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来抱你的 第29章

作者:川澜 标签: 励志人生 业界精英 豪门世家 都市情缘 现代言情

  他之后每天会来,时间不固定,她还是闷在这间小砖房里,悄悄期盼屋顶天窗被掀开的瞬间,一点希冀成了每个日日夜夜最漫长的等待。

  自从她能吃下一点东西,除了桃子,他还会往下扔樱桃小橘子,街角那家便利店最畅销的零食,棒棒糖小饼干,甚至有时候还有地里种的菜,新鲜□□的,简单洗过,带着山里清亮,小黄瓜小番茄什么都有,一次都不差的十一个。

  他偶尔会笑她,漫不经心说一句:“小瞎子又不吃饭。”

  她还是不能听清楚他的声音,在耳朵里百转千回地被改变,加进无数不真实的噪音,听起来怪异曲折,可她牢牢记着。

  小瞎子又不吃饭。

  听起来很烦。

  再烦就不来了。

  于是她尝试吃东西,吞下米饭的那个晚上,奶奶抱着她喜极而泣。

  她那时已经能看见一些光影,努力抬头辨认过他的轮廓,他总是逆光,模糊看出骨架修长,五官却像隔在天边,她再怎么努力恢复,也触碰不到。

  他有时候躺在屋顶上,会哼一首没听过的歌,应该是很好听的调子,虽然在她听来只是忽高忽低的乱音,她拼命克服障碍,想早一点恢复视觉和听觉,认真看看他的脸,张开口跟他搭上一句话。

  这句话她在心里想过无数次,曲曲折折流过少女所有的骨头和血管,但等她真的熬到那一天,能看见那扇小小的天窗究竟长什么样子的时候,他却再也没来过。

  那扇窗彻底被关闭,再也没有从天而降的十一颗小桃子,他被迫变调的歌声哪怕她拼尽全力,都不能够复原,她也永远没有机会光明正大跟他对视,说出那句辗转反侧了无数个失眠夜晚的话。

  云织在这场梦里,拖着火苗烈烈的身体,踉跄去追那个她从来没有亲眼见过的人。

  她不知道他的名字,这么多年,只能默默叫他十一。

  十一十一,她差点要脱口而出,恍惚间追到了他的背影,她拼命狂奔勾到他的手,红着眼抓住的那一刻,他终于转回头。

  男生始终埋在阴影里的五官骤然间清晰,像被精致画笔一点点描摹,勾出沉冷黑瞳,高挺鼻峰和漠然敛着的薄唇。

  云织呆住窒息,这梦……怎么能这么混搭!

  属于秦家太子爷的这张脸对她露出惯常的嫌弃和冷戾,直接伸手扣住她的脸颊。

  云织怕被掐死,本能地抓紧床单,颤巍巍喊了一声“砚北”。

  深夜,秦砚北依然坐在床边,不厌其烦地盯着云织的反应,她已经渐渐退烧,但还没清醒,眉一直皱着,他抚了几次都没能抚平。

  这会儿她像是噩梦惊吓,睫毛沾着一点水汽,昏昏沉沉叫着“砚北”。

  安静昏黑的房间里,秦砚北几乎是针锋相对地看她。

  她人是昏的,病得很重,脸色苍白到像是瓷器,这种情况下,她居然会不自觉喊他名字,语气无助可怜。

  她就这么需要他。

  爱他爱得梦里都不能安生。

  秦砚北搭在膝上的五指收紧,掌心在升温发烫,这些凛冬寒夜里燃起的火星,在无人知晓时被催生烧旺,灼烧早已不够坚硬的壁垒。

  云织叫完,无意中往他身边贴了贴,刚被润过水的嘴唇很红,轻轻开合。

  秦砚北伸手,收敛着力道轻掐住她绵软的脸颊,低头审视。

  她身上温暖干净的气息像是催动的引子,无声拨乱人重重跳动的神经。

  云织喉咙干,很渴,唇开合几下之后,唇珠不自觉翘了翘,是生理本能需求水的反应。

  秦砚北掐她的手指不得不施力,在她白净脸颊上印出浅浅红痕。

  ……干什么,她是在索吻么?

  这女人,做梦都不忘了这点事,一个吻是惦记了多久,上次让她亲了耳朵还不知道见好就收。

  喊完他名字就做出这种动作,是不是梦里正在对他不正经。

  秦砚北注视她的嘴唇,喉结微微滑动。

  今天特殊……

  就勉强看在她高烧昏倒的份上。

  男人挺拔的脊背缓慢下压,手肘在被子里碾出深深褶皱。

  他手扣着云织的脸,把她轻轻转向自己,漆黑眼睫半掩,藏住惊涛骇浪,在这个不为人知的深夜,克制地吻上她柔软唇角。

  作者有话说:

  太子:别动,给你福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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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云织觉得自己半夜里应该是清醒了一下, 但费力睁开眼,在一片浓稠的昏暗里看见秦砚北守在她床边,俯身离得很近,呼吸近在耳畔, 磁沉隐忍, 热得她皮肤麻痒, 实在很不像他。

  没等细看他表情,她短暂恢复的意识就又抽离,再次昏睡之前,高度怀疑她是被突如其来的画面给吓晕的。

  看来她这次确实病得重了, 已经严重到出现幻觉。

  不止梦里被太子爷掐,醒了也臆想出他意图下手, 实在有点过分,虽然她给他添了不少麻烦, 说好的种菜又被迫搁置了, 但他那么面冷心软的人,肯定不至于想弄死她。

  云织这一夜睡得很安稳, 退烧以后, 脸色也逐渐恢复,等再醒过来已经是隔天上午, 窗帘透进了几缕日光,照得她微微眯起眼,有种岁月安宁的不真实感。

  她床头边放着倒好的热水,温度适合,送水的人应该刚走不久, 这栋房子里除了郑阿姨, 没人会这么细致地照料她。

  云织润了润喉咙, 从床上撑起身,看到手机上有很多未读微信和好友申请,除了因为sin慕名来亲近的,竟然还有太子爷十分钟前发来的一条,语气一如既往傲娇不好哄:“醒了就别装睡,赶紧起来。”

  天地良心,她只是稍微赖了一会儿床而已,这也被他知道。

  等给他回复完,她视线再次落到热水杯上,冒出匪夷所思的念头,照顾她的人,总不会是秦砚北本人?

  云织摇了下头,笑自己想太多,点进好友申请,最上面那条是她昨天没机会见到面的方医生。

  她这边刚点了通过,那边方简就好像守在手机边一样,立刻发来消息:“云小姐,上次你给我打过电话,我就冒昧来加微信了,希望没打扰到你,烧退了吧?”

  云织推测应该是方简帮她打针吃药的,认认真真对他道谢,说已经没事了。

  方简那边也不见外,直接打来语音,先是医生口吻跟她寒暄:“你是不是最近在刻意节食?没别的意思,就是昨天发现你有点营养不良,血糖也低,你外表已经足够好了,还是健康更重要。”

  “没有,”云织垂了垂眼,“是老问题了,我会尽量改。”

  方简有点不解,一个正常长大的女孩子,也没有刻意瘦身,一般不会营养不良,她倒是特殊。

  他没有过度追问,继续说要紧的,语气开始迟疑:“你在砚北身边也有一段日子了,觉没觉得他性格,或者说心理层面——”

  方简犹豫着应该怎么措辞,云织毕竟是秦震的人,关于秦砚北的病,虽说秦家那边算是半公开的秘密,但也不代表可以随便把真实情况告诉对立面。

  问题是俩人又谈起恋爱,云织早晚会面对秦砚北的问题,与其到时候受惊吓回去跟秦震说不该说的话,还不如提早让她有个准备。

  他正为难,云织已经听出他的意思,心里有了底,相信方医生是太子爷这边可靠的人,了解他的全部,于是直说:“他心理状况不好,发作的时候会情绪低迷极端,还有很强破坏欲,对物对人都存在强烈攻击性,也会自残,甚至……”

  那句“有自杀倾向”她咬住唇没有说。

  不一定。

  多半是她想太多了,上次他只是在看温室而已,没有想跳下去。

  他不会的。

  方简这下是真的被吓住,隔了会儿才问:“他在你面前发作过?你没逃?!”

  云织自然而然说:“只是看起来有点可怕,实际他不会伤人的,宁可自伤,我那天……帮他冷静下来了,所以想问问你,以后到底应该怎么救他。”

  方简呛住,快把肺咳出来,不能相信云织刚才说的都是实话,转念他镇定下来,也想通了,为什么秦砚北这么不近女色的人,竟然会对她动真格,她属实是有过人之处。

  这样把话说开了也好,不管云织有什么魔力,好歹短时间内能安抚住秦砚北,他也没必要这时候告诉她,秦砚北不是不伤人,是伤的时候,她没看见有多惊悚。

  万一他把云织吓跑,太子爷能要他命。

  云织手机上又收到秦砚北不耐烦的催促,她没在房间耽误太久,跟方简要了病情的资料,就下床洗漱,画了个气色好点的淡妆才出去,看到秦砚北坐在一楼餐厅,撩起眼帘淡淡掠了她一眼。

  已经上午十点了,他平常那么忙,今天却还在南山院,电脑摆在餐桌上,双手一直没停过,抽空盯着她,示意她过去。

  云织小跑到他身边,想看太子爷有什么关于昨晚不满的训话,而他只是朝她抬了抬手臂。

  她下意识弯腰,靠近他的手。

  下一秒他温热的掌心就盖在她额头上,彼此皮肤没有阻碍,严丝合缝地贴在一起。

  云织意外地屏住呼吸,攥紧手指,而秦砚北按了几秒就松开,嗓音里混着少许不知名的哑,像是一夜未眠的淡淡懒意,透着她不常见到的落拓随性。

  他淡声说:“不烧了,去吃饭。”

  云织却恍惚间感觉已经平稳的体温又晃动了一点。

  “怎么,不是你对我这么试体温的?”秦砚北见她愣着不动,很轻地嗤笑一声,这女人做梦都索吻,醒过来摸个额头也害羞,他睨她,“还是说,只能你用,我就不行?”

  云织小声说:“当然不是……”

  只是谁能想到,太子爷会屈尊纡贵做这种事。

  厨房里的早餐做了七八种,保温很好,云织吃的时候一点也没凉,她坐在太子爷对面吃早饭难免紧张,又没胆子擅自挪走,就这么低着头努力降低存在感。

  秦砚北眼睛始终凝在电脑屏幕上,键盘敲击的声音一直没停,偶尔会只用单手,另一只手漫不经心拿筷子,一言不发地往她碗里添菜。

  云织受宠若惊地搂着碗,太子爷懒洋洋睇她,神色凉薄,不冷不热问:“有意见?”

  借她勇气她也不敢。

  快吃完的时候,云织收到院里老师发来的消息,通知她第一次交流活动就定在今天下午两点,跟中央美院联合,搞了以前没有过的特殊形式,不在学校里按部就班,而是换到了欧纳游乐场,类似行为艺术一样在里面主题写生。

  云织查了查地图,确定游乐场的位置,给对方回复了一句准时到,等她抬头,才看到秦砚北目光幽沉地注视她,面无表情。

  她试着说:“砚北,学校有事,我要去一趟。”

  秦砚北无波无澜:“不行,菜还没种。”

  说完他就拾起手机,看样子是要通知底下人给她强行请假。

  云织差点笑出来,她明白秦砚北是觉得她病没好,出去会加重,没有恶意,索性特别乖地点头答应:“好,那我就推掉。”

  秦砚北这才若有若无地抬了下唇边,给面子地多看她两眼:“在家待着,我下午去设计院,等回来如果看见你还是这幅病恹恹的样,你就干脆打包去A区住,别在这儿碍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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