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夜妄想 第92章

作者:鱼不语 标签: 现代言情

  沈全真刚要反驳,付阮说:“来吧。”

  她放下空水瓶往场上走,等同没给对方留休整时间,乔旌南牛仔裤贴在腿上,热得烦躁,瞥了眼付阮,她到底什么玩意儿托送的,男人都累成这样,她身上除了汗,竟然看不到体力消耗的痕迹。

  蒋承霖已经把衬衫袖子挽到手肘上,扣子也解开了几颗,看着对面背心短裤的付阮,他知道她肯定也累,就是习惯了掩饰,只要敌人看不见她的上限和底线,就永远会忐忑和不安。

  他们相识十一年,中间断了联系六年,表面客套了四年,结婚一年,如今离婚一百天。

  他们曾是同一个学校的学长和学妹,是迎面会打招呼的四哥和四妹,是短暂的夫妻,也是婚后的劲敌。

  如今,他们还是面对面,还是敌对关系,可他们,还在一起。

  阳光兜头而下,蒋承霖和付阮脸上的汗都折射出光,付阮以为自己看错了,因为蒋承霖好像在冲她笑。

  汗滴在睫毛上,付阮伸手擦了下,待到再看,蒋承霖神色如常,手里拿着球,没有笑。

  两边都把俩BUG去了,场上剩下的的全是精英,要非说付阮这边有个女人,那小龙还没有付阮高呢。

  所以谁也别说谁,大家都没觉得不公平。

  场下沈全真和蒋承希并肩坐着,一边喝饮料一边看比赛,当旁观者才知道其他六个人打得有多好,果然比赛还得看高手对决,不能看菜鸡互啄。

  “唔!”

  “呀!”

  第三局开场第一个球,沈全真叼着吸管没喊出声,蒋承希则是结结实实吓了一跳,因为付阮一个扣球,直接把球扣到了蒋承霖裤链上。

  别说观众席,就是场上都一片骚乱,有些痛,只有男人之间才能心领神会。

  许多急得绕过拦网去看,一小圈人围着蒋承霖,就连封醒都给了付阮一记‘你过分了’的眼神。

  付阮站在原地,一言未发,她不是故意的,手上出了很多汗,本想扣在蒋承霖脚边,手滑了。

  蒋承霖微微弓着身,双臂撑着腿,身边乔旌南一直在说话:“砸中了?能不能挺住?用不用去医院?”

  蒋承霖白着脸,许多故意挡在蒋承霖正对面,想他太疼就伸手捂一捂,别硬撑。

  付阮想解释,可话到嘴边,唯有干巴巴的一句:“你还行不行?”

  乔旌南侧头,刚想开口,发现凉椅上的沈全真,正目不转睛地盯着他,想为蒋承霖仗义执言的心思,顷刻烟消云散,乔旌南拍了拍蒋承霖的背:“忍忍,很快就过去了。”

  蒋承霖弓了半天身,蒋承希想上前,乔旌南给她挡回去,见惯了蒋承霖嘴不饶人,第一次见他有口无言,付阮等了半晌,心里终是越发得过意不去。

  走到拦网对面,付阮站在蒋承霖身旁:“没事吧?”

  她声音并不温柔,也没有多少愧疚,蒋承霖抬起头,煞白的一张脸,脸上都是汗。

  一瞬间付阮心底乱了一拍,是愧疚在作祟,她以为蒋承霖气到极处,最起码也会反问她一句:你说呢?

  结果蒋承霖勾起唇角,轻声道:“没事。”

第175章 你的软肋我知道

  付阮不是第一次见蒋承霖笑,也不是第一次听他说没事,她甚至不是第一次见他窘迫,可所有的早知道碰在一起,付阮心头猛地一跳。

  她竟然会觉得蒋承霖温柔。

  付阮一眨不眨地看着蒋承霖,刚开始没出声是受到惊吓,三秒后还没开口,是在判断蒋承霖这次是真的还是装的。

  蒋承霖演技向来高超,可他再演,也没办法控制煞白的脸色和汩汩而出的汗。

  久到付阮已经算不清自己沉默了多久,她张开嘴:“别死撑,不行就去医院。”

  让人寸步难行的痛感正在渐渐消散,蒋承霖直起身,呼了口气:“好了,过去了。”

  付阮宁愿蒋承霖说些难听话,他突然大度,倒搞得她手足无措。

  偏偏蒋承霖还要她愧上加愧:“没事,不用在意,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

  付阮能说什么?还能说她就是故意的吗?

  见付阮不出声,蒋承霖当众打趣:“你这表情是愧疚还是心疼?”

  付阮当即目光一沉,要说她心里有那么几分愧疚,也瞬间被蒋承霖的调侃给抹平了。

  有些人就是好了伤疤忘了疼,这辈子最适合的职业就是当个哑巴。

  沉默半晌,付阮道:“看好你的下半身。”

  她说完转身就走,留下满场心惊肉跳的男人,许多也是下意识紧了一下,后来才发觉,他不是付阮对手,而是队友,谢天谢地。

  决胜局以蒋承霖被误伤开始,蒋承霖发球,攻的是付阮,许是元气还没恢复,蒋承霖这球打得并不用力,付阮很容易就能接到,然而付阮完全没抬手,球落在她脚边。

  近视眼的沈全真都看出付阮是故意的,付阮弯腰捡起球:“扯平了。”

  蒋承霖知道付阮的脾气,是她的,她锱铢必较,不是她的,她一毛不拿,若有亏欠,她一定如数奉还。

  蒋承霖没说话,等到手再碰球时,他用实际行动向付阮证明,比赛,他是认真的。

  付阮就喜欢认真,赛场上不争输赢争什么?比赛都要让来让去,那还比什么?

  排球被打地啪啪响,双方你来我往,每一分都赢得费力,每一分都输得拼尽全力,场上比分20比19,蒋承霖方20.

  拿着球,蒋承霖笑着看向拦网对面的付阮:“现在认输输一半,给你少个哥,喊承霖哥就行。”

  21分制,眼下蒋承霖方只要再赢一个球就可以,反观付阮这边,她想赢,除非连追三个球。

  汗顺着脖颈流到锁骨,又从锁骨一路往背心中间蔓延,付阮额前的刘海儿湿了大半,垂在眉宇间,打爽了,她并不生气,双眼很亮:“废话这么多,打不动了就直说。”

  蒋承霖当即扬起唇角,还真被付阮给猜中了,只不过蒋承霖不是想自己休息,而是想给她喘口气的功夫。

  不戴眼镜,蒋承霖的眼睛也非常亮,瞧着付阮道:“等下输了别翻脸。”

  付阮看不得小人得志:“你能赢,我笑着喊。”

  笑着喊承霖哥哥,蒋承霖没见过,更没听过,这谁顶得住。

  蒋承霖把球扔给乔旌南,让他发球,乔旌南满脑子想的也都是沈全真喊他旌南哥哥的画面,瓜是强扭的没错,但怎么扭也不耽误瓜甜。

  累得要死,乔旌南咬紧牙关,就差这最后一哆嗦了,扬手准备发球,场外突然传来一声:“呀—!”

  乔旌南听出是谁,手上力气顿时飘了大半,球没过网,他根本不在意,而是第一时间侧头看向凉椅方向,沈全真和蒋承希都站起来,慌里慌张。

  区别是沈全真真的慌,蒋承希是被她给搞慌的。

  付阮第一时间上前:“怎么了?”

  沈全真明明浑身紧绷,却又忍不住连蹦带跳,颤声道:“虫子,虫子掉我衣服里了…”

  沈全真脾气比天大,胆子却比针鼻儿小,怕虫子,怕鬼,怕爬行动物,怕的五花八门,A4纸都写不下。

  乔旌南几步跑过去,肆无忌惮地盯着沈全真胸前,沈全真闭着眼睛跳,她能感觉虫子在胸前爬过的微妙触感。

  乔旌南也很慌,伸手欲扯沈全真衣摆,想把虫子抖出来,付阮早他一步,突然伸手按在沈全真胸前。

  付阮下手又快又狠,啪的一声,沈全真的胸都被拍平了,刹那间,沈全真一动不动,周围也都安静了。

  五秒后,付阮当众把手伸进沈全真衣领,蒋承霖,封醒,许多和小龙纷纷别开视线,唯有乔旌南和蒋承希目不转睛,蒋承希纯看热闹,乔旌南满眼的嫉妒。

  付阮从沈全真衣服里拿出一只死虫子,虫子被拍扁,早已不复生前模样,沈全真恶心的不行,浑身难受,蒋承希赶紧递给她一瓶水:“全真姐用水冲一冲。”

  九月份的滨海,没人怕衣服湿,沈全真怕水,又不敢一头扎进海里,只能把水往衣服里灌。

  前后折腾了一两分钟,沈全真心情才算平复,蒋承希说:“现在20比20.”

  沈全真一嗓子,直接把比分喊平了。

  乔旌南没怪沈全真,她是真的怕,从前两人一起骑摩托车,有虫子飞到沈全真脸上,她吓得直接跳车,还好乔旌南在听到她尖叫的时候就把车速降下,饶是如此,沈全真还是擦伤了胳膊腿,红药水都抹了三五天。

  比赛重新开始,哪边先连得两分,哪边赢。

  这次换封醒发球,双方一顿拉扯,许多仗着身高优势,一个吊球,小龙没接到,场外沈全真和蒋承希同时欢呼。

  乔旌南侧头看向蒋承希:“你哪头的?”

  光看不练的蒋承希满脸笑容:“友谊第一输赢第二嘛。”

  乔旌南浑身是汗,牛仔裤打湿,感觉有十斤重,可倒蒋承希坐着说话不腰疼,要不是想赢,他疯了在这汗珠子掉地上摔八瓣?

  就剩最后一个球,付阮方拿下,比赛就赢了。

  隔着拦网,付阮看向蒋承霖:“现在认怂输一半。”

  蒋承霖俊美面孔上挂着汗,唇角勾起,无声对付阮做了个口型:阿阮,妹妹。

  付阮没说话,只想撕破他脸上的玩味。

  最后一球是封醒发的,场外沈全真和蒋承希叼着吸管,谁也没喝,紧张地看着场上你来我往,好几次惊险时刻,球又被生生救起。

  沈全真恍惚间以为自己心脏病又犯了,张不开嘴,迈不开步,只有进气没出气,小龙一个大力扣杀,许多拼死接起,封醒重新打过去,乔旌南垫了一下,眼看着蒋承霖要主攻。

  付阮突然喊了声:“小心兔子!”

第176章 阿阮姐姐

  蒋承霖原本抬头看球,余光瞥见付阮伸手指着他身后,耳听得:“小心兔子!”

  这一刻,足智如蒋承霖,没想过海边为什么会有兔子;多谋如蒋承霖,没想过这是不是个计谋。

  蒋承霖满脑子就一个字:跑!

  他绝不可以碰到,一根毛都不可以!

  蒋承霖的一系列心理活动,落到动作上,就是眼看着手要碰到球,结果突然缩回去,而后整个人像是脚踩缝纫机,扭头就往海边跑。

  乔旌南和小龙都没料到蒋承霖会临阵脱逃,乔旌南扑过去接,接到了,小龙也打到了对面,可被早有准备的付阮跳起来一记绝杀,她力气有多大,沙子迸了仍旧趴在地上的乔旌南一脸。

  沈全真从凉椅上窜起来欢呼,乔旌南一声没吭,累了,心累。

  蒋承霖在跑动过程中就知道自己中了奸计,转过身,恰好看到付阮左手跟封醒击掌,右手跟许多击掌,沈全真兴奋地不行,蒋承希跑过去扶倒地不起的乔旌南。

  简单庆祝,付阮侧头往右,看着十米开外的蒋承霖,扬声道:“承霖弟弟。”

  她迎着太阳,脸上的汗折射出刺目的光,可饶是如此,蒋承霖还是看到她的笑,付阮弯着眼睛,真心实意的高兴。

  隔着一段距离,两人四目相对,蒋承霖没有说付阮使诈,而是扬声回:“阿阮姐姐。”

  付阮瞬间鸡皮疙瘩泛起,一时间不知是惩罚他还是惩罚自己。

  蒋承霖走回来,乔旌南蹙眉道:“你是不是故意的?”

  蒋承希解释:“我哥真的怕啮齿动物。”

  乔旌南知道蒋承霖怕兔子,他是想说:“你能不能走点儿脑,海边儿上哪整兔子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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