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山河 第158章

作者:北斗二娘 标签: 现代言情

“陆宁芷。”

迟夏透过玻璃看着医院往来的人群:“从另外几户人家的个人资料来看,凶手很刻意地选择了这四个人都在家里的时间,才实施了这场火灾在,可作为被选择住户之一的陆宁芷,这一晚却不在家。”

“但如果我们要把朱崇亮算进既定受害人里面的话,他身上没有刀伤。”骆寻说。

迟夏努了努嘴,开玩笑道:“也难保不是朱崇亮刺的那三个人,是吧?而且骆队,你不觉得奇怪吗,凶手如果有刺伤那几个人的能力,难道没有杀了他们的能力吗,为什么最后非要制造火灾?为了引起恐慌?还是有什么不得不制造这起火灾的原因?”

“不会是引起恐慌。”

骆寻首先否定了这一点:“伤亡人数完全达不到引起恐慌的程度。”

“是啊。”迟夏说:“凶手甚至在自己可控制的范围内,尽量减少了无辜人员的伤亡。”

“如果我是凶手。”

迟夏背靠栏杆看着骆寻:“制造这场火灾,要么就是我泄愤,只针对死者的泄愤,要么,就是这个火如果不起来的话,绝对会暴露我。”

“这场火毁灭的,就是凶手和死者之间的联结。”

骆寻说:“尤其是爆炸引起的火灾,让我不得不联想起那个假狐狸。”

迟夏打了个响指,微微凑近他,眼角弯弯:“真是心有灵犀。”

骆寻被她那双言笑晏晏的眼睛晃了心神。

他盯着迟夏的眼睛,感觉心脏快的都要有点心悸了。

转念一想,又觉得这是在医院,而且他们确定关系这才没几天,他要是造次一下,难保会被骂臭流氓,可能还会被猎鹰同志揍一顿。

或许她还会因此把他给踹了。

华南虎同志内心艰难地抗争着,最终放弃了冲动,目光错过猎鹰同志的脸,划过她的耳廓,掩饰一般地朝着窗户看了出去。

“迟夏。”他忽的说:“你看,那是不是根叔?”

“根叔?”

迟夏立马转身,顺着他指的方向看下去,正好看到根叔提着个红色的布袋进了住院部的大楼。

“这才几天,他怎么瘦了那么多?”骆寻疑惑着:“咱们去看看。”

迟夏跟他一起走:“我是听说过根叔的老婆受伤住院,但这会儿应该早就出院了,难道又病了?”

根叔早就不见人影,迟夏直接去接诊台报了根叔老婆的名字,没想到还真查到了。

“骨科,306病房。”

电梯人多,两人走的楼梯,骆寻问迟夏:“你上次说让我帮忙找根叔儿子的线索,怎么后来就没再提了?”

迟夏眼眸暗了一暗:“找到了,人没了,具体的我也不清楚,咱们只当不知道吧,有空我再跟你讲。”

骆寻脸色也僵了僵,然后说:“好。”

两人到306病房门口的时候,根叔正拿着水壶出来,看到迟夏和骆寻的时候他有些吃惊,一时之间只是看着他们,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骆寻这才意识到,他何止是瘦了点,头发都快白了一半,可想而知,得知孩子的死讯对他来说是多大的打击。

“根叔,我们来查案子,正好就看到你了。”

迟夏先开了口:“是阿姨病了吗?”

根叔扯出点笑来:“啊,是,不小心摔了,不打紧,不打紧的,劳烦你们跑一趟。”

骆寻透过玻璃窗往里看了一眼,病房里三个人,其中两个床位跟前都有人守着,剩下床位上的女人正在熟睡。

床位位置不怎么好,再过一会儿太阳照进来会很热。

“你和根叔先聊聊。”骆寻说:“我下去一趟。”

迟夏只当是案子的事,正好她也想和根叔单独说两句,她点了点头。

骆寻又和根叔说了一声,转身离开了。

骆寻一走,迟夏轻轻叹了口气:“根叔,咱们过去聊聊吧。”

根叔诶了一声,转身往过去走,迟夏在后面跟着他,短短几天,他的肩膀仿佛都塌了下来。

走到一处安静的地方,迟夏说:“那次我和瞿白的话,您都听到了。”

根叔点了点头。

“黑子来东州,也跟您见过面了。”

根叔叹了口气,点头。

“阿姨她……”

“知道了。”

根叔控制着情绪,朝她笑了笑:“总得叫她知道不是,知道了才好活下去,我没什么本事,瞒不了多久,与其那样,不如亲口告诉她。”

“那她是病了还是……”

“摔的,别担心。”

根叔说:“晃了神从楼梯上摔下去了,没大事,你们别担心,也别告诉小白,他这两天忙,还不知道呢。”

“根叔。”迟夏往他跟前走了走:“不管发生什么事,一定不要冲动。”

根叔看着她,神情闪烁,唇角微颤。

他红了眼睛:“知道,我知道,小白说过的。”

“我们一定会给你一个公道。”迟夏语气坚定:“你唯一要做的,就是照顾好自己,照顾好阿姨。”

根叔哽咽着点了点头。

看着他这个样子,迟夏知道自己说再多也是徒劳无功。

她抿了抿嘴,最后只说:“瞿白把你们当爹妈的。”

听到这句话,褚永根眼眶里忽然蓄满了眼泪。

迟夏觉得自己喉头也有点难受,她说:“他日子过的挺苦的,所以我……算我拜托你们了,别让他连这个念想也没了。”

根叔看着她,过了良久,他转过身抹掉眼泪,背对着迟夏说:“好……好……”

第196章 你没错

迟夏和骆寻离开医院后。

护士找到褚永根,说是有人帮他们换了个病房,单人间,费用已经交过了。

褚永根想来想去,也就只有骆寻了。

他接受了这份好意,将妻子从三人病房移了出来。

自从知道儿子的死讯,妻子摔伤到现在,她已经很久没和自己说话了。

从嘈杂的病房转移到安静的单人间,安顿好一切的时候,妻子秦素梅忽然睁开眼睛。

她看了好一会坐在椅子上背对着自己的丈夫,张开嘴说:“老褚,我想吃饭。”

褚永根猛地从椅子上站起来,他震惊地看着妻子,良久说不出话来。

“愣着干什么,去呀。”妻子提醒他。

褚永根悲喜交加,他手忙脚乱地回应着,给她准备吃的,端着到了她跟前,又喂着她吃完,给她擦了嘴。

“小白呢?”她问:“这几天怎么不见小白?”

“他有事,忙。”

褚永根给她掖了掖腰后的枕头:“我还没告诉他。”

“别说。”她叹了口气:“别让他担心了。”

“诶,好……”褚永根抓着妻子的手,却长久地说不出话来。

最终还是妻子反握住他的手,褚永根垂下脑袋,哽咽着对妻子说:“是我的错。”

“你有什么错?”妻子捏着他的手:“老褚,错的不是咱们,错的是那些混蛋。”

她的声音很低,低到褚永根要凑过去听才能听清。

“是那些混蛋!”

妻子一手抓着他的手,一手攥着他的衣服,她靠在他的肩头:“老褚,是那些王八蛋毁了咱们的家,是他们害死了咱们的孩子。”

褚永根浑身的血液涌动,那些血肉不断膨胀,仿佛要撞开他的胸膛,化作一把剑,戳进敌人的心脏。

但他血肉之躯,纵然无惧风雨,如今手握重剑,却不知道这把剑该刺到谁身上去。

仇人是谁,他不知道。

二十年的仇恨积聚在一起,在此刻却只能化作一口气轻轻咽下。

“我会报仇的。”他安抚着妻子,目光坚毅无比:“素梅,我会给他报仇的。”

***

迟夏和骆寻回警局的路上,迟夏问他:“你刚才去干什么了?”

“给根叔媳妇换了个病房。”

骆寻说:“这家公司的院长跟我有点交情,他们刚知道孩子没了,肯定很难过,多人病房里环境嘈杂,住安静点儿他们也舒服。”

迟夏胳膊撑着下巴盯着他看。

骆寻失笑:“你看我干嘛?”

“骆队,你怎么这么好?”

骆寻更失笑了,看过去的时候才发现她脸上没有一点调侃,满是认真,仿佛这真的是一个很困扰她的问题。

“爱屋及乌吧。”骆寻把她的脑袋拨过去:“你不是很喜欢根叔?”

迟夏笑:“我也是爱屋及乌。”

“瞿白?”骆寻问。

“大概是吧。”迟夏脑袋靠着车窗:“在余吉的时候,我想起了很多东西。”

“你不想说,就不要说了。”骆寻想起那个侏儒男,开口制止了她。

迟夏发了一会呆,低头看着自己的手,到底没有说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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