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与权臣 第7章

作者:石阿措 标签: 甜文 强强 古代言情

  “是。”烟儿正要走,却被白玉唤至身前,咬耳朵道:“如果卞公子要来,你就偷偷到他府中给他娘子传口信,说他来红袖坊了。”

  烟儿闻言有些惊讶,这红袖坊中上上下下,谁不知道那卞公子家的娘子乃是母老虎兼妒妇,她家姑娘这是嫌日子过得太惬意,要给自己找点麻烦解解闷儿呢!

  “是,奴婢这就去。”烟儿笑嘻嘻道,其实她也很闷想看看戏呀,因此她和白玉一拍即合,欢欢喜喜地去给九娘传话了。

  让烟儿欢喜的还有,她家姑娘方才和她说的是悄悄话,没给清音知道,这是属于她和她家姑娘的秘密,这个认知让烟儿十分得意。

  花园内,百花烂漫,蝴蝶翩翩。

  丝竹声中,白玉舞姿曼妙,眼波顾盼生辉。

  卞公子坐于榻上,眼看着白玉朝他展示出千般袅娜,万种妖娆,不觉心魂俱荡,手软脚软,连酒杯都拿不稳了。

  一舞罢,白玉微微喘息,随后接过烟儿递来的轻罗小扇,轻摇慢摆,扭着腰肢,款步走向榻前坐下,“卞公子,奴家跳得可好?”

  卞公子露出一脸邪态,垂涎的盯着白玉凹凸有致的身子:“好好好,好似天仙下凡。”

  白玉掩唇娇笑,“卞公子可真会夸人呢。”

  白玉伸手想要拿起酒杯,卞公子想要碰触她那只纤纤玉手,却被白玉躲开,舞衣晃动,异香袭人,引得卞公子心痒难耐。

  白玉放下自己的酒杯,反娇笑着从他手中夺过酒杯,斟了杯酒,纤腕捧起,慢慢推到他前面,“卞公子,再饮一杯吧。”

  卞公子笑嘻嘻地接过她手中的酒,仰头一饮而尽,“好酒。”

  白玉柔若无骨的靠着榻几,媚声道:“听闻卞公子的娘子生得十分俊俏,为何您还会对奴家青睐有加呢?”

  “白玉就好比月中嫦娥,她就是一个母夜叉,她哪能同白玉姑娘相比?”卞公子色眯眯道。

  白玉被他奉承得格格笑了起来,又手托香腮,摆出一副妖媚撩人的姿态,“卞公子如此称赞奴家,就不怕家里的娘子知道了吃醋吗?奴家听说,您的娘子不仅生得貌美,还是个女英雄,平日里动枪使棍,好不怕人哩!卞公子就不害怕吗?”

  卞公子最怕人说他惧内,听闻白玉一语,立即竖眉瞪眼起来:“我堂堂一大男人,怎么会怕那母夜叉?真是笑话!”

  “万一她上门来闹事,您待如何?”白玉笑问。

  卞公子双眉一扬,大言不惭道:“她若敢上门来取闹,我保管叫她跪地求饶。”

  “奴家敬卞公子是条好汉。”白玉盈盈一笑,宛若着雨红杏,千娇百媚。

  卞公子眼里出火,满脸堆笑但:“如今我的身心魂梦皆追随了白玉姑娘,若是能得到白玉姑娘一晚上的倾心相许,哪怕让我顷刻间成为刀下亡魂,也是绝不后悔!”

  还真是大言不惭啊。白玉心中冷笑,却笑得愈发娇媚,“卞公子,奴家是卖艺不卖身啊。再说了,奴家怕您娘子哩!”

  卞公子一颗色心壮了胆,哪里还顾得了怕婆娘,急忙说道:“白玉姑娘,你不用怕她,她要是敢对你怎样,我立马休了她。”说着一把抓住白玉递酒过来的纤腕,酒水瞬间洒出,浸湿了白玉的舞袖。

  “卞公子,你吓到人家了。”白玉娇嗔了他一眼,趁他被她迷住之时,不露声色的收回手,笑盈盈道:“只怕是待会儿卞公子要后悔说出这番话来呢。”

  卞公子见识了白玉的风情,哪还管三七二十一,就要扑过去搂抱白玉,忽阁楼下响起吵闹声,紧接有人喊道:“卞公子家的娘子带刀上来了。”

  □□焚身的卞公子好似被一桶冷水浇了头,欲念全消,一时之间,呆若木鸡。

  白玉慵懒地倚在榻上,笑着提醒:“卞公子躲,还是不躲?”

  一语惊醒梦中人。卞公子瞬间好似老鼠见了猫儿,惊慌失措道:“躲……躲哪?”卞公子身子不停地哆嗦。

  白玉强忍着笑意,伸出兰花指,轻轻一指靠墙边树荫匝地的大树,卞公子领悟,立即一溜烟儿的爬上树,趴在树干上,浑身抖筛似的抖个不停。

  “砰!”一美艳少妇领着一帮仆妇破门而入。烟儿混在人群中向白玉挑眉瞪眼,嘻嘻笑个不止。

  只见少妇左手拿着长刀,右手挽着粗棍,眉间横着杀气,一进门便四下找寻,却始终找不见卞公子的身影。一双凤目扫向榻上斜倚着的妩媚多姿,妖妖调调的女子,头顶不觉冒烟。

  白玉娇笑着,一手支颐,一手轻摇着罗扇,朱唇里吐出袅袅兰芳,“这位娘子好气势,不知来此有何贵干?”

  “你这浪声浪气的贱蹄子,钻骨透髓的风骚狐狸精,专做些引汉的勾当,快说,你把那挨千刀的死鬼藏哪了,不说小心老娘刀棍伺候!”听着白玉那莺燕娇声,卞娘子怒气腾腾道。

  白玉唇角微抽搐,这卞娘子当真是凶悍无比。

  白玉黛眉轻颦,柔柔怯怯道:“这位娘子,您若是来找丈夫的,随您仔细搜寻便是了,何必喊打喊杀的,真是吓煞了奴家。”说着轻抚酥‘胸,做出害怕的样子。

  卞娘子还未有所反应,一圆脸丫鬟从她身侧猛地冲过去,将榻上那颤巍巍的美人儿搀扶起,语气浮夸造作:“姑娘啊,您没事吧?”

  于是那美人儿就躲在了圆脸丫鬟的身后,掩面嘤嘤抽泣,声音颤抖:“烟儿,真真吓死奴家了,她们好可怕。”

  圆脸丫鬟腰杆一挺直,拍拍胸脯,怒目扫视众人:“姑娘莫怕,烟儿护你。”

  卞家娘子见她们主仆二人姿态矫揉造作,就跟唱大戏似的,越发气恼,指挥众人道:“去给我搜!搜不出那死鬼,明天你们就收拾包袱滚蛋!”

  她身后那些仆妇如狼似虎正要往前冲,还并未动那美人儿一根寒毛呢,那圆脸丫鬟便朝着众人张牙舞爪,将娇滴滴的美人儿护在身后,跟母鸡护小鸡似的,又大声嚷嚷道:“夭寿啊!你们要砸东西就砸东西,不要伤害我们家姑娘,我们家姑娘粉嫩嫩的身子经不起打啊!”

  卞家娘子终于忍受不了这主仆的矫情劲儿,暴喝一声:“给我把这花园里的东西都砸了,使劲砸!”

  本来只是搜人,经过烟儿这么一喊,众仆妇纷纷上前,推桌椅的推桌椅,砸杯盘的砸杯盘,砸得乒铃乓啷,唰啦唰啦一片响。

  “对啊,你们就砸东西,千万不要伤害我家姑娘啊。”烟儿装模作样地喊,砸吧砸吧,反正砸的都是九娘的东西,她们一点都不心疼,她们才不会傻到摆自家的东西呢。

  “不许砸!”

  烟儿这边喊砸,九娘那边一声暴喝,气冲冲地领着一帮人进来。

  看到那些损坏的物件,九娘心口就跟刀割似的,疼得死去活来。

  卞娘子回身看九娘,凤目圆瞪道:“你是哪根葱!敢管姑奶奶我的事。”

  九娘见她们找不到卞公子,便想要息事宁人,于是忍着气道:“我就是这红袖坊的坊主,你家相公并不在此处,你们还是快快离去吧,这不是妇道人家该待的地方。”

  卞娘子冷笑一声,指着她鼻子骂道:“定是你这娼‘妇将死鬼藏了起来,识相的快把他交出来,不然看姑奶奶不将你这红袖坊给拆了!”说着瞪向她身后同样凶神恶煞的仆妇,怒道:“继续砸!”

  九娘脸上的肉气得顿时一抖一抖的,那厚厚的脂粉都抖下不少,她呵斥道:“不许砸!我们这也不是什么阿猫阿狗的地方,由不得你们胡乱撒野!”说着指挥那帮拿着棍棒的打手,围住卞娘子等人。

  卞娘子不听还罢,一听怒从心上起,恶向胆边生,大骂一声:“不要脸的下作东西,姑奶奶我今日就算进官府也要将你们这个地方翻个底朝天!”

  九娘没想到这卞娘子如此蛮不讲理,气得捶胸顿足,又心疼自己的东西,顾不得性命,就一头撞进卞娘子的怀中,高声骂道:“老身要与你拼个鱼死网破!”

  两人扭作一团,她们身后的仆妇也和打手扭打成一团,整座花园登时乒乒乓乓,闹腾腾,乱糟糟,鸟儿惊飞上天,蝴蝶绕到邻家去了。

  烟儿昂首挺胸,将瑟瑟发抖的白玉掩护在身后。

  “啊呀,奴家好怕……”

  白玉“呀”字未喊出口,卞娘子便一把抓住九娘的头发,左一拳右一拳地把九娘揍在地上,而后一脚踏在她的圆滚滚的肚子上,九娘哀嚎一声,再也站不起来了。

  白玉身子不由得轻颤了一下,而烟儿浑身也一哆嗦,两人纷纷退后几步,再也不做作了。

  卞娘子凤眼扫视蠢蠢欲动的打手们,目眦欲裂:“还有谁?!”

  那些打手没见料到如此美艳的少妇打起架来,如同母猩猩一般,顿时面面相觑,犹豫不敢上前。

  卞娘子见众人退缩,仰头大喝:“死鬼!让姑奶奶找到你,看我不断了你的命根子,绝了你这色心。”

  卞公子在树上听了这番话,险些吓破了胆,身下一股热气流出,竟是吓尿了裤子。

  彼时,众人都被卞娘子这如洪钟般的声音震慑住,花园内鸦雀无声,唯独听到滴答滴答的声音,众人视线齐刷刷射向那棵树上。

  卞娘子视线也扫向那大树上,冷笑一声,大步流星地走上去,“好啊,你这死鬼竟然藏到了树上。”

  不等卞公子开口求饶,卞娘子一棍子把他捅了下来,长刀粗棍在眼前,卞公子哪还有先前雄赳赳气昂昂说着要把那母夜叉休了的气势,浑身软得像一团糍粑,只差跪地求饶了,口中直喊:“娘子饶命啊,我以后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你个孬种,有这色心,怎么就没这色胆了?”卞娘子说完就是一顿拳打脚踢,把卞公子揍得鼻青脸肿。

  “姑奶奶,饶了我吧,我知错了,我以后再也不拈花惹草了。”卞公子一边哀嚎一边求饶。

  卞娘子出完了这口气,揪着他的耳朵,半拖半拽地把他拖出了花园,口中依旧大骂个不停。

  卞公子衣冠不整,以袖遮面,畏畏缩缩,十分的狼狈。

  花园外一大群抻长脖子看热闹的人,交头接耳,嗤嗤说笑,将门口围得水泄不通。

  九娘仰躺在地上,手捂着好似被铁锤锤过的肚子,她内心决定:以后再也不接卞公子的生意了。

  而烟儿望着狼藉一片的花园,两手一摊,感慨:色字头上一把刀,她家姑娘的确是个红颜祸水。

第10章 他似乎在生气。

  这日傍晚,白玉用了晚膳,无甚么事可做便命丫鬟在里后楼里摆设张斑竹榻,独自一人研究诗文。

  烟儿来到后楼时,白玉手支香腮斜卧榻上假寐了起来。

  烟儿蹑手蹑脚地走到她身旁蹲下,见白玉未被惊醒,圆圆的大眼睛闪过一抹促狭,她小心翼翼地抓起她胸前的一绺秀发,两眼贼兮兮的,正要挠她。

  “烟儿,胡闹。”白玉蓦然把眼儿一睁,娇斥道。

  烟儿呵一声,吓得摔了个屁股蹲儿,不由气呼呼地瞪向白玉。

  白玉格格一笑,将手上的《诗集杂选》往身后一扔,袅娜起了身,伸一伸懒腰,掩唇轻打了个哈欠,饧着眼儿,笑着抹了下她的鼻子,说道:“就你这三脚猫儿,还想戏弄奴家呢。”

  “姑娘装睡哄我呢。”烟儿不满地嘟哝,拍拍屁股起身,“都这么大人了,还这么爱玩。”

  “你这丫头呀,就喜欢反咬人家一口。”白玉刚要动动腿,只觉得腿又麻又软,黛眉蹙了蹙,“烟儿,我这腿软得厉害,你帮我揉揉。”

  “你又哄我呢。”烟儿不信她。

  白玉笑道:“不哄你,今日去参加李大人的寿宴,原定跳两支舞,后李大人要求加了一支,我没办法不从啊,要挣钱养家不是?许久不曾在一天之内跳那么多支了,腿真的又酸又软,好烟儿,你快来帮我揉揉。”

  烟儿这才信她的话,笑嘻嘻道:“我有一好消息,保准姑娘你一听啊,腿绝对不软了。”烟儿把藏在怀中的柬帖递给她,“喏,是沈大人差人送来的。”

  白玉怕烟儿笑话她心急,急伸出的手改作掩唇轻咳,方缓缓伸手去接,亲手拆开一看,眸中波光一荡,嫣然一笑,竟软着腰肢倒在烟儿身上,喁喁私语道:“不好,腿更软了。”

  “姑娘,瞧你这德行,我都没脸看啦。”烟儿被她这娇眼生春的情态弄得浑身起鸡皮疙瘩,“沈大人是给姑娘你写了什么肉麻情信不成?”

  她倒希望是甜甜蜜蜜的肉麻情信呢,可惜不是,白玉轻叹一声:“他邀请我后日去参加宴会。”只是还要等上一日,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啊。

  烟儿觉得她家姑娘真的是色令智昏了,不过参加个宴会也如此激动兴奋,“姑娘,您这么想见那沈大人,直接去找他就是了。”

  “烟儿,女人过于主动,男人是不会动心的,要若即若离,欲擒故纵,男人才会对你欲罢不能。”白玉内心想的却是,她倒是想去呢,然此事要是传出去她还如何在舞场中树立“只可远观,不可亵玩焉”的形象?

  我看是人家对你若即若离,欲擒故纵,而姑娘你欲罢不能哩,就姑娘你最主动,属您最没资格说这话,烟儿在心里谤道,脸上却笑嘻嘻:“是,姑娘您说的对。”

  白玉想了想道:“烟儿,你去请庄师傅过来。”

  “姑娘,你几柜子的衣服还不够你穿吗?”烟儿懒洋洋不大想去。

  白玉伸出纤指点点她的额头,嗔笑道:“有我的自然也有你的,还有清音,也给她做几件,底下的小丫头们也一人给做一件新的衣裳。”

  “姑娘真是大方啊。”烟儿听前半句心中欢喜,一听也要给清音做几件,心里又不大痛快了,这才几天啊,清音就和自己平起平坐了,烟儿不情不愿地回道:“是,奴婢这就去。”

  晨曦透进卧室几缕,正是清晨时分,白玉已坐在妆台前梳头匀脸,烟儿拿着一朵刚从花园折下,仍沾着晓露的海棠回到卧室,将它放在妆台上。

  白玉将她摘回的海棠花斜插云髻上,道:“烟儿,你去看看,沈府的轿子来了没?”

  姑娘啊,这才清晨啊。仍记得初次去沈府,她家姑娘是能拖就拖,哪像如今,恨不得背插两翼立马飞到沈府。

  “是。”烟儿觉得自己在她家姑娘心目中,越来越无足轻重了,烟儿心里哀叹口气,转身离去,刚过门口,身子不禁一抖,而后扶着门,捂了捂肚子,双眉皱了下,突然哀嚎一声,:“哎呦,姑娘,我肚子疼,疼死我了。”

  白玉听她哀嚎,不由放下手上簪子,走过来查看她情况,见她面色红润,两眼有神,喊得也是雷声大雨点小,顿时没好气道:“装,你继续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