥酪给败坏了。

  烟儿哪管谁送的,有好吃的就觉高兴,见她家姑娘黛眉轻颦,闷闷不乐,便笑眯眯地劝说道:“姑娘,别愁啦,别管是谁送的,不吃白不吃。”

  白玉见她一副垂涎欲滴的模样,不由失笑,心中郁气一时倒也消去不少,把一碗樱桃酥酪推至她面前,妩媚的笑容带着一丝宠溺,道:“诺,吃吧。”

  烟儿脸上顿时乐开花,这一顿饭她吃得心满意足,吃饱后,见白玉与清音正在闲聊,两人结束得比她早,她自己插不上话,便瞥向窗外看风景。

  街道上很热闹,有耍杂的,还有小商贩在摆摊,卖一些如纸鸢灯笼,香囊手绢等小玩意儿。

  烟儿看到忽看到有卖糖葫芦的小贩,心念一动,便和白玉说,想下楼去玩一玩。白玉知晓她贪玩爱热闹,嘱咐她小心点,便给了她一把铜钱,由得她下楼去了。

  烟儿拿着白玉给的钱,欢欢喜喜的下楼想买糖葫芦,结果一到街上,卖糖葫芦大叔不见了,好不失落。只好在看了一会儿杂耍,觉得无趣,又到池塘边,看了会鸳鸯戏水,仍觉无趣,起身想回酒坊,却看到前面柳树下有个荷包,捡起来掂了下,觉得里面好似有银子,打开一看,果然有二十两银子。

  烟儿平日里虽爱财,却不是个贪小便宜之人,不意之财不能拿,万一失主急着用怎办?或许这还是救命之钱呢。

  这般想着,烟儿有些着急,探着小脑袋左顾右看,看看有没有人在找东西,看了一会儿,也没见着形色古怪的人,想了想,索性坐回池塘边一块石头上,只等有人来寻找,就将荷包还他。

  烟儿等了约有半柱香,依旧不见人来,俏嫩嫩的脸上开始露出一丝不耐烦,她开始坐不住了,起来走了几步,又开始左顾顾,右盼盼,终于给她盼到一个形色匆匆,像是在找寻着什么东西的男子,脸上甜甜的梨涡顿时深了起来。

  那人衣着齐整,束发笼冠,没看见正脸,大约是个年轻公子。

  烟儿连忙走过去,拍拍他的肩膀,道:“这位哥哥,你可是落了什么东西?”

  男子一回头,见是一年轻娇憨的姑娘,正笑盈盈地看着他,不觉吃了一惊。

  烟儿亦吃了一惊。

  好俊的哥哥。

  那人不过十八九岁的年纪,面如傅粉,唇若涂朱,俊丽倜傥。

  仿佛在哪里见过。

  被一姑娘目不转睛地盯着,李钰不觉脸红,直到看清她的长相,她看起来十四五岁的年纪,一团天真烂漫,也就没再把她女人看待,又见她甜甜地称呼自己为哥哥,只压着心头的烦躁,彬彬有礼道:“这位姑娘,可是有何事?”

  烟儿见他长得俊,人又有礼貌,看起来是个斯文书生,心中对他多了几分好感,眼睛亮亮地看着他,笑道:“你可是落了什么东西?”

  她是怎么会知道?李钰暗暗吃惊,又想,莫不是银子被她捡到了?便如实回答道:“实不相瞒,我丢失了一个荷包。”

  烟儿问道:“什么颜色的?里面装了什么?”

  李钰这下确认是她捡去了自己的荷包,连忙道:“蓝色的,里面装了二十两银子。”

  好了,这下找到失主了。烟儿心头一松,把荷包双手奉上,嘻嘻笑道:“诺,现在物归原主啦,你下次一定要小心,可别轻易丢了。”

  李钰接过荷包,心里着实松了口气,这可是他母亲治病的钱,若是丢了,他却不知该如何是好。

  看着眼前这天真烂漫又善良的姑娘,李钰昳丽的面庞有着感激之色,朝着她作了一揖,谦谦有礼道:“多谢姑娘,不知姑娘……”

  李钰正打算好好感谢她一番,忽听闻身后有人在叫自己,回头一看,却是自己院中的同僚。

  那人叫吴庸,看到他,连忙跑过来扯住他的衣袖,气喘吁吁道:“李钰,终于找到你了,院中有急事寻你,快快回去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