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成荣华 第107章

作者:千秋尺 标签: 强强 女强 古代言情

还没有说什么事,就想逼着她先答应,婧怡心下一阵不快,面上神情便有些淡:“究竟是何事,表嫂先说与我听听。”

蒋雪雁哭声一顿,这个陈婧怡,比她姐姐还要精明,从前只觉她默默无闻,毫无半分存在感,如今看来真真是看走了眼。

见婧怡面色不好,知道不能再拿话诓骗,面上神情更是真诚恳切,开口道:“想请夫人在四爷面前求个情,叫你三哥上五军都督府谋个差事,”顿了顿,一咬牙,“你三哥性格温和、才华平庸,想来也做不了什么大事,只求四爷为他寻一个闲散不出错的差事,就顶好的了。”

婧怡又吃了一惊,她今日前来,满脑子想的都是侍画小产一事,这蒋雪雁,怎就替自己夫君求起了差事?

何况江临宁身子不好,别说举什么刀枪剑戟,平日里拿着书握个笔都气喘吁吁地,还要去五军都督府任职?

“表哥素有才名,早两年就考中了秀才,今年秋闱也是要下场的,嫂嫂怎么就想到了五军都督府……表哥也是这样想的么?”

蒋雪雁目光一闪:“你表哥和我都是这个意思,今年秋闱要下场,我们就是怕考不中,又要再等三年,要是再考不中……”叹息一声,“大齐有多少少年成名的神童,又有几个能金榜题名?我和你三哥商量过了,若今年还不中,便不考了,另谋一条出路。”露出羞赧的表情,“我也知道那差事不是说要就能得的,这才赶早儿来求夫人,给你三哥一条出路,往后他也是要养家糊口的呀!”

第87章 错综

婧怡几乎可以确定,这是蒋雪雁自己的意思。

她对江临宁这位表哥还是有些了解的,聪明灵秀、儒雅有礼,算得是翩翩少年郎,也确实有些真才实学,相较于乃父乃兄强了不少。

至于他那个弱不禁风的身子,江家人称是自娘胎里带来的热毒。

但依婧怡之见,过于娇养才是造成今日局面的重要原因……陈锦如把唯一的儿子看得眼珠子一样,八岁前是不下地的,就叫奶嬷嬷抱着走路;吃食更是样样精贵,非白米精面不入口;日日喝鸡汤,又不许那汤有半点油星子,如此种种,不可胜数。

如斯教养,江临宁还能长成现下这文质彬彬、温和可亲的模样,已算得很不错了。

但蒋雪雁出身高门,见过的优秀儿郎不知几何,心中定然瞧不上自己夫君的。如国公府这等簪缨世家出来的子弟通常也不会走科举入仕,多半依靠父辈荫恩,并以此为荣。

说来可笑,大齐重武轻文,尤以科举入仕之官员最轻,直到先帝立下“非进士不入翰林、非翰林不入内阁”的规矩,此现象方大有改观。

只世家大族那些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深闺女子,仍固执地认为只有寒门子弟才会以科举入仕,对此嗤之以鼻。

想来,蒋雪雁亦未能例外。

否则,也不会在丈夫下场之前就开始另谋出路。都说“寒窗苦读二十载”,江临宁今年不过第一次参加秋闱,不中再平常不过,怎能凭此就断了这条路?

退一万步讲,江临宁那风吹就到的身子能到五军都督府做什么?将儿子当做心尖肉的陈锦如能许江临宁弃笔从戎?

不过,这些都不在婧怡的考虑范围内。

蒋雪雁敢直接向她开口求官,别的不说,丈夫江临宁肯定是被牢牢捏在了手心。想想也是,这蒋雪雁怎么看都不是个简单的。

……江家三房的好戏还有得唱,比起武英王府来亦不妨多让。

婧怡表情淡定,点头道:“既是表哥之事,我自会向四爷提起,不过成与不成,还要看机缘。”

蒋雪雁大喜,激动道:“夫人开了口,哪会有不成的?”站起身来行礼,“我这厢就先谢过夫人了!”

又来了!

都已经答应了她,却仍要拿话挤兑,非逼人做出承诺不可。

婧怡心中大感不快,她这些年来遇见多少心机深沉、手段毒辣的后宅女子,却独蒋雪雁一个令她如此不喜。

她弧度完美的嘴角开始不自觉往下垂,说出的话也不客气起来:“那可说不好,五军都督府又不是四爷开的,官位想给谁就给谁,那四爷成了什么人?若被御史台参上一本,说他以权谋私,到时我又找谁哭去?”见蒋雪雁笑容一僵,“我是看表哥人品俊秀,都督府或有合适的官职,四爷可举荐一二,成与不成,全看表哥自己。”顿了顿,语气渐冷,“不过,五军都督府供职的都是武将,我大齐虽国力强盛,边境却从未安宁。若战事再起,大齐每一位将士都有可能奔赴前线,五军都督府更是首当其冲。沙场之上、刀枪无眼,可不是书斋里的意气疏狂、挥斥方遒……三嫂要有这心理准备。”

一番话说得蒋雪雁脸色苍白,半晌才勉强笑道:“四爷是战无不胜、攻无不克的常胜将军,我们三爷跟在四爷身边,想来定可保无虞。”

方才还说随便找个闲差,这会子就变成跟在沈青云身边了。

婧怡摇头:“常听四爷说,沙场之上,三军主帅尚可能马革裹尸,何况手下的副将属官?表哥……”露出意味深长的表情,话却没有再往下说。

蒋雪雁却已收拾好心情,重新恢复了镇定,闻言正色道:“抛头颅、洒热血本是好男儿行径,三爷又岂会退缩?他常和我说起平生之志,便是保家卫国、扬名立万!”

言下之意,下定了决定要把江临宁弄进五军都督府。

“如此,我会将表哥的意思告知四爷,只你我都是后宅妇人,不懂那些个打打杀杀的事。往后有什么消息,只请四爷与姑父、表哥商议,如何?”

蒋雪雁脸色又是一变,勉强笑道:“……父亲年纪大了,身子又一向不好,些许小事,就不要麻烦他了罢,若有什么,烦请四爷直接与我家三爷说一声便是。”

果然是瞒着江海和陈锦如,想先斩后奏,等任命下来再告诉大家。到那时,木已成舟,又是沈青云从中牵线,想江海等再是反对,也无话可说。

只是,又要置她与沈青云于何地?

江临宁体弱,读书尚且吃力,他们却将他往战场上推,是要杀人是怎么地!

婧怡嘴角笑意微冷,没有接她的话。

……

婧怡出江府时,在二门处正好遇上赶来的王妈妈。

“二姑奶奶也来看大姑奶奶?”王妈妈笑得很殷勤。

婧怡却表现得很矜持,淡淡一点头,径自上车走了。

王妈妈目送王府的马车远去,才转身对引路的婆子道:“麻烦老姐姐给我带路。”

那婆子也在看王府的马车,闻言回过神来,一面应承一面就拉起了家常:“老妹子府里真真是飞出了一只金凤凰,啧啧,同人不同命呦,哪像咱们府这位……”自知失言,忙住了嘴,干咳一声,转开话题道,“咱们二奶奶此番病得可不轻,老妹子一会见着,可千万别提那些伤心事,免得又招二奶奶的泪!”

马车里。

碧玉正和婧怡说起在婧绮处的见闻:“您走后不久,大姑奶奶就打发走了江三奶奶的丫鬟……什么由头也没有找,就是直接撵走的……大姑奶奶说大姑爷要休妻,陈家和您得为她撑腰,不能叫她吃了亏,至于事情的来龙去脉,一个字也没有提。”

婧怡皱眉,求人帮忙还如此含含糊糊、遮遮掩掩,看来侍画之事和她脱不了干系。

碧玉的话却没有说完,只听她又道:“倒是大姑奶奶身边那个叫墨画的,偷偷同奴婢说了始末……”

先头的事婧怡已大约知道……侍画拿了蒋雪雁的燕窝,惹怒婧绮被罚跪了一个多时辰,以致见红晕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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