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有疾奴家有药 第270章

作者:沧海明珠 标签: 古代言情

  陈时韫被李舒挤兑了一番,心里着实有些不高兴,但想到自己的前途,只得把那些不高兴按在心里,拱手问:“不知李大人有何要求?”

  李舒盯着陈时韫的眼睛,缓缓地说:“我要留两个人守着这个宫女,以防她遭遇不测。”

  “你你这是不信任我?”

  “无关信任与否。大家都是为了早日查清这个案子,向陛下交旨而已。”李舒说完,回头吩咐内廷司副主管张宝来:“你带个人守在这里,我回宫请圣旨。在我回来之前,这个宫女必须毫发无损。否则”

  张宝来不等李舒说完忙躬身应道:“大人放心,小的就算是豁上这条命也会保她安然无恙。”

第308章 争辩,熹年归来

  、陈时韫看着李舒离去的背影,眼底闪过一丝阴狠。然而转身对上张宝来时又换成一副笑脸。

  张宝来是李舒一手提拔起来的人,对朝中的局势自然是心知肚明,深知这陈时韫跟王著不对付,而国舅府素来跟王著府中交好,当前局势,朝中废后的声音越来越响,王著是竭力反对废后的一方,那么陈时韫自然就站在了吕相一边。而堂上这个叫画眉的宫女在敲响开封府门前那只大鼓的时候便成了双方势力短兵相接的关键,她的供词也只有在她活着的时候最有价值。

  不过李舒也是多虑了,既然林逸隽能让画眉自己来开封府敲鼓投案,就有办法保住她这个人的性命。

  不过半个时辰的功夫,李舒便带了天子的圣旨回来,天子谕:着皇城司,开封府和刑部共同审理林宏被害一案,又派出赵承泓以宗正寺大宗正的名义检查督办。又下令开封府,把所有的跟林宏被害一案的人证物证全部移交皇城司,由李舒负责看管。

  陈时韫除了遵旨办事之外,再也说不出半个字来。

  与此同时,林府后花园清宁轩里,忘忧闭着眼睛靠在枕上,听孙若雪说着外面的事情。

  “我找了一个江湖侠士把这小贱人劫持了去,丢到一间黑屋子里,用黑布蒙了门窗,不让一丝光透进去。又找了个善于口技的江湖艺人学着小公子的声音伴做鬼魂吓唬她,她便什么都招了,自己跑去开封府投案去了,不过这陈时韫平平日里八面玲珑,却肯为了这件事情跟李舒对上了,由此可见,此人竟也是吕家一党”

  忘忧听孙若雪把事情原本一口气说完之后,方抬手在小几上狠狠地拍了一下,咬牙说道:“她居然跟吕家勾连到了一起。说起来,我早就该想到的张家只得富贵不得权柄,张俞颖一定会另外寻找一个靠山。吕家原本就是太后的势力,天子亲政之后吕相的势头一再被王著压制,他们两家联起手来倒是一件互惠互利的事情。”

  孙若雪倒是平静地很,只说:“你既然什么都看得明白,就应该知道将来的路有多难走。这一次把姓吕的弄下去,将来还有姓张的姓孙的,只要你坐在这个位置上,就总会有人跟你过不去的。”

  “你的意思是要我放弃后位?”忘忧皱眉问。

  孙若雪淡然一笑,说:“我巴不得这天下都是你的呢。可是这世上的事情总是有得有失,你得到了这个就一定会失去旁的。”

  忘忧被这个不屑的笑和这些不痛不痒的话给激起了火气,把手里的汤碗往桌上一放,问:“那你这几天总是说这样的话,究竟是什么意思?难不成我要跟赵祯和离?我自请下堂,把灵熙丢下一个人跟着你去行走江湖著写医书?”

  孙若雪平静地看了忘忧一会儿,方说:“罢了,你现在这个样子,想多了也没用。林逸隽不好出手的事情还有我呢,反正我这双手不但救人也能杀人。”

  “我不许你随便杀人!”忘忧眉头紧蹙,不悦地说,“国朝是有律法的,你不能仗着自己医术高明就随意操纵人的生死。”

  孙若雪不以为然的嗤笑一声,摇头说:“律法?那吕相爷身居高位难道不知道国朝有律法?他儿子想要杀人还不是随随便便就杀了?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我若是你,要么放弃,远走江湖过清静日子;要么就拿出狠毒手段来把这些处处跟自己作对的人都收拾干净了。你这么左右摇摆,什么都想要的做法,最终只能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我的事情不需要你闲操心!我这会儿没什么事,你去歇着吧。”忘忧没好气的说。

  孙若雪果然不再多说,伸手拿起空了的汤碗转身走了。

  旁边的姜兰看忘忧神色不虞,忙低声劝道:“夫人也是为了皇后娘娘好才会说这些话的。”

  忘忧勾了勾唇角没有说话,其实孙若雪的用心她何尝不知道呢?她翻来覆去的说这么多,无非是一早的告诫自己不要心慈手软而已。可是,她自幼接受医家的教诲,胸中存着的是一颗仁人之心。即便是复仇也是揪出主谋,又怎么能对无辜的生命痛下杀手呢?

  画眉虽然被吓破了胆子,但是供述却很是完整。根据她的供词,李舒连夜敲开吕家的大门,把吕三公子吕季文带进了皇城司的大牢。这对吕家来说无异于夜半惊魂。吕相的母亲吕陈氏老夫人听说此事后立刻昏厥过去,幸有家医及时赶到为她施针,方勉强捡回一条性命。

  另外,李舒又派出两队人,一队人敢去一个叫冯五的百姓家里,此人是画眉说的以货郎身份引诱小林宏从清风楼走出来的帮凶,另一个人是清风楼的跑堂二柱子,此人是跟冯五里应外合,拖住何正业寻找林宏的人。然而李舒的人终究是慢了一步,他们赶到冯五家时,这里只剩下了一座空院子,二柱子也早就辞去了清风楼的差事,说是回老家去了。这样的结果虽然让人愤怒,但也在意料之中。想来林宏遇害已经八天了,吕季文再傻也不会让这两个人还在京城,且李舒心里明白,十有八九这两个人已经被灭口了。

  与此同时,张四平也带人查了仪凤阁,并把张俞颖和她身边的宫女以及跟她有来往的美人陈香云一并关进了内廷司。

  天还没亮,刑部尚书就被小妾从梦中摇醒,来不及发泄起床气的他正眼看见两个身穿皇城司服饰的差官,忙拱手问:“不知二位这一大早的来找老夫是有何等要紧的事情?”

  差官把手中的圣旨往前一拖,朗声说:“刑部尚书史静铭接旨!”

  史静铭忙整理了一下衣领冠带,恭敬地跪在了地上。

  “着刑部尚书史静铭,开封府尹陈时韫即日起至皇城司,同皇城司统领李舒一起审理林国舅之子遇害一案。务必彻查真凶,还林家一个公道。”差官朗诵完毕,便伸手把圣旨送到史静铭面前。

  “臣领旨!”史静铭双手接过圣旨,让管家送差官出去,自己则急匆匆进内室换了官袍,然后也不坐轿,只要了一匹快马便直奔皇城司。

  这一天的开封府跟以往似乎没什么两样。

  但这一天的皇宫大内却跟以往完全不一样。

  先是后宫妃嫔们被噩梦惊醒,一个个惊慌失措。接着,垂拱殿里展开了一场唇枪舌战。以吕相为首的废后党们旁征博引,议古论今,数典着林皇后的种种失德,失仪,甚至把各地的灾情,兵祸,民乱甚至天降冰雹等都成了皇后失德的结果。另一边,以中书令王著为首的大臣则竭力反对废后,反对的理由却很简单,皇后并无大过,且身怀龙胎,以江山万代为由,决不能行废后之事。

  对于眼前的局面,似乎都在赵祯的预料之中。他并不着急,而且还算淡定。稳坐垂拱殿内看着两拨大臣争论的面红耳赤,他却面色平静,甚至算得上无动于衷。旁人顾不得揣测或者说揣测不透天子的心思,然站在旁边的张四平却知道。天子在等。他在等皇城司会同刑部和开封府一起审讯吕季文的结果。

  大臣们从早上吵到中午,又从中午吵到下午。直到午后申时,大家方都又累又饿没了力气。赵祯方挨个儿的扫了一眼,平和地说:“好了,诸位爱卿们若是没什么事,那就散朝吧。”

  诸位大臣们你看我我看你,一时不知道该不该退,赵祯却已经起身离去。

  直到暮色四合时分,李舒急匆匆进宫面圣。进了乾元殿后来不及行礼就被赵祯追问审讯结果如何。李舒躬身回道:“回陛下,画眉什么都招了,但吕季文却矢口否认,还说画眉对他因爱生恨进而怀恨在心,是以此事污蔑他。”

  赵祯冷笑一声,睨了李舒一眼,问:“所以呢?你已经没办法了?”

  李舒忙躬身回道:“臣特来请旨,要不要对其用刑?”

  “废物。”赵祯轻轻地骂了一句,忽然转身抓起一只茶盏朝着李舒丢过去。“啪”的一声,茶盏在李舒的脚边碎掉。

  “臣无能,请陛下降罪。”李舒立刻跪在地上请罪。

  恰在这时,一个小內监匆匆进来,回道:“陛下,沈大人奉诏进宫。正在殿外等候陛下召见呢。”

  “沈熹年回来了?”赵祯眉梢一挑,一挥袖子说:“快宣!”

  内监出去,片刻便引着沈熹年大步入内。

  “臣沈熹年恭请陛下圣安。”沈熹年进殿后行跪拜大礼。

  “快起。”赵祯上前虚扶了一把,叹道:“看你这风尘仆仆的样子,想来是刚进京了?”

  沈熹年拱手回道:“是,臣尚未到京便听说京城风起云涌。于是马不停蹄的赶来,仪容不整,请陛下恕罪。”

  赵祯一把握住沈熹年的手腕,叹道:“回来就好。李舒心慈手软,办不成事儿。这皇城司统领一职还是交给你,朕才放心。”

第309章 用刑,派系党争

  沈熹年一入仕途便是在刑部当差,而且他是从捕头开始做起的,经过这几年的历练,他行事做派越发的老辣稳健。当即他接了皇城司的差事之后二话没说直接到任。进了内廷司之后也不训话更不见任何人,直接进了内廷司的牢房。

  吕季文看见沈熹年的时候,腿肚子就忍不住抖了起来。当初汴京城里论纨绔不讲理,没有人比得上沈熹年。吕季文少年时也没少在沈熹年手里吃亏,如今又是这般情景,心里自然是一阵阵发虚。

  “吕三,好久不见了哈。”沈熹年笑呵呵的站在吕季文面前,上下左右地打量着他,摇头叹道,“啧啧,你这风采可大不如之前啊!瞧这脏兮兮的样子,这汴京城的姑娘们还会喜欢你吗?”

  吕季文淡淡一笑,不紧不慢地反唇相讥:“沈熹年,你回来的好快啊!几天没睡觉了?看你这狼狈的样子也不比我好啊。”

  “吕三,若是想磨嘴皮子,我有的是时间。”沈熹年看了一眼旁边的一把椅子,走过去拎到吕季文面前一放,然后大剌剌的坐下来,二郎腿一翘,淡淡的问:“不过,你确定要这样跟我耗下去吗?”

  “我一身清白,有什么好怕的?你尽管审好了。你若是审不出什么来我要反告你诬陷。”

  “好极了。”沈熹年勾了勾唇角,朝着身后打了个响指。

  一直跟在沈熹年身后的一个随从躬身领命出去,没多会儿功夫带了个骨瘦嶙峋的小孩进来。

  吕季文一看这个孩子便皱起了眉头,立刻不那么淡定了。

  “这个人,你认识吗?”沈熹年看着吕季文,实际上是在问那个孩子。

  那孩子仔细的看了吕季文一眼,说:“小的认识,他是吕家的三爷。”

  沈熹年又问:“你一个要饭的,怎么会认识吕相家的三公子?”

  “吕三公子的贴身侍从江白小哥儿给了我五两银子,让我把一个挺沉的包袱丢进了汴河里。我知道,包袱里是个孩子,但不知那孩子是死是活”

  “胡说!你这贱东西居然敢胡乱攀咬本公子?”

  “江白小哥儿给我银子的时候,吕三公子就在马车里,那时风吹起了车帘子,我看见了他。还听见他吩咐江白小哥儿说,事情一定要了结个利索。当时我还没听明白这话是什么意思,后来我被人打晕了丢去了郊外,被雨淋醒了才知道当时吕三公子说的了结个利索是要江白小哥儿把小人的性命给了结利索了。”

  “你放屁!老子根本就不认识你!”吕季文破口大骂。

  “呦呵,这就不淡定了?”沈熹年轻声冷笑,摆摆手吩咐随从:“把这孩子交给开封府尹和刑部尚书二人共同审问,录入口供之后小心看押。”

  吕季文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让自己内心的慌乱平复下去,又恢复了之前的淡然:“沈熹年,我劝你早点把我放出去,不然后果你可担不起。”

  沈熹年轻笑摇头,走到吕季文面前,冷冷地看着他,问:“哦?我倒是好奇了,什么样的后果我担不起?现在有两个人证直指你买凶杀人,按照国朝的律法我可以对你用刑了。你倒是先说说这个我承担不起的后果,让我害怕一下。说不定一会儿给你用刑的时候,我心一软还能对你下手轻点。”

  “你敢对我用刑?”吕季文冷笑道,“沈熹年,沈大人!你若是敢对我用刑,我保证你会后悔的。”

  “吕季文,我沈熹年还从来不知道后悔两个字怎么写。”沈熹年说完,侧脸给了狱卒一个眼神,唇角微微一勾,说:“给我打。”

  狱卒面无表情的去旁边的刑具架上拿了一根皮鞭,走到吕季文面前,挥鞭子便开始抽。“啪”“啪”的声音伴着惨叫声传出去,把刚离开的小乞丐吓得直哆嗦。吕季文到底是个没经过历练的纨绔公子,没吃几鞭子就疼的昏死过去。沈熹年一点都不心软,直接吩咐人:“用盐水把他泼醒。”

  鞭子抽开的伤口被盐水一浇,吕季文立刻从加倍的疼痛中苏醒过来。沈熹年慢悠悠地走到他面前,伸手戳了戳他身上的伤口,歉然地笑道:“招待不周,吕公子还满意吗?”

  吕季文倒是有几分骨气,疼的喘不过气来了依旧不服软,且咬牙说:“沈熹年,还有什么招式尽管来,小爷小爷我要是说一句软话,我我就不姓吕。”

  “好,好的很。”沈熹年点了点头,往后退了几步,吩咐道:“继续打。”

  沈熹年入主皇城司的消息不到一个时辰就传遍了汴京城各大家族。

  忘忧听说之后轻声叹道:“陛下手里真是没有可用之人了吗?这件事情居然还要沈家出面。”

  “怎么,沈熹年接手这件事情不合适吗?”林逸隽纳闷地问。

  “沈熹年刚从蜀州回来,手里捏着张家的案子。现如今又插手这件事情,很容易被对方说成是挟私报复。毕竟现在张家跟吕家是绑在一起的。”

  林逸隽对此事倒是不在意,摇头说道:“他们原本就是绑在一起的,而且宏儿的事情本就是其中的一环。所以我们又有什么可惧怕的呢?”

  忘忧释然一笑,说:“哥哥说的也是。沈家跟我们家早就绑在一起了。”

  林逸隽沉默了一会儿方问:“沈熹年今天对吕季文用刑了,你是不是也该回宫了?”

  “那个宫里,我实在不想回去了。”忘忧叹了口气,低下了头。

  林逸隽颇为意外,诧然问:“这是怎么了?”

  忘忧轻轻地叹了口气,低着头没说话。

  林逸隽看了她半晌,方劝道:“天子不是普通人。你不能以普通男子来要求他。你们两个若是有了隔阂,只能是你服软,你不可能指望着天子像寻常人家的夫君一样曲意逢迎。”

  忘忧自嘲地笑了一下,说:“我并没有痴心妄想这些,只是心里有些事情还没想明白。所以求哥哥顶着那些言官的谩骂,暂且留我在家里住些时日。”

  “你这叫什么话?这里是你的家,想住多久就住多久。”林逸隽说。

  忘忧点了点头:“嗯。”

  “好了,你多休息,好好地养胎。你这一胎怀的艰难,一定要好好养着。不然你自己的身体吃亏,将来有更多的罪受呢。”

  忘忧无奈一笑:“知道了。有人天天在我耳边念叨呢。”

  林逸隽又叮嘱了姜兰和白芷几句便起身离去,出门的时候跟匆匆回来的孙若雪走了个面对面。林逸隽顿住脚步还没来得及说话,孙若雪便说:“宫里有消息传出来了。”

  “什么消息?”

  “天子身边那个叫凌风的小内监被内廷司看押起来了。从他这里也扯出了几个人,都是天子身边近身服侍的。他们的嘴里也供出了吕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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