焰火 第31章

作者:多梨 标签: 花季雨季 情有独钟 现代言情

  许盼夏拿了茶杯,狠狠地丢到叶明超的面前,砸了他的脸,热水和茶叶梗泼了人一身,叶明超被烫得一声哀嚎,喘着气。

  “那时候我考虑到他是爷爷奶奶的孙子,是叶叔叔的侄子,也是叶迦澜的哥哥,”许盼夏说,“怎么?你觉得我处理得太轻?那我现在立刻报警怎么样?”

  明超妈妈哭:“别,别,都是哥哥妹妹的……”

  “他干出那事的时候怎么没想到我也是他妹妹?”许盼夏说,“说实话,这口气我咽不下,但我考虑到大家都是亲戚。”

  她已经冷静下来。

  叶光晨发话:“把棍子给夏夏,让她亲手打。”

  明超爸爸尖叫:“明超都骨折了!现在又打,真打坏了怎么办……”

  叶迦澜拿起手机,他沉沉看着明超爸爸:“我很希望走法律途径。既然不想私,那就公了。”

  他们不想公。

  就算难取证,也不能公……

  许盼夏拎起棍子,狠狠地打了叶明超十五下,胳膊,腿,肚子,她用了所有的力气,没有人阻拦,只能叶明超哀嚎,还有他父母的呜咽声。第十六下时,许盼夏抽了他的脸,抽得他不停咳。

  许盼夏丢了棍子,她说:“就这样吧。”

  看着地上如蛆虫痛到扭动的人,许盼夏忽然觉得也没什么意思。

  叶光晨也站起来,他和爷爷奶奶商量,打算将许盼夏和叶迦澜送回家,暂时不要在这里了,回去好好休息……

  但那天晚上,叶迦澜拿着一把刀,翻墙进了叶明超爷爷家。

  他捅了叶明超两刀,又贴心地替他打了119电话。

  让叶明超说是自己想不开捅的,不然——

  “下午我录了视频,”叶迦澜黑漆漆的眼睛看着叶明超,“关于夏夏的事,你敢多说一个字,我就将视频发送到你们学校贴吧里,看看你那个大学,是不是还愿意要你这种学生。”

  ……

  都过去了。

  事情的后续——叶明超入学一月后,被辅导员叫去谈话。

  学校下达了处分,劝他退学。

  他改了名字,搬了家,之后几年,再没有回过老家一次。

  许盼夏也没有再回那个地方过年。

  她还是有一些微妙的心理阴影,直到今年冬天,才彻底散去,也同过去“和解”。

  她知自己无错,也不后悔那时候的决定。

  爷爷奶奶、叶家的人都对她心怀愧疚。

  多多少少也有些帮助。

  唯独有一点。

  叶迦澜还是她哥,现在也只能是她哥。

  如今的叶迦澜再不是那个夜晚拎着棍子冲出去的少年,他戴干净的细金属框眼镜,穿着味道清新的白衬衫,同许盼夏一块儿吃过晚餐,和她一起看电影。

  北京早就禁止燃放烟花,果然连年味儿也不如家乡小镇上足。电子鞭炮这种东西也会被投诉扰民,这楼上的住户多半又是北漂族,早就回家团圆,如今还留下的寥寥无几。在安静的氛围中,只有两个不是兄妹的“兄妹”坐在沙发上安静地看着电影。

  他们离得很近,近到好像下一刻就能贴在一起。

  但谁都没有伸出触碰对方的手。

  屏幕上播放着《烈火情人》。

  一个即将要做参议员的男人爱上儿子的女友。

  这是一段禁忌的、不允许的、双双出轨的恋情。

  他们都知道违背世俗的代价,仍坠入如烈火焚身般的爱。

  许盼夏和叶迦澜也知道。

  许盼夏看电影看得有些困倦了,她侧脸,看到叶迦澜正在专注看她。

  他的镜片上反射出电影的光芒,浅浅淡淡地浮动着。

  许盼夏摸脸:“你在看什么?”

  叶迦澜轻声,跟随着屏幕上的台词。

  他说:“I can't see past you.”

  ——But。

  ——I think you've never seen much at all.

  作者有话要说:

  更新啦!!!

  “I can't see past you.”

  “I think you've never seen much at all.”

  台词出自《烈火情人》。

  我看不见除你之外的人(我的心中只有你)。

  我想你什么都看不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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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叶迦澜(十八)

  如何谈起开学前一周的那场焰火。

  美丽,绚烂,短暂,热切。

  他们差点就在一起。

  事实上,那是两人在一起的最后一次通宵,谁都没有睡觉,战火烧到破晓也不肯停息,两个人,一个像火药,一个像引火石。

  后果也极为惨烈。

  不堪再回首。

  时隔一年的再度通宵,在还不是新年的这个新年假期中,《烈火情人》还在上演,时针一点一点挪动,许盼夏微微侧着头,半枕着沙发,专注望着电视屏幕。

  她说:“好美的台词。”

  叶迦澜没有应答,他看着许盼夏专注的侧脸,良久,低头看自己的手,微笑。

  他的手中空无一物。

  电影末尾,许盼夏枕着沙发靠背,沉沉睡去。叶迦澜守在一旁,电影已经放完了,他没有再换新的,起身去卧室抱了自己的被子来,轻轻盖在许盼夏的身上。他坐在旁侧,看着她的脸,良久,也只抬手,轻轻触碰她的头发。

  仅此而已。

  无论是四年前,还是现在。

  叶迦澜低头,他在来之前便做好心理准备。叶光晨没有过多阻拦,只是深深望他,眼中尽是失望。和所有的、传统的、有大男子主义的父亲一样,叶光晨并不是那种会对儿女敞开心扉的人,更不可能在这种被他视为“耻辱”“背德”的不可思议肮脏之事上来同叶迦澜详谈。

  爷爷奶奶只当他工作有急事,嘱托几句。叶迦澜承诺,今后会常来看看他们,反正从北京回老家也不算远。

  以及。

  叶光晨明明白白底告诉叶迦澜,在他“想清楚”之前,叶光晨不会再支付给他任何生活费及学费。

  叶迦澜不在意。

  他自己存下一笔钱,一些是积累的生活费,一些是姥爷过世前留给他的钱,还有他之前投基金投股票小赚一些。

  再不济,找兼职也同样。

  不过这种事自然不会对许盼夏说,她表面大大咧咧,其实心思细腻。这点,在初中时还好,从她跟随许颜女士一起住进叶光晨家中时,她所想的东西才越来越多。

  这不是什么好事。

  年夜饭是两人一同吃,很简单,做了一些菜,晚上吃完饺子,又一块儿包了汤圆——杭州人过年,初一这天要吃汤圆,象征着一家人团团圆圆。

  山东很少吃汤圆,顶多正月十五买些元宵回来煮着吃。叶迦澜包汤圆,听见旁边许盼夏和卫长空打电话,她没开免提,叶迦澜也听不清,只从她的回应中大致猜测,对方在普通地像她拜年。

  不知道说了些什么,许盼夏侧脸看叶迦澜,过了半晌,又低声说:“我知道,嗯,没事。”

  通话结束了。

  许盼夏洗干手,才走来,挽起袖子:“回学校后你怎么解释?”

  叶迦澜说:“什么?”

  “咱俩没血缘关系这回事,”许盼夏说,“你爸不是我爸,我妈也不是你妈。”

  “我一开始也没说咱俩有血缘关系,”叶迦澜很满意自己的汤圆,左看右看,整整齐齐摆好,“他们自己脑补,和我有什么关系?”

  许盼夏:“……”

  她不吭声,将手机放回桌子,打开水龙头洗干净手。

  许盼夏的工作一直干到这个寒假快结束,租的房子也到期了,她申请了提前返校。这次是叶迦澜叫的搬家公司,一块儿打包好东西运回学校。提前到校的不止许盼夏一个人,还有她的舍长林岫。叶迦澜在舍管阿姨那边登了记,也让阿姨拍了学生卡,等许盼夏作证完后才放他去帮忙搬行李。

  叶迦澜一路帮许盼夏扛上去,又帮林岫搬了她的一个行李箱。

  林岫连声道谢,说要请他吃烧烤。叶迦澜微笑着说还是算了。

  一整个寒假没来了,被子床垫自然要搬出去晾晒,许盼夏用的还是那些被子,因而不用再来回折腾,叶迦澜离开的时候,没让盼夏送。他自己走出宿舍楼,又去宿管阿姨那边登记离开,刚走出几步,迎面遇见林岫。

  林岫说:“走了啊,哥!”

  她跟着许盼夏,也这样称呼他。

  叶迦澜笑了笑:“夏夏平时都怎么说我的?”

  林岫说:“啊……说你挺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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