烧刀 第53章

作者:苏他 标签: 现代言情

  “我乐意。”

  林羌微笑,拉起他的手吻了下,说:“小脏辫给我发微信,说明天起他们轮班接送我,你有事了?”

  “嗯。”

  包厢内沉默蔓延着,荆天应该劝的,但一边是家属的同事,一边是喜欢的人和喜欢的同事,向着哪边他都觉得不恰当。

  章允电话响了,起身说:“我接个电话。”

  她出了包厢,其余人还是沉默,兴致全被败没了,很难再点燃。

  章允接了一个无关紧要的电话,挂断后靠在墙上,往后拢头发,闭上了眼。

  靳凡在癸县算是个人物,有时跟同事聊八卦,也会聊起他,没春心萌动过是在说谎,但不认识又毫无交集,就没幻想。

  她没想到他们会有产生交集的一天。

  她跟李蝶还在北京时就是朋友,李蝶近年认识了杜佳,给她们牵线搭桥后,三人熟悉起来。

  她从杜佳嘴里知道靳凡是原官员戈彦的儿子,震惊之余也庆喜。既然杜佳认识,就代表能有交集。

  不知道是她没藏好,还是杜佳眼太毒,好像发现了她的心思,还给她出主意,让她找靳凡换换车的零件之类。

  当她大着胆子找上门时,接单的根本不是靳凡,是个叫仲川的。

  往后只有一次试驾,仲川因事不在,靳凡替他,她才第一次坐上靳凡开的车,在工业园转了一圈。

  那以后再无交集。

  最近杜佳惹了人命官司,事先就逃到了国外,她跟李蝶再聊起靳凡才知道,杜佳不止给她出了主意,还给李蝶支了招。

  原来并不是她们那点好男色的心思被发现了,是杜佳就想利用她们跟靳凡产生关系。

  她不知道杜佳什么目的,只猜测跟戈彦有关。她没背景,怕自己踏进去了不能抽身,就删了杜佳,切断了和她的联系,回归原先的生活,又相亲认识了现任男朋友。

  往事重现的源头是最近癸县的新闻,靳凡跟县医院的林羌好了。

  她不知道为什么就拉着男朋友去登记了,还发了朋友圈。也许是那一次坐靳凡开的车,他太冷漠,跟同事口中,对林羌好有耐心的靳凡,出入太大了。也许。

  她待了会儿,洗手,准备返回包厢,林羌在这时走进了卫生间。

  她们对视了,林羌没反应,也没停。

  章允突然想跟她聊两句,就等了等。

  林羌出来见她没走,当即知道她有话说,洗完手又整理起衣服。

  林羌在等章允开口,章允知道,没耽误时间:“很久以前有一点倾慕而已,甚至都不认识。”她解释她和靳凡的关系。

  林羌未停:“嗯。”

  “我没必要骗你,我已经结婚了,再破坏你们毫无意义。”

  林羌停下,转身看向她:“我没说不信。”

  章允再跟她对视,许久,她提口气,呼出去。

  林羌以为她还有话要说,等了半天,她没说,就要走了。

  章允在这时喊住她:“我这样说可能有点出卖朋友,但我觉得,如果她人命官司的事是真的,那就是反派。她要是反派,她引导我和李蝶去认识靳凡一定不是好事,那靳凡,就是正义的一方。”

  林羌转回来,注视着她:“她是谁?”

  章允又提了口气:“杜佳。”

  章允再回到包厢,好像已经恢复了其乐融融,咄咄逼人的情况似乎不会再发生了。

  曹荭貌似正在跟阳玫说支援医疗队的事:“余震不断,隔壁唐塬县的油罐厂还爆炸了,北京几个医院组织的医疗队的医护人员都有伤亡。前天我们孩子学校组织义务捐款,他还问我会不会去。”

  荆天接了句:“没完没了的疫情当前还有天灾人祸,也不知道这一代人上辈子造过什么孽。”

  “嗐,上个世纪我们还打仗呢,那些个屠杀事件也没过去几年,要说造孽,他们又造了什么孽呢,左不过人生下来就吃苦罢了。”

  阳玫说:“看吧,情况实在危急,肯定要去。”

  大伙儿都点了头,有人说:“希望受灾人群能熬过这关。”

  林羌回包厢时夫妻肺片已经上了,靳凡在看手机,她坐下来,拿起筷子,夹了一片牛肚,说:“章允说杜佳让她和李蝶去认识你,跟你说的话对上了。你要干的事,或许可以先从她们俩入手。不过你应该不用我提醒,她们也不见得有什么用。”

  靳凡抬起头,了然了她为什么去了这么半天,说:“嗯。”

  林羌给他夹了一片:“不用管我,你要是死了,我会给你收尸。”

  靳凡看着头也不抬的林羌,他渐渐懂得她一点了,她装时抬头,真时眼神向下。不用听她说什么,她最会骗人了,要看她的样子,下意识的样子才最真实。

  他握住她的手,从她手里拿过筷子,为她夹,说:“等我把事情都料理好,把你那套破房重装一下。”

  林羌微抬下巴,唇角微勾,一副平和又有些讽刺的样子:“你说这话有准儿吗?我能信吗?”

  靳凡扬颏,拉着她的手到他的心:“自己听。”

  林羌突然心一紧,伸手搂住了他,耳朵就贴在他的心脏:“你要是死了,我不会给你收尸的,你掂量一下。”

  靳凡点头,吻她额角:“记牢了。”

  来的时候撞到,走的时候也撞到,不知道能不能收入小概率事件典型案例当中。

  宴西湖私房菜门口,对于突降的雪,几人都有些猝不及防的表现。

  荆天把外套给了阳玫,看着漫天雪花,奇怪道:“今儿不是晴天?说变就变,我看这春天啊算是来不了咯。”

  曹荭刚接了老公电话,等着接了,对比他们的烦闷,从容了很多:“春三月头一个月还有降雪也不少见。”

  有人接上:“春天?哪有春天,哪年不是天一暖和就要穿短袖了。”

  微醺的阳玫挽着林羌的手,看着靳凡走向路边的车,抽出一把伞,打着伞往回走,站在台阶的他们只能看到有垂感的西裤腿,却也能得出他腿特别长的结论。他握着伞柄的手被灯照得白透了,手背的青筋一直爆进了袖口。阳玫认真说:“我再也不说你追求刺激了,你比我们会抓重点。”

  林羌快看腻了。她自己这么认为。

  靳凡走到台阶前,林羌跟大家道了别,迈下台阶,躲进他的伞里。

  两人正往车的方向走,前方传来一声:“林羌。”

  所有人看过去,看到站在雪中的简宋,灰色西装只有他驾驭得好。

  台阶上的人们顿时明白,天气突变原来是暴风雪正在赶来的路上。

  林羌透过简宋身后的车的窗子看到秦艋,了然了简宋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但对他的来意不感兴趣,仍然走向靳凡的车。

  靳凡整个过程都不动声色。

  简宋大步上前,手从靳凡面前穿过,握住林羌小臂:“我……”

  靳凡没让他说完,已经拿住他腕子,拧转他的胳膊,把他上身?在了车门,另一只手随即把他脸摁在车窗。

  简宋力量不足,但不服输,手撑着车门要起来,但靳凡看起来真恨他似的,死都不让起。

  林羌心里对这幕感到厌烦,拉住靳凡衣服:“行了。”

  靳凡懂,她要单独跟他说话,他不同意:“你别想!”

  “你们俩别让我丢人现眼了行吗?”

  靳凡放了简宋,但有要求:“就在这说。”

  简宋不同意,也不跟靳凡说一句,只对林羌说:“我单独跟你说。”

  靳凡太阳穴的筋充血了,收了伞,一横,用伞再把简宋摁在车门:“找死!”

  林羌知道靳凡生气了,她不是没见过他生气的样子,她怕他把简宋掐死了,先把他拉开,站在简宋前边,面对着他:“就在旁边说。”

  “不行!”靳凡不容商量。

  车行那群小崽子探听林羌的消息跟他卖好,他知道简宋一直对林羌贼心不死,没少通过秦艋搞一些小动作,早憋着治简宋了。

  简宋苦涩一笑:“我什么时候限制过你跟别人说话?”

  林羌怕靳凡掐死他,一直拦,他还作死,她再看靳凡,这臭脸色,掐死他的心不是一天两天了。

  眼看着靳凡转了下腕子,林羌一把把简宋拽到身后,仰头看向他:“你动一个试试!”

  靳凡眼睫一颤,定睛看她。

  林羌趁着他惊讶不解,把简宋带到一边,还没说话,靳凡已经上车先走了,车轮在地面摩擦的尖锐声响久久不散。

  林羌不管他,先跟简宋把话说在前头:“咱俩之间有一百种体面的分手方式,你非得闹成这样。”

  简宋眉中带痛,疲惫的眼睛依然很深情:“你选他是因为你们身体都有不可逆的病症,是不是?”

  林羌很无力。

  “你不愿意让一个健康的我面对一个生病的你,他不一样,他的残缺让你没有负罪感,他因为残缺赢了我,对吗?”简宋想拉住她的手,被她躲开了,他手微颤,攥成拳头,歪着头,哀伤到极致的神情在他脸上:“你别选他行吗,他身上的事太多了,他是戈彦的儿子,他是胡江海器重的人,你跟他会有很多危险……我不残缺不应该是我失去你的原因。”

  他果然是打听了靳凡,林羌说:“你身体健康确实不是我们分手原因,我是身体有病,不是脑子有,我没慕残癖。”

  “如果你不……”

  “我会怕失去他,却从没有害怕失去你。”林羌一点后路都不给。

  简宋缓慢地摇头,磕绊着走向她,双手往前探找,想要够到她:“不应该是这样……”

  林羌最后说:“我喜欢过你,但我爱他。”

  简宋仍然略显笨重地往前走,仍然想要够到她。

  突然,又出现那道车轮摩擦路面的声音。

  林羌扭头就看见靳凡下车,用力关上车门,走过来,停在她面前,看起来怒气未消,凶道:“给了你五分钟,说完了吧?”

  林羌瞥他:“你不是走了吗?”

  “我买烟!”

  林羌没看见:“烟呢?”

  “你以为我是你?不要命了?”

  林羌不自觉地弯了唇:“你可记住你这话,哪天让我看见你糟践身体有你好看。”

  简宋在一旁那么多余,探找的双手都攥成了拳。

  林羌转身又跟简宋说了一句:“秦艋又有小动作时,我就知道你一定是有了新的底气,你自以为的新的胜算。所以你今天出现我并不意外,我知道你会来,我愿意听是因为,我猜测你新的底气是发现了靳凡什么,我想知道你发现了什么。”

  简宋像被摁了暂停键,只顾木然,无言。

  原来林羌单独跟他说话都是为了靳凡才同意的……

  林羌说完,扭头牵住了靳凡:“回家,我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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