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给皇家老男人 第83章

作者:赵十一月 标签: 甜文 穿越重生

裴阁老不知怎的就想起了出宫门前,摄政王那闲聊一般的几句闲话,那张一贯和蔼的面容已是彻底的冷了下来,重又问了一遍:“她把凭证丢了,那是怎么考的试?”

第52章 揪袖子

裴大太太自嫁进门后便极得裴家看重,还真没见过公爹这般的冷脸,心下一凛,一时间连眼泪都忘了掉,只得匆忙跪倒在地上,老老实实的将凭证的事情说了。

裴阁老听完了整件事,只觉头上一阵阵的抽痛,深恨自己现下老胳膊老腿,到底不比年轻时身强力壮。要不然,他还真能直接跑去甄家把裴氏这女儿拎回来,狠狠的抽她一顿——裴大太太毕竟是儿媳妇,做公爹的说多了也不好,还是得交儿子管教;裴氏这女儿,作出这样的蠢事,做爹的教训一二自然没问题。

裴老夫人一看丈夫这架势,立时便猜着了裴阁老这是真生气了,儿媳和女儿都要遭殃。她连忙也跟着起身,笑劝道:“沅君昨儿就病了,我原还不知是怎么回事,如今想来怕也是心里悔愧,正难受呢。你也别为这事气坏了自己身体,都说‘不痴不聋,不做家翁’,咱们都这个岁数了,何必生这些个闲气。只叫他们孩子自己处理了便是……”

裴阁老冷笑:“她还有脸病?!我要是她,羞也羞死了!”

此言一出,众人都低了头,实是不知该如何应对。

连裴老夫人也跟着噎了一下,过了一会儿方才低声道:“你这又是哪门子的气?不过是些许小事,如今女学也考完了,停云也上了榜,虽明珠这回没能考中,明年不也一样能再努力,何必非得把事情闹开了?女儿也是做娘的人了,哪里还能和小时一样,说骂就骂,说打就打的?”

裴阁老想着摄政王的话,心里却是紧了紧——摄政王连自家这般隐秘的事情都知道了,可见是有心注意着,如今只是些许小事可若是自家不知收敛,再做出什么了不得的蠢事……

想起摄政王那张俊美到锋利的脸庞,想起自家女儿和儿媳妇做出的蠢事,裴阁老阖上眼,长长的吐出了一口气:如今朝中时局瞬息万变,这种事不能再姑息了。

他很快便下定了决心,断然说道:“千里之堤毁于蚁穴,你们只想着些许小事不必计较却不知人的胆子都是一点点纵出来的,此时再不教训,只怕她日后真要惹出什么大事来,咱们一家子都得跟着受累!”

顿了顿,裴阁老也没废话,转头与裴老夫人道:“我不管她是真病还是假病,反正你派人去把她给我叫来。她要不来,以后也不必再来了。”

裴老夫人见他心意已决,只得拖一拖时间:“这天都要黑了,沅君她又病着,来回匆匆要是出了什么事可怎么好?明儿吧,明儿你休沐,正好在家。等明儿我派人接她过来,你做爹的要教训就教训,我是再不管的。”

裴阁老胸口哽着口气,偏他一低头便对上了老妻近乎恳求的目光,只得点头:“那就明天!”

说罢,留下一句“慈母多败儿”,一拂袖就走了。

裴老夫人目送着裴阁老离开,略松了一口气,一面伸手去扶跪在地上的儿媳妇,一面打发人去甄家与裴氏说一声——多年夫妻,她是知道裴阁老这回是真动了怒,只盼着自己拖他一晚,裴阁老那火气能下去些,要不然女儿明日过来也是来挨打的。至于大儿媳妇……

裴老夫人看了看哭得不成样子的大儿媳妇,摇头叹了口气,深觉她也是命苦:拿了个铺子换凭证,结果女儿没考上,自己回头怕还要被人教训!真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唉,所以说:一开始何苦要起那点儿歪心呢?既丢了凭证,那就准备准备明年再考不就成了?以裴明珠这回落榜的成绩来看,说不得这凭证丢了还是上天示警,预示她今年考不中,让她明年再试呢……

*******

裴家传话的人到时,甄父正在与裴氏说话,耐着性子劝慰妻子。

甄父也不是不知情理的人。

虽说手心手背都是肉,可这肉也分薄厚。做父母的也是人,是人就有偏心,有所偏爱也是并非不可理解。便是甄父自己,虽对幼女十分愧疚,也极爱幼女那肖似裴氏年少时的模样性子,可他扪心自问,心里还是稍稍偏着自己看着长大的长女和幼子。

但是,人之所以是人,就是因为人是有脑子的,不是光凭心里那点儿感情冲动做事,便是有偏心也不能过了度,更不能失了理智、发了疯,至少面上总也要一碗水端平。

以甄父的目光来看,裴氏这偏心已经到了匪夷所思的地步,分明就是钻了牛角尖,走火入魔了——这世上哪有亲娘把自己亲生骨肉当仇人对待的?

只是,甄父往日里没能叫裴氏和甄老娘婆媳和好,这一回虽有心劝一劝裴氏也没什么效果——人裴氏根本不承认自己偏心,这话起头就说不下去。

也就是此时,裴家派了人来,说是裴老太爷让裴氏明儿过去。

甄父不由大松了一口气:也罢,裴氏既是不听自己的劝,便叫裴老太爷这亲爹劝她吧。

这么一想,甄父安慰了妻子几句,转头又去给右掌受伤的长女做心理辅导——孔融让梨的故事也都是讲过的,做姐姐的心胸更该宽阔些,便是让妹妹个庄子也没什么大不了,日后一定找机会给她补上的。

这样忙了一圈,甄父竟也还记着甄停云的事情,也没忘记叫人给甄停云准备车马和赔罪礼,好叫女儿到时候送去给她那个住西山的先生。

不得不说,甄父寒门出身,年纪轻轻便有如今位置,除却岳家帮扶之外,至少是个明白的能干人。

于是,第二日一早,这头甄停云坐着马车出门往西山去,那头甄父和裴氏也叫人备车往裴家赶。

当然,这些事甄停云是并不在意的,她昨晚上为着元晦的事情翻来覆去的都没睡着,实在是有些担心对方会因着楚夫人的事情生了自己的气,一路上就光顾想这事了,倒是把裴氏和甄父的事情抛在了脑后。

这样一路儿的心焦,待到了西山别院,问过守门的侍卫,听说元晦正在院里,甄停云提了一路的那口气这就松了下来——元晦这回就算是生气了,应该没有生太大的气,否则就不会留在这里等她过来赔罪了。

这么想着,甄停云脸上也带了笑,叫侍卫帮着自己将车上那些赔罪的礼物都给搬了下来,自己则是抬步往里去,走到门边时又顿住脚步,悄悄的抬眼打量起坐在里间翻书的傅长熹的脸色。

因是在别院,傅长熹装扮上也十分随意,身上一件湖水蓝绣暗云纹的袍子,只在领口和衣袖处用极细的银线绣着细密繁复的纹样,虽身上并无多余配饰,也无金冠和玉带,依旧隐隐透出些许的雍容贵气来。

他正手里拿着一卷书,侧身倚在榻上翻看着,似是没有注意到甄停云这意外来客,仍旧低着头,右手拿着书,左手按在书页上,时而抬手翻页。

从甄停云的角度看过去,正好能够看见他小半张的侧脸以及按在书页上的手。

他的手掌宽大而有力,手指修长,骨节分明,就连最上面的指甲也都修剪得宜,大拇指上带了一个玉扳指。这么一只手,哪怕只是静静的按在书页上也依旧稳得出奇,透露出一种无法形容的控制力。

甄停云从见到他的第一天就知道他很好看,却还是第一次这样认真并且直接的面对这样的好看。

就如同是直面一柄利刃,雪亮锋利,清楚直接,令人畏惧不安的同时却又无可抵挡。

甄停云下意识的咬住唇。

傅长熹却在此时出声:“你还要站在门口看多久?”

原本,傅长熹是不打算出声的——他还想好好的摆一摆做先生的架子呢。可他这傻学生居然就呆站在门口看他,眼也不眨的看着。她的目光如有实质,落在傅长熹的身上便好似虫蚁一般,令他生出些许的不自在,觉得自己被目光扫过的皮肤也是一寸一寸的生出些微的痒意,下意识的绷紧了身体,不得不主动开口。

甄停云这才反应过来,下意识的叫了一声:“先生。”

傅长熹头也没抬,只淡淡的“唔”了一声。

甄停云听着这声音,却不觉松了一口气,连忙抬步从门口走进去,然后便挨着傅长熹坐在了榻边。

然后,她又悄悄的抬眼去看仍旧倚榻看书的傅长熹,见他并不开口,便知这是等着自己开口哄人,哦不,是开口解释。

于是,她也没遮着掩着,直截了当的开口问道:“先生,您是不是已经知道了我拜楚夫人为师的事情啊?”

傅长熹抬眼看她一眼,还是“唔”了一声。

甄停云瞧他脸色,试探着去揪傅长熹的袖子,嘴里解释道:“其实,我原也不想拜楚夫人为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