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十年代单亲妈妈 第32章

作者:傅延年 标签: 种田文 甜文 爽文 年代文 现代言情

第39章 加更,庆祝预收文《打工妹》收藏满70!

  宝来胡同

  日头偏西的时候, 康康就一趟趟的往门外跑,张望来张望去的,颜如许知道这是为何, 倒也没管。她挺好奇康康小脑袋是怎么想的,对自己和康从新跟他说的话又理解了多少,有没有给他造成什么不好的影响。

  过了一会儿, 康康在屋子里待不住了, 就说要去菜地捉虫子。颜如许见院子里的太阳只在墙根处留下窄窄一条, 就放他去了。

  康康小身子蹲在菜地里, 这找找那找找,一会儿拔根草,一会儿捉个虫, 看到个蝴蝶飞过也使劲儿盯着看一阵。颜如许也出来, 坐到月台上,随手翻着杂志,一边看着康康。见康康蹲在一个地方, 好久都没动弹了,好奇他在干什么,就悄悄的接近。

  “爸……爸, 爸爸, 爸、爸”。

  康康对着一根小草练习着叫爸爸, 想是已经练习了好多遍, 已经叫得很熟练了,一边叫一边偷偷的笑。

  颜如许鼻头酸胀,眼泪立时就冲出眼眶。

  她赶忙又悄声的回到月台上, 好一会儿, 才让脸上的酸胀感觉消息, 她提高了声音:“康康宝宝,要不要听歌儿?”

  康康转过头:“妈妈,我能看动画片吗?”

  颜如许抬手看看表,“这个时间没有动画片。”

  康康:“那我能看会电视吗?”

  颜如许这会儿对孩子无限宽容:“行,进屋来吧,妈妈给你开电视。”

  康康欢呼一声,丢下手里的草就往屋里头跑,快要爬上台阶的时候又想起什么,转回来打开月台下面的水龙头洗手。

  颜如许插好插销,打开组合柜上这台12吋的黑白电视,“啪啪”的按着按键调台。

  听到电视声儿,康康赶紧甩着手爬上月台,“妈妈,妈妈,有好看的吗?”

  “看,妈妈我看。”

  康康赶紧跑进来,在电视前面站着,眼睛紧紧盯着电视屏幕。

  颜如许就看着他:“妈妈说什么来着?”

  康康连忙往后退,退到沙发上坐下,眼睛始终在电视屏幕上,一动不动。

  颜如许就笑:“都看了这么多遍了,还没看够啊?”

  康康一心沉浸在电视里头,耳朵再听不进其他声音。

  不多时,正门响动,那花婶开门进了来,颜如许正好有事要跟她说,就又叮嘱康康乖乖在沙发上坐着,不要碰触电源,才从屋子里走出来。

  那花婶平时得接送小孙子小石头上学放学,所以都是提前过来把饭给做好,但周末一般都是过来给让颜如许现做。

  那花婶照顾了她和康康四年,颜如许对那花婶家也算是知根知底,也挺信任她的,不然也不会给了她家里的钥匙。

  颜如许就直截了当:“那花婶,我结婚了,家里多了一口人,以后你的工作量可能比现在要稍微多些。”

  刚刚颜如许面容严肃地说有事要和她说,把那花婶吓得心里一咯噔,还以为颜如许不用她了,听她说要结婚了,先是松了一口气,这口气还没呼完就大张起了嘴巴,好一会儿吸了口气,合上嘴巴,问道:“那个,已经住进来了?这是啥时候的事啊?”

  颜如许微笑点头,那花婶就四下里寻摸了一下。

  颜如许:“他出去了,一会儿就回来,等他回来我介绍给你认识。”

  那花婶笑着点头,有些欣慰的舒了口气,“你总算是想开了,我还担心你就这么过一辈子了呢,我有时候晚上睡不着就在想,这么好的姑娘,年轻轻日子过得跟个尼姑似的,可咋办啊!他是干什么工作的?是小伙子不?对你好不好?对康康好不?”

  颜如许脸上就露出笑容来,说:“他在机械集团工作,长得很高,长相嘛……”颜如许想起康从新那张比以前黑,多了些风霜的脸,笑容更大,说:“还不错,算英俊。对我和康康都不错,还有,他30了,虽不是小伙子,但没有婚史。他姓康,你就叫他小康好了。”

  那花婶听得直笑:“你可算是苦尽甘来了!”

  颜如许就点头认同。

  那花婶真心为他高兴,“那这位小康同志爱吃点啥,也让他尝尝我都手艺!”

  “他昨天晚上吃过了,还夸你手艺好呢!要不您做烙饼吧,您烙饼手艺一绝,他肯定爱吃。”

  “唉,行,我这就和面去!”得到了未来男主人的认可,那花婶干劲儿十足。

  “多烙几张,他饭量比较大。”颜如许叮嘱说。

  “妈妈,他回来了吗?”正在看电视的康康不知道什么时候跑出来,兴冲冲的问,跑到月台上,四下瞧着,没看见康从新的身影,只看到那花婶,就沮丧地停住脚步,但还是礼貌地跟那花婶打招呼:“花奶奶好。”

  “好,好”,那花婶走过来,轻轻搂了下康康,说:“花奶奶给你们烙饼吃哈。”

  “嗯,谢谢花奶奶。”康康礼貌的回答着,小嘴巴却噘得可以挂油壶了。

  “康康怎么不高兴呢?不想吃奶奶做的烙饼吗?”

  康康摇摇头:“想吃的。”

  “那咋不高兴,谁惹你了?”

  康康头转过去,明显是不想回答她的问题。

  那花婶就呵呵笑,“你个小机灵鬼,看把你给机灵的,等着一会儿吃烙饼。”

  那花婶走下月台,去了厨房。她烙饼做的好吃,是有秘诀的,第一是水温,活得软和和的,醒面至少一个小时,第二是要舍得放油,烙一回饼比炸油条还费油,也就是颜如许这样的家庭条件能时不常地吃一顿。

  颜如许看着儿子小身影落寞地回了屋里,终于不忍心了,就走进屋子里,坐到儿子身边,说:“想康叔叔了,想让他赶紧回来是吗?”

  康康看不进去电视了,点了点小脑袋,小声说:“是爸爸。”

  颜如许一喜,将康康抱到自己怀里,“宝贝,你肯叫他爸爸了!”

  康康将脸埋入妈妈的胸前,小声的说:“他本来就是我的爸爸!”

  颜如许就亲着儿子的头顶,说:“爸爸去爷爷奶奶家,告诉他们有了康康这么可爱的宝宝,以后康康不光有爸爸妈妈,姥爷小姨、那花婶,小石头哥哥,还有爷爷奶奶,大伯,大伯母,二伯,二伯母,还有哥哥姐姐,他们都是你的亲人,都会喜欢你,疼你爱的!”

  康康就掰着手指头算,数了两回手指头才算数清楚。

  “哇,这么多人呢!”

  “是啊,有这么多人疼爱康康,康康高不高兴。”

  “高兴!”康康就在妈妈怀里荡起了小腿,一脸向往:“妈妈,那我能跟哥哥姐姐一起玩吗?”

  “可以呀,哥哥姐姐住在爷爷奶奶家,等下次我们去爷爷奶奶家,就可以和他们一起玩了。”

  “嗯嗯”,康康使劲儿点着小脑袋,又玩起了自己的手指:“妈妈,爸爸怎么还不回来呀?”

  这句“爸爸”声音大了许多,也自然了许多,颜如许心里头一股热流淌过,此时的心情不亚于第一次听到康康叫妈妈时体会到的温暖。

  颜如许:“爷爷奶奶家住的特别远。”颜如许把手表伸到康康面前,“现在四点多了,爸爸正在回来的路上呢,我们再等等好吗。”

  康康装模作样又认真地看了会儿手表,重复着说:“四点了,爸爸在回来的路上,一会儿就回来。”

  “那他回来后你要叫他爸爸吗?”

  康康低着头玩手指不回答,颜如许就咯吱他,“叫不叫,叫不叫嘛?”

  “叫,叫,妈妈我叫的。”康康痒痒得不行。

  “叫什么?”颜如许没放过他。

  “叫爸爸,叫爸爸。”

  颜如许终于放开了他,康康赶紧挣脱妈妈的束缚跑开了。心里想着,等爸爸回来了,要让爸爸替自己报仇,也咯吱妈妈。

  时针走过了五点,那花婶揉着面,准备开始烙饼的时候,康从新回来了。

  那会康康站在厨房门口,准备等着那花婶的烙饼出炉,一转头就看到自己期待的人回来了,尖叫一声奔过去,又被康从新一把抱起,让热乎乎的小身子贴紧自己胸膛。

  “是不是想我了?”

  康康点着头,想起答应了妈妈,见到爸爸的时候要叫他,虽说还是有些羞涩,但还是贴着他的耳边,用气音叫了一声“爸爸。”

  康从新觉得心脏“砰砰”的使劲地跳了一下,立时热得发烫,仿佛把心脏摘出来,晒到了太阳一般,暖洋洋的好舒服,但眼眶却痒痒的,想流泪。

  他抱紧孩子的小身体,“康康,你叫我什么?再叫一遍好吗?”

  康康感受到了康从新因这声“爸爸”而产生的欢喜,不由得产生了一种骄傲之感。他不由得从爸爸的怀抱里抬起头来,对着他充满期待的脸庞,又叫了一声:“爸爸!”

  “唉,我的儿子,我的康康!”康从新的眼泪流了出来,他将头埋进康康的小身子里,任由眼泪无声渗入孩子的衣服。

  尽管很压抑了,但还是让孩子察觉出来,他小声地问:“爸爸,你哭了?”

  “嗯”,康从新抬起头来,带着眼泪朝着康康笑:“听到你叫爸爸,爸爸太高兴了!”

  康康嘻嘻笑,手指头在爸爸脸上戳着眼泪玩。他还小,理解不了那么多的情绪和情感,但一声爸爸就使得康从新高兴哭了这件事,使得他特别骄傲,觉得自己好棒的,觉得自己的爸爸真是太爱太爱他了!

  颜如许站在月台上看着父子俩,脸上是幸福的笑容。

  康从新朝她招招手,颜如许快步走过来,快到跟前时被康从新一把搂进怀里,贴在康从新的胸膛上,和康康居高临下的大眼眼对大眼。两人脸上是一模一样的笑容,康从新长臂环绕着他们,将他们紧紧搂在自己怀里。

  那花婶听到外面有动静,扎着沾了面的手隔着窗户往外看,正看见那抱在一起的一家三口,亲密无间,自成一个世界,那花婶连忙悄悄退回来,唯恐自己发出声音惊扰了他们。

  第一张烙饼出锅,油滋滋的香味飘到院子中。

  康康小鼻子使劲儿抽了抽,拍了拍爸爸的胳膊,小声说:“爸爸,饼好了。”

  康从新得胳膊略松了松,还有些不解,颜如许推着胸膛站起来,笑着说:“你没听明白呀,放开他,他要去吃饼了。”

  康从新一愣,随即哈哈大笑,颠着怀里的儿子:“你小子,为了饼就不要爸爸了吗?”

  康康有些心虚,但随即就理所当然起来,“等我吃完了饼还是要爸爸的。”

  康从新笑声更大:“你怎么这么聪明,什么都不耽误是不是?”

  康康就更加骄傲起来。

  “走,爸爸抱你过去吃饼。”康从新抱着康康往过走,也不忘揽着颜如许,低声问:“是那花婶?”

  颜如许点点头。

  “我得好好谢谢她,这些年,多亏了她帮忙。”康从新说。

  颜如许跟他讲述过生康康那天的情景。

  本来颜如许算得好好的,提前定下了病房,准备在预产期前三天住进去,也提前收拾了待产包。可就在距离预产期还有半个月的一天晚上,她在睡梦中被肚子疼惊醒。按照医生教的,她数了宫缩,判定自己是要生了。那花婶陪着她一起住,得知她快要生了,也跟着着急,这种情况必须得赶紧去医院,可她自己一个人没办法把疼得无力的颜如许送到医院去,于是自己抹黑跑回家,把儿子孙强媳妇詹秀春都喊了来,还推了邻居家停在院子里的板车。

  詹秀春力气大,搀扶着颜如许,让她把绝大部分重量压在自己身上,那花婶一趟趟的往板车上铺被子、拿待产包,孙强拉着板车,随时准备出发。

  那时候街面上的路灯9点就关闭了,孙强在前面拉着板车跑,那花婶坐在车上扶着颜如许,一只手伸到前面去打着手电照亮,詹秀春在板车后面推车,一家人摸黑夤夜,深一脚浅一脚地将颜如许送到医院。

  送颜如许进了生产室后,三人也一直等在门外,直到康康顺利出生。

  颜如许跟康从新讲述这段往事的时候说:“我在那辆板车上时,心里头胡思乱想,万一难产怎么办,万一孩子生下来是残疾怎么办……有他们三个帮助我,我心里很踏实,把我送到医院后,他们三个人一头一脸都是汗。家里还有三个孩子,可他们三个一个都没走,就想着我万一出点什么事儿,多个人多个照应。康康出生后,他们都高兴极了,我也很高兴有人能跟我一样,期盼着康康的出生,分享我的喜悦。虽然后来我用送东西的方式感谢了他们,可那一夜他们对我尽心尽力的帮助,犹如雪中送炭,我也一直都记得。”

  这些过往的细节,康从新很愿意听,好似听到这些,就能参与到过去几年母子两个的生活中似的,听的时候心情跌宕,有时痛、有时快乐,却也怡然。

  康从新无比感谢那花婶一家。没有他们,不知道康康能不能这么顺利的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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