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我最讨厌的你 第13章

作者:Zoody 标签: 甜文 欢喜冤家 都市情缘 现代言情

  周然什么都没有说,只是手臂圈得更紧了些。

  沙发上,蓝牙耳机断开了链接,屏幕上的唱片机随之暂停。

  没播完的那首歌叫《There For You》。

  ——So when your tears roll down your pillow like a river

  ——I’ll be there for you

  -

  翌日,春光大好,是个灿烂晴天。

  岑蔚迷迷糊糊地睁开眼,一缕阳光照进来,映亮白色瓷砖。

  她摸到手机看了眼时间,竟然已经下午一点了。

  家里没有别人,洗漱的时候岑蔚才想起,周然前两天说清明节他要回山城,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出门的,她睡得太沉了。

  电动牙刷嗡嗡地响,岑蔚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眼下两团乌青,眼眶周围肿得不像话。

  昨晚的记忆只停留在那个莫名其妙又顺理成章的拥抱上,后来是怎么睡着的,她不记得了。

  不会是在周然怀里哭睡着的吧。

  岑蔚倒吸一口气。

  两分钟时间到,牙刷自动暂停。

  岑蔚却还维持着原本的姿势,眼神失去焦点。

  等回过神已经不知过去了多久,她慌乱地打开水龙头,漱干净嘴里的泡沫。

  只是朋友间的,周然说过。

  也许到了半夜人都会变得敏感而柔软。

  所以没什么。

  趁着假期,岑蔚把家里上下都打扫了一遍。

  周然有件风衣随手搭在了餐厅的椅背上,岑蔚想把它收起来,刚一拿起就听见有什么东西掉在了地板上。

  她蹲下身去找,是枚纽扣。

  岑蔚举起外套翻了翻,找到少了扣子的地方。

  普通的缝缝补补对她来说是小事,电视机下的抽屉里就放着针线盒。

  岑蔚盘腿坐在沙发上,将棉线穿进针孔。

  看其它几枚也有些松动,反正闲着也没事干,她干脆都重新穿一遍,把线收收紧。

  岑悦彤打来视频通话时,她正缝到第三颗。

  岑蔚把手机架到茶几上,继续手里的针线活。

  “怎么没出去春游啊?多好的天气。”岑悦彤穿着白大褂,看样子还在宠物医院上班。

  岑蔚说:“我才懒得出去,在家里睡睡觉不好吗?”

  岑悦彤打着哈欠和她抱怨:“一天了也没人来,我都无聊死了,你快点回来陪我玩。”

  岑蔚问她:“你们家祝医生呢?快回来了吧?”

  “说是顺利的话就六月份。”

  “真好,终于要结束异国恋咯。”

  岑悦彤托着下巴说:“说实话,我还有点紧张。”

  “紧张什么?”

  “近乡情怯懂不懂?”

  “诶姐。”岑蔚好奇道,“你放他一个人去国外那么多年,真的放心吗?”

  “有什么不放心的?”岑悦彤说,“人在美国呢,都快和我这儿没时差了。比起他会不会搞外遇,我更担心他哪天猝死在那边。”

  岑蔚呵呵笑起来。

  “嗯?”岑悦彤把脸凑近屏幕,“你给谁缝衣服呢?”

  岑蔚眨眨眼睛:“什么谁?我自己啊。”

  岑悦彤感到疑惑:“这是你的衣服?”

  “当然我的了,新买的,扣子有点松我紧一紧。”

  “那你穿给我看看。”

  “行。”岑蔚站起身套上那件风衣。

  视频两端的人都沉默了。

  黑色风衣宽宽大大,下摆垂到岑蔚的脚踝,衣袖也长了一大截,就她那身板完全撑不起来,仿佛是偷穿大人衣服的小孩。

  效果显而易见,但岑蔚还是嘴硬:“这叫oversize男友风,最近很流行的。”

  岑悦彤哼了声:“到底是‘男友风’,还是‘男友的’?”

  “挂了,886。”岑蔚毫不犹豫摁下挂断键。

第10章 第十封信

  假期高速拥堵,周然开了一天的车,到爷爷奶奶家的时候已经下午三四点。

  午饭也没顾上吃,他饿得有些胃疼,拿手掌揉了揉小腹。

  房子在老巷里,周然刚走到院子门口,就听到里头传来吵闹声。

  他心里一紧,加快脚下步伐。

  李明英听见动静,探头往外看,报信说:“然然回来了!”

  大门敞着,周然跨过门槛走进里屋,一进去就看见长辈们个个阴沉着脸色。

  “怎么了?”他预感不妙。

  屋里没人应声。

  周然走到杨玉荣旁边,喊了声:“妈。”

  对方用眼神示意他看旁边的小姑。

  小姑叫周采虹,只比周然大了六岁,说是长辈,其实更像姐姐。

  周然偏头看过去,小姑耷拉着脑袋,往常最活泼吵闹的人,今天却像蔫了似的。

  “到底什么情况啊?”他有些懵。

  爷爷坐在主位上,面色铁青,置气不说话。

  他爸和小叔坐在底下,也不敢多言。

  是婶婶扯了扯周然的胳膊,小声告诉他:“你小姑偷偷去把名字改了,爷爷发了好大的火。”

  周然的第一反应是问:“改成什么了?”

  “周展,展翅高飞的展。”是小姑的声音,懒洋洋的,带着点挑衅的意味。

  “你还敢说!”爷爷拍案而起,拿手指着她,气得整个人都在发抖,“什么周展周展,难听死了,你怎么不干脆把姓也一起改了?”

  小姑吼回去:“再难听也没周采虹难听!我十八岁就想改这土名字了。”

  她一抬头,周然才发现她左边脸颊又红又肿。

  两个人说着又吵了起来,家里人赶紧起身来劝。

  周建业周建军兄弟俩一人一边搀着老爷子,周然抱着小姑,耳边已经分不清是谁在说话,乱哄哄地像要把房顶都掀了。

  鸡飞狗跳,一地杂毛。

  最后是奶奶从厨房拎着菜刀出来,往桌面上一甩说:“晚饭你们周家人自己做给自己吃吧,今天什么日子不知道啊?老祖宗都要被你们吵得不安宁!”

  “就是,别吵了。”周建业在这头疼一下午了,“她爱叫什么就叫呗。”

  老爷子抬高手里的拐杖,重重砸在地面上,气得说不出话。

  他颤颤巍巍地走回房间,两个儿子担心他的身体,赶紧跟上去。

  奶奶看了看小姑,摇摇头,眼眶红着,但没说什么,转身回了厨房,杨玉荣和李明英也进去帮忙,顺带安慰两句老太太。

  转眼大堂里只剩下他们姑侄两个。

  这样的场面周然从小到大看过很多次,爷爷和奶奶老来得女,但没如愿生出一个贴心棉袄。

  小姑周采虹,或者说周展,就是个炮仗性格,一点就着,总是不让老两口省心。

  几年前她要离婚的时候闹得比今天还难看,邻居差点报了警。

  周然在冰箱里没找到冰块,拿了一袋冻虾仁用毛巾包好。

  一股子腥味,周展嫌弃地躲开。

  “将就一下吧,姑。”周然摁着她的脑袋,把冰袋贴上她肿起的面颊。

  周展嘶了一声,拿拳头捶在侄子身上发泄情绪。

  周然说:“多吃点,打我都不疼。”

  小姑终于笑了:“你吆不到台哦。”

  过了会儿,她问周然:“小以今年还回来吗?”

  “不知道。”右臂抬久了还是酸痛,周然换了个手拿毛巾,“来回机票贵又折腾,去年也就是担心你才让她回来的。”

  一六年的时候小姑被查出乳腺癌,动了手术,今年年初才康复出院。

  “妹妹现在有出息了,你说说,博士。哈,我们家真是祖坟冒青烟。”

  “是啊,她可是全家的希望。”

  “但你才是顶梁柱。”周展笑了笑,“懂吗?以后家里都得靠着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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