盐霜美人 第17章

作者:盛晚风 标签: 天作之和 爽文 甜文 古代言情

  话越说到后面,声音就越小,但是周遭太过安静,这话还是传入了众人耳朵里。

  容虞站在角落里,大家纷纷把目光投向这个毫无存在感的女人。

  容虞清楚自己根本就没有再门边待过,所以这个人定然是在说谎,是谁指使的简直一目了然。

  郡王府每年死那么多人都不见锦衣卫过来,怎么偏偏就这一次过来查案了?

  都是策划好的,她现在否认了,也会有更直接的证据指向她,大夫人想要不动声色的,借他人之手折磨一个人简直太容易了。

  “九姑娘?为何出事的时候你不说,本官来了你才说?”

  “奴才当时实在是吓得不轻啊,现在…现在冷静下来了,才想起来。”

  刘升扫量着容虞,道:“九姑娘,如果在下没记错的话,当初那个刘则死之前似乎也是砸了你的东西吧。”

  容虞抬眼,道:“是。”

  “可我可不可以以为,是你因为他砸了你的东西你从而怀恨在心,所以夜深人静时杀了他呢?”

  容虞沉默了半晌,众人的目光都汇聚在她身上,厌恶,不可置信,惊惧,各种各样。

  大夫人也带着丫鬟赶了过来,容虞看向她时,那双眼睛里的不屑十分明显,仿佛在诉说着容虞的不自量力。

  她确实是不能轻易杀掉容虞,但是这并不代表她不能让容虞在活着的时候生不如死。

  容虞拥有什么呢?

  她从小在郡王府长大,或者说她从小在这个权利倾轧的上京城长大,却没有一个能在关键的时候庇护她的人,也没有一个能在她受欺负时可以帮她反击回去的人,哪怕是一个普普通通的百姓,他都有父母相护,而容虞什么都没有。

  不管有没有郡王府,她都是一个人人可欺的孤女。

  就算她有绝顶的美貌那又如何呢?

  她利用沈映把自己的名声变得奇差无比,从而躲过了可能会被容围送去给别人当侍妾的风险,可那又怎么样呢,真正肮脏的手段,从来都是最见不得人的,她躲得一时躲不了一世。

  这么些年她避过的,只是一些想要抬她进门但又顾及脸面的人罢了。

  容虞面色毫无波澜的开口:“为什么同我有矛盾就一定是我做的,为什么他说看见我了就一定是我?”

  “你有什么证据吗?”

  刘升点了点头,道:“可他为什么不说别人偏说是你,再说你可有什么证据证明不是你吗?”

  容虞并没有正面回答这个问题,而是道:“刘则是个七尺壮汉,为什么会觉得我有能力杀了他?”

  “况且他只是失踪了,你们怎么知道他就一定是死了?”

  刘升似乎是觉得容虞的辩白有点意思,他勾着唇角笑了起来,道:“方才他指认你,你非但没有吓得惊慌失措,反倒措辞冷静,一条一条的为自己辩驳,这是不是你事先准备好的?”

  小声的议论声此起彼伏的响起。

  “我早就觉得这个九姑娘总是阴恻恻的,没想到她居然敢杀人。”

  “不会吧,我以前…我以前还同她有过矛盾,她该不会也想……”

  “真是看不出来九姑娘居然这般歹毒,平常大家只是开些不轻不重的玩笑,没想到她居然有杀人的想法!”

  容虞不为所动,只静静的看着面前的刘升。

  “那为何那个奴才说什么你就信什么,你们是事先商量好的吗?”

  “怎么,难道仅凭这些你就想抓我吗,锦衣卫…都是这样做事的吗?”

  她语气没什么起伏,说出来的话却咄咄逼人。

  刘升皱起了眉,恰逢这时,有方才派去搜查容虞房间的下属回来:“大人,她房间里并无可疑的东西。”

  气氛一时有些凝滞,周边的人都闭上了嘴,不再同方才一般窃窃私语。

  其实刘升完全可以疑罪从有,将容虞带回诏狱审问,然后让容虞在牢狱中待个几天再澄清此事与容虞无关,然后把她再放出来,到那时一样可以如他姑姑说的那般,教训一下这个女人。

  毕竟,能诏狱出来的人,即便没罪,也不会全须全尾安然无恙的出来。

  但这个女人伶牙俐齿,同最开始计划的那般惊慌失措不一样,他就这样把人带走属实有失偏颇。

  传出去招至众人不满是一方面,严重的还会影响锦衣卫办案的名声。

  可僵持之下,原本默不作声站在大夫人身旁的容画站了出来。

  她先是盈盈的朝刘升行了个礼,然后小心的碰了碰自己的胳膊,看着容虞的目光里充满了失望和惧怕。

  “……校尉大人,不用再问了,一定是她。”

  众人哗然,刘升配合的问:“哦?姑娘为何这样说?”

  容画道:“大人有所不知,前些日子我曾摔入水中,胳膊上留下一道巨大的伤痕,那晚根本就不是什么我自己无意摔落,而是…而是她推我下去的!”

  一石激起千层浪,原本一些还持怀疑态度的人此刻看着容虞目光都变了。

  谋杀亲姐,这个罪名要是坐实了容虞可跑不掉!

  容虞看向了容画,皱着眉,目光沉静。

  容画虽然说的是事实,但是不知为何她就是不敢同容虞对视,慌忙移开了目光继续道:“她一直痴恋沈世子,上次在安平侯府她同我一起去赴宴,我俩身上弄上了水,沈世子曾令下人递给我们一人一块手帕,但她…她不知为何,一定要让我把自己手里的帕子交给她。”

  “还怕被人发现所以特地安排在了深夜,我不疑有他,左右也只是一块帕子,谁知…她居然做出……”

  “后来她还威胁我倘若我敢说出去就杀了我……,我本还不相信她会做出这种事,只是念着姐妹情谊才没说出来,以为她只是一时冲动,如今她居然真的做出这种事来。”

  容画说到这里,神色已满是悲戚。

  容画曾经落水是众所周知的事,有当事人亲自指正,容虞又没有了可以威胁到容画的东西,根本就无处辩驳。

  “……那九姑娘,就劳烦您同我们走一趟了。”

  ………

  起初容虞就该知道,大夫人既然想让她去诏狱中受那份罪,她就不该试图去反抗。

  真正和大夫人撕破那层轻薄的窗纸,那个下场,根本就不是她能承担的。

  刘娴,是正儿八经的郡王妃,她不仅仅有郡王妃这个名头,还有可以作为后盾的母系。

  容虞凭什么敢和她去硬碰硬。

  刘娴这么想着,但她依旧未曾从那双眼睛里发现一丝一毫的惧怕。

  这个世上当真有人不惧生死,不惧疼痛吗?

  容虞被刘升带走了。

  他没给容虞做什么遮掩,走到大街上众人纷纷投以好奇的目光,不停得有人指指点点,偶尔传入容虞耳里的,还有会有几句怜悯。

  大概从来没有哪个世家女孩会像容虞这般丢脸或者悲惨吧。

  诏狱恶名远扬,这里是锦衣卫管属之地,皇帝不问朝政,锦衣卫在诏狱便愈发肆无忌惮,动私刑,屈打成招,都是极其常见的事。

  但诏狱并非什么案子都接,一般在这的都是犯罪的朝廷命官或是其他和政事有关的人员,像容虞这种的,不属于锦衣卫的办案范围,但倘若锦衣卫要真想抓容虞,容虞也没什么办法。

  别说是走在大街上,就是进了狱中,容虞的出现都一下子吸引了众人的目光。

  一般能进诏狱的一般都是男人,就算有女人,也绝不会出现像容虞这么漂亮的女人。

  “诶?刘升你这是得的什么差事?怎么带了个这么绝的大美人回来?”刚进来没多久,就有一个年轻的男人走了过来伸手揽住了刘升的肩膀。

  刘升一边往前走着一边道:“帮别人个忙,吓吓这小姑娘。”

  “带她来这里?哈哈哈,我说升子你也忒坏了,从这里出去这小姑娘还能剩半条命就不错了。”

  周边的人都跟着笑了起来,看着容虞的目光满是讥讽。

  路过牢房,容虞侧头朝里面看了一眼,潮湿又阴暗,没有在站着的人,他们大多都瘫在地上,身上的血已经变成了黑色,或血肉模糊,或四肢扭曲,但令人意外的是这里居然没有多少哀嚎声,也许是没了力气,也许是被割了舌头。

  手上的铁链猛地被拉扯了下,容虞脚步不稳踉跄了一下,旁边传来男人的声音:“看什么看!眼珠子给你挖出来!”

  “不是我说,老升你那么凶干什么?”

  “凶?一会让她看看什么才是真凶。”

  刘升说着,把容虞带到了一处地方,有桌子,有板凳,有刑桩,也有各种行刑的工具。

  手上的铁链被解开,有两个男人过来将容虞的外衫扯开扔到地上,然后把她绑到了木桩上。

  动作很熟练,力气也很大,容虞根本无法反抗。

  不多时,容虞整个人就被绑在了刑桩上,外衫被脱下,身体的曲线若隐若现,她垂眸看着下方一群男人,一言不发。

  “这小美人怎么看起来不害怕啊?”

  “脑子有问题吧,方才我抓她的时候她都没什么反应,要不是刚才还有理有据的跟我辩驳,我都要以为这他娘是不是鸽傻子了。”

  男人啧啧两声,抬头看着被绑在木桩上的容虞。

  女人身材高挑,实在曼妙绝伦,腰身纤细,长腿优越,皮肤细腻冷白,容色殊绝,面上神情冰冷,垂下眼眸看他的样子仿佛在看什么蝼蚁一般。

  可是眼下这个情况,她才是那个蝼蚁。

  他冷不丁问:“……你说狱中有多久没进过这么好看的女人了”

  “怎么,你想干什么?这可是犯人,忘了规定了?”

  男人笑了一声,道:“我这不是随便说说吗,咱头儿那么可怕,我又不是活腻了。”

  刘升转过头,随便朝旁边的一个狱卒招了招手,道:“你过来审她,别把人弄死弄残了,还得带回去呢。”

  狱卒刚要过来,旁边的那男人就道:“我来吧,反正一会也没什么事,好久没审人了,这么个大美人叫起来一定很带劲。”

  刘升哈哈笑了两声,道:“瞧把你迷的。”

  但他说着还是位置让了出来。

  男人手里的鞭子上蘸了盐水,他拿在手里往桌子上试了一下,道:

  “咱们这呢,有个规矩,来的人不管什么先抽一顿再说,小美人你说句好听的,哥哥我轻一点。”

  容虞毫无反应,男人也不生气,就不信一会她还毫无反应。

  他这样想着便狠狠地挥了一鞭,鞭子落在皮肉上的声音尤为明显,但想象中的惨叫并未响起,那个女人只轻微的皱了一下眉头,还是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

  “嘿?还真不说话?”

  他又打了第二鞭,第三鞭,第四鞭,有的伤口已经有血渗出了,但这个女人依旧没有叫出声来,甚至-表情都没有太大的变化。

  “操他娘的,老子还真就不信了!”

  男人说着,举起手来正欲继续时,不远处忽的传来一道声音:“停下。”

  男人一听这声音,立马扔下了手里的鞭子,然后转身弓下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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