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将爱意寄山海 第55章

作者:梨迟 标签: 花季雨季 情有独钟 娱乐圈 校园 现代言情

  “继续说。”

  我干脆伸手推他,“你有事就说,没事别来招惹我。”

  他扣住我的手不放,笑得没正行:“让你给我倒杯水,你别动手动脚。”

  我的脸又要发烫,我把手抽回来,转头就回了客厅。

  倒了水又回来,给他放在床头柜上。

  他继续在忙,倒是没有再捉弄我,可我只是从他身边路过都觉得浑身都在发烫。

  出来后,我心跳很快,又瞥向了他房间的门,鬼迷心窍的声音反而比之前更加强烈。他每晚睡前的目光所及,会是什么呢。

  我想到了我和周嘉也重逢以来的每次见面,第一次是下着冬雨的火锅店,第二次是校门月色下的喷泉,可以说,两次都是我执着要见他。

  火锅店那次,我和乐乐在离开南苔市前一晚去吃火锅,我觉得汤底没有那么辣,于是第二天早上放弃了即将到站的车去了第二次,汤底仍然没有那么辣,所以我赌周嘉也那时候就在南苔。我说那天是我生日,于是果然像十六岁生日那年,周嘉也给我煮了一碗长寿面。

  第二次也一样,那天周嘉也其实没有一定要见我吧,是我借着给他书想跟他聊聊天,那天他来学校,既然时间不合适就算了,下次或者寄给他都可以,可我非要执着,他也只好无奈妥协。

  他说,是我非要回来,他阻止过我了。

  如果我不执着,也许真的不会再见面,但是让他心软,也是真的很容易。

  我至今没有告诉过他我写的小说是什么名字,因为下次又下次,总有机会见面。可是如今见面很难,答案却已经很明显。

  我的手停在门上,终归是没有再继续推开,门缝的视野就只停留到了那里,我收回了手。

  周嘉也收拾完了房间,拿过杯子,回头走到我面前,“你怎么还穿着这身衣服。”

  是他助理的衣服。

  我从进屋后就一直呆呆的跟着他的节奏来,连衣服都忘了脱下来,一直只觉得温度高得让我发烫。

  我慌忙把外套和帽子都脱下来,有些愣的抱着问他:“放哪。”

  因为室内开了暖气,我把自己的外套也一起脱了下来,只穿了里面的毛衣。

  他随手接了过去,找地方挂起来,而后又回到客厅的沙发坐下,把空调的温度调高。

  今天是平安夜,外面没有下雪。

  他刚洗完澡,身上有温暖的味道,他把遥控器放下,转头看向还站在旁边的我:“过来,别坐得离我那么远。”

  我有些不敢看他,嗅觉就已经几乎将我的理智占满。

  他的身上还有很淡的沐浴露的香,让人难以清醒,我低头又捧着他给我倒的那杯水,很小声的叫他,“周嘉也,你这次回帝都待几天?”

  他的声音很近,不是隔着屏幕和耳机,和他此时身上传来温度的气息一样,低缓柔和得让人沉浸,他低声笑,反问我:“你想让我待几天。”

  “……”

  “到元旦吧,元旦的时候有个晚会,要去芜州。”

  “哦。”

  我没再说话,过了会儿,忽然感觉到脖子的皮肤有细微的触觉。

  我的外套刚刚也一起脱了,毛衣不是高领,脖子也因此露在了外面。周嘉也的手指拨开了垂落下来的头发,勾住了那根戴在我脖子上细细的项链。

  他没松开,抬眸问我:“那之后就一直戴着?”

  他问得直白,我反而有些憋屈,只闷声解释:“你自己说的留着还是丢了都随我,我觉得好看,不能戴吗。”

  他收回手,靠回沙发笑得身体都在震,刚刚吹干的发梢柔软,在灯光柔和里像天鹅的羽毛,他皮肤很白,笑起来时眼睛弯着,整个人柔和得像皎色的月。

  不是高中时一脸少年意气的周嘉也,也不是隔着屏幕让人感到难攀的周嘉也。

  他坐在我身边,柔和得像我此时包围着我的所有气息,并不遥远。

  他仰头靠着沙发,灯光落进他的眼睛,他眼角弯着,像是一湾盈满月的清溪,他说道:“你还记得高一那年的运动会吧?趣味运动会我拿了第一,那些奖品我没什么兴趣,你说喜欢本子,所以我拿了本子。我把本子丢给你,你以为我是让你帮我放回座位上,我说你想自己拿着也行,然后你居然放回了我的课桌里。”

  说到这里,他语气带了点笑,而后微微侧头看向我,“林薏。”

  “你有没有想过,可能那本来就是我想给你的?”

  他只看了我一会儿便收回视线,语气如常问我:“今天为什么一天都没给我发信息。”

  我解释得没那么理直气壮,“跟室友一起,就忘了。”

  他带了点笑,“说忘就忘?”

  “……”

  其实是因为心虚,室友一整天都在忙着晚上带我去接机,我不敢被他发现我,所以干脆一整天都没敢跟他说话。

  我不知道的是,他会在意。

  他又问,“晚上等了多久。”

  我想了一会儿,“好几个小时吧,下午很早就出发了。”

  “下次别等了,不冷吗。”

  “……哦。”

  片刻后,我试探着,“周嘉也……”

  “嗯。”

  我抿了抿唇,终于问出了我心中的在意,“你是不是不太想我在这些地方出现?”

  我知道见他其实并不难,难的从来都不是距离,也不是时间,不是我和他之间隔着的人山人海。

  许筱说带我去接机,我的第一反应是抗拒,可我又觉得,人那么多,我只偷偷看一眼,他应该不会发现,所以我还是去了,因为我真的很想见他。

  在进他家里时,他经纪人给他发的语音我全都听得见,我知道,那才是我和周嘉也之间的距离。

  他只垂眸一会儿,回答我:“嗯。”

  还是只有一个字。

  我捧着杯子,好一会儿,放下,“今天跟室友跑了一天,有点困了。”

  周嘉也没有再说什么,垂眸的侧脸也没有看我,“洗漱用品都是新的,我这儿没有适合你的睡衣,有件我的棉长T,也是新的,都在房间。”

  “好。”

  我抱着我的外套站起来,转身的那一刻,又听到周嘉也再次开口,“做噩梦的话可以叫醒我,我就在旁边。”

  “好。”

  “晚安。”

  我回了周嘉也才给我收拾出来的客房,门缓缓关上的视野里,我只能看见周嘉也的侧脸,他仍然坐在那里,只是向后靠在沙发上,与方才跟我说笑时的柔和放松不同,他在灯光里满身疲倦,仿佛快要被刺白的光线融化成漫天大雪。

  许筱还在给我发信息,这次倒是没有再跟我讲那些没羞没臊的话,而是发了十几个长条语音,我挨个点开听,全都是在骂她那个刚分手的前男友,就在刚刚,她的前男友来找她复合。

  我听完后,回了她信息:“他不是跟好几个女粉丝在暧昧吗,为什么还会想跟你复合。”

  几秒后,许筱震惊回我:“这个时候你不是应该在和你的网红哥哥共度良宵?!我就是找你吐槽一下,是不是打扰你们的气氛了?你不用回我的,明天再敷衍我都行。”

  “没有,我回房间睡觉了。”

  “?”许筱,“不是一起睡?”

  “没有。”

  许筱顿了顿,纠结了一下措辞,“他是不是,不太行?”

  “……”

  聊天正经不过三秒。

  可我现在完全没有了之前跟她聊天时的脸红心跳,我想到的是高中最后一次见周嘉也的那一年,高二的最后一个学期。

  我在从医务室输完液回教室的楼梯上,看到了等在那里的周嘉也。

  我见惯了他肆意张扬的样子,那是第一次看到他脸色很淡,他不会哄人,只会问我想不想吃东西,后来我说想看他打篮球,可他最后一个球扔给了我。

  他覆着我的手稳稳的投进了那个球,他说我不会让你输,你也不会让我输。

  那时候的周嘉也少年意气,做什么都有相信自己的底气,他坚信可以替我摆平,在那之后也的确没有人再针对我。

  可是从重逢以来,有关我的选择,他都分外小心。

  他从不跟我说他的疲惫和倦意,他的痛苦只自己承受。我知道他今天其实一整天都很忙,休息的时间也没有,但是在我的面前,他永远好脾气的笑着,只是因为我想见他。

  我睡不着,我本就睡眠问题很严重,本来有所好转的睡眠状况在实习那段时间的巨大精神压力下又摧毁,周嘉也给我买了很多东西,有用是有用的,但是心事重重,就还是很难入睡。

  正好许筱也被前男友气得睡不着,我躺下和她一直在聊天。

  夜深的时候似乎是情绪最薄弱的时候,我们聊得很多,从她怎么认识她的前男友,到他也有对她很好的时候,他们感情最好的时候,连看对方皱一下眉都舍不得,所以她生气分手,他还是想挽留。

  可是底线就是底线,许筱的性格从来都很洒脱,不会退让。对感情的留恋,也只能在聊天里跟我说说。

  然后她问到我,“你们呢,他愿意把你带回家,进入他的私人领域,但是做这一切又不是贪图私生活,我感觉你们的关系很特别。”

  可我没有什么好说,好一会儿,我问她:“你觉得,就是像今晚这样人山人海的地方,他为什么能一眼就找到我。”

  “这个还不简单。”许筱轻轻松松的回答。

  我盯着对方正在输入中,好一会儿,等到她的信息,“我们去逛商场的时候,我还在三楼下来的电梯就一眼看到了一楼的奶茶店,你说是为什么。”

  “我口渴了一路,整个三楼逛下来我都在跟你说好渴,所以奶茶店一出现我就看见了,因为我早就在心里想过了不下一百遍。”

  我们零零碎碎的闲聊,从现在聊回大一,又从大一聊回现在,直到后来许筱熬不住了说要睡了,我也才放下手机,让自己慢慢进入睡眠。

  我长期深受睡眠问题的折磨,如今也成习惯,即使睡不着,也可以心平气和的闭着眼睛躺着,就当做闭目养神。

  后来应该是真的睡着了,只是睡眠很浅,又迷迷糊糊醒来。

  有点口渴,我起来想去喝点水。

  可我推开房间的门,循着记忆往客厅走,却看见了客厅连着的阳台外面,夜色里有猩红的火点。

  我站在黑暗里,看了好一会儿,那的确不是我的错觉。

  我走得很轻,周嘉也没有察觉。

  推开阳台的门,外面很冷,寒风卷着冷厉的风雪往脸上灌,我瞬间在风里缩了缩,连脖子上那根细细的项链都被风吹得在动。

  周嘉也回头,深夜里只有浅淡的月色,他的轮廓昏暗不清。

  可我看见他皱了眉,他迅速掐灭了手里的烟,拽着我回了客厅,阳台的门在身后关上,那股让我瑟缩的冷风顿时被关在了外面。

  他低头看着我,声音很哑,语气却很凶,“你想死是不是,外面零下的温度。”

  他似乎不只是凶,是真的有点生气,就连把外套脱下来罩我身上的动作都没有半点温柔,我从劈头盖脸罩下来的大外套里探出头,望着那张很冷的脸,“零下的温度,你还站在外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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