嘘,国王在冬眠 第245章

作者:青浼 标签: 天之骄子 甜文 现代言情

  而单崇也确实很久没有在梦中踏上比赛台了。

  以前他总是梦见平昌冬奥会, 梦见他的第二跳和第三跳,没有选择平转2160°而是选了个cork 轴转1800°,他站住了, 然后在各种语言的欢呼声中,登上了领奖台……

  说来也奇怪。

  曾经, 他确实没觉得平昌冬奥会得折戟沉沙有什么了不起的。

  后来想想,大概是那个时候,他还天真的以为自己还拥有很多时间,还会拥有下一届冬奥会。

  后来退役了,他频繁梦见在最后的比赛台,他没有失误,他拿到了奖牌,对国家,对教练,对身为运动员的自己交上了一个满意的答卷。

  他差点以为自己就要走不出这些梦魇。

  直到这一天晚上,在重返长白山的第二天,他又做了个梦。

  梦中他穿着的衣服像无数训练队身上穿的,手臂上和胸前都绣着五星红旗。

  他站在比赛台等待出发,周围坐满了观众,从现场广播播放出来的声音官方语言是中文,他们说现在登场的是中国单板滑雪大跳台组选手,单崇。

  ——不是平昌,他第一次在梦中,梦见了北京冬奥会。

  蓝天之下,白雪反射着盈盈的光,照在他的雪镜上,他手扶着出发台的栏杆,冰冷的金属扶手触感真实。

  王鑫莫名其妙地出现了,站在他的身后,抱着手臂说,别冒险,稳住就能拿牌子。

  他说,哦。

  当他弯下腰再次调整固定器时,观众台那边发出震耳欲聋的掌声,他在这掌声中准备出发……

  然后就他醒了。

  醒来的时候,窗外天还未全亮。

  长白山下起了雪,雪粒打在窗户上发出轻微的声响,窗外的寒风吹不到屋内,酒店房间里暖气很足,甚至有点儿热。

  蓬松的羽绒被下,小姑娘睡得极其不老实——

  大概是因为热,她半个人都在被子外面,这会儿胳膊软软搭在他胸前,一条腿也是夹在被子外面……

  睡裙下摆凌乱,全部跑到了大腿根,露出一点儿小裤衩边缘和图案。白色的棉质,还有小熊图案。

  她整个人侧卧像是树袋熊似的拥抱着被子和被子里的他,脑袋埋在枕头里,睡得很香。

  ……原本睡得很香。

  但是单崇一动,她就醒了。

  “男儿有泪不轻弹,一弹就是原子弹”这话可不是乱说的,下午那遭过后,可能是被男朋友的反应整得有点手足无措,接下来一整天,卫枝对他就跟对自己的儿子似的——

  就真就上厕所恨不得跟进来,帮他扶一扶。

  这会儿,她迷迷瞪瞪,感觉到怀里的人动了动,她“嗯”了声抬起头,没等男人说话,她那还带着身体乳香味的软爪子先过来了,摸了摸他的脸:“做噩梦了?”

  听语气,她才像是还在梦里没醒来的那个。

  单崇叹了口气,与此同时她的指尖已经从他的下巴跑到他的唇瓣,摸了两下,又去捏他的耳朵——

  也不是故意的。

  就是睡迷糊了的下意识行为。

  单崇扣住她的手腕,拇指腹轻轻揉搓她手腕动脉……小姑娘这才挣扎着,在月色中睁开眼,抬起够看了男人一眼:“梦见什么了?”

  周围的气氛放松且宁静,让人有一种时空纠结,分不清梦境还是现实的错觉……梦中那些人的掌声还在耳边。

  单崇自己都有点儿好笑的轻笑了:“臆想。”

  怀中的人蹭了蹭,原本是下巴压着他的胳膊,这会儿换了个地方,变成靠着他的肩膀,柔软的发丝蹭在他的颈部,她说:“梦境是最能反应一个人心灵深处想法的存在。”

  他捏着她的指尖把玩,没说话。

  “梦中你干什么了?”

  “……冬奥会,”可能是夜晚气氛让他放松警惕,有些难以启齿的话突然变得没有那么困难,“北京。”

  她打了个呵欠:“想去?”

  “也不一定。”

  他还在言不由衷。

  “单崇,闭上眼,想象如果你现在放弃了。”

  “?”

  感觉到依靠着的男人僵硬了几秒,可是她半瞌着眼,没有搭理他。

  只是自顾自地说自己的。

  “大概一年之后的今天,你坐在观众席上,成为为曾经的队友鼓掌的那一个人——你看他飞台子,他第一跳,可能会做一个,做一个fs cork 1800°吧?”她慢吞吞地用毫无攻击性地声音说,“你可能在心里想,第一跳怎么不拼一把2160°甚至是2340°,他是不是个胆小鬼?”

  酒店房间,只有地灯亮着近乎于不起眼的光。

  她的声音听上去像是在说梦话。

  “你替他不值,你坐在台子上想,如果是你的话,你肯定不会这么做——

  但是当他稳稳落地,周围的观众开始鼓掌,你迫不得已地开始鼓掌,这时候你恍然大悟,你只是一个观众。”

  她其实挺合适去当幼儿园老师的——

  讲故事莫名其妙很有代入感。

  躺在床上,怀里拥着她,他却仿佛感觉到自己真的就按照她描述的场景坐在比赛现场了,观众席上,他心中有嫉妒也有不屑,奇怪这样没有拼劲的人怎么也浪费一个参赛名额,着急王鑫怎么给人部署的三跳计划……

  谢邀,已经开始焦虑了。

  “第二跳,他尝试double cork 1800°,很有难度的一个动作,你替他捏一把汗。”

  卫枝说着,感觉单崇原本把玩她手指的手停下来。

  “他落地没站稳,屁股出去了,后刃落地,摔了,解说员在解说台叹了口气,说这个举措是有点儿冒险。”

  她继续,“你坐在观众席上,百思不得其解这个double cork怎么回事,觉得刚才那在1800°的铺垫下,继续做一个2340°是再好不过的选择……可是在周围人的叹息声中,你又反应过来,你只是一个观众。”

  在他愣怔中,她没有被他拿捏得那只手,轻轻拂过他的脖子。

  “第三跳开始,他已经排在了十几名开外,前面有美国人,有加拿大人,有澳大利亚人,他心态驾崩,他放弃了——直飞之后做了个mute,拉板,结束了半决赛。”

  男人沉默。

  “观众台礼貌的掌声中,解说们发出叹息,说,算了,这样也好,让我们感谢……”她想了想没掰扯出一个名字,“感谢这位国人选手为我们带来的精彩三跳。”

  描述中,贴着他很近的她听见他的心跳加速,在胸腔中有力的跳动。

  于是她停顿了下。

  “你坐在现场,心里想着,你梦寐以求的名额,就这么被人浪费了,但是你一点办法都没有,你只是一个观众。”

  【你只是一个观众。】

  短短几个字的一句话犹如催眠,重复了三遍,最后一次,如同雷击。

  小姑娘的手,从男人的颈部滑落至他的胸口,轻轻一拍,那无起伏的柔软嗓音成为了除了窗外风雪外唯一的声响——

  “坐在观众席上,你闭上了眼,心想如果这他妈是一场噩梦该有多好,如果世界上有后悔药,你会花光银行卡上最后的一分钱选择换来后悔药,一口吞下去……”

  她爬了起来。

  “等你睁开眼,后悔药就会带你穿越回到一年前,一年前冬奥会还没开始,体育局告诉你,单崇,每个国家每个项目限定三人参加,但是东道主可是多一个名额的,这个名额甚至不受雪联积分限制……你只管去搞积分,搞不够,塞我们也把你塞进去,虽然过程不那么光荣,但是我们结果美好就能让所有人闭上狗嘴——”

  洁白的羽绒被在她的肩头滑落。

  小姑娘手脚并用,爬到了男人的腰上,跨过,坐稳。

  她完全清醒了,如海藻的头发蓬松又柔软地披散在她莹白柔软的肩头,她微微弯下腰,凑近了男人。

  双手在他鼻尖前方一拳头的地方,“啪”地轻轻拍击。

  男人一愣。

  便看见坐在自己身上的人,歪着脑袋望着自己,圆圆的眼在黑夜之中依然明亮,她淡色唇角轻勾:“欢迎穿越回来,后悔药是草莓味的吗?”

  ……

  大手扣上因为长久暴露在被子外有点儿冰凉的胳膊。

  相比起他的骨骼,她浑身上下好像除了胸前关键部位,哪里都是巴掌那么大一点儿,他一只手就能拢住了——

  压着她的肩膀往自己的胸前,感觉到她温润的呼吸就在他的鼻尖。

  两人挨得很近。

  黑暗之中,短暂的对视。

  伴随着卫枝一声小小的尖叫,柔软被褥“沙沙”声中,她被摁进床铺里,白色的身体,白色的床单和白色的睡裙,只有头发和眼珠是黑色的……

  黑夜之中,触目惊心的黑白分明。

  撑在她发丝边的手微曲,他附身,灼热的呼吸笼罩了她后捕捉到她的唇,柔软的舌尖纠缠里,她在片刻的愣怔后放松下来……

  双臂缠绕他的脖子,柔软的指尖插入他的发。摸索他的发根,那如电流的触碰顺着头皮传递到脊椎再传遍全身。

  “挺会讲故事。”

  他吮着她下唇瓣,嗓音微微低哑,带着一点儿被她绕进去的恼怒和隐藏的很好几乎不可闻的兴奋。

  他话语刚落,满意为她会像以前那样哼哼唧唧地讨饶或者是躲他,却没想到拦在他脖子上的双手根本没有挪开……

  躺在他身下的人冲着他勾唇,灿烂一笑,用有点儿娇气的嗓音道:“当然,就是干说故事这行的,放行当里这叫特殊第二人称角度——”

  她的话没能说完。

  下一秒就瞪圆了眼。

  等男人的手从被子里抽出来,随手想把她的小熊印花扔到地上,她“啊”了声“刚换的还要穿”,想想不对又说“你又想干什么安全道具有吗反正我没有”……

  他根本不理她,随手把手里那团莫名其妙反正带着淡淡奶香的小布料团成一团,往她手里一塞:“那你自己抓着。”

  卫枝懵逼地抓着自己的小熊印花图案。

  见男人掀了掀被子,淡道:“故事说的不错,我不干什么,就奖励你下。”

  ……然后他确实没干什么。

  只是人钻进被子里消失了。

  被子下得她踩着他的肩膀刚开始还有力气乱蹬,后来就完全没力气了,只剩下锁骨往上在被子边缘外面,原本白皙的皮肤却如同着了火,水红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