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不是赔钱货 第4章

作者:陈毓华 标签: 台湾小言

虽然不到打骂作践的地步,但当家主母作主将三房的闺女给“卖”了,便是吃定三房不会吭声,也没胆子吭声,可见三房在盛府是个什么地位了。

盛府是商户,却不是什么富商,盛老太爷奋斗了一辈子,手下就只有两家铺子,一家卖杂货,一家经营的是饭庄,至于田产,四亩的良田是自己的,余下二十几亩则是佃人家的地来耕作。

这样的家产在富人比比皆是的阜镇真的算不上什么,但严格说起来,两家铺子只要经营得法,足够十几口人嚼用,甚至过起宽裕的生活。

相较于时好时坏、收入不定的杂货铺,饭庄是能直接看见银子的生意,只要有两样拿得出手的菜色,小镇有不少乡绅员外,他们虽然食不厌精,脍不厌细,但总有个要谈事的时候吧,谁张口不用吃饭?偶尔打打牙祭上次饭馆,是很理所当然的事情。

所以,盛老夫人把最赚钱的营生给了老大盛光明。

偏偏饭庄在他手上收益却是江河日下,原因无他,饭庄仍是需要主事者 用心的营生,大厨、跑堂的工钱不计,官府、地头蛇也要打点,同业饭庄酒楼竞争等,但盛光明出手阔绰,各种来路的酒肉朋友来者不拒,抱他大腿想沾好处的人无形中越来越多,他便有些疲于应付了。

而杂货铺原先怎么也轮不到三房盛光耀这个庶子掌理,起因于二房对经营生意没兴趣,也不想整日兜着几文钱的出入帐和为琐碎的进出货弯腰忙碌,盛老夫人便把佃来的地和自家的四亩良田交给了老二,让他去折腾。

她的要求也不多,只要缴税时够给盛家及其田庄交租子,余下的够一大家子一年的口粮就够了。

因为家里就三个老爷,铺子不能没人管,与其交给外人不如交给庶子,至少他还会记得自己给的这份恩情,不敢乱来。

于是杂货铺便交给了盛光耀,但附带条件是,赚的钱必须全部归入公中,他们这一房的开销用度也是由公中支出。

自己辛苦劳动赚来的银子一文钱也存不到,全部缴交公中,好个一本万利的打算。

这说给谁听,谁都不干!

只是素来庶子和嫡子待遇本来就不在一个水平上,庶子的地位低下,不说没有可能继承家产,就是半个奴才,主子让你去打理铺子是看得起你,盛光耀哪敢拿翘。

盛踏雪看着自己朴实到近乎简陋的屋子,母亲头上半银半木头的簪子和半新不旧的棉布衣裙,可以想见,这所谓的公中是多么苛刻了。

因为父亲在这个家没有任何地位,难怪掌家的大房想把她“卖”了,父母连吭声气也不敢。

可她同情原主的爹娘吗?并不。

自己亲生的女儿受此不公的对待,连说个“不”字都不敢,实在太叫人齿冷了。

“这些话,咱们娘俩私下说说,要让你爹知道我和你说了这些事,定要不高兴了。”不论相公在家中的地位如何,烟氏对丈夫还是敬畏的。

第二章 被赶出盛家

不高兴吗?她并不在乎,盛踏雪还未表示,外间有脚步声传来,门帘掀开,进来的是大房夫人蔡氏。

由于阿瓦不在,一行人未经通报便直捣黄龙。

蔡氏极讲究排场,身边侍候的前前后后有近十个,人太多进不来,只能在外头候着,但连同进来的四个奴婢一站就显得室内拥挤不少。

蔡氏有双柳叶眉,乍看颇有几分姿色,可惜一脸浓妆,嘴唇腥红,加上一身藤青曳萝靡子褙子,迷离繁花丝锦长裙,有些壮硕的骨架更显庞大了起来。

烟氏起身朝着蔡氏喊了声大夫人,蔡氏看也不看她,居高临下,眼神刻薄的看着床上的盛踏雪,假惺惺的叹了口气——

“你这孩子怎么这么想不开,严家可是难得的好人家,要不是伯娘心善,这么好的事可就指给了别人,哪轮得到你?”

这简直是昧着良心在说话,烟氏气得抖唇,“大夫人,我家小五年纪最小,要谈亲事,大夫人的大姑娘、二姑娘不是更合适?再不然,也还有二房的三姑娘,哪里就说上我家小五了?”

蔡氏不高兴了,她两个如花似玉的女儿可值得更好的。

“反正这桩亲事我已经跟严家人说好了,踏雪的亲事我这伯娘尽力便是,何必惊动老夫人?”稍早老夫人把她叫去训诫了一番,要不是她尽把事情往好处说,处处投老夫人所好,这无疑稳赚不赔的亲事怕就要黄了。

盛踏雪抬头,一脸不解的看着蔡氏,忍着喉咙处的疼痛问:“小五父母俱在,不知伯娘凭什么作主把小五许嫁?”

蔡氏被盛踏雪的言语给激得火气上冲,深吸一口气后,冷声道:“是谁教你用这种口气跟伯娘说话的?你的规矩教养都哪儿去了?这件事已成定局,你好好养伤,别再搞出些惹人心烦的把戏,一个月后严家就会来迎娶了!”蔡氏趾高气昂的撂下话,拂袖而去。

她以为按照以前拿捏这丫头的法子必定能无往不利,哪里想到会在她脸上看到那凛冽的眼神,心里咯噔了下,这丫头是怎样,以前她说东,这丫头就不敢往西去,这会儿眼神这么碜人,是谁给她的胆子?

盛踏雪大概弄懂了蔡氏心里打的是什么主意。

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蔡氏不就看着自己爹娘懦弱不敢反抗,既然没有长辈替她出头,拿捏她这么个小丫头又有什么难的?

而且听她方才说的话,她那便宜爹是去老夫人跟前说了她不嫁一事的,只是看着没什么效果。既然老夫人那边指望不上,想要从这桩冲喜的亲事里把自己摘出来,还是只能靠自己。

烟氏无助的掩面。“娘真没用,护不住小五,我去找你爹让他想办法。”

盛踏雪心里实在看不上这个只会哭的便宜娘,对上当家主母什么意见都不敢有,对下人的践踏甚至一味的退缩,能巴望她帮自己争取什么?她实在没底。

“娘,没用的,爹看着是已经找过祖母了,要不然大伯娘怎么会来?”

“那我们该怎么办?”烟氏六神无主。

“娘,您会站在女儿这边吧?”唯今之计,只能设法先让这个娘和她站在同一阵线,要是一个队友也没有,她也太惨了。

“那是当然,小五可是娘的心肝宝贝啊!”说到这个,烟氏也不哭了。

“您若不挺直了腰杆,护着女儿,又有谁能保护女儿?只要您不答应把女儿嫁给严家,大伯娘难道还敢硬来吗?”

“只要我咬牙不答应就能成?”女儿说得有理,要是连她这做母亲的都护不住她,那有谁能?

她虽然面对蔡氏习惯性的就退缩,那是因为多年来他们夫妻俩对蔡氏唯命是从,但是一想到要放任蔡氏操纵女儿的亲事,女儿一旦嫁进严家……痨病,是治不好的绝症啊!

所以说冲什么喜,根本就是骗人的勾当!

女儿要是年纪轻轻就守寡,一生那么长,她该怎么过下去?

一思及此,本性柔弱的她,看着女儿弱质纤纤的模样,为母则强的母性被激发了。

“你放心,不管你想做什么,娘会一直站在你这边的!”

得到烟氏的保证,盛踏雪虽然不敢全信,但是多个同盟,总比孤军奋斗来得强。

起码不要有个拖后腿的。

休养了两天,盛踏雪觉得自己的身子大致上已经没什么问题,脖子上的红痕也逐渐转淡,只是看着仍旧显眼,所以她每每敷完药之后依然将布条系上,借以遮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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