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之王 第47章

作者:绣猫 标签: 都市情缘 欢喜冤家 现代言情

杨廷襄不走,往椅子里一坐,有使女要进来送热水,煎药,也被他没好气地赶走了。两人各自琢磨了一会心事,杨廷襄先下了决心,说:“三小姐,原本我以为我跟你是有缘的。我在上海求亲,于太太不答应,到了云南,于太太和大公子答应了,二公子又不答应。我气不过,才在报纸上跟你退了亲,一转头,又在南京相遇。咱们两个这段姻缘,也算历经波折了,昨天结婚,我以为是好事落定,谁知是你诳我的,我看你一个女人,不跟你计较,我要跟你离婚。”

他已经是很客气了,看在她是于小姐的面上,只说离婚,没张嘴就说要休了她。

令年是万万没想到,“我没后悔,你倒先后悔了?”

杨廷襄这个恼火,蹭的站了起来,“你后悔什么?我还对不起你了?”

令年沉默了片刻,说:“杨将军,你没有对不起我,你帮了我,我很感激你。”

杨廷襄斩钉截铁,“感激也得离婚。别人老婆可以抢,别人儿子的爹我可不愿意当。”

令年很无奈,“杨金奎,我真有儿子的话,轮不到你来做他的爹。”顿了顿,她又说:“我发誓,从前天到现在,我没有说过一句假话。”

杨廷襄心里舒服了不少,不觉露出一点得逞的笑,又道:“你真不肯离婚?”

令年虽然病奄奄,却比谁都执拗,“我不离婚。”

杨廷襄得意洋洋,磨了半天嘴皮子,他嗓子都干了。重新给自己斟了杯茶,他抬起手,故意在令年眼前晃了晃,说:“你说,这是醒酒茶,还是赔罪茶?”

令年只好说:“赔罪茶。”

杨廷襄笑着一饮而尽。

第71章

自新军攻占湖北,上海的各国使团便宣布了中立,并派驻军舰和巡警在租界维持治安。于太太等人在于府里深居简出,每日在报纸上看见的都是外界炮火连天、残墙断垣的掠影,提心吊胆了半个月,这天见康年慢慢地走回家来,不像平时那样愁眉紧锁,脸上是平静了许多,卢氏精神一振,忙迎上来,问:“作乱的革命党都拿住了?”

康年沉默了一瞬,说:“上海县署、道台衙门、制造局,等已经被革命党攻占了。”

卢氏“啊”一声惊叫,于太太呆住了,下人们脸上都露出惶惶不安的神色。康年暗地里在卢氏手上捏了捏,说:“好在朝廷已经夺回了汉阳,再有半月,连武昌也收复后,就增援上海,清除叛党。只是最近要乱一阵子了。”

下人们听他这么说,心头还怀着些希冀,各自散去了,只剩于太太和康年夫妇在小客厅里。于太太道:“这何止是乱一阵子——简直是,变了天了!”

卢氏忙道:“衙门都被革命党占了,那你还是在家里躲几天,不要再去当差了。”

“还去的什么衙门,当的什么差?”康年笑了一声,“革命党已经成立了沪军督军府,银库、军械所都被封条封了,朝廷忙着在湖北平叛,无暇他顾,我这个没兵没粮的邮传部参议,已经叫新督军给罢免了。”

卢氏急了,“新督军是谁?”

“还能有谁?窦玉祥。”康年无可奈何道。

卢氏脸色都变了,一屁股坐在沙发里,半晌,茫然地看向康年:“小妹还是没消息吗?”

康年摇了摇头,“原来我在邮传部还有些门路,现在,真成没头的苍蝇了。”他明白卢氏的心思——如果当初和窦家议定了婚事,现在也不至于这样狼狈。事已至此,多说无益,康年劝于太太道:“现在想要跟窦家攀亲的人,怕是能排到浙江去。那事情还是不提了,最要紧的是先把小妹找到。这兵荒马乱的,她一个未婚女子,在外头还不知道要遇上什么事。”

于太太默默地点头,卢氏琢磨着康年的话,回过味来,“你是说……窦家和革命党得势,朝廷不会来增援上海了?”

“云南、贵州、山西、陕西,还有许多个省都反了,朝廷增援得过来吗?”

眼看着江山倾覆了,仕途断绝了,康年出奇的平静,他把官袍解开,轻轻舒口气,这半天东奔西走的,虽然是初冬的季节,也热出一身的汗。卢氏眼尖,见他取下官帽,额头上还有点擦伤,也吓了一跳,“这是怎么了?”

康年笑道:“那些当兵的去衙门撒野,叫我骂了几句,这是被枪筒嗑的。回来时,满大街得了势的革命党,捉住个百姓就要强剪人家的辫子,还好我走得快。你说朝廷要不要来增援上海?我不知道。我这脑袋再硬,抵不过人家一个枪子。罢官了也好,省得还要出头鸟。咱们平头百姓,也管不着朝廷头上,只要一家人性命有靠,就该烧高香了。”

于太太叹道:“你说的对。”

她上了年纪的人,对康年的仕途已经不那么看重了,只牵挂慎年和令年的安危,领着何妈,在佛堂里烧了几次香。

浑浑噩噩地过了数日,不见朝廷增援上海,反倒是噩耗频传,杭州等城相继被革命党攻占,又听闻南京也乱了,康年忙着人去打听,因于大伯是个掌管盐政经济的文官,长龄又在新军水师营里做提督,南京陷落之后,不禁没有被问罪,反而官升一级,算是个喜讯。

于太太想了起来,问: “听说南京比上海打得凶猛多了,朝廷守军里死了许多人,那卞公子在江防营奉命守城的,也不知道人还好不好。”

康年最近闭门不出,只在书房里习字看书,一颗心已经冷了。他摇头说不知道,“这个时候,咱们还哪管得了人家。”

于太太当初是很喜欢卞小英的,想到他现在生死未卜,也愣了半晌,说:“要是当初小妹好好和他结婚,去了美国,现在咱们也能少操一半的心了。”

康年道:“要真那样——现在什么事都没有了。”因为要避讳卢氏,没有说下去,只是皱了皱眉。

正说着话,见一个仆妇拿着报纸,一边看一边走了进来,她因为不识字,只能指着报纸上的照片道:“三小姐怎么在报纸上。”

众人话头一止,慌忙将报纸接过来,见上头有副告示,写着云南杨廷襄与某于氏小姐自由结婚的消息,因那告示半文半白,也不提女方名字,照片里依稀看着像令年,但因为被人用来包了干货,皱巴巴,油腻腻的,也不十分说得准。康年大为吃惊,忙打发听差去多买几份报纸回来,这回看得清楚,照片里的人的确是令年。

卢氏奇道:“小妹几时订的婚?这杨廷襄又是谁?”

康年冷笑:“什么杨廷襄?就是几次三番打劫咱们家的土匪杨金奎,哼,他也改头换面,加入了革命党,还混了个督军做。”

卢氏道:“我在周家吃酒席时见过他,这人好无赖,真是个土匪,怎么小妹和他结婚了?怕不是在南京被他掳走的?”

于太太紧攥着报纸,跌坐在沙发里,还觉得做梦似的。杨廷襄对这桩婚事大概颇为得意,在大小报纸上都做了告示,只是夹杂在各地战乱的消息中,不怎么引人注意了。卢氏见于太太神思恍惚,忙叫人把报纸都收了起来,拍着胸口道:“阿弥陀佛,所幸小妹人没有事,但杨金奎敢公然去南京掳人,实在是欺人太甚。要赶紧报官,把小妹接回来才好。”

康年道:“他现在好歹是个督军,要脸面的,怎么会干出强抢良家妇女这种事?”

卢氏道:“不是他抢的,难道是小妹自己跑去云南,跟他私定终身的?”

康年最近没有正经事可做,被困在家里早晚对着一群妇孺,十分烦躁,脱口便说:“你看那张照片上,小妹有半点被强迫的意思吗?”

卢氏将报纸拿来,定睛看去。照片里的令年,头发梳得整齐光洁,嘴角含着点笑,肩头则披着男式的军装,不是兴高采烈,但也决计不像吃过苦头的样子。她可摸不准了,一边暗地里咋舌令年的大胆,疑惑地说:“千挑万选的,怎么最后便宜了这么个人?”她转过头来对于太太道:“我倒记得,咱们在家里好几次提起杨金奎,小妹都是赞不绝口。有一回,他在报纸上胡言乱语,说要和咱们家退婚,小妹还说:这个人真有意思。妈,你……”

于太太仿佛没听到卢氏的嘀咕,径自对康年道:“你发一封电报去云南,强迫也好,自愿也好,结婚没有背着家里人的,杨金奎既然是个军长了,这点礼节总要讲的,让他们回上海一趟。”

卢氏吃了一惊:“妈,你真要认这门亲?”

于太太道:“认不认得,我说了算吗?”面色不虞地回了房,对着令年那空荡荡的绣花木雕大床发了一会呆,见何妈欲言又止的,于太太脸上泛起一点惨淡的笑,说:“你说是我逼她的吗?我没逼她呀。她做了那种事,我连骂都没敢骂她一句,怎么她反倒恨上我了?”

何妈正在为令年难过,闻言道:“太太,小姐没恨你呀。”

“没恨我,她离家出走,不声不响地找这么个人结了婚?她不是成心的吗?别人知道了,以为是这个家里容不下她,是我把她逼走了。”

何妈是个旧式的妇女,一见令年和杨廷襄登报结婚的消息,又认定杨廷襄是个无恶不作的土匪,心里像刀绞般难受,说不出宽慰的话,只能叹道:“太太,你没逼小姐,是她自己命不好。”抹了把泪,便退出来了。

她前脚离开,于太太后脚便匆匆来了客厅——这次脸上是十分的惊慌。康年和卢氏正在低声说话,见状唤了声“妈”,于太太疾声问:“那报纸是哪天的?”

康年道:“有好几天了。”

于太太道:“慎年之前发电报,这时候早该到上海了,却一直没有消息,是不是他也看到报纸,没回上海,直接去云南了?”

康年一愣,“我去轮船局问一问。”

“一定别让他去云南,”于太太声音都颤了,顾不上卢氏在旁边,“姓杨的和他有仇,手里又有枪,他要把慎年打死了!”

康年忙叫于太太不要心慌,他换过衣服,亲自去轮船局询问慎年的下落,于太太提着一颗心,还在身后嚷道:“你把慎年拦住,跟他说我要病死了!”康年十分无奈,脚步越发快了。赶到轮船局一问,果然前天有一趟船进港,里头的确有慎年的名字,他没有回于家,大概真是往云南去了。

南京沦陷,湖北正在两军对峙,再往云贵一带,更是他鞭长莫及了,康年在码头盘桓了一会,毫无办法,只能回来同于太太道:因为战事,慎年的船还在香港,尚未起航。一面托长龄沿长江挨船查问慎年的下落。

第72章

云南省在重九光复之后,推举了蔡松坡为都督。新都督上任,要实施禁烟,全省上下积极地响应,杨廷襄这禁烟委员会的副会长,也跟着在本省官场上出了几天风头,接连的许多天脚不沾家门。

杨宅一大半人口是彝兵,粗野散漫得吓人,一进后宅,却吴侬软语,让人疑心走错了地方。

如夫人玉珠打发使女去外头买了新出炉的蟹壳黄烧饼,极力地邀请令年,“很地道的,太太尝一尝呀。”她一手捻着白绸手绢,伸长脖子,窸窸窣窣地吃烧饼,目光有意无意地在令年侧脸上一瞥,又往案上一掠,没有琢磨出眉目来,便旁敲侧击:“太太,你家里还没打电报来吗?”

令年和杨廷襄登报结婚有一个多月了,依照康年和于太太的脾性,就算反对这门婚事,断不会就此不闻不问。令年也觉得奇怪,停笔想了想,见蟹壳黄烧饼的渣子掉了满纸,她拂开来,说:“兴许是电缆还没恢复吧。”

玉珠惦记自己在上海的爹妈,一时没了胃口,拿着烧饼只顾发呆。

室内一静,外头的动静就格外的响。杨廷襄向来是“人未至,声先至”,他和督军衙门的人是面和心不和,回到家里照例要骂一番对方的爹娘。令年带着玉珠起身时,杨廷襄正踩着长筒靴囊囊地走进来,军装歪歪斜斜地挂在肩上,一个弯腰曲背的裁缝,手里拽着布尺,追在屁股后面给他量尺寸。

裁缝量了肩,又要量腿,杨廷襄站在厢房里,抖落了军装,双手把腰一掐,扭头去找自己一正一副两位夫人——副夫人把军装接过来,理顺了衣褶,交给使女,又沏了茶送到手边,本该新婚燕尔的正头太太却仿佛是个聋子瞎子,把背对着他,正伏案写字。

杨廷襄正心烦着,径自往交椅里一坐,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皱巴巴的纸,嘴里念念有词。玉珠既有学识,也有些心眼,在旁边听着,问道:“明天省代表大会,老爷也要去发表讲话了?”

杨廷襄便哼一声。玉珠又自言自语:“南京新推举了大总统,明天肯定热闹得很了。不知道唱不唱戏?酒会上都有哪家太太去?”见裁缝要告退,便把他叫住了,说:“我也要量一量尺寸。”

以前杨廷襄对如夫人还算另眼相看,现在是觉得她可有可无了。他捏着讲话稿子,把眼皮一翻,说:“哪家太太去,也轮不着你。”

玉珠被他气得一张俏脸微红,心道:我倒不稀罕去。杨廷襄施施然地接过茶,一边润嗓,只等着令年开口。等了好一会没有反应,他冷笑着,扭头就要走:“拿热脸贴别人冷屁股,我犯得着吗?”

令年笑了一声,没事人似的转过来,道:“老爷,你那讲话稿子背过了?”

她分明是故意的。杨廷襄睐了她一眼,说:“那是当然。”往稿子密密麻麻的字里行间一瞥,又头疼起来。

令年凑过来,就着杨廷襄的手,将他的演讲稿子扫了几眼。杨廷襄擅长动嘴,不擅长动笔,府里聘请了两名饱读诗书的老秀才做书启先生,果然这一篇稿子,之乎者也,十分晦涩,杨廷襄磕磕巴巴地,勉强念了下来,连自己也不知道自己都“演讲”了些什么。

令年把刚才仔细拟好的稿子给了杨廷襄,说:“现在报纸上都用白话了,你这篇锦绣文章,好虽然好,早不合时宜了。而且——也不像你这样的人会说的话。”

“我这样的人?”杨廷襄听出那么点嘲讽的意思,脸先拉了下来,将令年的稿子粗略地一掠——他最近当官当得颇有进益,一篇大字,竟然能认得十之八九,杨廷襄忙展开来,默诵了一遍,白话就是好记,也蛮顺口,奇怪的是还真有点他自己的口吻,又多点斯文。

杨廷襄的烦恼顿时一扫而空,啧啧地称奇:“莫非你真是我肚子里的蛔虫?”

令年道:“多留点意就有了。”

他们两个,平日里互不干涉,跟过路人也没什么两样。杨廷襄见她今天这样殷勤,目光里便透了点揶揄,拖着声调“哦”一声。

令年趁其不备,将稿子从杨廷襄手里抽走,笑道:“满意就好。你拿我的信来换。“

杨廷襄不解道:“什么信?“

令年道:“别人给我的信和电报,难道不是被你扣下了?“

玉珠三天两头在令年这里转悠,不啻个耳报神。她正竖着耳朵在旁边听,闻言便有些讪讪的,将手绢一捏,东张西望地走出去了。杨廷襄往外一瞟,绕着书案到了令年面前,作势将她案头的纸笔翻了翻,似笑非笑道:“万一你和南京上海的男同学暗通款曲,一起私奔了,我杨某人的脸岂不是丢尽了?“

令年道:“我要是有这样的男同学,又何必来投奔你呢?“

杨廷襄不买她的帐,摇头道:“小心驶得万年船。“他对令年仍留了几分防心。令年也不勉强,将稿子还给了他。杨廷襄一朝得势,身边的亲信都是大字不识几个的彝兵,他疑心又重,还真有些缺兵少将,将稿子用手指掸了掸,笑道:“你这个人嘛,当太太是差了些,做个女秘书,倒是不错。”

令年在府里无所事事,也正有这个意思,便道:“承蒙老爷不嫌弃。“

“我怎么敢嫌弃三小姐?”杨廷襄得了好处,客气极了,“当初我倒是真心实意,想要留二公子给我做个账房先生,可惜他不肯。“

令年沉默了一瞬,杨廷襄这会心思不在她身上,将稿子通读了两遍,记了个大概。室内鸦雀无声,杨廷襄琢磨了会心事,却很烦恼似的,皱起了一双眉毛,说道:“唉,一山难容二虎!”

令年还在猜测另一虎是哪个,杨廷襄自己便将稿子拍在案上,问令年道:“你看我,论年纪、论相貌、论手段,除了没有留洋,哪一样比蔡某人差了?”

这世上,只怕人比人。杨廷襄原本也自恃算个少年英雄,如今来了个蔡松坡,不到三十的年纪,就被拥立做了一省都督,杨廷襄顿时被压了一头,很是气闷。

令年没什么心情拍他马屁,便摇头道:“我没见过松坡先生。”

杨廷襄喃喃道:“云南省一独立,我原来想着,怎么也能捞个一方诸侯做,谁想十七省代表这么快就推了大总统出来,以后本省又得归南京管了,这革命是白革了嘛!”

比起重九光复那段时间的踌躇满志,杨廷襄最近是有些郁郁不得志。令年不以为然:“天下太平不好,难道天天打仗才好?“

“你一个妇道人家懂得什么?“杨廷襄不客气道,“不是乱世,怎么做英雄?”

令年道:“虽然有了大总统,也未见得南京这会就太平——都是临时的呀。“

杨廷襄忽然嗤的一声笑了,“可不是嘛,连太太都是临时的。“他最近忙着招兵买马,拉拢同伙,从早到晚泡在堂子和烟馆里,一起身,浓香的脂粉气扑鼻而来,令年忙拿手绢把鼻子一掩,杨廷襄乜她一眼,把稿子折起来,塞进口袋拍了拍,往外走了。

和令年一席话,叫他上了心。来到书房,杨廷襄便叫人把匣子拿过来,里头零零散散的,都是外地寄过来给令年的书信,看笔迹,都是女的,大概是看了报纸上的结婚启事,有祝贺的,也有惋惜的,都无关紧要。杨廷襄随便拣了几封,叫人送去给令年,忽见一封上海发来的电报,还原封不动地压在匣子里,杨廷襄忙叫人译了出来——果然是于康年发来的。

对于这桩婚事,于康年还探不清虚实,电报里便十分言简意赅,只说于太太得知令年在云南安然无恙,稍觉宽慰,命她尽快随姑爷回上海,拜见于家的长辈亲友。最后,又说慎年兴许会来云南,若是碰了面,还请杨军长多多照拂。

别的倒是其次,一瞧见慎年两个字,杨廷襄立时眼睛瞪了起来,喝道:“来人。”等金波进来,劈头便问:”我这几天不在,于二公子上门来过吗?”

金波是奉了杨廷襄的口令,专职在府里盯着令年。他摇头道:“没听说二公子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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