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才来 第100章

作者:云拿月 标签: 都市情缘 情有独钟 豪门世家 现代言情

  她睡得很深,沉沉坠进梦里,什么都没有,只觉得整个人都轻飘飘。

  难得深眠的一夜,再度睁眼,快到天亮。

  她翻了个身,窗外还是有点黑,一眼望去大片大片的靛蓝色。

  唐沅迷蒙睁开眼,滞顿缓了几秒,从旁边摸起手机一看,有好多未读的微信消息和未接来电。

  江现给她打了两个电话,没有接到。

  手机一直是静音状态。

  江盈也call了她好几次,除此之外发了一堆消息。

  她在列表的最上面,唐沅轻触点开。

  【将赢:睡了没有?】

  【将赢:你人呢,这么就早睡了??】

  【将赢:怎么不接我电话!给你打了好几个了!】

  【将赢:我哥刚找我问你去干嘛了,在不在。你们怎么了,吵架了?】

  【将赢:你不会真睡了吧?看到回我消息!!!】

  这个点她估计早就睡着了,唐沅想了想,没有回复,再过几个小时天亮,等白天面对面再说。

  视线下移,唐沅看向江现的头像。

  他给她发了消息,只有一条。

  【江现:睡了?】

  时间是在一个多小时以前。

  头发垂到眼前,唐沅往后撩,点开和他的对话框,打了几个字又删掉。她斟酌着,正在编辑,冷不丁的,那边忽然弹过来语音。

  她愣了一下。

  回神接通,江现的声音有点沉重和沙哑:“醒了?”

  唐沅缓慢地嗯了声,低声说:“我昨天很早就睡了。”

  稍稍停顿:“你……”

  他说:“我看到你在输入中。”

  唐沅侧身躺着,闻言微顿。

  他对着她的对话框看了多久,这么正好?

  好几秒,她开口:“你……没睡?”

  “一个半小时前刚下飞机。”他说,“我在你酒店大厅里。”

  她霎时默然,略微意外。

  那边停了停。

  江现低缓的语气,带着些微的小心翼翼:“我可以,上来么?”

  ……

  唐沅到达这里的时候,告诉了江现入住的酒店和房间号。

  但打开房门真正面对他,还是有点滞顿。

  江现风尘仆仆,黑色的外套浸了几分冷冽,头发微微地凌乱,仍还是端方,整个人裹挟着夜,又似乎因等待而稍稍沉寂下来。

  彼此相对,有片刻无言。

  唐沅往后退了两步,让他进来,门在他身后关上,将外面的走廊隔绝。

  “你不是在开会吗?”她默了默,轻声问。

  “后续的事情交给助理了。”他说,“提前结束过来。”

  没想到他会突然半夜来这。

  是因为她的那通电话。

  唐沅心里明白。

  晚上在凉亭说了太多,这时候面对他,却忽然不知道该说什么。

  “你坐夜班飞机过来的?”

  江现嗯了声,语调微缓:“你挂了电话以后,我就买了票。”

  唐沅抿抿唇,垂眸一会,起身:“我给你倒水。”

  她走到柜子前,拿起壁身微热的茶壶。

  窗外还没完全亮,暗暗沉沉。

  海浪声透过玻璃窗,一潮一潮,隐约传来。

  她穿着酒店睡袍,壶口倾注的水在杯中溅起小水珠。

  身后忽地响起脚步声。

  靠近的步伐很慢很轻,唐沅倒水的动作一停,他在身后缓缓抱住她。

  热源贴近她的背,彻底覆合。

  隔着睡袍,他刚从外进来没多久,怀抱却依然滚烫。

  茶壶在她手中,几秒后,慢慢着落回桌面,磕碰一声,清脆又响亮。

  唐沅没再动,只是站着。

  感觉到拥着她的手臂在收拢,微凉的皮肤贴住了她的耳畔。

  江现在背后将她抱得很紧。

  没有说话,没有言语。

  房间静得仿佛被夜盖住。

  天色即将破晓。

  她在他怀里,被紧紧地圈着。她听到他沉重的呼吸和心跳,在这静止的空气中,一点一点清晰弥漫开。像是一股跨越了时间壁垒追赶而来的,无声,低沉的歉意。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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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章 So late [VIP]

  被唐沅前面那一觉睡得略微凌乱的床铺上, 两个人侧着躺下,面朝彼此相拥。

  江现的视线在她眼皮上缓慢扫过:“眼睛肿了?”

  睡了大半晚上,她自己早就没什么感觉, 他仍然看得出,唐沅只能低低嗯了声。

  他抬指在她眼尾抚过,动作极慢,轻得如羽毛般。

  江现缓了缓,要说的话是时候该说, 他温声开口:“那个拓麻歌子, 是你出国之前买的。”

  唐沅抬眸看向他。

  手臂被她枕着,江现不再隐瞒, 一五一十,细细说给她听。

  高三那次竞赛结束, 他回来后,就得知她对外宣称已经不喜欢他了。

  在那帮朋友面前听闻, 一开始只是怔愣, 后来回到家, 心里无法形容的那股闷滞感越来越重。

  他第一次体会到这种感觉,陌生, 压抑不住地难受。

  茫然又有点浑噩,足足思考了两天。

  他下定决心, 找人收了一个全新的游戏机。

  是刚上市没多久的,她曾经说过想要的拓麻歌子特制款。

  和这个礼物一起,他写了张卡片,约她一起过年底的元旦。

  那几天唐沅没去学校, 他从转手的卖家那拿到了游戏机, 正打算找她的时候, 突然接到他舅舅的电话。

  舅舅要把芙花镇的房子卖掉。

  外公去世不过短短几个月,他当时差点和舅舅吵起来——也算是吵了一架,争执到最后,他不得不低头请求,拜托舅舅不要卖掉那栋房子。

  舅舅说话很难听,句句不留情:“你妈结婚后,我们一家从来没沾过她的光。她嫁进江家做阔太太,有帮扶过我一丁半点吗?她撒手走了,我这两年养着两个老人,我自己还有老婆孩子,在国外这些开销有多大,你以为我很轻松?你外公现在是去世了,可我还得照顾你外婆,她身体不好,隔三差五花那些钱,不卖了老房子,我去哪里解决这些压力?!”

  江现被一通臭骂质问,哽着喉,祈求:“你不能把房子卖掉,外公外婆还有我妈,那是他们最后留下的……”

  舅舅话都没让他说完就反问:“你有什么资格说这种话?你以为现在的情况都是谁造成的,啊?你妈妈去世,我不得不把老人带到国外照顾,都是因为什么你告诉我?”

  他曾经以为,舅舅和他也是亲人,虽然那么多年一直不算太亲近,但至少都流着相似的血液。

  但就在那天傍晚。

  在他以为,他犯下的错误已经过去,在他因外公外婆的包容试图走出来的一两年后,那个本该是亲人的人,在电话里,又毫不留情地把他推回了旧日的深渊。

  “你妈妈会死,都是你的错,变成现在这种局面,全是因为你!在你质问我之前,先想想你配吗,江现?”

  那一通对话结束,他在房间里待了好久。

  血液像是倒流冲上来,久违的刺痛感由里到外,让他久久无法动作。

  半天才怔然回过神。

  下了楼,遇见江盈在拐角打电话,她跟朋友们聊天,说起唐沅要出国的事。

  还没走远的他僵硬着停住。

  一直到江盈打完转过身来,他盯着她问:“唐沅要出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