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王心头朱砂痣 第3章

作者:雷恩那 标签: 台湾小言

他对她十足坏心眼,但,好像又待她很好很好。

像此刻这样使出浑身解数欲暖她的双足,已非头一回。

他根本是她专属的大火炉,尤其在秋冬之际,多亏有他来暖和被窝。

……唔,当然啦,还有那一个个与他共度的火热夜晚、一次次的深入缠绵,皆令她的身子舒坦不少。

当日不得不离开清泉谷,在上自家马车之前,谷主前辈似安慰她般笑道——

「我替你卜了一卦,没事儿的,嫁了也好,你这寒症成亲後定有好转,比起自个儿练气调养要省力许多,遇上的这个人嘛……嘿嘿,恰能补你体质所需,挺好,挺好啊……」

李明沁如今越想越脸红,决定这事还是烂在肚里为妙,太羞人,她才不要搬石头砸自个儿的脚,留了话柄给他,再让他拿来捉弄她、欺负她。

只是当他待她好时,像很珍惜她。

暖着她双足时,他的表情是那样认真,垂眼凝注,搓揉的手劲恰到好处,更时不时按压她足底与脚趾间的穴位,活化她的气血……凝望眼前这个男人,李明沁不仅足尖发热,连心口也一并热烫,宛若被触及了某条心弦,弦一动,余韵荡漾,隐隐不绝……

突然——

「封劲野你干什麽?」惊!裸足瞬间僵硬,人也僵住。「你、你……拿那个……你那个……蹭我……」结巴到不成句。

男人扬起剑眉,上一刻认真宠妻的表情此时已如过眼云烟,又回归一脸不正经,无辜道——

「夫人双足过凉,为夫腿间这一柱擎天又过热,与其独自受凉或忍耐燥热,还不如藉夫人之凉来消为夫之热,说到底咱俩都得好处,这稳稳的双赢岂有不好?岂能不乐?」

这个……坏人!

在一波僵硬过後,脑子里明白了男人是何举措,李明沁再次羞到浑身发软。「你、你滚……」

可惜嗓音太哑太软,没什麽魄力。

她试图挣脱,踹了几下也没能逃脱男人羞耻的掌握,倒是撑在榻面上的双肘变得无力,整个人遂软软瘫躺下来。

太太太羞耻了……真的。

格外羞耻的是,男人竟还理直气壮地问,问她能允他挺进她腿心里一通狠蹭,为何不允他抵着她的足底慢慢蹭?

他就是个没脸没皮的浑人!

更浑的是,她、她竟被蹭得一阵阵颤抖,从里到外都不对劲儿……又或者说,太对劲儿了。

她哀叫呻吟,那硬挺男根蹭的是她的足底,她下腹滚动的那一摊春水却是泄了,濡得腿心窝湿漉漉一片,当真计无可施,只得把红通通的脸埋进已然凌乱不堪的被褥里,掩耳盗铃般默许男人这一番胡作非为。

原来,她也是浑人,被男人带坏的浑人。

第二章 ~有违诺言者

情势似乎是从初夏的那一日起了变化。

那一日,右相府遣人送来口信与请帖,府中将设家宴,请昭阳王贤伉俪出席。

李明沁也有一段时候未回相府探望长辈,心想既是家宴,排场应该不至於太大,遂抓紧时间让婢子们备好礼品,当日一到,就一身清雅得宜的水色夏服、携自个儿的王爷夫婿回娘家赴宴。

确实仅是一场寻常家宴,没有半位外宾。

但,与会的两位姑爷却都好大来头,除了昭阳王封劲野外,七皇子殿下临安王盛琮熙亦陪自家王妃李宁嫣回府。

李明沁一下马车就被李氏女眷们给包围带走,待回过神,身处在後院人工湖畔的紫阳花亭中,家里女眷在亭子里起了个小茶会,服侍的婆子和丫鬟们全候在花亭石阶下。

「瞧你一脸急色四下张望,这麽着急寻你家王爷啊?王妃放心,都在咱们相府里,可没把姑爷们弄不见。」李明沁的二伯母、李家长房二夫人余氏听她问起男人家的行踪,又见她略有不安似,不禁调侃起她。

「二婶是不知,这叫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一时不见,心都要揪。」与李明沁同坐在临池美人靠上的李宁嫣出言替她说话。「阿沁出嫁也才年余,未满两年呢,勉强也算新婚期,时不时牵念另一半那也是人之常情,可不像二婶与二叔都几十年老夫老妻了。」

「嘿,就你这娃子敢说。」余氏脸微红,倒也不是真怒,反正嫡长的大小姐李宁嫣敢说敢作、脾气呛辣,她早不知领教过几回,遂故作委屈,朝正喝茶品茗的当家主母柳氏讨救兵——

「大嫂你也不说说嫣姐儿几句?我这当婚子的可是被她欺负了去呀!」

柳氏斜眼睨爱女一眼,抿着抹笑将手中青玉茶杯放回石桌上,道:「孩子大了翅膀硬了,当娘的念不动她罗,但弟妹别急别恼,回头咱嘱咐咱们家大姑爷去,让她家夫婿好好念她一顿,帮弟妹你消消气。」

被自家娘亲将这麽一军,李宁嫣俏脸立时赭红。

这一边,二夫人余氏满意地颔首,笑得两眼弯成小拱桥状。

而李明沁……嗯……说不上是何因由,今儿个踏进相府,细节显露在寻常处,因为变得不太寻常,所以总觉着哪儿有古怪。

她十岁之後长居清泉谷生活,即使李宁嫣在及笄之前曾以散心游玩为由,带着护卫和婢子一路玩到清泉谷,且与她同住在谷中约莫一个月,但姊妹之间的情分归情分,却非亲晒到无话不谈。

当初她出嫁前夕,李宁嫣特意为她备上那条春宫黄绢,说实话,此举实已超过两人不算太深厚的姊妹情谊。

可李明沁後来想了想,倒也想通,李宁嫣性情便是如此,聪明刁钻得很,加上百年世族的长房嫡长女身分,模样与身段又是万中挑一,她总是想做什麽就做,想要什麽就夺,李宁嫣绝非坏心眼,而是完完全全忠於自己。

当时她送自己黄绢当压箱宝,一是她李明沁是自家姊妹,二是想看她当下是何模样,三嘛……也许往後李宁嫣会找个时机,故意询问自己与封劲野究竟有没有好好研究那黄绢上的图样,只为瞧她窘迫的模样……

自觉与家族姊妹们并未培养出太深厚的情谊,然,今日她与大姊同回府内,李明沁能觉察到李宁嫣像要同自个儿加深关系、想营造出无比亲晒之感似的,而且不光是李宁嫣这般,大伯母柳氏与二伯母余氏皆是如此。

近来余氏所出的两个姐儿正准备议亲,今日亦陪坐在侧,李明沁也被两个一下子显得太过亲近的妹妹惹得有些头皮发麻,妹妹们方才还偷偷缠着她口无遮拦问了好多,例如——

「嫁给武将出身的男子,二姊这一年多来有何心得感想?」

「二姊夫他听不听二姊的话?都说他昭阳王在战场上杀敌无数,杀个人跟切瓜似的,可如今不在西关战场,不跟蛮族打仗了,姊夫他还是那样凶悍吓人吗?」

「我觉得还是嫁文人好些,鼓琴清歌时至少夫婿是懂得欣赏甚至还能相合,二姊以为呢?」

李明沁尚未开口,两个妹妹已自个儿讨论起来——

「小妹这话不太对,阿爹也是武将,是管着京畿九门的大司统,琴棋书画什麽的,阿爹都堪比当朝状元公。」

「哼,咱们阿爹自然不一般,瞧着全大盛朝就阿爹一个文武全才呀。」

李明沁最後选择笑笑不语,总觉着今日回相府娘家,细处透着不寻常,像是专为了她与封劲野才设的一场家宴。

两个才要议婚的妹妹尽管没有分寸一通乱问,李明沁内心却也不恼的,毕竟连她自个儿也未料及,有朝一日她会嫁给一名战功彪炳的武将为妻,甚至妻凭夫贵成为昭阳王妃。

然而,妹妹们的私下胡问多少显出真性情,比起其他李氏女眷要真诚得多,所以不觉被冒犯,却也懒得同妹妹们辩驳什麽。

她心中不恼却有疑惑,这点疑惑没让她琢磨太久,终嗅出丁点儿气味。

一切的起因,原来是封劲野这个昭阳王。

隆山李氏欲「拉拢」……或者说是「巩固」吧,李氏看中的是昭阳王在军中的势力,欲巩固两家的关系,遂有了今日的相府家宴,因为李氏女眷中的「闲杂人等」在接下来全寻了个由头离开人工湖畔边的紫阳花亭,独留李宁嫣与她处在一起,余下的几名婆子和婢女更是远远退开。

看来是要谈正事了。

待花亭中仅余二人,李宁嫣像懒得再扮温馨惬意似,收起娇笑表情,淡淡然便问——

「若要阿沁支持我夫君临安王,阿沁可能做到?」

李明沁一凛。「支持临安王...何事?」心中隐隐有个答案。

李宁嫣轻摇纨扇,嗓音从扇面後透出。「太子监国已逾两个月,宫中有消息传出,皇上此次大病实已病入膏肓,大限将至……待皇上龙御归天,阿沁可愿站在临安王与我这一边,支持他登上皇位?」

当内心猜测的答案清楚浮现,李明沁惊疑渐定,思绪陡然清明——

今日这一场相府家宴,一踏进府里随即被满相府的女眷、仆妇和丫鬟们包围簇拥,以及那异於往常的熟络,宴席未开却先有这一场小茶会。

她想通了,拥护临安王盛琮熙为新帝这等同造反之举,隆山李氏是赞同且参与其中的,很可能整个李氏大族就是临安王最大靠山。

「姊姊今日这麽一问,要的并非阿沁支持,你们讨要的支持该去问我家王爷。」道完,她起身欲走,一袖却被李宁嫣蓦地抓住。

眸光相交,如无形五指紧扣李明沁一颗心,引得背脊细细颤栗。

李宁嫣神态严肃,徐声道:「别忘了你是隆山李氏女,阿沁亦是享尽这个世家大族给予的好处,你是李氏女儿,不管成亲前或成亲後,与隆山李氏永远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一顿。「圣上病重,当朝太子性情软弱非帝王之才,临安王胜过他的太子哥哥千倍百倍,更有资格登基为帝,新帝继位已是不可逆的定局,如何才能将伤害降至最低,保你欲保之人,望阿沁能想明白。」

她欲保之人……

一股凉意顺脊柱窜上脑门,李明沁一下子僵冷到不得动弹,瞬也不瞬回望李宁嫣那一双势在必得的眼。

「前头雅轩都要开席了,王妃这是跟自家姊妹聊开,都忘记要吃饭了是吧?欸,还得本王亲自来接。」

盛琮熙从花间石径的那一端走来,见湖畔花亭中仅余一双女子,清朗朗的嗓音徐徐扬开,瞬时抹掉李宁嫣此刻面对自家姊妹时近乎严厉的神态。

李明沁闻声回眸,先是见到那位被称作「盛朝第一美男子」的临安王徐步走近,身长玉立,面容英俊,实不负那第一美男子之称。

她温驯地垂眉敛目,下意识转正身子作礼,听到对方笑笑言道,说「都是一家人,不用多礼」,她遂仅行了半礼,再扬睫,那一道高大异常对她而言却是再熟悉不过的身影映入眸心。

见封劲野尾随在临安王後头出现,她冰凉的胸口顿时一暖,竟有股想朝他飞奔而去的冲动。

「原来已是饭时,妾身与妹妹话家常,真真聊到忘我呀。」李宁嫣起身笑道,不着痕迹地收回紧抓在李明沁衣袖上的手,跟着盈盈走下花亭的小石阶,去到盛琮熙面前。「王爷亲自来接,妾身很是欢喜。」

临安王夫妇俩又彼此笑说了几句,李宁嫣在随自家夫君离开湖畔花亭时,意有所指似的朝静伫一旁的封劲野道—

「吾家阿沁妹妹就有劳昭阳王领回前头宴席上了。我与妹妹久未见面,今儿个相谈甚欢一发不可收拾,还得劳烦妹夫前来领人,可别着恼啊。」

闻言,封劲野牵动嘴角,微微颔首,算是带过。

待盛琮熙将李宁嫣领走,一双身影消失在花间石径的尽头,候在不远处的府中下人亦都离开,这一边封劲野尚未发话,在亭子里的人儿已如失控马车般直直朝他冲来。

「唔!」健硕汉子遭娇妻扑抱,胸怀被一具柔躯狠狠撞入。

封劲野本可以稳若泰山动也不动,但却是浮夸地搂着妻子後退两大步,然後叹道——

「夫人这把飞扑功夫着实厉害啊,寻常女子顶多乳燕投林,你这是泰山压顶来着吧?」

李明沁立时被他逗笑,明明上一刻仍担忧不已,此际却不禁笑出。

她没说话,仅把脑袋瓜抵在他胸前蹭了蹭,环抱他劲腰的一双藕臂紧了紧。

她发心彷佛落下一吻,感觉到他的大掌在她背上来回掌抚,带着安定心魂的力量。

「怎麽了?」他略沙哑启声询问。「可是受气了?」

她摇摇头,从他怀中退开一小步,与他四目相接。

封劲野勾起嘴角,又露出不正经的那一面。「原来本王的王妃这麽黏人,才几刻不见,就想我想得紧了。」

明知这男人全身肌肉硬邦邦,李明沁仍往他腰侧掐了一记。

她眯眸睨人,表情娇嗔,这般自然而然流露的神态,许是连自个儿亦不知是何种模样,但封劲野知道,且十分喜欢。

大掌毫无预警地捧住她的脸,峻唇凑下重重就亲,还「哦!」地大响一声。

李明沁眼明手快,赶紧捂住他打算再亲的阔嘴,压低声音道:「别闹!这儿是相府,若被人瞧见那多不好。」

「明明是夫人先投怀送抱的.......」被小手捣住的声音略模糊,语气倒是委屈,但那份委屈来得快、去得也快,他拉下妻子的柔美,咧嘴笑道:「夫人的意思为夫能听明白,在外头不好闹,回咱们府里就能大闹特闹。」

「不正经。」她轻咤了声,决定不再同他斗嘴,挽着他一条臂膀踏上花间石径,往来时路走回。

身旁男人很是配合,脚步不疾不徐,经过花木扶疏的地方还会抬高臂膀为她挡掉垂枝,夫妻俩彼此无话,但有无形却柔软的东西静静流淌……

「夫人适才一直瞧着临安王,眼都不眨,可觉得他生得好看吗?」柔软的沉静突然被男人有些吊儿郎当的语调打破。

她哪有眼都不眨?

她也没有一直瞧着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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