滥情 第64章

作者:林知阳/倾天天 标签: 情有独钟 现代言情

  “什么?不行!不能把他放出来!不是还有一天时间吗?”温穗岁质疑道。

  纪凌然去审讯室把魏总手上的手铐解开,总队亲自把魏总迎了出来:“魏总,不好意思误会您了,现在真相都已经调查清楚,您可以回去了。”

  魏总转动发酸的手腕,路过顾闻舟时,意味深长地从他身上掠过,然后在总队的护送下光明正大地离开。

  顾闻舟一把拽住纪凌然的肩膀:“到底发生什么了?给我个原因。”

  纪凌然脸色不太好,只是打开手机将一条新闻缓缓转向他们,上面竟然在报导十年前的杀人凶手是顾老爷子!

  警方对外公布了当年车祸现场的视频,视频里出现了一柄龙头拐杖,奇特的是,这个龙的眼睛,竟然镶嵌着两颗红宝石,和他们在顾老爷子病房里发现的龙头拐杖一模一样!

  就连方志强也忽然反水,说自己是受人威胁才会污蔑魏总贿赂他,自己就是肇事司机!魏总是清白的。

  一套连环拳下来把所有人打了个措手不及,三个男人对视一眼,意识到事情的蹊跷。

  “刚刚局长打电话过来,让我放了魏总。”纪凌然眉心微蹙,“恐怕留不住他了。”

  “方志强疯了吗?他怎么能!”温穗岁怒不可遏,胸口不停起伏:“爷爷怎么可能是杀人凶手?他难道连自己的儿子都杀了吗?一定是魏总!我要把他碎尸万段!”

  她不管不顾就想冲进审讯室,幸亏沈承晔拽抓她的胳膊拦住她。此时文助理给他打来电话。

  “总裁,出事了!方志强……死了。”

  “我不是让你在沪市派人好好保护他吗?他现在在哪?”沈承晔声音染上几分愠怒。

  “我们谁都没想到他竟然会偷偷背着我们回到帝都,他留下的信上说对不起,我要回去救我的老婆,我们赶到时他就已经死了。”

  温穗岁离他最近,将电话里的话语听的一清二楚,她动作顿住,不可置信地一点点回头:“方志强也死了?”

  “去他家。”沈承晔当机立断。

  “我跟你们一起去!”纪凌然道。

  四人开一辆车去到方志强家,温穗岁迫不及待地下车往院子里跑,映入眼帘的一幕却令她触目惊心。

  破旧不堪的院子染满鲜血,方志强和政政凄惨地倒在血泊中,在野狗狂叫之中,他瞪大眼睛紧盯大门,仿佛看见了最后的求生的希望,一直到死,都把政政护在身下。

  顾闻舟看见这幅场景后下意识想脱掉外套盖到温穗岁头上,却有其它人比他更快一步。

  沈承晔迈到温穗岁身后,抬起修长温热的大掌捂住她的眼睛:“别看。”

  他脱到一半的外套顿住,薄唇半抿,又重新穿了回去。

  就在这时,一个穿着廉价羽绒服的女人忽然走到门口,她手里提着皮箱,满脸笑容,张口就喊:“政政!老公!我回来了!家里来了这么多客人?”

  可她一低头,眼前出现的却是自己日思夜想的儿子和老公鲜血淋漓的尸体!

  拨开众人飞奔到方志强面前,沉重的皮箱“砰”的一声摔到地上,里面大把大把的红钞票洒出来。她不可置信地捂住嘴巴,泪水断了线般从眼睛里流出。

  “老公?”双膝跪地,使劲推着方志强的尸体试图将他唤醒,“老公你怎么躺在这啊?我回来了,你别吓我!我以后再也不赌了,我们一家好好的,你看,我挣了那么多钱,欠的债也都还上了,你睁开眼看看我,看看我,嗯?”

  她吃力地把政政从他怀里拽出来,拍打政政苍白的小脸:“儿子,儿子你劝劝你爸,你怎么也跟他一起吓妈妈?”指向地上装满红钞的皮箱:“妈妈带回来好多钱,我们一起住更好的房子,以后每年的家长会我都给你开,你醒醒啊!”

  一阵风吹过,红钞票漫天飞落,洋洋洒洒地环绕在女人身边,她抱着老公儿子的尸体哭得撕心裂肺。温穗岁推开沈承晔的胳膊走到她眼前,居高临下:“你是方志强的老婆?他不是说他是回来救你的吗?”

  女人顺着高跟皮靴向上看,脸色扭曲狰狞,一个弹跳扑向温穗岁,双手掐住温穗岁的脖子:“是你们害死了我老公和政政?!”

  沈承晔狭眸半眯,猝不及防地抽出纪凌然腰上别着的警棍朝女人走去。

  一棍子重重敲在女人小臂上,只听见“咔嚓”一声脆响,她惊恐地瞪大眼睛看着沈承晔,骨头被硬生生打断,松开温穗岁尖叫出声。

  温穗岁捂着脖子痛苦地咳嗽。

  与此同时,顾闻舟也走到女人背后反擒住她。

  沈承晔目光低垂,抬脚猛地踹向她膝盖,女人“噗通”一下跪在温穗岁面前。

  眼见他的凌虐还没有结束,纪凌然皱眉,出声斥责:“沈承晔!够了!你这是违法的!”

  沈承晔却连看都没看他一眼,转身回到温穗岁身边拍着她的背替她顺气。

  “是疯子吧?你哪只眼睛看到我们杀你老公了?”温穗岁咬住两边的腮帮,嗤笑出声:“你知道我是谁吗?敢这样对我,真是不知好歹!”

  纪凌然走过来掏出警察证:“我是警察,请你配合我调查,把你知道的一切都说出来。”

  “警察?”女人挣开顾闻舟手脚并用地爬到纪凌然脚下:“你帮帮我,有人杀了我老公和儿子。”

  纪凌然弯腰把她扶起来:“先把你知道的告诉我,我才能帮你。”

  “我什么都不知道,魏总前几天给我打电话,他说让我配合他演一出戏,只要我把我老公骗到家里,他就把我所有的债务还了,并且再给我一大笔钱!可我老公为什么会死啊!”

  “你现在还不清楚吗?是魏总杀的。魏总骗方志强说他绑架了你,方志强为了救你才会死,还有你的儿子,你还真以为天上会掉馅饼?”温穗岁讥讽地扯唇,深深看了一眼顾闻舟:“因为你,又死了两个人。”

  她不想再继续呆下去,先行回到车上。

  “你有没有录音?证据什么的有吗?”纪凌然问道。

  “没有,警察,难道我老公和我儿子就这么死了吗?求求你帮帮我!”女人声泪俱下,憔悴的脸上沾着鲜血,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令人于心不忍。

  “我们会尽力调查出真相。”纪凌然道。

  从顾老爷子下葬后,温穗岁再也没见过顾闻舟,她仍旧在调查魏总,然而魏总早就把一切处理的一干二净,她一无所获。

  这天傍晚,温穗岁听见门铃声去开门,门外站着的却是顾母。

  顾母看到她后眼睛一亮,紧紧抓住她的手:“穗岁,我……我终于找到你了!”

  “阿姨,您怎么找到这里来的?找我有什么事吗??”温穗岁想到浴室马上洗完澡里的沈承晔,故作镇定道,“您吃饭了吗?楼下有家日料店还不错,要不我们边吃饭边说吧。”

  “阿姨是为了求你一件事。”顾母道。

  “有什么事我们先下楼说。”她刚想把顾母带走,身后传来沈承晔的声音:“碎碎,我昨晚被你抓皱的衬衫放哪了?”

  只见他擦着湿漉漉的头发从楼梯上缓缓走下来,浑身单裹着一条浴袍,水珠沿着条理分明的腹肌滚落。温穗岁深吸一口气,摸着鼻尖,她最不想看到的事还是发生了。

  “干妈,您来了。”沈承晔似乎才发现门口的顾母,余光瞥见沙发上的衬衫拿起来套上:“原来在这,怎么总是乱扔东西?”

  “我什么时候乱扔东西了?”温穗岁瞪着他,咬牙切齿:“你下次能不能穿好衣服再出来?”

  顾母目光在两人之间徘徊,抬手捂住心脏:“穗岁,你们……”

  “阿姨您别误会,我只是有点事暂住沈承晔家而……”

  “没错,就是您看到的那样。”温穗岁还没说完,便被沈承晔直接打断,他拽住她的手腕将她搂紧怀里,一字一句宣誓主权:“我和穗岁正在交往,以结婚为目的。”

  “喂,沈承晔!”温穗岁避嫌地在他耳边低声道:“你没看见阿姨都捂着心脏了吗?万一她发病怎么办?”

  “阿姨您别相信他,他就是在胡说八道。”

  沈承晔乜斜着她,快速道:“你昨晚睡觉打呼的时候说戒指藏在花盆的土壤里。”

  “不可能!戒指明明在我包里!”温穗岁脱口而出,看到沈承晔眉梢微挑,她才反应过来自己说漏嘴,恼羞成怒地曲起胳膊肘砸在他胸膛。

  顾母放下手,淡淡道:“我都知道了。”

  温穗岁和沈承晔对视,不太理解她这句话的意思。

  “您早就知道了?”

  “那次在医院,承晔抱着你的时候我就知道了,真是太明显了,阿姨只是年纪大了,又不是瞎了。”顾母无奈摇头,注视沈承晔的脸:“怪不得这么像,承晔,你是我姐姐的儿子,我竟然……竟然一直都没能想起来。”

  她眼眶微红,朝沈承晔迈出一步:“按辈分来讲,你应该叫我小姨。”

  “我知道,小姨。”沈承晔微微颔首。

  “诶!好孩子,当年我太小,姐姐被人拐走的记忆根本没有,抱歉,小姨现在才想起来。”晶莹的泪珠划过泪痣,凭空为她增添了几分妩媚动人,她用手指擦掉眼泪:“我听说姐姐很多年前就去世了,所以你才会被沈家接回去,你们过得好吗?”

  沈承晔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她的坟墓在沪市,有空我可以带您去祭拜她,如果知道自己还有家人的话,她一定会很开心的。”

  顾母连连点头,温穗岁仍然一头雾水:“你们到底在说什么?你妈是阿姨的妹妹?那你和顾闻舟……真的是表兄弟?”

  “之前他还不愿意叫你哥,以后见到我不还得乖乖叫嫂子。”她双手抱臂忍俊不禁,顾母却握住她的双手:“穗岁,你能告诉阿姨发生了什么吗?自从爸下葬后,闻舟就整天把自己锁到别墅里酗酒成瘾,如果不是高兴告诉我,我根本就不知道!他嘴里一直在念叨你的名字,你……能去看看他吗?”

  温穗岁将手轻轻抽了回来,显然是拒绝的意思。

  “阿姨求求你,你去看看他,他再这样下去会喝死的,我就他这一个儿子,爸他在天堂肯定也不想看到他这样,行吗?”顾母恳求道,“阿姨求你了。”

  “阿姨,这件事恕我无能为力,您不知道他对我做过的那些过分的事,总之我以后不会再和他有任何来往。夜深了,没其他事的话,您还是快点回去吧。”温穗岁面无表情地摇头,转身想回去。

  “等等!穗岁,你先看看这个。”顾母急忙拉住她的手腕从包里翻出祖母绿宝石耳坠,小心翼翼地捧在手心让温穗岁看:“闻舟每次喝醉酒以后就握着这对耳坠喊你的名字,我想这一定是对你们很重要的东西,哪怕你只跟他说一句话都可以!”

  “那就去看看他吧。”沈承晔倏然开口,温穗岁杏眸圆睁,诧异地扭头望向他:“婶婶你……”

  别人不理解她,他怎么也可以……

  “总归是我的表弟,爷爷唯一的孙子。”沈承晔道,“况且,有些话总是要和他说清的。”

  温穗岁垂眸凝视着这对残缺的耳坠,片刻,在顾母哀求的目光下,她终于启唇:“……好。”

  沈承晔先把顾母送回老宅后,才把温穗岁送到别墅,他就坐在车里等温穗岁回来。

  别墅里一片黑暗悄无声息,温穗岁微微蹙眉,轻车熟路地找到卧室推开门往里走,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酒精味,脚下忽然踢到一个酒瓶,咕噜噜的声响惊动顾闻舟。

  “都说了别来打扰我!纪高兴你是听不懂人话吗?滚!”他神志不清地将手中的酒瓶狠狠摔到她脚边,酒瓶四分五裂,啤酒流了一地,温穗岁下意识后退一步。

  她打开灯绕到沙发后面,只见顾闻舟颓废地坐在地上,身边堆满酒瓶烟头,而他衣服发皱,下巴长满胡茬,那是未经过修理的模样。原本板寸的头发也长长了些。

  单腿半曲,胳膊搭在膝盖,另一只手往后伸到沙发上摸索啤酒,用牙咬开酒瓶盖便往嘴里灌。

  温穗岁双手抱臂,眼球不耐地向上翻,抬脚踢了踢他的小腿:“喂,顾闻舟,醒醒,醒醒。”

  顾闻舟反应迟钝地抬起头,眼前模模糊糊地出现两个温穗岁,他眨眨眼,不由自主地露出一抹笑。

  “碎碎,你来了啊。果然只有这样才能看见你,不过怎么会有两个你?”

  “喝这么多,你是赶着去见阎王吗?”她嫌弃地捏住鼻子瓮声瓮气地“啧”了声:“真搞不懂我以前为什么会和你在一起,啊……就是因为这张脸,这张脸害惨我了!真无语。”

  顾闻舟醉醺醺地念叨:“怎么在梦里你也对我这么冷淡?你笑一笑啊,碎碎,碎碎……”

  温穗岁握拳深吸一口气,抬步往厕所接了盆冷水回来,迎面便朝他泼过去。

  顾闻舟抹了把脸,不明所以地扶着沙发站起来,咬牙切齿:“你干什……”

  然而对着她这张脸,他却什么气都发不出来。

  “现在清醒了吗?”温穗岁将盆扔到一边,吹了下刘海。

  “碎碎,真的是你?”顾闻舟忍不住上前一步,伸出修长的指尖轻触她的脸颊,却被她不着痕迹地躲开:“是阿姨央求我来的,你要是不想气死她,失去最后一个亲人,最好还是别喝酒,振作起来。”

  “振作?”顾闻舟自嘲地轻笑出声:“你说得对,我害死了老头子,害死了方志强一家,唯一的证据没有了,这一切都是因为我自以为是。”

  “所以呢?所以你就撂摊子不干在这自我惩罚起来了?你觉得我会在乎吗,魏总会在乎吗?不,我们都不会,只有阿姨会关心你。”温穗岁恶狠狠地揪起他的衣领,四目相对,她眼底燃起了一片火苗:“清醒点吧!这样爷爷就能死而复生了吗?你要做的事是赎罪!你要一辈子活在自责里,时刻铭记你做的蠢事,然后为爷爷报仇。”

  顾闻舟缓缓垂下眼帘,她说完就把他甩到一边准备离开。

  擦肩而过的那刻,顾闻舟抬手捉住她的皓腕:“碎碎,别走。”

  “松手。”温穗岁冷漠道,“婶婶还在楼下等我,我不想让他误会,也不想再和你有任何关系。”

上一篇:星星轻颤时

下一篇:引他深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